“共計128鐵櫃(什麽時候鐵櫃都變成計量單位了)的資料和基因樣本,已經陸續地通過光環直升機運送到了列寧號;合作的兩億美金也已經打到了您的德意誌銀行的賬戶上。現在就隻差最後一步了。”

偽裝成邦達列夫的墨瑟此時正在赫爾佐格的辦公室裏匯報狀況,一旁的舊式唱片機正放著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

“這張藍圖可以很好地幫助我們解決最後的這個麻煩。”赫爾佐格攤開一張圖紙放在實木的辦公桌上,上麵標明的是黑天鵝港的建築設計。“當初為了保密,所以黑天鵝港的建造也是通過特殊設計的——隻要在這些點引爆**,那麽整個黑天鵝港就會完全地垮下來,沒有複原的可能。”

“這真是棒極了。”邦達列夫……或者說墨瑟輕佻地吹了個口哨,以表明他對這個計劃的讚揚。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少校你似乎變得有些奇怪了……”赫爾佐格看著墨瑟困惑地搖搖頭,如果他是從後世穿越過來的,他就會明白墨瑟這種狀態顯然是逗比了。

“算了,先不管這個了——目前我們還有一個困難要解決,就是駐紮在維爾霍揚斯克空軍基地的一個中隊的蘇27重型戰鬥機。他們所接受的命令是必要時摧毀整個黑天鵝港,不能有任何生還者,很不幸,我也在監視範圍之內。”

“這個嘛說實話,博士,列寧號上可沒帶戰鬥機。我不認為可以憑我們的光環運輸直升機去和一個中隊的蘇27重型戰鬥機死磕。”墨瑟聳了聳肩,無視了赫爾佐格越發奇怪的眼神,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我當然沒有說指望用光環就可以打贏戰鬥機……這麽說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先點燃黑天鵝港、用火光將他們吸引過來,然後再利用黑天鵝港下埋藏的48枚真空炸彈將他們也埋葬在這裏。”赫爾佐格揮了揮手,滿是殺伐的霸氣。“這樣就可以偽造出沒有一個幸存者的現象。”

“很不錯的計劃,不過光環直升機可沒辦法在戰鬥機都幸存不了的粉塵爆炸中靠近。”墨瑟拍了拍掌以表讚揚,同時也說出了疑問。“並且就算隻是在最近這種暴風雪的天氣……光環也無法飛行。”

“所以我們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這一點上,赫爾佐格也表現出了無奈,“狗拉雪橇。”

想象了一下兩位大陰謀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是卻還要縮在雪橇上靠著幾隻小狗奔跑才能逃離黑天鵝港……墨瑟就差點忍不住笑噴了。

“小狗們可是雪地裏的精靈,走上這麽一段路還是沒有問題的。”

邦達列夫還在說著雪橇犬,似乎是在給之後的行動添加一點信心,墨瑟卻真的憋到胃疼了——啊對了,原形體有沒有胃呢?應該沒有吧?

“邦達列夫少校,你……”“抱歉抱歉,我隻是突然想到了很好笑的東西,您繼續……”

沙發上的‘邦達列夫’少校一臉蛋疼的表情、不過笑意已經完全遮掩不住地透露出來。赫爾佐格不禁扭過頭去長歎一聲,然後第一次開始反思並懷疑和這個家夥合作到底對不對。

一開始見麵的時候明明還是很正經靠譜的一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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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開始下雪了。

如同以往的每一年,棉絮般的小雪緩緩下落,零星飄在有些發黃的草坪上,就像是草開出了白色的絨花。按照過去的經驗,接下來的日子雪會下的越來越大,片片都有鵝毛大小、將整個黑天鵝港裹上一層白色的外衣。

雷娜塔看了格外地想去摸一摸,同時也想起了自己放在白鐵盒子裏的那朵枯萎的北極罌粟。

在這種格外寒冷的日子,實驗的次數也會變少;若是極夜到了,護士們還會偶爾好心地帶著孩子們坐在烤爐邊,然後隨便抽上一本書讀上一兩個小故事——爐火的溫暖就像母親的懷抱一樣,護士在那時罕見平和下來的語氣也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在以前的日子裏,雷娜塔除了最盼望滿月之夜、第二盼望的就是這種寒冷的下雪天了。

今年的下雪天依舊是那麽寒冷,但是許多事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沒有爐火,沒有故事,寒冷下一顆顆渴望的心正在訴說對於未來美好的渴望,聚集在一塊兒、在這個1991年的聖誕夜將黑天鵝港點燃。

雷娜塔此時正提著帶繡花邊的白襯衣在身上比劃著,床上還擺放著她挑選出來的駝色帶毛皮滾邊的呢子短裙、筒形的皮帽子和駝色的毛靴。

之前為了迎接晚上的舞會,博士讓護士長打開了倉庫裏的衣箱、慷慨地供孩子們隨意挑選——那裏麵的衣物的種類多到令雷娜塔瞠目結舌,黑色的夜禮服裙、暈染得像鮮花一樣的太陽裙、甚至還有大人穿的高跟鞋和絲襪……反正就是最後一個晚上了,又剛好是一個節日,那為什麽不開一個盛大而歡慶的舞會呢?

女孩們在走廊上追逐嬉戲,互相調侃著新裝扮與身材、打打鬧鬧;樓門外的男孩們細細地聽著裏麵的響動,不由得想入翩翩、竊竊私語,臉紅心跳倒是沒有,隻是時不時還惡作劇地高呼起她們中某個人的名字。

雷娜塔一向不怎麽合群,所以也沒有人來打擾她,讓她可以對著這幾件旁人看起來樸素無奇、她卻認為是生平擁有的最好的衣服開心老半天。

“小佐羅要保護我喔!我一定要獲得……自由!”

她親了親小熊的額頭,小臉上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堅定。

經過零號的忽悠和墨瑟的引導,這位小蘿莉已經徹底固化了她“要麽自由、要麽死去”的想法,並且也被那兩人告知了黑天鵝港即將發生的事……全部毀滅!所有人都會被埋葬在這裏!小蘿莉不是什麽聖人——其實以她的心智和經曆還尚不明白分辨好壞什麽的——她隻是想著要活著逃出去,看一看自己的父母,呼吸自由的空氣。

穿著好看的衣服,父母見了也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小姑娘們快穿上衣服把門打開!舞會之前我還得給你們上上課,免得你們胡來!”護士長此時在樓門外粗聲大氣地喊著。樓門前也已經聚集了好些軍官和護士,軍官們換上自己最光鮮的那一套軍禮服、別上幾個勳章,護士們穿上了毛呢裙子和到膝蓋的高跟長靴,還化了淡妝。

所有人都期待著晚上的舞會、無比興奮。

雷娜塔也匆匆地穿戴好衣服準備出去,準備接受護士的一大通教導,卻不由得回頭看了一下走廊盡頭——零號房依然關著門,在黑暗與寒冷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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