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引誘

大晚上,急匆匆敲門的就是施家的老管家。看樣子,這一把年紀的老管家一路上是受盡了奔波勞累的,才幾個月沒見,他原本還有幾縷黑灰色的頭發,如今已是全白。已經不像原來那個很有精氣神的老管家了,想必是遭了大事。

羽生急忙攙扶著他說:“老管家快快請進!”

於是二人同他到了屋裏,讓老管家先坐下來歇會,給他沏了一杯茶。

老管家是半口也沒有喝下,就老淚縱橫,看著榮妮兒和羽生祈求道:

“按理說,我不該來打擾你們的平靜日子,可我實在是沒了法子,看在你們和玉童有些交往,又稱兄道弟的份上,我求你們救救他吧!”

羽生說:“他是我倆的施兄,即便是賠命的事,我們也會盡力救他。”

榮妮兒試探著問:

“莫非是涼幻?”

“涼幻?就是一女子,去你們家的小院尋羽生不著,又來施家尋羽生來了,玉童怕害了你們兩個,便聲稱不知道。這才遭了她的報複!她便將玉童帶走了,老太太得知了,也嚇出來個好歹,茶飯不思,如今也有了塊心病。”

羽生聽此,萬分愧疚,同樣也很是氣憤:

“都是我害了施兄,又是她來作祟!”

這個涼幻,尋不到人,卻想把人給逼出來。榮妮兒便提議:

“不如,老管家先歇息一夜,明天一早再動身,我和羽生先連夜趕回去。”

“我是歇不下去的!玉童回不來,老太太又這般樣子,家中就二管家支撐著,還管不了大事。”

如今夜已涼,羽生便給老管家拿了一件大褂,三人便收拾一些重要的東西急急忙忙的出了門,這夜裏車子不多,他們等了好大一會才等來一個,隻好付了雙倍價錢,人家才同意抄小近道送三人回去。到達施家時已經是黎明時候了,施家老太太也是沒安生睡著,衣服都沒換,看來是成宿的坐著了。她得知榮妮兒和羽生回來了,便出門招呼,讓快些到房子裏歇息歇息。老太太平時看著鎮定無比,雖說此刻也是很鎮定,不過,即便她臉色如此,卻抵擋不住她的內心的擔憂。那眼淚,分明是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兒,她將要開口,但淚,珠子似的滾落了下來,比講要說的話還快。她哽咽道:

“你們兩個我先前是見過的,不錯的孩子。我老太太,今兒個求你們,一定把玉童救回來啊,他是施家的獨苗,施家萬不能沒有他啊!”

榮妮兒便安慰老太太:“老太太盡管放心,我和羽生過去,她不會不放了施兄的。”

羽生也無奈的對老太太說:

“此事根源在我,我過去,定讓施兄回來。”

於是等天一亮,榮妮兒和羽生以及老管家就過去了那老宅子。老管家已年老,但他還是要親眼見玉童平安無事才放心,在家中,他也是不踏實的。到了那裏,隻見老宅子大門虛掩,幾人便直接推門而入,這老宅子裏麵一如往常,甚至比原來收拾的還精致了些。出來迎接是大猜,還當自己是個人了。

大猜和涼幻一條心,以為自己有的靠山,便有了幾分高傲,他往前麵一站,斜瞧著我們三個便說:

“這大門,都沒有上鎖,隻為等著你們親自過來。”

榮妮兒壓著心中的怒氣,很是平靜看著它說:

“大猜,你不要以為自己有了這套不屬於你的外表,當自己就是人了!你靈魂都沒有,和涼幻狼狽為奸做害人之事,你不配。”

大猜很想笑,但為了不讓自己嗓音變的難聽,它隻好強忍著,故作淡定的說:

“都什麽時候了,還叫我大猜呢!我如今叫逢君。涼幻說過,時候久了,到手的東西即便原本不是自己的,也成了自己的。”

榮妮兒簡直看也不想看它,它這和羽生及其相似的麵孔,隻讓人覺得萬分惡心,我便告訴它:

“你還沒有原來嚇嚇人可愛呢!如今這副樣子,真的叫人不想多看一眼。”

越百依百順的感情越廉價,更何況,它本沒有她喜歡的人的麵孔,這也難怪涼幻不會喜歡它,正眼都不會多瞧它,她隻當它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樣都不成的東西。

羽生問:“施玉童在哪裏?”

大猜的臉像是被誰撕扯著一樣,及其駭人的變了形,那張嘴僵硬的扭曲著說:

“屋裏等著你們呢!”

它此時已經氣憤的不成樣子,一把撕下了那張假臉,又露出了原本那張毛茸茸的樣子,隻是,身上還像模像樣的穿著那件和羽生相似的長袍。

原來隻知道,它的弱點是那一張張困它一時的紙符,如今看來,它的弱點是涼幻。即便它沒有心,但是一旦愛上一個人,這個人就會成為它的致命弱點。沒有心的它況且如此,更何況有一顆心的人呢!

