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池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跟周政柯對視,“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是不會幫你的,如果你認為我要背叛你,那你就這麽認為。”

“我不清楚你在做什麽,甚至我沒有你犯罪的任何證據,但既然你承認了,那你應該做過那些事。”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當你確認我背叛你之後,會殺了我?”

方映池盯著周政柯看著,目光中帶著堅定,他向前一步,“那你現在最好殺了我,不然,我一定會去檢舉你。”

方映池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猶豫,脫口而出的話中帶著十足的堅持和肯定,周政柯盯著他看著,隨後歎了口氣。

“我跟你開玩笑的,我什麽都沒做過,你放心。”

對於這話,方映池並沒有相信,但他知道這是周政柯的選擇,說完,周政柯就拿起了自己的衣服,“映池哥,好好照顧好自己,要是你病了,我會很傷心的。”

等到周政柯離開,方映池背靠在門板,剛才的話是他鼓足了勇氣才說出口的,對他而言,周政柯是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存在。

記憶裏的福利院又一次浮現在了眼前,那個幼小的身軀一次次的擋在自己的麵前,即便是麵對扔過來的石頭,依舊將自己保護的很好,而他卻滿身的傷痕。

方映池緩緩仰起了頭,可即便這樣淚水還是順著滑落,方映池貼著門板坐到了地上,無力感席卷他的身體,讓他疲憊不堪。

他知道周政柯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他以後都不會再來找自己了,甚至永遠不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無論自己選擇說出什麽還是隱瞞,他都不會對自己做什麽。

正在方映池陷入苦惱時,一陣鈴聲響起,方映池偏了偏頭,他能感覺到門外站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鄭楚淵。

鄭楚淵站在窗口看著周政柯離開後就穿上外套來到了方映池的門前,薑承允和喬宇川的話讓他很難放心。

根據這麽多年的經驗,周政柯這樣的人雖然有著優質的外表,但卻格外的危險,方映池跟他扯上關係,絕不會是什麽好事。

放心不下的鄭楚淵來到了方映池的門外敲了敲門,沉默的等候了一陣也沒有人開門,鄭楚淵微微皺起了眉。

屋內的方映池同樣的心緒不寧,他的手緩緩放到了門把手上,想要開門卻沒來由的想起了周政柯,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鄭楚淵站在門外,久久沒有等到回應,他知道方映池就在屋內,甚至現在他們可能隻有一門之隔,可為什麽他不願意給自己開門。

恍然間鄭楚淵想到了一種可能,可這卻不是他所期待的結論,甚至不是他希望得到的答案。

鄭楚淵站在門外緩緩吐出一口氣,深深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隨及轉身離開了。

門外沒了聲響,方映池貼著門慢慢滑坐在地上,抬手無力的蓋住了自己的眉眼,焦灼的心緒讓他煩悶,他到底該怎麽做,怎麽選才是對的?

與此同時,已經駕車離開的薑承允也跟喬宇川聊起了方映池。

“你說這個方醫生和周政柯的關係這麽親密,他又是老鄭的主治醫生,這會不會有點太湊巧了。”

也不怪薑承允會懷疑,畢竟周政柯跟現在發展的案件都有著莫名的聯係,他們隻是缺少足夠的證據。

在這種時候,被這樣一個人稱呼為哥的人,居然會是案件受害警察的主治醫生,怎麽想都是值得懷疑的。

喬宇川微微垂眸,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所看到的情景,搖了搖頭,“雖然周政柯叫的親密,可從方醫生的反應來看,他並不是很願意接受這個稱呼,甚至有些抗拒。”

“抗拒?”

喬宇川點點頭,“他們認識是真的,但我想,方醫生會成為鄭隊主治醫生這件事,應該就是一個巧合。”

就在這時,薑承允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抓起手機聽完對麵的話,臉上露出了一抹笑。

“周北木終於坐不住了,他今晚去了郊區的天幕酒吧,在裏麵坐了一個多小時。”

當初他們剛從莫楠嘴裏得到天北生物與蘭調有關的信息就立刻提審並搜查了周北木。

這場搜捕看似以失敗告終,周北木神氣洋洋的從支隊離開,可事實上,一張大網已經緩緩落下,隻等待獵物露出馬腳。

周北木隻是一個引子,他們真正要抓的是他背後的那個人。

第二天一早,吳局開了個早會,由薑承允、宋善程、鄭楚淵、周岩組成的蘭調專項調查小組正式成立。

吳局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神色肅穆,“你們都是各個局裏的精英,有你們組成專項小組我很放心。”

“蘭調作為一種新型毒-品,雖然沒有在世麵廣泛流通,但仍具有巨大的潛在危險性,必須引起足夠的重視。”

說到這裏,吳局沉沉的歎了口氣,“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徹底打破蘭調背後的潛在勢力,還衡天市安寧。”

薑承允簡單的把之前的案件進行了複述,詳細的解釋了案件之間複雜的關係網,散會後,鄭楚淵攔住了他。

“關於周政柯,除了你說的那些,還有沒有別的什麽信息?”

