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聽到的時候沈嘉還以為是楊樹和自己開玩笑, 這豆渣他們每日都會產出很多,一部分作為午餐原料,一部分送給員工, 最後剩下的全都留給騾子當草料。

每日都是先給騾子留足了量, 才會把剩下的豆渣送給員工當做福利,現在有人告訴自己, 居然有人還趁著夜色去偷木槽裏的豆渣,還真是讓她無語。

看著焦急向自己稟告情況的楊樹,沈嘉先把他安慰一番,“你別擔心, 我們的豆渣真的就隻是磨豆漿之後的殘渣, 什麽多餘的東西都沒有,絕對是不可能從裏麵偷到秘方的。

隻不過你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今晚你叫上幾個男的, 留在工坊不回家,輪流對著木廄盯梢, 務必要把偷東西的人抓起來。”

最後再給出解決辦法, 看著楊樹得到吩咐後馬上去找人, 她實在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偷偷耍手段, 難不成是上次大量收購黃豆導致鎮子黃豆價格上漲的背後之人?

連之前遮掩的小動作也不做了, 直接當麵來, 那他就想錯了, 自己怎麽可能把配方這麽重要的東西隨便扔掉。

看著窗外的飄雪, 這已經不知道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在如今這種天氣情況,木槽裏的豆渣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都成冰塊, 工坊的騾子大部分都是在磨好豆漿之後就地加餐, 木槽隻是它吃的一部分而已。

現在居然有人連這點都不願意放過, 她還真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做這個見不得人的事。

其他幾人聽見這個情況也是十分關心,隻不過看著他們這四個主事人的武力,沈嘉還是奉勸他們別有什麽自己上的想法。

萬一真的是有目的的竊賊,他們還沒上場就要被掀翻了,還是楊樹和那些做慣力氣活的男工比較合適,人多也不怕出什麽意外。

因為沈嘉說是要對外界保密,不回家的工人都是先出了工坊,在夜色中又返回,然後就站在可以看見木廄裏動靜的位置仔細觀察。

不錯所料,這群盜竊居然在今晚又再一次來到工坊,看著已經睡熟的騾子,偷偷潛進去挖走木槽裏的豆渣,要不是他們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什麽問題。

對方的手腳實在是太輕,根本不驚動騾子,在挖起結著冰碴的豆渣時,也是快很準。

看著賊人已經落入圈套,楊樹一聲令下:“給我上!”

六個男的從不同的小門衝向木廄,十幾隻腳踩在雪地上的聲音立馬引起裏麵之人的注意,就在她以為沒人看得見,想要逃走之時,楊樹舉著火把出現。

“還不趕緊把這個賊人給我捆起來!宵小之輩真的是什麽都敢做,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工坊的名聲,全都給我捆起來,等明天東家來了再處理。”

裏麵還不是一個人作案,是有預謀的三個人,有人在外盯梢,兩人進入裏麵作案。

可惜她們忽略了一點,工坊正好像是建在一塊山前的空地,兩側都有阻擋物,隻要進來,想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現在三人已經被他們一齊抓獲,可是三人一個個都是被汙泥糊滿全身的小個子,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麽地痞流氓,在被抓住之後完全不反抗,也避免了他們浪費力氣。

抓住人之後,楊樹直接把三人捆起來,扔到工坊內的一處角落,其他的明早自有東家來做。要是他們今晚休息不好,耽誤明天的工作那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翌日,還沒上工楊樹就先和沈嘉報告這件事,知道抓住人的沈嘉很欣慰,讓他去幹自己的事情後,來到被抓之人麵前。

看著瑟瑟發抖擠在角落裏互相取暖的三人,全身上下都是汙泥,衣服早已經看不出材質,頭發全都結塊,臉就更別說,這和自己想象的竊賊有著不小的出入。

因為長時間在冷風中擔驚受怕,人已經開始出現迷糊的症狀,根本沒發現沈嘉的到來。

還是身後跟著來的芙蕖和沈辭,看著和工坊環境格格不入的三人,眉頭緊鎖,還是芙蕖看不過眼,有人居然想竊取小姐的秘方,對著三人大喊道:

“喂喂喂!睡的這麽香,不知道還以為是在我們工坊做客呢?

做了虧心事居然還可以安心入睡,怪不得是可以偷別人東西的人,再不醒來我可就要動手了,我可沒有嘉娘那麽心軟!”

在芙蕖的大吼下,三個人悠悠從夢中醒來,眯著眼眸,聽到芙蕖罵人的話,羞愧的無地自容,紛紛向著後麵的角落躲去。

隻有一個穿著最狼狽的人,張開自己的雙手,把兩人護在自己身後,強撐著懼意,回道:

“這件事都是我的主意,有什麽事都找我,和其他人沒關係,她們都是被我逼來的,我知道這樣偷偷摸摸不對,可我們也是真的沒辦法,我願意負責任。”

“哦!”

沈嘉一聽這話立刻來了興趣,這不就是電視劇中的常見段子嘛,可惜自己不是什麽真正的好心人。

“你願意負責任?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負得起這個責任嗎?你知道大盛朝對於偷竊的定罪嗎?隻要我們把這件事報官,你們三個就得通通被抓進去住段日子。”

聽到沈嘉話裏有把她們三人送官的想法,三人猶遭晴天霹靂,沒有想到自己就是偷了點騾子吃的草料就要被見官。

如果自己被抓進去,那麽家裏人還有什麽活著的希望,自己昨晚沒回去就已經夠讓家裏人擔心的,現在居然還要直接送官,失去音訊。

在這麽一通打擊之下,前麵還說自己願意負責人的人立馬垂下頭顱,隨後斷斷續續傳來啜泣的聲音,顯然她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現在已經被嚇破了膽。

根本不敢再去與沈嘉對視,再一次怨恨自己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就在沈嘉想要離開的下一秒,剛剛那個出聲的人,帶著哭腔說:“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你要抓我們見官我們沒意見。可是你能不能讓我在去府衙之前,讓我們見見親人,就隻要一麵,一麵就可以。”

後麵倆人一聽這話也起了注意,異口同聲喊道:“就讓我們道個別,就這麽一次,當做是此生的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