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白骨洞

空佛寺眾僧和威震天一幹人等在正仙殿後麵一處後堂飲酒,談笑風生,及是得意。

黑骷髏金鱗禪師派廣貪,廣嗔兩位尊者率領一批僧眾押著太乙教眾道士及倪多事等人穿過幾處廳堂,來到一處鐵門外,鐵門兩旁有兩名僧人手持棍棒,把守在旁。

廣嗔尊者走上前去,喝道:“速速打開鐵門。”

兩名僧人不敢怠慢,一僧從懷中摸出一把鑰匙,將門上掛著的大鐵鎖打開,用力推去,“咯吱吱”一陣響動,將兩扇沉重的大鐵門緩緩推開。

眾人魚貫而入,隻見裏麵荒草鋪地,中間一條羊腸小路,零零散散的種植著一些參天大樹,亂石叢生,一顆大樹下用巨石盤成一個鍋台,一口巨大的大鐵鍋支在上麵。巨石上鮮血淋漓,散發著一股股的血腥味道。四圍高牆聳立,將整個廢園圍成一片。

廣貪,廣嗔兩位尊者沿著小路當先而行,行不多時,來在廢園的一處巨石之前,那巨石又圓又大,豎立在牆角,重有千斤,廣嗔走到一旁,轉到一顆巨鬆之後,用手在鬆樹上一處輕輕的一按。

但見那塊圓圓的巨石緩緩移動,滾到一旁,現出一個兩丈高,一丈多寬的洞口,洞內黑漆漆的,一股陰風夾雜著腐爛腥臭的味道從洞口衝出,令人作嘔。

廣嗔怒聲喝道:“速速將這些雜毛老道連同這幾人一塊關進白骨洞。”眾僧推推搡搡,鐵鏈腳鐐嘩啦啦一陣響動,將太乙教眾道士和白生胡媚娘推進洞中,倪多事早已昏厥,被白生和那名叫作譚通的小道士抬入洞中。

廣嗔轉過樹後,剛要去摁下機關,突聽廣貪嘻嘻一笑,叫道:“師兄且慢。”廣嗔從樹後轉出來,喝問:“幹什麽?”

廣貪眼珠轉了轉,衝著狐媚娘努了努嘴,笑道:“廣嗔師兄,難道你不覺得這小娘子長的漂亮麽?咱們且留下她來享用一翻,豈不是好?”

廣嗔斜眼看了胡媚娘一眼,叫道:“麵貌隨美,可惜是一隻騷狐狸精,你想死的話就好好和她溫存溫存,懶的管你。”

廣貪聽師兄這麽說,向胡媚娘打量片刻,見她一身綠杉,體型婀娜妖嬈,一雙妙目當中眼波流轉,唇紅齒白,一舉一動透著一股嫵媚的氣息。頓覺心癢難搔,走上幾步,**笑道:“小娘子,不如跟了貧僧如何,何苦跟著這些人送死?”

胡媚娘向廣貪拋了一個媚眼,嬌笑道:“還望尊者搭救,胡媚娘定當好好報答尊者。”她心知這時逃得一個是一個,總比全軍覆沒在這的好,她對倪多事本來心存利用之心,可是今日看到倪多事這般慘狀,心內又是同情,又是憐惜,漸漸的對倪多事有了一種不同的心意。

廣貪見到胡媚娘這樣說,心花怒放,剛要走上前去,解開胡媚娘手腕腳腕上的鎖鏈,忽然被廣嗔扯住,怒聲喝道:“師弟,你不要命了麽?趕緊走,咱們寺中女人無數,何苦找一個狐狸精,小心被她吸去真陽,落得個一命嗚呼。”

