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就看到薑承允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了相機,正在對著他拍著,喬宇川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要拍也不提前說一聲,還搞偷拍。”

薑承允把相機掛在了脖子上,“我這不是偷拍,是正大光明的抓拍。”

“歪理。”

喬宇川笑著說著,然後看向了薑承允,“你不是說要給我講故事嗎,什麽時候可以開始你的表演?”

薑承允輕笑著走到了喬宇川身邊,“我想想,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有兩個年輕人,他們還在念初中。”

聽到薑承允這個古老而直白的開場白,喬宇川忍不住笑了笑,陽光慢慢透過樹縫灑下,留下點點朦朧。

“本周六有春遊,同學們記得明早七點到學校門口統一乘車,我們這次是要去鬆峨山采風,回來是要寫日記感想的,所以,大家要用點心。”

隨著韓老師的話音落下,下課鈴聲也隨即響起,眾人收拾著東西開始往外走,薑承允背上包跟著喬宇川一起走出了教室。

“啊,好好的春遊,又要寫日記感想,太沒人性了,就好好的欣賞風景,不好嗎。”薑承允手裏拿著籃球,一邊走一邊說道。

“話說,明天需要帶午飯吧,回頭讓我媽準備兩份一樣的,怎麽樣?”薑承允說道。

顧南初抬頭看了看他,“不用麻煩阿姨了,我……”

“我媽真是可憐,做的飯還被人嫌棄,她要是聽見了,肯定很傷心。”

“我媽可是把你當成親兒子了,整天問我你怎麽不到家裏吃飯,是不是嫌棄她不會做飯。”

“你要是拒絕我,我就回去告訴她,你嫌棄她。”薑承允趕在顧南初開口前,淡淡的說道。

顧南初微微垂眸,心底湧出了點點溫暖,“那就麻煩阿姨了。”

“這算什麽麻煩,我媽高興還來不及呢。”

第二天一早,薑承允背著兩份午餐和顧南初一起來到了學校,大巴車停在了學校大門外,大家在老師的帶領下一個個的上了車。

顧南初和薑承允並排坐在了最前麵的位置,薑承允看著顧南初低頭擺弄著手機,眉頭皺了皺,“你天天不是看書就是看手機,還要不要那雙眼睛了。”

“明明挺好看的眼睛,非要配上眼鏡你才高興是不是。”

“有空你就不能跟我一起打個籃球什麽的,做個運動不好嗎?”

“生命在於運動,懂不懂。”

薑承允絮絮叨叨的說著,顧南初抬頭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透亮的眸子裏倒映著薑承允青澀稚嫩的臉龐,讓他瞬間閉了嘴。

車子行駛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劇烈顛簸了一下,顧南初靠在薑承允耳邊,“現在到哪裏了?”

“還有十幾分鍾就到市北了,看見前麵那個路口沒,過了路口直走就能……”薑承允話還沒說完,本該直走的車突然左拐並且加了油門急速向前。

車裏瞬間亂作一團,顧南初瞅準機會拿起了手機抓拍了一張照片,薑承允抓著他的胳膊才勉強扶穩,“瞎搞什麽呢。”

說著,他朝著開車司機喊道,“大叔,你走錯路了,剛才那個路口要直走。”

司機卻像是什麽也沒聽到一般,韓老師扶著把手走到了前麵,有些緊張的開口,“司機師傅,走錯路了,師傅?”

那司機突然猛打了一把方向盤,將車開進了一片荒地,韓老師猝不及防被晃倒,她還沒來得及回神脖頸上一涼,她微微低頭刺痛便從脖頸傳來。

那位司機師傅手裏拿著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神情恍然,眼底發紅,“該死,你們都該死。”

車廂裏瞬間亂做了一團,哭喊聲一陣陣的傳來,讓那個司機變的煩躁不安,“閉嘴,都閉嘴。”

就在這時,車外突然響起了陣陣警笛聲,很快警察就把車圍了起來,並且開始喊話。

薑承允透過玻璃向外看了看,發現他爸竟然帶隊趕來了,他眨了眨眼,什麽時候出警速度這麽快了。

外界的喊話聲清晰地傳入車內,司機也變的驚恐起來,手裏的匕首也向裏推了推,鮮血瞬間流了出來,正在幾方焦灼中,突然傳來的嘔吐聲,引起了司機的注意力。

他聞聲看去,就見一旁的男生正在不住的幹嘔,薑承允也有些愣住了,他抓著顧南初的肩膀,“怎麽了?”

