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瀾跳進琉璃淨爐的那一刹那, 化出「野雞」原形,火舌凶猛撲來,將他的褐色羽毛點著。
他渾身是火, 如沐火浴, 可麵色卻冷靜自持,隔著瘋狂跳動的火舌看向遠處站著的雎珠。
雎珠也幻化出神凰原形, 故意用翅膀將烈火扇向司瀾, 望著司瀾的模樣:“你果真是一隻野雞!跟你娘親一樣,是個卑微低賤的物種!”
興許是烈火的緣故,司瀾眼珠子猩紅, 聞聲緩慢動了動翅膀, 被烈火灼燒過的褐色羽毛褪去後,露出裏麵奇異的銀色流光。
流光中好似包裹著什麽。
雎珠這才感覺到不對勁,如果他真的是隻野雞,絕不可能在琉璃淨火內自處, 難道他是神鳳?
那……
雎珠心裏莫名生出不安的情緒, 揮舞翅膀打算離開爐內,卻見到下一瞬司瀾朝她衝了過來。
他轉瞬來到她眼前, 在她還未反應之際, 直接伸手掏入她腹內, 握住了凰丹。
她被施了法,頓時動彈不得。
“以你之罪, 死有餘辜。不過, 比其死, 讓你變成自己最看不起的野雞, 似乎更殘忍。”
雎珠眼裏流出來害怕, 喉管裏發出一聲長鳴, 似是想要對外傳遞消息。可她卻不知道在司瀾進琉璃淨爐的那一刹那,便在爐子裏布了結界。
外麵的人看不到聽不到爐內情況,也進不來救她。
她先前在姑射山被啻憂神君收走神陣,已是損了不少修為,不然不至於在司瀾麵前毫無招架之力。若是她再被挖掉凰丹,修為全無!
變成一隻普普通通的「鳥」。
司瀾迎著雎珠崩潰的目光,緩慢掏出那顆金色凰丹。
劇烈的疼痛從雎珠腹部蔓延,尾翼止不住顫動。她沒想到司瀾會這麽大膽,敢在這裏直接對她動手。
她可是神凰族的公主啊!
“聽說凰族內膽吃了能大漲修為。”
她聞聲崩潰嘶鳴,咒罵著話:“我當年就不該留下你這隻小畜生,應該像你娘那樣,殺了你!”
他冷笑道:“你這根舌頭,似乎留著也沒有什麽用。”
雎珠喘著氣,眼神猶如在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瞳仁直打顫,可心裏那點倨傲,讓她不敢說求饒的話,繼續威脅司瀾:“你敢,我可是神凰族的公主,我若有什麽三長兩短,你以為你還能好好活著嗎?”
司瀾不受她威脅,手指裹挾著火光掠過她的嘴,拔出她的舌頭,她口裏直冒鮮血,嗚嗚說不出來話。
而這時,司瀾身上的銀色流光緩緩消散,露出被琉璃淨火焚燒過後的身體,龐大的兩隻翅膀收攏在背後,赤金色羽毛如浮雲層層交疊,膀尖鍍著石青色的斑斕卷邊。
身後長長的尾巴翹起,幾根尾翼無風自動,尾梢處鳳尾眼於熊熊烈火中若隱若現。
雎珠驚恐的視線慢慢移到司瀾的臉上,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司瀾的麵目也發生了變化。雙目狹長如淵,褐色嘴角一點紅,眉心綠羽如額間寶石,他模樣似鳳凰,又不似鳳凰。
雎珠不知道他是誰,但在一刻也明白,他至少不是野雞。
她隻知道鳳凰能在琉璃淨火內涅槃重生,還不知道其他的生靈也可以這樣。
她看到對方瞳仁裏她的模樣也在緩慢發生變化,鳳凰金羽變成卑微低賤的烏黑色,狹長的眼成了木訥呆滯的圓眼,嘴巴失去光澤變成尖尖的烏嘴。
身後尾羽不見了,隻看到兩隻灰不溜秋的翅膀搭在背上。
她……她變成了她最為看不起的野雞!
她情緒徹底崩潰,口裏發出嘶嗬的古怪聲音。
不,這樣的她,不能被別人看到!
若是被別人看到了,還不如死掉算了。
可偏偏司瀾這時打開爐蓋,將她扔了出去。
外麵一眾仙家見到她的聲音,先是一陣驚呼聲,然後倒吸一口氣。
“這……這……這隻野雞是魔尊嗎?”
“這不是魔尊,這是……天哪……”
那人話沒說出來,一眾仙君也都明了,眼前這隻被燒的黑不溜秋的野雞,就是雎珠公主。
可神凰族的那位高高在上,根本不把其他生靈放在眼裏的雎珠公主,怎麽會是隻野雞?
