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拉下。

蘇恩曦正抱著平板臥倒在大床上,上麵顯示的赫然是北京地下鐵的線路調度圖,以及數個監控探頭傳回的實時圖像,而在她的輕點之下,便有一輛又一輛原本已經停運的地鐵重新獲得了生機,再度運轉起來。

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在玩一款特別的遊戲。出問題了你就自己跟老板交代吧。”

“喂喂,現在還沒有到他們平板,“可別亂玩,到時候

蘇恩曦憤憤地的牌局散場的時候吧?”酒德麻衣無聲無息地湊了過來,順手奪過了她手裏的準備搶回來,可惜考慮了一下雙方戰鬥力差距之後,還是轉化為了口頭上的抗議。

“這可是尼伯龍根的地鐵啊!平常人能玩到嗎?在無數煉金術師都為之神往的死人之國裏大玩地鐵,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帶感的事情嗎?”

“你又看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酒德麻衣無力地扶額,索性將畫麵全部調成地鐵中的監控,然後再丟回她手中。

“別再亂動了,實在無聊你就玩點別的。”

“無非就是這幾個家夥在尼伯龍根裏受煎熬嘛……都看了十幾天了,”嘴上這麽說,蘇恩曦還是很高興地接過了平板,“那一對卡塞爾學院的小情侶倒是沒什麽意思,不過這名亂入的少女還真是不一般……”

畫麵中,著重觀察的有兩個分屏。

一個上麵是萬博倩和高冪依靠在一起坐在車廂裏的畫麵,盡管因為數十天沒有進食而導致兩人的臉頰都消瘦凹陷得和鬼魂一般,但這並不影響什麽。他們依偎在一起,時不時說上幾句悄悄話,然後默契地相視一笑,顯然十分恩愛。

另一幅畫麵上,則隻有一位白裙的黑色長發少女,她的雙膝規規矩矩地並攏在一起,膝頭擺放著一本已經反複翻看過很多遍的書籍。

她每一次輸掉牌局之後,都會這樣安安靜靜地登上列車,然後細細地將書籍再看一遍,直到下一次牌局開始。有時,蘇恩曦看到她淡然溫和的樣子,甚至偶爾還有一絲微笑,便總是懷疑她莫不是把這和恐怖片一樣空無一人的車廂當做了什麽美好的地方。

如果換她自己進去,是肯定沒辦法一個人呆在這種地方這麽久還淡然處之的。

“好吧好吧,幸虧老板已經下達了指示,我們的數據包也成功發送到了小白兔二號的電腦裏,不出所料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快要抵達地鐵站進入尼伯龍根了。”

蘇恩曦翻了個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累死累活地,今天終於要完結了。老娘還等著回日本去泡溫泉呢,北京的空氣太差,皮膚都變得幹燥粗糙了。”

“是麽?”酒德麻衣再次展現了忍者的手速,心滿意足地捏了捏她順滑的臉蛋之後便躲閃到一邊去,“天天宅在家裏的你有資格說這話?再說小白兔二號到位了,可那位神出鬼沒的小白兔一號怎麽辦,老板可是下過死命令要求他必需到場的。”

“誰知道,老板又沒說,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覺得小白兔一號會乖乖就位。”

蘇恩曦聳了聳肩,既然是老板沒有提及的地方,那便一定是某種必然會發生之事,而不是所謂的漏洞——老板製定的計劃從來沒有出現過漏洞這種東西。

不過按照小白兔一號的習性,他這個時候應該在酒店裏玩著電腦才對吧?順便調戲一下同住的小學妹。

難不成他還會自己找過來?

“篤——篤——篤——”

清脆的叩門聲。

兩人的動作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表情均化為一種凝重和不安。

她們藏身的這個據點不說有多隱蔽,但除了酒店的經理以外整個酒店都沒人知道,連送餐的服務人員也是先送到另一個偽裝的房間,再由經理親自送上來。保密性堪稱不亞於她們正在執行的任務。

然而現在不是送餐的時間,那麽來者不管是誰,恐怕都不能善了了。

蘇恩曦從枕頭下方抽出兩把格洛克18,悄聲伏在床下,打開保險瞄準門口;酒德麻衣則拿著兩把戰術**輕手輕腳地走向門口,同時發動言靈冥照,將她的身影徹底變成一團幾乎不可見的暗影。

“篤——篤——篤——”

