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情意
所謂換命，不過是一命抵一命。施玉童平平常常的凡人一個，不會丁點兒法術，根本看不出來給施老太太假意瞧病的師父和徒兒是涼幻和大猜所為。施玉童一心想要施老太太活命，涼幻恰恰瞄準了他的心坎兒。他既然想讓祖母活命，那便讓她活，把施老太太這快死的命換給別人，即便別人有個好身板兒、好底子，也是活不久的。涼幻也知施玉童的顧慮，她告知施玉童：
“幫人幫到底，尋個願意換命的人這事，就交給我和徒兒吧，不過，這錢，是少不了的，別人拿命換錢，是應當給的。不過你放心，這錢，用不了你們半個施家。”
施玉童心底這才好受了些，他想著自個花錢買命，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怎麽會是罪過！既然這老先生願意救人，又願意尋人，想必這師徒，也是為了錢吧！這檔子事，想必也不是通過正常手段來完成的，施玉童想著，隻有出錢能換來命，管他用了什麽法子呢！
“三天時間足夠了，三天後我和徒兒尋好了人再過來。這不是易事，你安心等著就是了。”
涼幻這話出口的時候，倒真像位頗有本事的老先生的做派，誰知，她根本不懂的醫術，更不會把脈，她會的是法術，雖有正亦有邪，不過她倒是沒使過什麽正道的法術，她靈魂已邪，因此，這歪門邪道之術與她這邪惡的靈魂就顯得更配了。涼幻和大猜有走，施玉童送至門口說：
“那三天後，我準備好真金白銀，等著你們過來。”
涼幻和大猜離去，一路上涼幻和大猜人一樣，瞧著一些有用處的人，眼下用人，需選那些怨氣深陰氣重的女人，需七人，以便到時候作了法也好有她們的魂魄做個看守。施玉童回了家中，又去瞧了瞧祖母，讓人給做了些清淡的粥，好讓祖母吃上幾口。施老太太如今除了灌湯藥，就隻能吃些對於她來說有滋有味的粥了，大補的東西吃不得，她的身體已經受不起這樣的好了。或許是先前吃的補品太多，總以為是好的，還想著長命百歲呢，可誰知，那些個補品，讓人表麵上容光煥發，實則整個人都虛透了。如今施老太太一把年紀了，再者平日裏操碎了心，才走到了要斷命的地步。施玉童給祖母端來了粥，
施玉童說：“祖母吃些粥吧，你能好起來了，今日來給你瞧病的老先生，可厲害著呢！”
施老太太艱難的挑起眼皮，有氣無力的說：
“那麽年輕的一姑娘，怎麽就成了老先生了？胡說，你的孝心，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多一份活下去的信心吧！”
施玉童聽祖母這話，自然是一愣，不過他便知道了，祖母興許是病的糊塗了，眼神是不管用了。
施玉童說：“祖母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先吃了粥，過不了幾日，你又能像以前那樣了，比以前還硬朗！”
施老太太即便這副樣子，聽到施玉童這句話，心裏也是抹了勺蜜一樣甜絲絲的。本來應能吃的下半碗粥的，卻吃下了整碗。施老太太說是喝藥強撐著，其實多半不過是心願未了，強留於世吧！
施老太太嘮叨著：
“你這麽大個人了，就沒有哪個姑娘中意於你？哪怕不做正太太，做個妾做個貼身丫鬟，照顧著你也是好的啊，起碼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兒！”
施玉童不是沒有遇見中意自己的姑娘，光宅子裏的丫鬟，也得有個三五個把自己擱心裏了吧，隻是他待旁人，實在沒有半分愛意。他這樣對榮妮兒求之不得，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羽生，羽生可是比自己的姻緣好，施玉童說：
“論姻緣，我不如羽生好命，他既與榮妮兒有情人終成眷屬，又得了個美豔女邪物的念念不忘。嗬，我實在是沒有這樣好的福分。”
“雖然成了婚，但是未必能長長久久一輩子。如今我身子這樣，雖虛弱無力，倒也是個機會，以我老太太病入膏肓，甚是思念他們二人為由，把他們請來，你且向那榮妮兒表了心意，亂了她的心，再尋法子。”
施老太太一口氣說出來這段子話，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心口很是堵的慌，大小口喘氣，都跟沒呼吸一樣，她一隻手捶打著心口，隔著身板兒捋著氣管子，這才順堂了些。想必，是在她初病之時就思出了這法子，已經擱心裏了吧。
施玉童沉默了，他的心裏也一直在打架，一邊是他和羽生的情義道德，一邊是對榮妮兒那份不由自主的愛慕。要說他先前愛慕她占了七八分，那占有的欲望隻有給三兩分。如今時日久了，自己沒有良配，施家又無傳宗接代的人，這份愛慕之情和占有的欲望倒各一半了。雖然看著均衡了，實則施玉童心裏卻愈來愈亂成了一團細麻。他看著祖母身子越來越不好，那老先生說的換命，也不知能不能成，他最終下了決心，即便他已知榮妮兒的心思又如何，自己愛慕她，就是讓她知道。萬一羽生以後有個不測，自己也好照顧她一輩子啊。唉！唉！唉！羽生是自個兄弟，怎能想他有何不測呢！
施玉童道：“他們兩個一直是形影不離的，怕是難得機會。”
施老太太早已看穿施玉童心中所想，她說：
“先去請來吧，你不想見她一麵嗎？還愣著幹什麽，讓人去請吧。”
施玉童回過神來，答了句：
“哎，祖母，這就去，這就去！”
施玉童話後便出了施老太太房門，施老太太忙支使婆子：
“去，快去，把我那串佛珠取來。”
婆子麻利的去取了，施老太太拿到手後，喃喃自語道：
“如今這樣子，下不了床了，此事罪在我，不在玉童啊。”
然後，施老太太便一直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不停的念，以減輕自身這罪孽。然而此心已有，此話已出，此事將做，怕是不好減輕了。
施玉童讓管家去羽生和榮妮兒的住處，告知他們施家老太太的情況，而他，正坐立不安，腦海中，淨想著，如何跟榮妮兒說那些表明心意的話了。如今，他更想得到榮妮兒了，也好了了祖母的心願，施家有後，也是大事。再者，他實在控製不了自己想要得到榮妮兒的那種強烈的欲望。即便將她囚禁於身邊也是好的，因為那也算是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