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覺得安全了,雙頭魅蛇率著一眾小魅蛇,停在司瀾等人的不遠處,它嘔出一口鮮血,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其他小魅蛇見狀,緊緊圍在它身邊,嘶嗬嘶嗬說著話。

玄靈門弟子飛快擺出陣型,將那群魅蛇圍住。

許邑抽出長劍,怒吼著便要朝中間的雙頭魅蛇撲過去,“蛇妖,為我師尊師娘還命來!”直到此刻,他還以為害得師尊師娘殞命,害得玄靈山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是魅蛇族。

司瀾抓住許邑的手肘,“許邑,他們也是無辜的。”

“他們怎麽無辜?我親眼所見他們三番兩次攻擊玄靈門!”

司瀾隻得如實解釋,“許邑,其實你師尊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離世了,現在的他隻是被人操控住的傀儡,那幕後之人還抓住蛇母,藏在玄靈山內,這才逼得魅蛇族三番兩次襲擊玄靈門。”

許邑一時難以接受這些話,瞪大眼睛,動了動唇角,卻發不出聲響。

玄靈門其他弟子聽到這也無法接受,紛紛圍過來確認著話。

“這是真的嗎?師尊真的早就死了?”

“那這一個多月以來和我說話的師尊……是傀儡嗎?”

司瀾滿目凝重,點點頭。

許邑強忍悲痛,一字一頓問道,“司尊者,你沒有騙我嗎?”他還是不願意相信司瀾的話,可是又直覺司瀾不像是在說假話。

“嗯。”

許邑聽到這聲「嗯」後,眼淚徹底憋不住,猛地丟掉手中的長劍,朝著一旁的大樹揮拳發泄怒火。

許邑記得一個月前,師尊從妖穀回來沒多久後便宣布閉關修煉,隻是修煉了幾日,師尊又莫名其妙離開了。

等到師尊再回來時,是有些異常。

但師尊素來是個冷淡的性子,再加上他們這些弟子也見不到師尊幾次麵,便沒有放在心上。

若是當時他能仔細細心一點,或許早就發現師尊的不對勁,也不至讓師尊的肉身,被那妖物控製一個多月!

許邑越想心中越懊惱,雙手骨節鮮血淋漓,卻感不到疼痛,還是一拳拳自虐般打向樹幹。

師弟們見狀趕緊攔下他,勸他冷靜。

司瀾也在盡力安撫他的情緒,“許邑,我想樓玉在天之靈也不會希望你們過度悲傷,當務之急,你要先養好傷,恢複身體,帶著師弟師妹們重振玄靈門。”

大抵是重振玄靈門幾個字讓許邑冷靜了下來,許邑喘著氣道,“司尊者,那……您知道是誰殺了師尊嗎?”

司瀾搖搖頭,“我也是毫無頭緒,不過那人應該跟魅蛇族有點幹係。”螣英花是那人的脊骨,用魅蛇的鮮血澆灌而成,這背後之人要麽是魅蛇族之人,要麽與魅蛇族有血緣幹係。

“咳咳……”雙頭魅蛇忽然咳嗽了下,接過話道,“魅蛇族內有個傳言,隻是不知道是真是假。魅蛇族的祖先是上古時期的九頭蛇神族,傳聞天道降罪於九頭蛇一族時,族人為了讓天道息怒,將族內惹出禍端的那隻九頭蛇,抽筋扒皮,割掉九個腦袋,使用秘術封禁,這才止住天譴。”

九頭蛇族是上古四大妖族之一,族內的大蛇皆有九個腦袋,這惹出禍端的九頭蛇,是最為出名的一隻九頭蛇,名為九嬰。

他殺了當時的三大天道之子中的邊讓,引來天譴,差點讓九頭蛇一族遭受滅族之災。

雖然後來天道收回天譴,但自此之後,九頭蛇一族誕生的幼蛇腦袋越來越少,法術能力也越來越低,到如今,世上已經數十萬年沒有出現九頭蛇了。

“你懷疑所以這個幕後之人的身份是上古九頭蛇?”司瀾問道。

雙頭魅蛇點點頭,“因為隻有九嬰,才會那般恨我們……恨到要用族人的鮮血,來複活自己。”

雙頭魅蛇說完話,又吐出以口血,歪倒在地上。

司瀾這才發現雙頭魅蛇另一側的腦袋被砍掉了,脖頸上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流血,整個下半身亦是鮮血血淋淋。它失血過多,快要撐不住了。

那群小魅蛇焦急的圍在它四周,想要救它,卻無能為力。

司瀾蹲下身,那雙頭魅蛇看到他靠近,本能的向後瑟縮一下,但看到司瀾伸手給他治傷,提著的心才輕輕放下。

司瀾施法撫過雙頭魅蛇的脖頸,那斷了一顆腦袋的傷口迅速止血複原。雖然沒有徹底治好雙頭魅蛇的傷,但至少讓它暫時沒了性命之憂。

雙頭蛇沒想到司瀾還會出手救自己,啞著嗓子愧疚道,“我應該早點聽你的話。”

“聽哪句?”司瀾先前說了那麽多話,雙頭蛇可沒聽進去幾句。

雙頭蛇尷尬的低下頭。

“玄靈山被劈開了兩半,有找到蛇母嗎?”司瀾淡淡問道。

雙頭魅蛇越發的尷尬,“那山是那螣英花劈的,蛇母……沒找到……”

“蛇母的氣息現在還有嗎?”

