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善程的一句話讓薑承允渾身打了個激靈,他噌的一下坐了起來,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喬宇川這時也清醒過來。

“發什麽什麽事了。”

“老鄭出事了,恐怕不太好。”

喬宇川聽到這話也隨著換上了衣服,薑承允回身看了他一眼,“太晚了,外麵下著雨,你在家待著。”

喬宇川利落的係上了口子,眼底一片清明,哪裏還有什麽睡意,“一起吧,這種時候,我該和你一起的。”

薑承允偏頭看了眼喬宇川,走過去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那就一起。”

兩人匆匆出了門,淩晨三點的衡天市,脫離了喧囂,除了漫天的大雨,什麽也看不清,什麽也摸不清。

薑承允和喬宇川趕到的時候,手術還在進行中,特案組的眾人還有宋善程都等在門外,見到薑承允來,馮東立刻走了過去。

“薑隊。”

“東子,發生什麽事了。”薑承允朝宋善程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馮東。

馮東搓了把臉,“這事我也不清楚,我們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老大倒在地上,渾身是血,電梯裏麵還有個人,被人抹了脖子,一電梯的血。”

薑承允想了想,“馬上安排人去小區調取監控錄像,任何死角都不要放過,在去取一下老鄭車上的行車記錄儀,調取一下裏麵的視頻。”

“去查一下死者的信息,排查一下跟他相關的人員情況。”

薑承允冷靜沉穩的話語,讓馮東幾個人稍微穩定了一些,“我馬上去辦。”

這個時候,馮東握在手裏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馮東看著上麵的號碼有些難辦,薑承允看了眼,“誰的電話。”

“是鄭隊媽媽的電話。”馮東拿在手裏,有些猶豫不定,他不知道該不該接電話,接了電話又該怎麽說。

薑承允拿過手機眸色沉了沉,他深吸了一口氣,“喂,阿姨你好,我是承允。”

鄭楚淵的媽媽孫晴荷抓著手機,抿了抿唇,“承允啊,你跟楚淵在一起嗎?你們是在開會嗎?”

薑承允張了張嘴,複又沉默了一陣,孫晴荷抓著手機的手指泛起了白,聲音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是不是楚淵出了什麽事?我剛給他打電話,他電話掛的太著急,我總感覺不太對。”

“承允啊,無論發生什麽阿姨都能扛得住,你跟阿姨說吧。”

“阿姨,楚淵受了傷,現在在醫院。”

薑承允的話一剛落,電話那頭呼吸就急促起來,半晌傳來了哭腔,“在哪家醫院,承允,你告訴阿姨,楚淵現在在哪家醫院。”

“在市中心醫院。”

“阿姨您別著急,我讓同事開車去接您和叔叔,外麵下雨了,這個時間打車也不方便。”

“您和叔叔一定在家,等人去接你們。”

“好,好,謝謝了。”掛了電話,孫晴荷抓著手機哭了起來,一旁的鄭澤濤神情嚴肅,半晌抬手暗了暗她的肩膀。

“咱們兒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孫晴荷抬手捂著臉,肩膀輕輕抖動著,無助纏繞著她,讓她驚惶無措,她恨不得現在馬上就飛奔到醫院,守在兒子床前。

可她更清楚這個時候,她不能慌更不能亂,否則,在慌亂之中出了問題,事情隻會更麻煩。

掛了電話,薑承允就把自己的車鑰匙扔給了馮東,“你親自開車去一趟,務必把兩位老人安安穩穩的送來。”

“好,我知道。”

“去了之後,話不要亂說,就說鄭隊受了傷在治療,其他一律不準說。”薑承允沉聲囑咐道。

馮東咬了咬牙,“我明白,謝謝薑隊。”

薑承允把馮東安排走,就站在搶救室門外,眼中的焦急都快溢了出來,喬宇川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感受到對方指尖的淺淺溫度,薑承允有些慌亂的內心得到了平緩,他微微用力回握著。

臨近天亮

搶救室的大門才緩緩打開,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目光掃過眾人,“手術很順利,不過病人多處內髒受傷,失血過多,還沒度過危險期。”

聽到這話,眾人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手術順利就好,之後隻要平穩度過危險期,就沒什麽大問題了。

沒過多久,鄭楚淵便被推了出來,他臉色慘白毫無血色,讓人看著就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薑承允、宋善程和喬宇川站在重症監護室外,薑承允看著身上插著管子,還在昏睡的鄭楚淵歎了口氣,“宋隊,你從警時間比我長,見過這種事嗎?”

