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班式上號稱濱江公安輔警培訓曆史中規模最大、人數最多、規格最高的培訓,根本無法與正在進行的新警培訓相提並論。

說起來培訓八天,但掐頭去尾,刨去報到和返回的兩天,滿打滿算隻有六天。

培訓科目也很簡單,隊列訓練、體能訓練、學習貫徹黨中央的精神,聽“牢記使命,踐行訓詞”、“唱響人民警察警歌”、“執法規範化與法律基礎教育”、“犯罪現場保護”和“江南省警務輔助人員條例”等專題講座。

還有徒手攻防技術、車輛查控、搜身帶離、警戒具使用等警務技能訓練。

對韓昕而言,這隻是特情分隊最初級的培訓,或者說隻是第一階段培訓。

等這邊培訓結束,就把隊伍拉到留置管理中心,進行第二階段乃至第三階段的培訓。

雖然這兒的培訓條件比較好,但在這兒培訓是要花錢的,去留置管理中心就不用擔心什麽夥食費和住宿費,而且夥食比警官培訓中心好。

不過他現在顧不上研究第二階段的培訓課程,坐在豪華大床房的寫字台前,看著劉政委轉發來的兩份人員簡曆,舉著警務通哭笑不得地問:“一下子塞兩個女生來,還有一個要來做指導員,政委,這麽說我們分隊升格了?”

正在回家路上的劉淳輝也覺得搞笑,扶著方向盤笑道:“別說升格為中隊,就算升格成大隊都沒問題。”

“這倒是,反正咱們沒編製。”

“小韓,指揮中心的那個柳貝貝我不太了解,但謝萌這個小姑娘確實不錯,她正規本科學曆,而且上的是軍校,像她這樣政治可靠、軍事素質過硬的姑娘真不好找。”

“既然上的是正規軍校,那她應該去部隊當軍官,怎麽會跑來做輔警?”

“她上的是正規軍校,但她是非軍籍生,你當過兵,比我懂,反正是沒軍籍,做不了軍官。”

這上的是什麽軍校,這個軍校上的有點坑。

韓昕甚至能想象到,那個姑娘的軍校文憑,在地方上很難找到比較好的工作,因為用人單位對軍校不了解,不太認人家的文憑。

他回頭看了看正在晾衣服的薑悅,追問道:“政委,還有個問題,你和王支打算把剩下的幾個名額留著激勵其他分隊的輔警,如果真有人表現不錯,符合你們的‘提拔’條件,調到我們分隊,不,現在是中隊了,調過來之後做不了特情怎麽辦?”

“你找點事給他們幹幹,到底能不能做特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激勵,是給同誌們盼頭,給同誌們希望!”

劉淳輝生怕小夥子轉不過這個彎,又笑道:“別忘了你也是大隊長,要考慮到整個支隊的工作!何況這剩下的名額不會那麽快確定,現在是謝萌,下一個是誰,到底什麽時候確定還不知道呢。”

“明白了,你們這是給人家畫大餅,就這麽吊著人家。”

“怎麽說話的,這是工作需要。”

“我錯了,我覺悟不夠高。”

韓昕笑了笑,又問道:“既然需要留幾個名額激勵其他分隊的輔警,指揮中心塞來的這個柳貝貝,是不是占了我們一個用來激勵輔警的‘編製’?”

劉淳輝一樣沒想到陳長俊會塞個人過來,不假思索地說:“柳貝貝就算過來依然是指揮中心的輔警,她領的是指揮中心的工資,跟我們沒關係,占不了我們的名額。”

“可就算她是什麽指導員,指揮中心估計也沒辦法給她加多少工資。隻要人來了就會存在一個同工不同酬的問題,總不能讓指揮員的工資沒普通特情多吧。”

“哎呦,你不說我真沒想到這些,基本工資都差不多,關鍵是補貼和獎金,多一個人我們就要多發好幾萬塊錢。”

“我就是這個意思,我憑什麽去找錢給他們的人提高薪資待遇?”

“如果人家確實很能幹呢。”

“政委,你說得是如果。”

“小韓,你先別著急,我們明天可以跟張主任、陳主任再溝通溝通。最有錢的就是局辦,光接待費用一年不知道要花多少。他們不塞人過來我們開不了口,既然塞人過來了,我們就可以理直氣壯跟他們要經費。”

“行,我聽你的。”

……

正在籌建特情分隊,接下來要組織特情們訓練,今後要組織特情們收集違法犯罪情報線索的事,韓昕並沒有對薑悅保密。

作為一個需要“護理”的病人,也沒法兒對她保密。

薑悅聽說有兩個小姐姐要加入特情分隊,不,應該是要加入特情中隊,其中一位還要做指導員,跟陵海村小霸王做搭檔,她忍不住走過來看看了手機屏幕。

見簡曆上的照片很小,又拿起手機放大看了看。

“老公,這個柳貝貝挺漂亮啊。”

“是嗎,我覺得一般。”

“這個謝萌也挺好看的,你豔福不淺啊。”

“別開玩笑了,我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再說她們確實很一般!”

薑悅隻是跟他開玩笑,因為自己也不難看,有那個自信。而且他有兩個大美女妹妹和一個美女師傅,對顏值具有一定免疫力。

照片上這兩位的顏值,也就藍豆豆和王曉慧的水平,跟許琳琳和大韓璐還有點差距。

她一邊催促他吃藥,一邊笑問道:“這兩個小姐姐什麽時候來報到?”