薑承允搖了搖頭,“並沒有,我們現在對他都隻是懷疑,並沒有足夠的證據。”

說著,薑承允觀察了一下鄭楚淵的臉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太多,就算他有問題,也不代表方醫生也有問題。”

聽到薑承允的話,鄭楚淵歎了口氣,“放心,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晚上下了班已經十點了,鄭楚淵開著車回了家,他剛把車停穩就遇到了同樣剛下車的方映池,鄭楚淵立刻抬步跟了上去。

“方醫生。”

刻意躲了鄭楚淵這麽多天,本以為今天下晚班一樣不會遇到,卻沒想,居然就這麽巧的在這大晚上遇上了。

方映池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鄭隊,是才下班?”

鄭楚淵把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絲毫看不出來他心裏翻騰的情緒,他幾步走到了方映池身旁,“方醫生又值夜班了?”

方映池點點頭,鄭楚淵低頭看了看時間,“方醫生,要不要一起吃點宵夜。”

“我……”

方映池才剛開口,鄭楚淵的胳膊就已經搭在了對方的肩膀上,“方醫生,之前我就說過想要感謝你,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我今天忙了一天實在是餓了,方醫生就當是可憐可憐我,陪我吃個夜宵,行嗎?”

聽著鄭楚淵如此真誠的話,方映池抿了抿唇,“現在都已經十點多了,恐怕也不太好找地方了。”

鄭楚淵立刻眉頭一挑,“不用,我會做飯,到我家去,給你煮碗麵條,行嗎?”

麵對鄭楚淵的堅持,方映池隻能點了點頭,鄭楚淵立刻拉著對方上了樓,徑直把人推進了自己的家裏。

“這是我臨時租的房,也沒怎麽好好收拾,你先坐著休息,麵條很快就煮好。”

鄭楚淵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走,方映池有些拘束的坐在沙發上,隨即他看到了對麵的架子上擺了不少的證書和獎杯。

方映池起身走了過去,目光在每一個獎杯和證書上劃過,這些都是鄭楚淵成為警-察後所得到的榮譽。

鄭楚淵端著碗出來的時候,方映池正看得入神,他便放下了碗走了過去,“看什麽呢。”

方映池聞言回過了神,“鄭隊年輕有為,這麽多的證書獎杯,很讓人佩服。”

鄭楚淵笑了笑,抓著方映池的肩膀把人推到了桌前,“你少誇我了,我再厲害,不也是你救了我,我才有命活到現在嗎。”

“救死扶傷,本來就是醫生的天職,鄭隊沒必要一直記在心裏。”方映池看著眼前的雞蛋清湯麵,笑著說道。

鄭楚淵聞言看了眼方映池,見對方低頭吃著麵,笑了笑,“好吃嗎?”

方映池點點頭,“味道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第一次做飯給爸媽以外的人,萬一不好吃,那不是太丟人了。”

聽到鄭楚淵的話,方映池的手一頓,不過很快便有恢複如常,一碗熱乎乎的麵條吃下去,原本空虛的胃也變的暖暖的。

方映池看了眼時間,“鄭隊,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鄭楚淵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十一點了,便也起了身,來到門口,看到方映池開門,鄭楚淵緩緩開口,“方醫生,以後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可以來找我,我幫你。”

方映池握著門把手的手緩緩用力,“我知道了,謝謝。”

看著方映池離開,鄭楚淵眼中蔓延著點點暗色,半晌他長長的歎出了一口氣,把房門慢慢關上。

在專項小組成立三天後,周岩帶著隊伍,以掃黃□□的名義對天幕酒吧進行了徹查,抓捕了包括周北木和周政柯在內的十餘人。

薑承允拿著本子走進了審訊室,再次看到周北木他露出了一抹笑,“短時間內,兩次進審訊室,周總有什麽特別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