“嗯。”

司瀾記得宋光曾說過,九嬰捉住蛇母是為了開啟金玨仙盒,所以找到金玨仙盒的位置,也就能找到蛇母。

隻是司瀾從未聽樓玉提及過玄靈門還有這麽一個寶貝,也想不通九嬰為什麽要開啟金玨仙盒?

“魅蛇族有沒有關於九嬰的詳細記載?”

雙頭魅蛇搖搖頭,“興許是九嬰犯的罪孽太大,族內沒有關於九嬰的任何詳細記載,我們亦是靠世代口耳相傳才知曉。而且這十萬年來,口耳相傳變成了傳聞,也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司瀾擰著眉再道,“那你知道金玨仙盒是什麽嗎?”

“我不知道,蛇母隻是說那人想要開啟金玨仙盒,恐怕連蛇母自己也不清楚仙盒裏是什麽。”頓了頓,雙頭魅蛇目光掠向玄靈門弟子,“但是這個東西玄靈門的人應該會清楚。”

許邑聞言咬咬牙,目光凶狠的看著雙頭魅蛇,“你不要在這裏造謠,我們怎麽會清楚什麽金玨仙盒?而且,玄靈門曆代門主都不貪戀奇珍異寶,根本不會私藏這些東西!”

周遭的小魅蛇見許邑態度如此惡劣,立即朝許邑伸出蛇信子,嘶嗬著威脅。

而玄靈門的弟子看見大師兄被威脅,也立即抽出長劍,與小魅蛇們對峙。

司瀾見狀,不由扶額,“罷了,今日先做休息。”

雙方的死的死,傷的傷,真要打起來,誰也勝不了。

司瀾今日浪費了不少內息,想著即將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便於大樹下靜神打坐。

兩個小徒弟則乖巧的坐在他旁邊,隨著他一同打坐。

玄靈門和魅蛇族見司瀾這般開口,也不好再對峙下去,便各自息鼓,分列於兩側養傷休息。

司瀾打坐到深夜,突然覺得有些餓了,睜開眼,看到眾人都陷入到沉睡中去。司瀾揉了揉肚子,輕輕施法離開,打算在山林間隨便找點野果子果腹。

“小白龍,你餓了沒?”

司瀾發現懷裏的小白龍今天異常的沉默,忍不住將小白龍從兜裏拿出來。

月夜下,小白龍銀鱗泛著光,龍角尤為粉嫩可愛,正雙眸緊閉,呼呼大睡。

司瀾勾唇笑了下,又將小白龍放回兜裏。

這個小東西,心還挺大的,今天跟著他經曆了這麽多,卻沒有過激反應。

不愧是真龍之子。

司瀾在山間找了半天,也沒有看到能果腹的野果子,但是邊上有條小溪,他蹲到溪流下,鞠了捧清水衝臉。

這幾日連軸不斷的重壓,讓他心神俱疲。

麵容似乎都憔悴了幾分。

他盯著自己,歎了口氣。

月光灑在溪水上,將溪底的鵝卵石照得清清楚楚,連那沉寂於水底的魚兒也照了出來。

他已經有幾百年沒吃烤魚了,現在在人間,沒有魔界的人盯著他,打打牙祭應該不礙事。

想到這,他施法捉住兩隻魚兒,正美滋滋要去生火,聽到前方忽然傳來交談聲。

“師兄,你真的相信那個魔頭的話嗎?”

“他是師尊的好友,不可能會騙我們。”

“可他終歸是魔界中人,難保他不會危害玄靈門。”

“小師妹,我知道你的擔憂,但是咱們玄靈門有什麽值得司尊者惦念的?”

“那可不好說,你沒看到他給魅蛇怪療傷的場景嗎?兩人看起來像是早就認識了。沒準魅蛇攻擊玄靈門的事情,他也參與到其中。”

許邑沉默住,沒說話。

“是啊,師兄,咱們當時從幻相一醒過來,就看到他跟魅蛇一同攻擊螣英花,後來也是從他口裏聽說師尊早已經死了的事情,萬一他在騙我們,那……那豈不是太可怕了?”

司瀾此刻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借著溪水邊一塊的大石頭,隱藏了身形。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別人說他壞話時,尷尬的反而是他這個當事人。

走了幾步後,許邑繃著臉道,“司尊者不像是壞人。”

“大師兄,你不能因為那魔頭長得好看,就這樣失去了心智。”

許邑被說的臉頰微微泛紅,“我這樣說他,倒不是因為他的容貌,我隻是覺得世人對於魔界偏見很深,對於他也有很多惡毒的謠言。”

“他的那些也不是謠言,確確實實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你們看到他身邊的那個綠袍小魔頭了嗎?聽說那是他的兒子。”

“真的假的?”

“真的,隻不過關於那小魔頭的母親身份卻是有兩種說法,一是說那小魔頭的母親是塊紅血玉石精,二是說那小魔頭是那大魔頭自己生出來的。”

“……”司瀾差點咳嗽出來。

懷裏的小白龍這時動了下,扒開衣襟,睜著一雙金色的眼眸,冷冷睨著司瀾。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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