顧南初深吸了一口氣,餘光看了看那位司機,“我,我暈血。”

說完,他便又幹嘔了幾聲,那司機盯著顧南初嘔吐的動作看了一陣,突然鬆開了困在懷裏的韓老師,舉起刀猛然朝著顧南初的方向揮起了刀。

薑承允下意識用身體護住了顧南初,與此同時一聲槍響,那司機胳膊中彈,匕首應聲而落,發出了一聲脆響。

薑承允說到這裏看向了喬宇川,深邃的眸子裏帶著淺淺的笑意,“我們很順利的被解救了,當時我還什麽都不知道,直到我爸把證書拿給你的時候,我才得知了一部分真相。”

“今晚去我們家吃飯吧,我爸說有東西要給你。”薑承允下了課拉著顧南初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等到晚上薑建國回來,他把手裏的證書遞給了顧南初,“本來是打算公開表揚的,考慮到你還是個學生,你父母工作性質特殊,這個證書就由我代發了。”

顧南初從薑建國手裏拿過了紅彤彤的榮譽證書,薑承允忍不住湊過去看了看,“怎麽隻給南初,不給我啊?”

“你?為什麽要給你啊?”薑建國好笑的問道。

薑承允眉頭動了動,隨即眯了眯眼,“啊,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我就說那天警察的出警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事情剛發生警察就到了。”

說著,他看向了顧南初,眉頭挑了挑,“原來是有人一直在通風報信啊。”

顧南初默不作聲的挑了塊肉吃著,沒有解釋,薑承允忍不住磨牙,“嘿,還不打算給個解釋。”

“解釋什麽,你從小纏著我要學什麽偵查、搏擊,結果你學會了什麽?”薑建國輕笑著說道。

“我……”

“薑叔叔,其實,承允他有保護我,如果不是知道他在我身邊,我也沒這個膽子。”顧南初看著薑建國說道。

薑承允聽到這話眨了眨眼,隨即伸手攬著顧南初的肩膀看著薑建國,笑得燦爛,“所以說,這榮譽證書有我一半。”

薑建國聽到這話笑著搖了搖頭,“你呀,還不知道害臊,人家客氣客氣,你還喘上了。”

薑承允眉頭一挑,“我樂意。”

隨著薑承允的描述,喬宇川依稀想起了當年的這件事,薑承允偷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唇角有淺淺的笑。

他眉眼動了動,“所以,你現在可以跟我解釋一下,你是怎麽知道司機有問題,然後是怎麽通風報信的,又是怎麽確定司機會在那個時候轉而攻擊你的。”

喬宇川眉頭挑了挑,偏頭看向他,“想了這麽久,還沒想通?”

薑承允抬了抬頭,然後緩緩點了點頭,“我隻能猜到你是從上了車就開始給警方發信息,然後通過電話將我們的對話和車內信息傳達。”

“像是你問我到了哪裏要怎麽走,再到你拍的那張路標照片,都是為了給警方準確的信息。”

“所以,警方並不是發生事件出警,而是從一開始就一直在跟我們的車輛,因此才會立刻出現。”

喬宇川點了點頭,“這個是對的。”

“我後來上班之後,有特意查過當年的卷宗,那個司機叫李叢,當天的淩晨在家中持刀殺害了還在孕中妻子,之後便匆匆逃走,隨後出現在了那輛車上,並且挾持人質。”

“後來,警方對他進行了一係列的詢問,他的精神狀態一直不穩定,不久後警方找來專家給他做了精神鑒定,證明他已經精神失常了。”

喬宇川靜靜的聽著,薑承允看了看他,“所以,喬教授可不可以給我這個熱心求學的孩子解惑?”

喬宇川輕聲一笑,“其實也沒什麽,我上初中的時候會在每天早晨看新聞,那天碰巧看到了新聞,裏麵提到了李叢殺妻的案子,當時裏麵針對案件做了很詳細的報道,並且公布了李叢的照片和相關信息。”

“報道裏說,李叢殺妻是因為他懷疑妻子婚內出軌,現在所懷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因此整日酗酒,對妻子進行毆打。”

“在我們確定要去春遊的時候,我曾經去過韓老師的辦公室,在她的桌子上放了一張表,表上登記了李叢的信息,與報道的信息吻合。”

說到這裏,喬宇川看了眼薑承允,“後來,到了學校上了車,我發現司機的確就是李叢,就立刻給薑叔叔發了照片和短信。”

“你為什麽不在看到新聞的時候就通知警方?”薑承允問道。

“首先,我不確定李叢會不會冒險去學校,我想不到他會去的理由,畢竟案件已經對外公布,他在這個時候選擇外出太過危險,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會被人認出並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