雎珠靠著兩隻翅膀從地上撐起身體,身子搖搖欲墜,環顧一圈後,朝神母的方向跑過去,想要讓神母給她做主。
這時,鼎蓋又被火舌衝開,司瀾從裏麵走出來,紅衣墨發,眉目清俊如玉,未受琉璃淨火一絲影響。
昊微看到司瀾平安無事,一直緊繃的臉部線條微微放緩。
眾仙則看了看司瀾,又看了看雎珠,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本來被指證是野雞的人,竟然能從琉璃淨火內安然走出來,而那隻矜貴不可攀的神凰公主,才是真正的野雞。
雎珠爬到神母跟前,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和嘴巴,然後又指向司瀾,哭著落淚意欲讓神母給她做主。
神母一臉為難道:“雎珠啊,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雎珠見神母不懂,於是又用翅膀在地上寫著話:剖丹吞之。
“你的意思是說,他……他吃了你的凰……啊不,雞丹?”神母改口道。
雎珠聽到「雞丹」二字,氣到渾身發抖,一身烏黑色羽毛抖抖索索顯得越發難看,她忍著疼痛繼續寫出凰丹二字。
隻要能在司瀾體內找到她的凰丹氣息,那麽就能證明她是隻神凰。
神母為難看向司瀾,司瀾走上前解釋著話:“我一進琉璃淨爐內,便看到她渾身著火,痛苦難耐,嗓子也被燒壞了,便將施法她將救了出來,沒想到她出來後竟然會這般誣陷我。”
倒在地上的「野雞」聽到這,目光惡毒的看向司瀾,恨不得將司瀾扒皮抽筋,然而她的怒火卻永遠隻能留在眼底。
司瀾用她曾經慣用的高傲眼神,冷冷睨她一眼後又道:“既是如此,便讓一眾仙君一同來查看我的靈虛,看看我是否吞下他的凰丹。”
“哎,你這孩子倒是好說話。”神母感慨一聲,轉頭問向一眾仙君,“吾和陛下就不查了,免得說是包庇,不若你們來看看?”
仙君麵麵相覷後,與神凰族關係好的仙君主動走上前,朝司瀾道了聲「失禮」後,便探入司瀾靈虛之內。
司瀾靈虛有點虛弱,像是重傷初愈,內息紊亂但並沒有凰丹的氣息。
仙君搖了搖頭。
雎珠看到這,頓時不服,撲騰著翅膀發出嘶啞的叫聲,於是其他仙君便又過去檢查司瀾的靈虛,依然是同樣的結果。
這下,眾人望向雎珠的目光變得有些微妙。
她一會兒說別人是野雞,一會兒又說別人吃了她的凰丹……
這樣子,怎麽這麽像瘋了?
司瀾恰好開口道:“我一進琉璃淨爐內,她便神神叨叨,一會兒說我吃了她的凰丹,一會兒還說扒了她的舌頭……”
“我雖神凰族有糾葛,但不至於做出這等事。”
大殿陷入到沉默中去,落針可聞,眾人都各懷心思。
仙君中不知道有誰忽然開口道:“我聽聞前段時日啻憂神君將神陣收了回去,說是神凰族的後人用卑劣手段騙走了神陣,那卑劣手段便是……吸食芳遺公主公主的鮮血。
“你們說她會不會是吸食了芳遺公主的鮮血,才能化作神凰模樣?”
“我有聽過這種秘術,邪得很。”
對於雎珠來說,最為尊貴的便就是自己的血統,現在卻被這麽多人質疑,她完全接受不了。
她不是野雞。
她不要變成這樣。
這一切……都都是司瀾害得!