廣貪經師兄訓斥,隻得止住腳步,廣嗔尊者上前把胡媚娘推入白骨洞內,這才轉過身子,走到那顆粗大的鬆樹之後,伸手提起,那顆巨石緩緩移動,轉回原處。

廣貪歎了口氣,歎道:“可惜了這狐媚娘一副好相貌了。”搖了搖頭,隨著廣嗔師兄一同出離廢園,走回佛堂。

白生同譚通抬著倪多事步入洞中,倪多事手中兀自緊緊抓著冥炎刀,兩人抬著倪多事,極為吃力,腳下坑坑窪窪,起伏不定,似是踩在一根根的樹幹上。

洞中漆黑一團,不見絲毫亮光,潮濕無比,一股腥臭難聞的味道摻雜著一股血腥味在洞中彌漫。

太乙教數名道士連連作嘔,實在難以忍受,一疊聲的抱怨不止:“呂師兄,咱們這是被送進了什麽地方?怎麽會這麽腥臭,像是腐肉的味道。”

一人沉聲說道:“或許是寺裏眾僧平日裏宰殺牲畜,將骨頭拋在這洞中,殷師弟,你不覺的腳下有一根根的骨頭嗎?”

眾人議論紛紛,亂糟糟的猜測。

黑暗之中,忽聽“噗通,噗通”兩聲連響,似是有人跌倒在地,接著一人“哎呦”了一聲,有人連聲說道:“倪師兄,倪師兄,你還好麽?你醒一醒啊。”語帶哭聲,顯是又急又傷心。

又一人急道:“倪少俠,譚通對不住你,是我不好,腳下沒有站穩,你還好麽?”原來是譚通踩到一個圓圓的硬物,腳下一滑,站立不穩,同倪多事先後摔跌在地上。

他心中極是過意不去,剛一跌倒,急忙爬了過去,摸到倪多事身子,同白生將倪多事拉到一旁。

眾人目不視物,鼻中聞著這股難聞之極的味道,似是到了地獄的最深處,均是心中慌慌,忽聽一個慈和的聲音說道:“薛師弟,你那顆夜明珠有沒有帶在身上?”

一人驚歎一聲:“哎呦,差點忘了,多謝掌門師兄提醒。”

他將手伸入懷中,摸索片刻,手中托著一顆大如鵝卵的珠子,光華四射,頓時將周遭的黑暗驅除殆盡,洞中一片明亮。

眾人見到光亮,心中一喜,待看到周遭景物,均是心中大吃一驚,隻見地上堆滿了森森白骨,鮮血碎肉摻雜其上,一顆顆頭骨散落在白骨中,向洞內張望,洞中地下均是被白骨鋪滿,延伸到洞的深處,石壁上染滿了鮮血,一片殷紅。

眾人看到這地獄般的慘狀,數名道士忍耐不住,連連作嘔,肚中吃的東西盡數吐出,直把胃裏的酸水都吐了出來。

紫陽真人張伯瑞長歎一聲 :“罪過啊,罪過,想不到這空佛寺中僧人竟是歹毒至斯,傷害了這許多人命。”

一名長須老道氣的胡子撅起,大聲喝道:“掌門師兄,咱們想辦法殺出去,把空佛寺中的禿驢殺個幹幹淨淨,為這些無辜死去的人報仇。”這名長須老道喚作翠玄真人石泰,脾氣火爆,嫉惡如仇。

那名手托夜明珠的道人說道:“四師弟,咱們修真之士,脾氣這般暴躁,如何能安心修行,稍安勿躁,且聽掌門師兄發話。”他位列太乙七真中的第三位,喚作紫玄真人薛道光,道法深厚,平日裏處事冷靜。

紫陽真人張伯瑞道:“咱們大夥和威震天互拚多時,這時早已沒了氣力,依貧道所說,各位師弟目下還是靜下心來,調息修煉玄功,好恢複些氣力,在想其它辦法。”

眾道都道掌門師兄所說有理,紛紛盤膝坐倒,各運玄功,修為淺的道士鼻中聞著這難聞的氣味,眼中看著這地獄似的血腥畫麵,實在是難以靜下心來,坐在地上,心頭砰砰亂跳,東瞧西望,生怕從洞中忽的鑽出一個可怕的東西來。

