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罪魁禍首

敬國公安文謙位極人臣,也是大周朝惟一的國公爺。敬國公府家大勢大,安如玉身為國公府嫡女,身份自然金尊玉貴。

她從小到大都知道自己的與眾不同,在京城的名門貴女之中,花容月貌的大有人在。她自認為勝在滿腹的才情和絕世的氣度,也一直以京城第一才女自居。

她注重享受,衣食住行極盡奢華,卻從不會像尋常後宅婦人那般沉迷於此。她很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連一顰一笑都經過精心策劃,她向來就是獨樹一幟的存在。

她步步為營、機關算盡可不是為了做一個尋常的後宅婦人。對於相夫教子,她根本完全沒有想法。沒有人知道,她自始至終要的都是執掌鳳印,母儀天下!

然而所有的籌劃都在她十五歲那一年被打破,而趙政霖正是那個罪魁禍首!

她咬牙切齒,恨恨地說道:“趙政霖,你若是敢負我,我定不會讓你好過。”

趙政霖又豈是她能拿捏的,他的神色淡漠如常,陰沉沉地說道:“你要知道,現如今你與本王可是同在一艘船上,若是撕破臉,誰也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安如玉怒極反笑,她的言語中滿是嘲諷意味,“趙政霖,你還真是無恥!薄情寡義如你,定然不會知道什麽是憐惜。我倒是有些同情兩年前為你而死的柳氏。”

趙政霖麵不改色地站起身,“本王沒空與你在這裏胡言亂語。”

安如玉兩眼微紅,狀似癲狂,她不甘地嘶吼道:“趙政霖,你這個卑鄙小人,寡廉鮮恥的無恥之徒!你利用了我,還想利用完就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兩年前休了柳氏也隻是她毫無價值罷了。敬國公府可不是柳府,我也不是任你拿捏的!”

趙政霖不動聲色地垂眸,他拂了拂衣袖,冷聲道:“本王的膳食自有府上的廚子們安排,王妃不必費心費力為我準備的膳食,好好將養著身子才是正理。”

說罷,他毫不遲疑地邁開大步離開青鬆苑。

一直候在青鬆苑外的劉管家匆匆跟在他的身後。

趙政霖冷冷地覷了他一眼,低聲道:“盯牢青鬆苑那邊,一舉一動都要向本王匯報!”

劉管家從不質疑他的指示,他不假思索地應了聲,“是!”

等他回過神來,卻不免有些吃驚。

誠王殿下與王妃,原本是多好的一對,誰知這柳氏剛一回來,他們竟已鬧成這般。

要讓他說,這柳氏還真是個禍害,若不是殿下看重她,他都想動手除去。

說起來殿下也不容易,這世間的男子若是條件允許哪有不想三妻四妾的?

偏偏殿下是個異類,他看到再美的女子也隻會拒人於千裏之外。

這回他多難得才會看上一個女子?

盡管那人是他自己的下堂妻,可他們這些當下人的又能說什麽?

再說誠王妃歲數已然不小,而那柳氏年方十八,倘若她能為殿生下個一兒半女的倒也不錯。隻不過,那柳氏似乎都還不許殿下踏入她的房門半步。

事實上他們之間若有什麽事,都是讓他來轉告的。

生兒育女,這還真是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兒呢!

劉管家滿腹心事地親自送了早膳到柳氏所在的客房。

這段時間她都好吃好睡的,小臉都豐潤了少許,整張臉更顯得晶瑩剔透,看起來煞是好看。劉管家暗暗歎了口氣,大約殿下也是看中了柳氏的這一副好皮囊吧。

柳明溪看著劉管家將豐盛的早膳一一擺好,她喜笑顏開地道了聲,“多謝劉管家!”

紅棗人參湯、銀耳燕窩粥、桂花蓮子核桃酥、桂花糖蒸新栗粉糕、鮮蝦雞蓉包、螃蟹餡小餃兒……這幾日她的夥食很不錯,她也知道趙政霖大抵是在哄她開心。

自從那晚在書房一見,定下了一年之約後,柳明溪也沒有再和趙政霖說過話。

前院眾人的態度都有很大的變化,對她很是恭敬和疏離。那應該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了,所以一切都不同了。

原來男子對人表達好感的時候也會低身下氣。

想當年,她不也主動去討好趙政霖,大約更甚吧,現在想起來還真是一件極丟臉的事。

柳明溪小口小口地吃著早膳,她吃東西的速度並不快。何況她現在一天到晚,也隻能和劉管家說上兩句。

跟誠王,她沒有那個雅興,跟錦風,應該人家也不想與她說什麽了,何況他們現在再有什麽交集也並不合適。

他們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論如何都不便再有什麽接觸了。

柳明溪望著躬身侍立在旁的劉管家,興味盎然地問道:“眼下京城有什麽有意思的八卦嗎?”

劉管家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看她,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眼下整個京城最為火熱的傳聞不就是誠王好男風?說來她還是罪魁禍首,她居然還好意思問有什麽八卦!

雖說後來已經有人去辟謠,但終歸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不論如何辟謠,根本就沒有人信殿下是正常人,都當那隻是手段拙劣的由頭罷了。畢竟哪家的公子哥被傳出斷袖之癖後都是這麽處理的。

誰能知道誠王真的並非斷袖,而不是隨便找了慣常用的個由頭?

劉管家看著柳明溪氣就不打一處來。更覺得這柳氏留在府上,還真是危害無窮,難怪殿下有意將她送走,真是太英明了!

罷了,其實他們小夫妻間的事,又豈是他一個外人能理解的。

劉管家一心隻想袖手旁觀,偏有人成心不打算讓他清靜。

柳明溪慢慢騰騰地喝著紅棗人參湯,興味盎然地望著他,說道:“劉管家,咱們可是老熟人了,你不打算和我說上幾句嗎?”

劉管家一滯,打算和她說什麽?他口中好話一句都不想說,想說的那些,看在殿下的麵子上就不去說她了。他的千言萬語匯集成了一句話:“寢不語、食不言。”

柳明溪一臉無辜地望著他,“所以我讓你說,我隻是聽著啊。”

劉管家怔了怔,她說的好像也沒錯,她一開始就是讓他說,而不是要和他說什麽。不過這有什麽不同嗎?他耐著性子解釋道:“我是說你應該食不言寢不語。”

柳明溪認同地點點頭,理所當然道:“嗯,你說,我聽。”

“……”

這簡直是完全沒法溝通,劉管家徹底無語了。

好不容易挨到她用完早膳,劉管家急急忙忙收拾好桌上的餐具,逃也似的離開了。

柳明溪站在銅鏡前,上下左右打量了自己一番,她將如墨的烏發在腦後梳成一個圓髻,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白淨的臉上粉黛未施,一襲半舊素衫清清爽爽。

她這身打扮自然是連誠王妃身邊的婢女都不能比,但也算整潔,她自忖並無不妥。

還有這屋子,空空如也,沒有一件多餘的擺設,她不明白這裏究竟有什麽能將人嚇成那樣。她思來想去,最後得出結論:定是趙政霖那廝在搞鬼。

(誠王:這鍋我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