宋善程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麽,似乎他這個人總是這麽冷淡疏離,“很少,不過緝毒大隊發生襲-警的概率會高一些。”

“不過那都是因為那些毒-販都已經窮途末路了,所以,他們才會無所顧忌。”

“我記得老鄭是家裏麵的獨生子,他媽當初很反對他考警校,等到他畢了業,又堅決反對他進特案組,可架不住老鄭堅持。”

“這幾年,隔三差五,他媽就會勸他換崗或者幹脆回老家在派出所裏找個輕鬆點的職位。”

“老鄭為這事犯愁,跟我念叨好幾次了。”

喬宇川沉默的聽著薑承允的話,默默地用手指勾住了薑承允的手指,薑承允反手把喬宇川的手握住了。

“他不會換崗也不會回去的,那不是他的做派。”宋善程緩緩開口。

聽到這話,薑承允透過玻璃看著鄭楚淵,“也是,這不是他會做的事。”

天透亮後

馮東就帶著孫晴荷和鄭澤濤急匆匆的來到了重症監護室,孫晴荷透過玻璃向裏張望著,當她看到躺在病**的鄭楚淵,立刻捂住了嘴,渾身抖著。

孫晴荷忍不住伸出手按在玻璃上,像是要透過玻璃去觸摸自己的兒子,曾經午夜夢回中驚出的一身冷汗,如今也落進了現實。

鄭澤濤將孫晴荷攬在懷裏,眼眶微紅,他深吸了幾口氣,看向了薑承允等人,“多謝。”

薑承允微微搖了搖頭,“鄭叔叔,孫阿姨。”

孫晴荷聞言回過神,伸手抓住了薑承允的手,“承允啊,你告訴阿姨,楚淵他傷得重不重,醫生是怎麽說的。”

“阿姨,醫生說手術很順利,隻是還需要在觀察一段時間。”

“那,那凶手呢,抓到了嗎?”孫晴荷有些焦急的開口。

薑承允搖了搖頭,“事發突然,目前還沒有找到凶手。”

聽到這話,孫晴荷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緊緊地抓著薑承允的手,“承允,答應阿姨,一定要把凶手找出來,一定把他找出來。”

“放心吧,阿姨,我們一定會把凶手繩之以法的。”

“好,好。”

從醫院裏出來,坐進車裏,薑承允從口袋裏掏出了煙,拿在手裏半晌沒有點燃,喬宇川看了看他,“想抽就抽,我不介意。”

薑承允看了看喬宇川,突然伸手勾著他的脖子將人拉近,吻了上去,喬宇川淺淺的回應,淡淡的看著薑承允。

“你一定可以抓到他的。”

薑承允跟他額頭輕碰,半晌深吸了一口氣靠在駕駛座上,“喬教授,你都是這麽安慰人的嗎?”

“我隻會這麽安慰你。”

薑承允聽到這話無聲的笑了笑,原本低沉的心緒,在此刻也得到了轉圜,開車來到了市局,剛一進門薑承允就被吳局叫到了辦公室。

吳成坤臉色有些不渝,衡天市特案組組長下了晚班,淩晨三點在自家門外,被人捅傷躺在醫院,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楚淵的情況怎麽樣了。”

“手術很順利,但情況還不穩定,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裏觀察幾天。”

吳局沉沉的歎了口氣,“這件事市裏很重視,也已經上報到省裏了。”

“這件事的性質極其惡劣,你回去跟特案組那邊對接一下,抓緊時間排查情況,盡早把凶手繩之以法。”

“明白。”

馮雪抱著一摞材料從外麵走了進來,放下材料她就湊到了喬宇川眼前,“喬教授,聽說鄭隊出事了,怎麽樣了啊。”

“手術很順利,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幾天。”

馮雪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我們老大跟鄭隊長平常關係可好了,還好他沒什麽事,不然老大就該著急上火了。”

“他們認識很久了?”喬宇川隨口問道。

“嗯。”

“我來支隊有三年了吧,從我來就知道鄭隊跟老大關係不錯,而且,特案組和刑偵支隊也經常一起行動,時間久了大家也都很熟了。”馮雪說到。

“聽說頭幾年,市局隔三差五還會搞籃球賽,當時特案組和刑偵支隊基本上是輪著坐第一,兩方比賽激烈程度堪比NBA球賽。”

“薑隊和鄭隊作為各隊隊長,平常交流的也就更多了。”

“隻是不知道市局什麽時候在搞一次球賽,也不知道鄭隊好了以後還能不能打籃球了。”馮雪眼睛裏透著光,淺淺的開口。

“一定可以的。”喬宇川安慰道。

“鄭楚淵和承允是大學校友,在大學他們就是一個球隊的。”不知什麽時候,趙蕭何拿著材料進了支隊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