她瘋了般想要朝司瀾衝過去,想與這個「罪魁禍首」同歸於盡。
幸而昊微直接施法將她擋了下去,她從半空中跌倒在地,猛地吐口血出來。
司瀾見狀連忙上前扶起來雎珠,道:“她雖有錯,但罪不至死。”
眾仙君聽到這話,都覺得司瀾太善良溫和了,怎地被人這般欺負後還要替對方說話。
然而他們卻沒聽到司瀾附在雎珠耳邊道的那句話。
“你得好好活著,就以野雞的身份活下去。”
他曾想過要一命還一命,殺了她為娘親報仇,但後來發現對於尊貴的神凰公主來說,讓她變成一隻人人可欺的野雞,恐怕才是最殘忍的報複。
昊微這時開口:“神母,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她今日三番四次誣陷神後,便是犯了法,理應將她送去審刑台。”
司瀾:“以她現在這般模樣,若去了審刑台恐怕難以活命,不若就將她貶去平頂山好了。”
平頂山便是野雞一族常年出沒的地方。
雎珠瞪大眼睛,不停用翅膀掙紮著,將乞求的目光落到神母身上,她不要去平頂山,平頂山都是一群肮髒醜陋的野雞。
她看神母沒什麽反應,又隻好將目光落到曲祤及其他神凰族身上。
曲祤等人在看到她化作黑乎乎的野雞後,早已方寸大失,不明白她怎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她們害怕雎珠真的是隻野雞,那這樣以來天界就會以欺君之罪懲罰她們整個神凰族。可她們又怕雎珠是被人害了,想要為雎珠辯解,但是看整個大殿的人都似乎默認雎珠為野雞的事,她們便不敢開口了。
“你去了平頂山,還能繼續做你的野雞公主。”司瀾附在雎珠耳邊道最後一句話。
雎珠滿目羞辱,伸著爪子想要抓司瀾未能抓住,帶著滿臉不甘被貶下平頂山。
神凰族則嚇得跪在地上請罪,神母和昊微並未怎麽苛責她們,隻是罰她們禁足百年,不準離開神凰族。
經此這麽一鬧後,遲來的結契儀式才開始。
原先那些看不慣司瀾的仙君,現在望著司瀾的目光都頗為複雜。
雖然司瀾自始至終沒有露出本體,但他能毫發無損從琉璃淨爐中走出來,自然證明了他的本體是神鳳而不是野雞。
實際上就算他是野雞,他們,甚至神母也不會說什麽。因為比起本體是野雞,他的魔尊身份更令人不可接受。
但神母還是很順從雎珠的話,進行了測試,以致於反倒檢查出雎珠才是個冒牌貨。
這期間種種,過於湊巧,細思下去,竟覺得好似是司瀾和神母聯手將了神凰族一軍。
司瀾並沒有在意仙君們的目光,他現在的思緒都停留在自己終於為母報仇一事上,渾渾噩噩舉行完儀式,又同昊微在三生石上刻下彼此的名字,向百仙敬完酒,才終於有了獨處的時間。
昊微還在大殿裏陪百仙,他便獨自一人喝著喜酒,一邊喝一邊喃喃:“娘親,您可以安息了。孩兒的身份沒有泄露出來,隱藏得很好,往後也不會有人敢來傷害孩兒。”
他偶爾覺得玉無瑕的話不無道理,在這世間哪有那麽多公平之事。至少在羅薈和他之間,他覺得他欠羅薈的永遠也還不清。
年幼時,羅薈為他承擔了所有風風雨雨,可在他還未長大,羅薈便死了。
之於羅薈,她這一生從他這兒又獲得過什麽呢?
所以真的不公平啊。
喝醉後,他神誌不清:“娘……”
昊微推開門的時候,便聽到一聲「娘」,然後便是司瀾嘟嘟囔囔的聲音傳來。
他吐字不清,昊微沒聽清楚,走到跟前發現喜酒被他喝完了,酒壺倒在地上,一隻酒樽則倒在桌子上,杯沿的玉釀搖搖欲墜。
昊微伸手將他從椅子上扶起來,他又道:“娘。”
昊微知曉今日的事,應是讓他想起以前不好的事情,便將他放到**去後,輕輕解開他的外袍。
他抓住昊微的手,打了個酒嗝:“你真的很苦,所以……嗝,娘,下輩子我做你娘吧。”
“……”昊微。
說完話,司瀾忽然坐起身,一把抱住了昊微,埋首在昊微肩膀上,像是在哭泣,但是當看過去時,卻又見他閉著眼睛,緊抿著唇瓣。
昊微隻好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緩緩安撫他的情緒。
“娘……”司瀾又冷不防冒出來一聲呼喊。
昊微手中動作一頓,感覺司瀾好像在喊自己,這一晚,他抱著司瀾,聽司瀾不停嚷嚷喊著娘。
他是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新婚夜,竟然會是這樣度過的。
沒有喝交杯酒就算了,還一直被人當做「娘」喊來喊去。
第二日司瀾起床時,抬起頭迎上昊微的眼睛,便察覺到一股濃鬱的怨氣,司瀾腦子有點斷片,不太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
他撐著手臂起身,一隻手掌恰好落在了昊微的胸口上,昊微按的悶哼一聲,捉住他的手。
他努力回憶著昨晚的事:“昨晚……我睡著了?”