涼幻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看見她,榮妮兒不免吃了一驚,她身上穿的,竟然和她之前穿的小衫羅裙一模一樣,而且,就連發飾妝容都是一樣的。她看見大猜如此樣子,便冷冷的說:

“好好畫的一張臉,被你給毀了。也好,羽生來了,我便不用再畫和他相像的臉了。”

羽生也吃驚的說:

“施玉童呢?你放了他,我們便放過你。”

涼幻慢慢的走了過來,看著羽生說:

“羽生哥哥,我這個樣子,你可喜歡?”

“放了施玉童。”羽生看了看她淡淡的說。

不得不說,涼幻這個樣子,真的比從前好很多,起碼,沒有之前那副惡狠狠的作態了。如果榮妮兒和羽生沒有成親,她險些覺得,涼幻和羽生才是更為般配的一對。

“原來你心中擔憂的是施家那少爺,根本不是她,而且,你這幾次都沒有傷害我呢。”涼幻說著,又看了榮妮兒一眼。

見過厚臉皮的,沒有見過這樣無恥的,榮妮兒便目視她說:

“我覺得,你還是別那麽多廢話,把施兄交出來,我們不會傷你一點。”

涼幻隱約有一絲笑意說:

“我可以交出來他,就差你們買一副棺材給他了。”

榮妮兒已經拔下了那副碧色簪子,瞪著涼幻說: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把施兄若有事,你也活不了。”

老管家也要上去拚命,被羽生拉著了。

涼幻嘲笑著對老管家說:

“看看,看看,老了有什麽好!我記得你年輕的時候,真是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呢!如今,隻能當個別人家的看門狗了,哈哈哈哈!”

她突然又意識到這樣大笑的樣子沒了樣子,於是便掩麵忍住了笑,又支使大猜:

“去,把他架出來。”

大猜走了過來,他很是害怕涼幻嫌棄,遮遮掩掩。

涼幻略微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鄙夷之色說:

“唉,你撕扯臉之前也不想想我是怎麽畫的,可惜了我畫的這張臉了,還是先用上吧。”

她說罷,便動手念咒施法,硬是把這已經破碎的紙臉重新附在大猜麵容上。

正當她要停止念咒語,這時,羽生一步跨上前去,拿著那桃木劍一下刺入涼幻後背。

涼幻大聲哀嚎了一聲,隨著羽生把劍抽出來,一下倒在了下去。這下,大猜的麵部殘破僅僅是拚湊在一起的樣子,它急忙扶著了涼幻,惡狠狠的說:

“涼幻若死了,她也活不成。”

它說著惡狠狠的瞪著榮妮兒,在她和大猜對視的那一瞬間,她已經讀懂了它眼裏的傷心欲絕,擔憂和憤怒。

涼幻原本高傲的姿態早已沒了蹤影,她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羽生說:

“你對我,這樣狠心嗎?”

羽生拿著一張五先生先前給的符紙又說:

“在我看來,無緣無故殘害人命,永遠是不值得憐憫的。”

涼幻勉強支撐著起來,不讓大猜護著,她上前走到羽生麵前,對羽生說:

“憐憫?嗬,既然如此,我甘願死在你手下,看你殺死一個愛你的靈魂是什麽感覺,會不會一生念我!”

羽生便教訓人一樣告訴她:

“難道你就已經忘記了你殘害的人了嗎?他們在黃泉路上等著你過去呢!”

羽生話音落,就將手裏的那張紙符朝著她貼過去,大猜一下擋住,喊了聲:

“你快走!”

隻見它身上的那衣裳就滑落了下來,原本就破碎的臉也化為片片紙屑。此刻在眼前的隻一個巴掌大,白絨絨的東西,那張符紙甚至和它一樣大,被單一樣蓋在它身上。所有人都呆住了,涼幻想帶著它一起離開,奈何力不從心,她隻好忍痛離去,在屋頂上沒了影蹤。

幾人也在這大宅子的書房找到了施玉童,他除了被封住口,身上無半點受傷。施玉童看著我們便哽咽道:

“你們不該回來的,她沒拿我怎麽樣,她隻是拿我引誘羽生回來。”

榮妮兒便告訴施玉童:

“雖她暫時不會拿你怎麽樣,但,若是我們一直不回來呢,依照她的行事風格,你就危險了。”

羽生也說:“施兄,我對不住你。讓你在此受罪。”

由於施玉童在凳子上坐的時間太久,此刻已經有點站立不穩了。但他依舊說:

“這不過還是在自己家裏,說什麽受罪。老管家也辛苦勞累了,祖母可好?”

老管家流著渾濁的老淚說:

“少爺,自從你被她帶走,老太太茶飯不思,覺從未好睡,家中和鋪子裏已經亂了套了,快回去看看吧。”

於是,幾個人帶上那大猜,一並回去了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