紫陽真人張伯瑞緩緩的走到倪多事和白生身旁,向白生打一稽首,問道:“不知幾位施主貴姓大名,今日多虧了這位小施主,才使我們太乙教幸免全部遭難。”

白生慌忙答禮,將倪多事、狐媚娘、連同自己分別做了介紹,接著說道:“老道長客氣了,可惜我們也是不自量力,也沒辦法將各位道長救出,反倒是落到如此地步 。”

他長歎一聲:“唉,可惜了我倪師兄的一條性命,此刻也不知是死是活。”

紫陽真人張伯瑞俯下身子,抓住倪多事的手腕,三根手指搭在倪多事的脈搏上,停了片刻,又看了看倪多事臉上的神色,見他臉上一團黑氣,一張清秀英俊的麵目呈現出一種極為痛苦的表情,雙目緊閉,似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紫陽真人皺起雙眉,心中奇怪,思忖多時,白生在一旁看到,急忙上前問道:“老道長,我師兄情況怎樣,你能救他一救嗎?”

紫陽真人張伯瑞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白生瞧的心中不解,問道:“老道長這是何意?”

紫陽真人張伯瑞說道:“貧道剛才察看倪施主周身脈絡,發覺在他的體內,有一絲純熱至極的氣息流遍全身,空佛寺方丈黑骷髏禪師的法杖非同尋常,其中噴出的毒煙更是厲害,一時三刻間,就將人化作一團濃水,可是倪施主中這邪毒多時,竟是無事….”

胡媚娘在一旁聽到紫陽真人所說,心中更是擔心,急忙問道:“老道長,依你的意思,倪多事到底還有沒有救?還希望你能直言相告。”

紫陽真人張伯瑞瞧了胡媚娘一眼,心知她是一個千年狐狸精,見到她和白生、倪多事在一起,心中本就奇怪,這時見到她竟對倪多事如此關心,更是不解。

他看了狐媚娘一眼,說道:“貧道之所以搖頭,是因為依貧道這點能耐,還無法解了倪施主身上所中之毒,那黑骷髏噴出的毒煙不但能侵蝕**,更能腐蝕人的精神,歹毒無比。”

白生道:“那老道長為何又要點頭?是不是說倪師兄還有得救?”

紫陽真人張伯瑞道:“倪施主周身經絡奇特,內裏有一股極熱的氣息流動,或許能將體內毒質逼出體外,隻不過這股氣息流動很是微弱,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將體內毒質消除殆盡。”

白生和狐媚娘聽了紫陽真人所說,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白生本來臉上愁雲慘淡,這時一臉喜容,笑道:“我就知道倪師兄福大命大,絕不會就此死去。”

胡媚娘也連聲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不知怎的,心中一酸,眼淚差點流出,急忙將衣襟提起,掩住麵目,偷偷的用手帕擦去眼裏的淚珠。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激動。

譚通也在一旁笑道:“倪少俠為人俠義,是一個好人,老天有眼,絕不會讓好人就這麽死去的。”

紫陽真人道:“幾位暫且好好休息片刻,養些氣力,那獅王威震天修煉的融元魔功歹毒無比,能將人身精元吸的幹幹淨淨,他將咱們關到這種地方,定不會放過咱們。”說罷搖了搖頭,緩緩的退到一旁,坐下來暗自閉目養神。

白生和胡媚娘雖是想盤膝坐定,可是身處洞中,心中哪裏能安定的下來,左右四顧,看到那顆夜明珠懸浮在空中,光華耀目。心中暗暗稱奇,白生向譚通問道:“譚道長,懸著的那顆夜明珠倒是一件不錯的寶貝,不知是誰的。”

譚通微微一笑,指著盤膝坐定的一個老道,說道:“看見那位紫棠色麵皮的老者了沒,他是我的三師叔紫玄真人薛道光,上麵那顆夜明珠就是他的,他曾經降服一條孽龍,這顆夜明珠就是從龍嘴裏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