“嗯。”
“哦。”司瀾若有所思,大概明白昊微在怨什麽,於是俯下身在昊微嘴角上落下個吻。他欲抬起頭,昊微卻又叩住他的腦袋,柔軟飽滿的唇瓣沿著他的嘴角細細密密親吻著。
司瀾頗為不好意思解釋:“昨晚我喝了點酒,不若今晚補償給你。”
昊微眼皮耷拉下去,喉結上下浮動:“今晚,不若早晨也可以。”
“早晨不太好……我……”
司瀾話才剛說到一半,人便被被子連頭蒙住。被子下,昊微翻身將他擒住。
昊微聲音啞啞道:“早晨它們也不太好。”
“……”司瀾。
司瀾將它們都伺候好後,自己不太好了,這讓他覺得好似打了一場仗,累得微微喘氣,眼眶都紅了。
小巧的鼻子上隱有汗水溢出,顯得鼻尖越發嬌嫩可愛。
昊微揉著他的鼻子,眸光一瞬不瞬望著他道:“司瀾,你是不是早就料到雎珠昨日的舉動?”
“嗯——”司瀾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帶著一股水意。
“往後遇到這樣的事,能不能提前告訴我。”他真的很擔心他。
“好。”司瀾捧住昊微的臉,用嘴角蹭了蹭他的鼻子、唇瓣、下頜,又重複一遍,“好。”
昊微忍不住緊緊抱住他,恨不得肌膚寸寸嚴絲合縫鑲嵌。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麽說服仙界眾人同意天魔聯姻之事。”司瀾問道。
昊微沉默一瞬,司瀾越發好奇,凝著眸光望他,他隻好咳嗽一聲道:“我告訴他們,我尋到了生子丹。”
“?”司瀾臉色一片青一片白,“你這般騙他們做什麽?那萬一他們知道生子丹是假,我壓根生不出孩子,怎麽辦?”
“那就努力努力。”
“努力什麽?”
“努力耕耘。”頓了頓,昊微嗓音沙啞,落在司瀾耳朵上方:“你看你現在就像懷了三個月孕的樣子。”
“……”司瀾。
昊微看著司瀾通紅的臉,忍住了心中的笑意。
他騙他的。
他並沒有告訴一眾仙君他尋到了生子丹。他隻是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同意兩人結契,那他就下嫁到魔界去。到時候,天上不會多一位神後,反倒是魔界多了一位魔後。
那群仙君聽到這話,一個個崩潰著表情,不得不同意。
被窩裏,傳來司瀾的悶哼聲。
“我真的生不出。”
“試試這樣的姿勢,易有孕。”
——
(完)
作者有話說:
番外可能會考慮開生子情節,如果開了,標題會標注的——
為隔壁新書《上將的beta戀人》吼個預收,文案:虞深是一個沒有信息素的低級beta,未婚夫卻是帝國唯一一位S級的alpha,陸錦焱。
虞深因此成了星際適婚omega和beta的眼中釘,為了減少大家的敵意,也為了配得上陸錦焱,虞深加入機甲訓練營,成為一枚初級機甲師。
第一次執行任務時,虞深操控著一條斷了腿的機甲,在戰場上艱難行走,而陸錦焱卻站在飛船上,居高臨下,麵無表情的看著虞深。
站在陸錦焱身旁的是同樣稀少的S級omega副將,宋栩。
某日,虞深感覺自己好像要二次分化,打電話給陸錦焱,陸錦焱卻冷冷掛斷電話。虞深隻得獨自去買抑製劑,結果買錯了抑製劑,導致渾身冒出奇異的紅色瘢痕,大出血被送往醫院,他的生z腔發生變異,已經無法再孕育子嗣。
陸家知道情況後,立刻商量退婚的事情,似乎怕虞深黏著陸錦焱不放,給了虞深一大筆錢和一顆小行星作為補償。
虞深身體出了問題後,不再適合操控機甲,退役的那一天,基地忽然遭到阿斯塔星球怪獸襲擊。虞深和一眾機甲師臨危受命操控著機甲殺出一條血路,撤離時,虞深的機甲卻出了問題,跌落進廢墟,被阿斯塔怪獸漸漸圍住、吞噬。
最後一眼,虞深看見陸錦焱帶著宋栩,乘著飛船漸漸遠去。
——
“上將,宋副將受傷嚴重,我們要快點撤離。”
“基地還有誰沒有撤走?”
“隻剩下一個初級機甲師。”
陸錦焱望了一眼那個漸漸被怪獸埋沒的機甲,權衡後下令撤走離開。
“那個初級機甲師叫什麽名字?”
“好像叫做虞深。”
“什、麽、名、字?”
“虞……深……”
——
八個月後,陸錦焱代表藍星去和阿斯塔星球談判。
王座上,被一眾怪獸緊緊環繞的阿斯塔國王,緩緩朝陸錦焱抬起頭,露出個熟悉卻又陌生的笑容。
“好久不見,陸上將。”
陸錦焱徹底失控。
感謝在2022-11-01 18:13:58-2022-11-02 21:46: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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