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薛小侯爺VS江探花(上)

昏暗的光線,濃媚的香氣,男人嘶啞的賤笑聲……

薛準恍然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嗷嗷亂叫著“你別過來”身上卻沒什麽力氣,一頓手刨腳蹬,還是被人壓在了身下!

娘的!老子的一世英名難道就要毀在今夜?!“來人啊!救命啊……”

他想聲嘶力竭,他想喊破喉嚨,奈何體內的混亂的熱流讓他頭暈目眩,呼救之聲也如貓叫一般,身上那人聽了之後,不由笑道:“沒想到你平日看上去一本正經,骨子裏竟是個勾魂兒的?”

薛準聽了這話隻想立刻去死!我勾你大爺!“狗東西……若讓我知道你是誰,老子讓你斷子絕孫!”話雖有氣勢,說出來後卻隻剩分辨不清的哼唧聲。

但白影好像聽懂了似的,不為所動的說:“等你嚐了甜頭……說不定就不會這麽想了哦……”

薛準一陣無語,直氣的兩眼冒金星,模糊間看見白影越湊越近,越湊越近!

突然!

就在他即將崩潰的一刻,緊閉的房門“砰”的被人踹飛!一個蒙的嚴嚴實實的人闖了進來,一腳踢開白影,將薛準拎了起來!

薛準看見白影骨碌骨碌骨碌滾出老遠,心下一鬆,軟趴趴像隻死兔子似的,虛弱道:“大俠救我……”

蒙麵人眉角劇烈的抽搐幾下,幾個大跳就離開了這塊是非之地!出了雅間直接從二樓的隔窗嗖的躍下,薛準嚇了一跳,頓時啊啊亂叫起來。但他還沒叫完,蒙麵大俠已然落地往空山館角落處躍了過去。

薛準想要抬頭看看救自己的人是誰,卻沒想到對方突然鬆手。

“嘩啦”一聲,薛準毫無防備的掉進了水池,冰涼的池水漫過身體,自救的本能使他一個鯉魚打挺竄出水麵,水花隨著他的撲騰飛濺向空中,再重新落下,如同下了場陣雨,薛準被淋了滿頭滿臉,頓時清醒過來,那股灼熱的躁氣也減弱不少。

他驚魂未定,泡在池子裏呆怔怔出了好一會神,神智才一點點回到腦子裏,往四周一瞄,方才救他的人已經不見了。

不過薛準現在哪有心情去管救他的是誰,他今夜差點就失身了!還是被一個男人用強!“奶奶的!要讓小爺知道你是誰!小爺定然將你打成殘廢!”薛準深深吸了一口氣,暴怒間,一股欲哭無淚的情緒貫通全身,娘的!這要是傳出去,他還有什麽臉麵在京城混?!

在水裏泡了好半晌,直到體內流竄的燥熱也消弭於無形,薛準濕淋淋的邁出水池,環顧四周,發現這裏仍是空山館,隻不過是在不起眼的角落。他火速趕回方才的雅間,看見木通和仲二都被人打暈了七扭八歪躺在地上。

而雅間裏的人早就不見了人影。

“來人!來人!”

空山館的小二聞聲趕緊跑了過來,見薛小侯爺又回來了,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方才屋子裏那個人呢?穿白衣服的!”

“走,走走走,走了……”小二結結巴巴被跳腳的薛準嚇的不輕。

薛準一把揪起小二的衣領:“那人到底是誰?”

小二的眼神更加驚奇了,一副“你明明剛剛見過,為什麽要問我”的神情,但他在薛準的淫威之下,還是老老實實說道:“是,是榮國公府的小公爺……”

“你說什麽!”

小二見薛準一副“我簡直不敢相信”的模樣,磕磕絆絆又說了一遍:“是榮國公的長子,人稱小公爺的林公子……”

薛準的聲音頓時就顫抖了,“林奕,你這個王八蛋!竟然敢對小爺下手!”

………

江凜居處,熊一山興奮的眉飛色舞,捏著嗓子跟梁辰比劃了一遍方才發生的事,然後笑聲像打雷似的灌入梁辰的耳朵:“哎呀……你是沒看見,那薛小侯爺就像個小娘們兒似的,就差喊‘不要’了,那林小公爺也娘們唧唧的,還說什麽‘別急’,哈哈哈哈哈……”

梁辰後退三步,無語的看著他,“你到底往薛家小侯爺的酒裏放了多少春芳散,弄的他眼花的那麽厲害,連人都沒看清是誰?!”今日他有別的任務,所以熊一山一個人跟著公子去了空山館,但熊一山的體型太好分辨,所以公子不得已親自出手將薛準拎了出來。

胸一山粗聲粗氣道:“你不是說春芳散遇水則散,就算禦醫也查不出端倪麽?我就多給他放了點,誰讓他想拿這東西算計咱們公子來著……”

梁辰翻了個白眼,好吧,你壯你有理。

江凜今日也被薛準的模樣弄的無語,不過他比熊一山淡定許多,換下夜行衣說道:“天色不早,回去歇息吧。”

“是,公子。”

二人出了房門,胸一山兀自樂嗬的不行:“你說薛小侯爺會不會打死林家小公爺啊!”

