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人心究竟能有多惡

“有沒有覺得她的表現有點奇怪?”唐牧北懷疑的眼神看向老太太。

半夏微微點頭,“除非她特別在意這兩道門和窗戶的狀態,否則年久失修又沒人居住的樓上,就是一陣風都能把門吹開,何必這麽驚慌失措?”

“什麽人會特別在意這兩道門和窗戶呢?”唐牧北微微一笑,將手放在已經嚇得昏迷的老太太額頭上。

一段清晰記憶徐徐展開。

“要我說都怨你!早就讓你去打點打點查查是男是女,兒子一攔你就放棄了。現在生個賠錢貨,魏家要斷子絕孫啦!”魏和平的母親賈蘭香在自己房間裏拍著大腿後悔不迭。

其父魏明生在一旁抽著煙悶不吭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把煙掐了,含糊道:“他們還年輕咧,大不了過幾年去外麵偷偷再生一個。”

“都結紮了哪還生得出來?”賈蘭香惱火道:“她肚子也太不爭氣了,和平那個傻小子也是的,做什麽結紮?他自己就是管這個的,給領導送送禮,不結紮肯定沒問題!這下好了,好歹就這麽一個女娃,再想生都生不出來了。”

房間裏陷入一片沉默。

過了許久,賈蘭香眼珠一轉低聲道:“要不,過兩年讓和平在外麵找個小的,哪怕多花幾個錢能生個帶把的也行啊!”

“淨出餿主意!”魏明生瞥了一眼老婆子,“和平是公職人員,最講究生活作風問題。被人抓住了把柄,金飯碗就丟了!”

賈蘭香一拍大腿幹嚎道:“我是為了你們魏家不斷子絕孫想辦法,你不想要傳宗接代的孫子嗎?”

心思煩亂的魏明生又點了一支煙,沒抽幾口就扔到腳下狠狠踩滅,“那你倒是說說,怎麽打算的?可不能得罪媳婦兒啊,她舅舅是縣領導班子二把手,和平明年的升職還得靠著他呢。”

“要是餿主意,我還用得著等了五個月才想出來?”賈蘭香嘴角微微上揚,“我早就有主意了。

能讓和平和悅心倆人同時接受在外麵生個兒子帶回來養,那就得讓丫頭片子出點意外!

你想啊,悅心都做完結紮了。

這個孩子沒了,她就算離婚再嫁也沒人要。

誰會養一隻不下蛋的雞在家裏呢?

到時候她肯定舍不得離婚,我也沒打算讓他倆離。媳婦兒娘家親戚在政府部門裏的多,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幫上大忙。真離了婚,還不好找這麽合適的。

不過,丫頭片子沒了咱就有話說了呀,倆人年紀輕輕總不能一輩子沒孩子。

去福利院領養,不如自己趁年輕借個肚子生兒子!

悅心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生了,好不容易得個孩子還不盡心盡力?”

魏明生思忖片刻點頭道:“到時候找人打點關係,就說從福利院領養回來的。這樣一來,既是咱魏家的正宗子孫,兒子又能留個好名聲,確實不錯。可是那丫頭片子我看著還挺壯實,不好夭折吧?”

賈蘭香冷哼一聲,“等著你想辦法,黃花菜都涼了!

我早就試過了。

當初在醫院想著趁洗澡淹死來著,結果小護士為了表現看護孩子可嚴呢,沒落著一點機會;

到了家就更不可能了。

你看她娘家那群親戚們,一個賠錢貨跟得個寶貝一樣天天守著,一點手腳都動不得。

所以,我偷偷聯係了個人。”

“誰?”魏明生急忙追問。

“前些日子我回老家拿土雞蛋去,結果碰見攔路溝的遠房親戚。”賈蘭香壓低聲音道:“他是個人販子,專門在外麵用藥拍小孩,再轉手賣給不能生孩子的人家。一個孩子能賣不少錢呢!所以我就問他,能不能幫我點忙,事成以後給他五百塊錢做報酬。”

魏明生頓時一怔,“人販子?靠得住嗎?”