敲門者的頻率依然不變,酒德麻衣也側身躲在了門框旁邊,並計算著來人將要再一次敲門時,猛然打開房門。

“砰砰砰……”

蘇恩曦第一時間就扣下了扳機,而酒德麻衣也在打開門後的一瞬間向前刺出了**。

空無一物,隻有一陣清風拂過。

“小心——”

酒德麻衣立刻意識到了不對,過於焦急導致她的聲音甚至有些變調,然而等到她猛然轉身過去時,才發現她的提醒已經晚了。

兩柄格洛克18在第一時間內便化為了兩團分辨不出樣子的廢鐵團滾落在地,而蘇恩曦則被來人單手卡主脖頸舉起,隻能徒勞地在空中蹬腿。

“你是誰?”

酒德麻衣沒有貿然衝上去,因為那樣隻有可能導致目前的局麵破裂,蘇恩曦死亡。

來人的裝束前所未見,不過大概是某種組織的戰鬥服飾,緊身設計,通體黑色,在袖口和肋下有幾圈白色的圓環作為裝飾。

最引人注目的卻還是那人的長相,白發仿佛透徹的冰雪,又染著一些不詳的灰色。

“我沒有惡意,隻是來問幾個問題。”

他,慢慢地將手裏的蘇恩曦放下,舉重若輕的樣子就像是放下一根羽毛,無疑說明了他的體能絕對不是正常人的級別。尤其再聯係起之前他突破兩人圍攻的速度,幾乎能夠斷定這是有著極強實力的混血種——至少酒德麻衣是這麽想的。

單打獨鬥或許能贏?

她的餘光瞟向蘇恩曦,而蘇恩曦也非常聽話地裝出一副畏縮的樣子退向牆角。他並沒有任何阻攔的舉措。

於是在下一瞬間,酒德麻衣便開啟了禁忌的爆血技術,以常人幾乎無法看清的速度合身握刀上前。

洶湧的龍血和微微的幻聽帶給她熟悉的力量,然而不論她的刀揮動地究竟有多快,也難以沾到來人的一片衣角,甚至在對方一連串技藝精深的閃避之下差點將自己帶倒。

“冷靜一些。”

白發的青年依舊淡漠,在下一個瞬間他毫無征兆地縱身而起,在天花板上借力完成了一次彈跳,恰到好處地躲過了剛剛傾瀉在地麵上的子彈流。

牆角處藏有一把槍械。

“裝什麽啊,老娘我可不是吃素的……”

不止一把,還有兩把三把和更多把衝鋒槍放在角落裏,盡管都是她們安全屋的標配之一,可真正用上還是頭一次。身為一名文職人員,這樣子宣泄內心的暴力的機會可不多。

“砰——”

再次毫無征兆的巨響。蘇恩曦隻覺得眼前一道血紅色的影子閃過,一股巨力便在擊毀槍械的同時震開了她的虎口。

酒德麻衣沒有趁著這個機會進攻,勝算實在渺茫的情況下,她隻能夠看著青年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一般輕描淡寫地從天花板落在地上。恍惚間,她之前似乎在青年的腰背部看到了什麽紅色的東西同樣一閃而逝。

“我沒有惡意。”

青年掃視了一圈,隨後拾起被丟棄在床上的平板,開始操作。

隻是當他在看到那兩個畫麵的時候,卻不由得全身一震,久久不能回神。

酒德麻衣看著他那一瞬的眼神,隻覺得看到了某種渴血而瘋狂的致命野獸,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正亮出爪牙。

“難怪……”

他喃喃自語著,隨手丟下平板,走到能夠俯瞰大片夜景的落地窗前。

“砰——”

玻璃的碎屑四處飛濺,同樣有血紅色的巨大影子一閃而過,以捅破一層紙的順暢將鋼化玻璃擊地粉碎,餘波甚至還毀壞了一部分的混凝土牆壁。

直到酒德麻衣追到空蕩蕩的窗前,才發現青年那孤寂的黑色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無邊的夜色之中。仿佛一場莫名其妙的鬧劇,一名過客經過,不帶著任何東西前來,也不帶著任何東西離去。

“女……女王?有沒有覺得剛才那人的樣子……有點眼熟?”

差點被嚇傻的蘇恩曦終於恢複了思考能力,問出了一個酒德麻衣同樣在思考的問題。

“那……恐怕就是我們的小白兔一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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