“應該不會吧,好歹榮國公的兒子。”薛準雖然是個紈絝,行事不著調又很喜歡作死,但畢竟受宣平候和永平郡主從小束縛管教,還是有底線的。“那林奕再窩囊廢,怎麽說也是榮國公的獨苗,薛準再氣也不至於鬧出人命,就算他真的喪事理智,身邊的人也一定會死死攔著他的。”

“哎不過,我瞧薛小侯爺那反應,他好像還是個童子雞?”

梁辰用一種無聊至極的眼神看著他,反問道:“你難道不是?”

“額……”熊一山黑臉一紅,“你早點睡,我也回去睡了……”

…………

蘅蕪居中,夜色透過窗欞彌漫至整間屋子。

興許是因為想起前世那段不開心的經曆,卿如許心情有些不好,她縮進被子裏,過了很久才入睡,也睡得很不踏實。迷迷糊糊中,就夢見了卿如初攥著那瓶冰肌玉露哭道:“大姐姐,即便你不把冰肌玉露給我用,妹妹也沒有怨言,可是,你這樣做,是不是說明,妹妹在你心裏,連一瓶冰肌玉露也不如?還是姐姐覺得我眼皮子淺,貪圖姐姐的千金良藥?”

卿如許內疚的不得了,想要解釋,卻無從解釋。她根本就不知道,那隻消失無蹤的精致瓷瓶,怎麽會莫名又出現了呢?

她愣愣的看著卿如初不知如何是好。

卿如初咬住嘴唇,委屈氣惱,“啪”的一聲將冰肌玉露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的瓷瓶,飛濺的雪白藥膏,如同卿如許的臉麵,被摔的粉粹。

卿如初跑出了她的屋子,她卻越想越委屈,最後將所有的錯都歸在卿如蘭頭上。

她當時就像一隻氣炸了毛的貓,衝到三房,衝到雲蘿苑將卿如蘭罵了個狗血臨頭,卿如蘭氣的臉色發白,根本不明白她是為了什麽。但卿如許怨她是始作俑者,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三嬸嬸來的時候,卿如蘭腫著臉頰,卿如許手上還沾著她女兒被拽掉的一縷頭發。

三嬸嬸氣的差點厥過去,卻又因為卿如許是老夫人的心肝寶貝,不敢碰她一根手指頭,便將全家人都叫過來評理……

一夜混亂,直到天蒙蒙亮時,卿如許從夢中掙紮著醒來。她躺在溫暖柔軟的衾被之中,怎麽也無法靜下心來。再也躺不住,索性起身披了衣裳走到窗邊靜靜坐著。

淩晨的天空,墨色漸淡,青白之色一點點向上浸染,直到天空恢複明亮。她伸手推開閣窗,微涼的空氣吸入鼻腔,讓她微微清醒了些,也讓那些遺憾傷痛變得越發清晰。

前世嫁人後,卿如許一顆心都懸在江凜身上,她又是個聾子,無暇細想從前閨閣之事,沒想到現在幾經思量,竟都曆曆在目。

如果沒有那瓶冰肌玉露,如果她沒有變成聾子,那她前世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開窗的動靜驚醒了守夜的蘭舟,她見卿如許坐在窗前,連忙拿了衣服為她披上:“姑娘怎麽醒的這麽早?還不到醜時末。”

“你去把裝藥的匣子拿來,我想看看。”

“是。”蘭舟不知道她為什麽這般在意這件事,但還是扭身去了。取了匣子,她順便將拾舟也叫了起來,“姑娘要看匣子,你帶鑰匙過來。”

拾舟睡得迷迷糊糊,卻也動作麻利,利索的穿好衣服,拿著鑰匙過來給卿如許打開匣子。

一尺見方的木匣,裏麵有不少藥瓶,大小不一,顏色材質也各不相同,但都整整齊齊擺放著。因為卿如許身體不好,時常發作各種小毛病,為了快速找到某種藥,拾舟都在藥瓶上做了標記。

她指著一處空出來的位置,說道:“這隻匣子裏放的都是較為貴重稀有的藥丸,這處空出來的地方,就是之前放冰肌玉露的。”

“這匣子的鑰匙,你可有離身過?”

“沒有,奴婢可以保證,自從接管這匣子的鑰匙,就一直貼身帶著,即便是沐浴,奴婢也將它放在眼前能看到的地方,隨後就直接放好,從未離身過!”

蘭舟點點頭,示意她說的沒錯,而且她自己也是這樣做的。

“嗯,那,有沒有辦法,不用鑰匙將鎖打開?”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蘭舟問道:“這個……應該也有可能的,那些竊賊盜賊,不就有辦法不用鑰匙開鎖嗎?”

“那,有沒有辦法知道,這鎖是否被人撬開過?”

這回二人皆是搖頭,表示不知道。

卿如初沒有做聲,思量了許久,說道:“我改變主意了。”

前世嫁人之後,因為江凜在朝中日漸被皇上重用,一些看不過眼的人,自然會用些齷齪勾當對付江凜,她看過不少,也知道人心沒那麽簡單。她隱約覺得,冰肌玉露這件事情,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

“啊?姑娘說什麽?”

“我是說,明日一早,你們就放出風聲去,就說我回來找冰肌玉露給二妹妹,卻沒找到。”

她要重複前世的軌跡,好好看一看,清清楚楚的看一看,到底是什麽,導致她餘生狼狽慘敗,含憾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