“當然靠得住!我都想好了,過幾天咱們就說去老家探親,到時候就去那個遠方親戚家等著,然後把家裏這邊情況都告訴他。放心吧,他身手好得很又有經驗,到時候咱們見了孩子才給錢讓他處理掉,這樣一來幹淨利落,也沒人懷疑到咱頭上來。”

聽完老婆子的話,魏明生沉默許久點頭應允。

在此次談話不到一周,魏和平的女兒丟失。

唐牧北努力很久,最終在躺在沙發上嘴裏直哼哼的老太太腦海中,找到了她說的那個遠方親戚。

李豐良,三十二歲,賭徒兼人販子。

三十年前他住在平坡鎮攔路溝。

“我一點都理解不了人類的情感。”半夏得到這些訊息後感歎道:“有時候他們可以為了愛情親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有時候又會為了身外之物兄弟反目勞燕分飛。所以,人類究竟是重感情還是冷漠薄情?真是種搞不懂的動物……”

唐牧北亦是無語。

世人都說人心險惡,自己以前並沒有想到人心究竟能有多惡。

然而經曆了小葉村和石岩鎮這兩家往年舊事,唐牧北真心覺得有些人不能稱之為人。虎毒還不食子呢,這些人渣簡直禽獸不如。甚至直到現在,這太婆都沒有絲毫愧疚,她的情緒崩潰隻是擔心遭遇厲鬼報應。

殊不知那位可憐的母親早已癲狂幾十年,隻因為她惡毒的主意。

一邊要維護利用兒媳娘家關係;一邊買通人販子謀害自己親孫女,人心之惡令人膽寒。

“老太婆逃不掉報應的,咱們得趁著天還沒亮抓緊時間尋找人販子的下落。”唐牧北在地球儀上輸入著地址,回應半夏。

她十分不理解,為什麽牧店主不出手懲罰罪魁禍首?

所以一直在詢問。

殊不知此時他心中已經有了處理這件事的初步計劃。

淩晨兩點半,唐牧北和半夏通過地圖瞬移到達平坡鎮攔路溝。

靜謐的小山村早已進入沉睡。

偶爾有一兩聲犬吠打破深夜安寧,隨即又回歸寂靜無聲。

“三十年過去,這裏變化好大。”半夏茫然看著與得到的記憶中完全不同的小山村,站在唐牧北肩頭問道:“牧店主,咱們該怎麽找?”

“實在不行隻能找個人用勾魂術了。”他也很無奈。

不知道李豐良還在不在山村裏。

拾階而上,拐了幾個彎。

在清冷月光下,他們看到了老太婆記憶中的破舊房子。

裏麵居然還亮著燈!

唐牧北微微一皺眉頭,半夏也掩住了鼻子。

“摸一摸來張好牌……艸,八萬!”

“碰!”

“完了,留個七萬九萬的嘴子,徹底沒戲了。”

“你還別說啊,隻要在這破房子裏打麻將就絕對不怕被抓,你們覺得神奇不?”

“我爺爺說老良子會邪術呢,年輕時候在這一帶風光著哩!”

“聽說過,據說沒人敢動這屋裏的麻將桌椅,除非真心來玩錢的否則連看都看不見!”

“那鬼才知道,反正咱哥幾個什麽時候來什麽時候能看著。”

……

屋裏充斥著吆五喝六的搓麻將聲。

隻是這聲音被外麵一道散發著黑色氣息的陣法全數掩蓋住。

就連麻將桌椅上都有股股黑色魔氣散發出來,除非坐在麻將桌前,否則普通人都會被房間裏的幻象迷惑住。

“到處都是邪魔的味道。”半夏捂著口鼻嫌棄道:“臭死了!”

唐牧北深呼吸一口氣伸出手來,“味道很難聞嗎?我倒不覺得,畢竟我可是大小通吃的男人!”

“吃?”半夏一臉驚悚看著他,難不成牧店主要吃掉這些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