韓昕拿起藥,端起杯子:“指揮中心的柳貝貝明天過來,我們支隊的謝萌不參加這邊的培訓,反正也沒幾天了。等我把人帶回支隊,讓她直接參加第二階段的專業培訓。”

“那你計劃了好久的開班式呢?”

“到留置支隊再舉行吧,張主任說楊局和劉主任這幾天沒時間。”

“這麽說已經確定的這六個人,他們不知道要被安排到你們支隊,更不知道將來要做特情。”

“當然了,現在怎麽能告訴他們,參加訓練的輔警那麽多,萬一泄密了怎麽辦。”

薑悅想想還是不太放心,坐下叮囑道:“老公,這是做特情,不是幹別的,你既然招募訓練人家,以後就要對人家負責。”

“這是必須的,從現在開始我就把他們當自己的兄弟姐妹。再說這兒是濱江,又不是邊境。社會治安那麽好,命案很少,並且大多是**殺人,槍案多少年沒發生過,就算有危險又能危險到哪兒去?”

韓昕吃完藥,又回頭笑道:“不過你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現在的訓練隻是開胃菜,等到了留置支隊,我要給他們好好補一課,讓他們知道什麽叫訓練。”

薑悅知道他正躊躇滿誌,準備大幹一場,甚至越來越像領導,很清楚他對未來的部下不會“手下留情”,禁不住問:“女生也要參加魔鬼式訓練?”

“一樣要參加,隻有通過了體能訓練,才能接受第三階段的培訓。”

“人家肯定會在背後罵死你。”

“我是對他們好,是對他們負責。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對我們而言這不是一句口號。”

韓昕想了想,又笑道:“回頭找找程支,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想讓他們摸摸槍。”

薑悅大吃一驚:“組織輔警進行槍支使用和射擊訓練,上級能同意嗎?”

“隻是培訓,又不是給他們配發槍支彈藥,上級應該會同意。要知道我們中隊的工作性質跟普通輔警不一樣,有可能遇到的突**況,甚至連大多民警都不一定能遇上!”

“老公,你能不能低調點,別搞那麽誇張。”

“這不是誇不誇張的事,而是工作需要,剛才你也說了,我們要對人家負責。”

……

與此同時,下午剛被領導“委以重任”的柳貝貝,正在緊挨著濱江公園的大別墅裏偷著樂。

明天就要去警官培訓中心報道,確切地說是走馬上任。

即將要擔任指導員的那個中隊,既要收集各類違法犯罪情報線索,也要協助紀委監委抓貪汙腐敗分子!

她盤坐在大沙發上,根本沒心思追劇,腦子裏都是影視劇裏的各種臥底的情節,真是越想越激動。

唯一讓人遺憾的是,接下來的工作需要保密,不能跟閨蜜們分享,甚至不能告訴接警台的姐妹們。

她實在忍不住,俯身拿起手機,飛快地撥通了陳長俊的電話。

“陳主任,我柳貝貝,您忙不忙,說話方不方便?”

“不忙,你說吧。”陳長俊最怕接這個小刺兒頭的電話,真擔心她反悔。

柳貝貝激動地問:“陳主任,您下午說韓大是二級英模,還剛在執行秘密任務時中了槍,現在槍傷還沒痊愈?”

“嗯,不過這件事要保密,局裏為他舉辦過二級英模命名表彰儀式,聽說搞得很隆重,公安部和省廳領導都來了,但直到今天都沒發新聞。總之,你要去的是保密單位,作為指導員你不但要嚴守機密,到任之後還要跟隊員們交代清楚保密紀律。”

“收到,我在指揮中心幹了那麽久,規矩我懂。”

“既要好好幹,也要虛心向韓大學習,我對你有信心,不然也不會力排眾議推薦你。”

老家夥怎麽突然變這麽好,還力排眾議!

柳貝貝有點奇怪,好奇地問:“原來打算讓誰去的?”

陳長俊被問住了,因為不能說指揮中心的其他民警或輔警,不然很容易穿幫,他靈機一動,煞有介事地說:“留置支隊的情況你應該知道一些,說是我們市局的內設支隊,其實接受市局和紀委雙重領導。

支隊長是我們局裏選任的,政委是紀委選任的,所以按照留置支隊的用人慣例,中隊長來自我們市局,那指導員就應該由紀委安排人擔任。

我和張主任覺得你不但有學曆,對工作又那麽負責,繼續呆在接警台沒有上升空間,就力排眾議推薦了你。”

原來幹點工作,領導還是看得見的,以前好像有點錯怪了陳主任。

想到占了本屬於紀委幹部的位置,以後要協助紀委抓腐敗分子,柳貝貝突然冒出個念頭,陳主任隻是個科級幹部,一個月才多少工資,可抽的不是軟中華就是細支的那種九五至尊,肯定有問題!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可馬上就要在紀委監委領導下工作,這件事管還是不管,他真要是有問題,到時候抓還是不抓……

還有建設局的那個王局長,每次跟老爸出去吃飯都能遇上他,人家憑什麽總是請他吃飯,肯定有問題!

柳貝貝這一想一發不可收拾,發現有問題的人越來越多。

她暗暗決定等會兒要跟老爸說說,這政商關係要注意,跟那些當官的不能走太近,不然很可能稀裏糊塗牽連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