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臨時抱佛腳

趙政霖心中的糾結,柳明溪不得而知。她隻知道,錦風和他一前一後離開了誠王府。在那之後整整有三天,除三餐時間以外,隻要房門一關根本沒有人會打擾她。

這對柳明溪而言絕對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那兩人不在府中,她過得自在了不少,心情一放鬆,她覺得渾身都舒暢,就算仍然被拘在誠王府也不再那麽難熬。

柳明溪終於有了自己的時間,她可以看書,也可以練習所謂的防身術。雖然少了人指點,她總覺得自己所練的與錦風所教的並不一致。至於效果,更是無從知曉。

不論如何,這也勝過每天悶在屋子裏發呆不是?

按照錦風的說法,杜鳴生隻是獻一味藥罷了,隻要太醫們用了那味所謂的靈藥,聖上開始好轉,他不就沒事了?

聖上的龍體多麽金貴,太醫院中高手雲集,怎麽也輪不到他一個民間醫生,親自上陣去醫治聖上。

想到這些天來,他音訊全無,柳明溪不禁有些擔心,該不會是有什麽突發狀況吧?不必說,杜鳴生若是有個什麽好歹,她也隻能死路一條。

她越想越不安,麵朝西方,雙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詞,“大慈大悲的觀士音菩薩,法力無邊的如來佛主……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四大天王以及天兵天將,求各路大神,你們定要保佑當今聖上藥到病除,讓杜鳴生平安歸來,阿彌陀佛!”

念了一遍又一遍,仍覺得少了點什麽,為了表示她的誠意,她果斷跪下磕起頭來。正當她磕第三個頭時,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她心中一動,利落地爬起身來,顧不得整理自己的衣冠便快步衝到了房門口。

待她看清了來人,柳明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的沒有想到求神拜佛的效果居然會這麽顯著!

暮色中,柳明溪終於看到了多日不見的杜鳴生,他看起來容光煥發,精神抖擻,就連他向來清瘦的臉頰都豐潤了少許。

顯然他這些日子在宮裏吃得好,住得好,過得很是舒坦。最為重要的則是,他終於平安回來!柳明溪鬆了一口氣,想到自己也將擺脫這處牢籠,她雀躍不已。

柳明溪這才看到陪在他身邊的那人,一襲白衣,風度翩翩。他的手卻正用力地朝她揮著,笑得像個傻瓜,她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人竟然是有著玉公子之稱的錦風。

錦風打趣道:“明溪,你見得我是不是樂壞了?笑得跟傻了似的。”

柳明溪一滯,隨口就反駁道:“你才傻了呢?”

錦風笑眯眯地搖起了手中的羽扇,“你定是嫉妒我風度翩翩才這麽說的。”

他得瑟的模樣,讓人看了就忍不住要打擊他,“如果這世上實在找不出一個嫉妒你的人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嫉妒你一下吧。”

錦風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發頂,“明溪,才幾天不見,你怎麽變得這般牙尖嘴利?口才見長啊。”

柳明溪笑得眉眼彎彎,“多謝誇獎!”

柳明溪走到杜鳴生麵前,喜笑顏開地說道:“我這就去收拾,請稍等片刻。”

杜鳴生眉頭微皺,攔住她問道:“等等,你要收拾什麽?”

柳明溪以為他著急離開,笑著解釋道:“也沒有什麽,就兩本醫書,一身換洗的衣衫,用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能收拾好。”

杜鳴生忽然笑了,不同於趙政霖的高貴清冷,和方明軒的陽光坦**,又或是錦風的溫文爾雅,杜鳴生看起來有些玩世不恭!

尤其是當他笑起來時那雙含笑的琥珀色眼眸中卻透著一絲讓她讀不懂的深意。

他拍了拍柳明溪的肩,說道:“你急什麽,誠王殿下邀我們在誠王府住上幾日。今晚我還要與幾位將軍一起喝個痛快呢。”

柳明溪頓時愣住。

飛翎的一雙小眼睛已然眯成縫,他笑道:“就是就是,杜神醫定要多住幾日才好。”

飛羽則毫不客氣地橫了柳明溪一眼,威脅道:“你小子可別掃我們的興!”

錦風始終笑臉相迎,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杜神醫,我們從瑞城回京危險重重,也算是有著過了命的交情在。此番大功告成,我們可要一醉方休!”

杜鳴生拱了拱手,“那是自然,若非諸位不辭勞苦去瑞城接應,杜某能不能活到今日都兩說,又豈能有今日的風光?”

錦風搖搖手中的羽扇,說道:“這話可就言重了,杜神醫懸壺濟世,功德無量,就連神明都會庇佑。我等凡夫俗子又豈敢居功?說不定那趟瑞城之行是我們沾了杜神醫的光才對。”

“隻要幾位將軍不嫌棄杜某,這朋友可是交定了的。”

……

幾個大男人相談甚歡,說說笑笑地去了膳廳用晚膳,柳明溪就這樣被甩到了一邊。

她院子裏孤零零地站了一陣,直到秋風吹起,她感到一陣沁人的涼意襲來,隻得倍感落寞地抱了抱肩往屋裏走去。

她並沒有看到,在她不遠處有一抹高大的身影,佇立在她的身後,久久不肯離去。

這幾天杜鳴生與誠王府上下的將士都混到了一處,談天說地,享受美酒佳肴,他簡直樂不思蜀。

柳明溪卻正好與他相反,她整天把自己悶在屋子裏,心中忐忑,度日如年。

終於等到了杜鳴生離府的日子,柳明溪提著手中的小包袱,腳步歡快地走出屋子。笑逐顏開地對他說道:“主子,我早就收拾好了,隨時可以離開。”

“等等!”

這突如其來的兩個字讓柳明溪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不禁微怔。

果不其然,她聽到對方說:“明溪,你是知道的。我獨來獨往慣了,帶著你行走實在是不方便,把你留在別處我也不放心。不如你就留在誠王府吧,有人好吃好喝伺候著你,還有那麽多免費的保鏢,簡直太劃算了,有沒有?”

柳明溪心中警鈴大作,她倏地上前攀住他的胳膊,就像溺水的人抓著江麵上的最後一塊浮木。她企求道:“主子,我,我要跟您一起走!”

杜鳴生板起臉,望著那雙向來盛滿笑意的褐色眸子此時卻滿是寒意。

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成了另外一個人,柳明溪心中不自覺地顫了顫。

杜鳴生朝她勾了勾唇,說道:“這事沒商量,等我雲遊四海回來找你。”

柳明溪小臉一白,她急急說道:“您又不是僧人!”

杜鳴生舉起一根手指放在她麵前,示意她噤聲,他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記住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麽,鬆手!”

“是。”

柳明溪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杜鳴生與誠王府中的將士揮別,而後利落地上馬,瀟灑地縱馬揚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