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前麵那個岔路下麵有人,連對麵大廣告牌後麵的林子裏都埋伏了人!

韓昕剛才橫穿馬路掉頭時,就發現那邊有夜視儀或望遠鏡反射的亮光,正覺得搞笑,魏金聖又來了句:“如果沒猜錯,我們已經被盯上了,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魏哥,你是說他們知道有人要運毒過來?”

“應該是盯前麵那輛越野車的。”

“越野車上的人是來接貨的?”

“應該是。”

“可我們在這兒兜了兩圈,車上的人會不會起疑心?”

“大半夜的,外麵還下雨,沒事誰會跑這兒來,肯定起疑心了。”

“那怎麽辦,車上的人會不會跑,我們會不會壞人家的事?”韓昕故作急切地問。

魏金聖想了想,微笑著搖搖頭:“車上的人應該早被控製住了,人家在釣魚,怎麽可能在關鍵時刻跑,應該擔心我們跑才是。”

雖然稀裏糊塗鑽進了人家的埋伏圈,但必須承認餘師傅朋友提供的情報很精準。

韓昕正尋思等會兒該怎麽收場,小陳突然打來電話。

“韓隊韓隊,魏大剛才交代的事查清楚了,情況有點不對勁,接下來的行動可能有點麻煩。”

魏金聖不等韓昕開口,就急切地問:“情況怎麽不對勁?”

小陳飛快地點點鼠標,看著剛調出的監控截圖,苦笑道:“報告魏大,被您猜著了,有車跟著大巴,從春城一直跟過來的,並且不止一輛!”

“有幾輛?”

“至少三輛,還有兩輛跟的不是很緊,無法判斷是不是跟大巴的。”

“趕緊查查那幾輛車,搞清楚車主是誰。”

“是!”

這邊有埋伏,高速上有不明來曆的車在跟。

這兒是盧甸南高速出口,又不是龍門客棧,這事越來越有意思。

韓昕禁不住問:“魏哥,會不會也是同行?”

魏金聖同樣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沉吟道:“肯定有同行,不過這不是什麽壞事。”

韓昕繼續裝傻充愣,故作緊張地問:“肯定有同行什麽意思?”

魏金聖想了想,冷笑道:“可能有毒販在跟大巴車上的同夥,相當於秘密押運。結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和大巴車上的同夥,都被不知道哪個地方的同行給盯上了。”

“高速上的同行想放長線釣大魚,想抓接貨的?”

“所以埋伏在我們周圍的同行,很可能不知道上家是誰,至少不知道上家的真正身份,甚至不知道上家是坐大巴過來,還是開車過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加上我們就是三撥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更不能撤。”

“魏哥,我不太明白……”

“你想想,兩邊都搞這麽大陣仗,可見要運過來的毒品不會是幾十幾百克那麽簡單。”

“可這也太亂了,誰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深更半夜的就算向指揮部匯報,指揮部領導也很難搞清楚到底是哪幾個單位盯上了大巴車上的毒販,等會兒要是動手,誤傷了對方怎麽辦。”

來都來了,肯定不能走。

畢竟埋伏在周圍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現在誰也說不準。

至於高速上的情況,一時半會兒間同樣無法查實。

要是就這麽撤,就意味著放縱毒販。但現在的局勢確實很亂,接下來怎麽查緝確實是一個問題!

魏金聖緊鎖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冷不丁問:“小韓,情報是你們提供的,你認為怎麽查緝比較合適?”

亮出身份,跟在穀底檢查站那樣大張旗鼓的檢查肯定不現實。

一是搞不清楚前麵那輛車上的人是不是來接貨的。如果是來接貨的嫌疑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被埋伏在周圍的神秘人控製住,萬一讓嫌疑人趁亂跑了就麻煩了。

二來有車在高速上跟著大巴,要是車上的人發現苗頭不對,不下高速倉皇逃逸,就算可以在第一時間組織追捕,也不敢保證在追捕的過程中不會發生交通事故。

時間緊急,韓昕不敢再裝傻充愣,半開玩笑地說:“既然這麽亂,既然搞不清幾路不速之客的身份,那就來個快刀斬亂麻,把他們全控製住,一起帶回去慢慢盤查!”

魏金聖也冒出過這個念頭,但這個想法太大膽,故作茫然地問:“怎麽控製?”

“這要看領導有沒有那個決心,領導要是能下這個決心,別說兩三撥不速之客,就算再來兩三撥都不是問題。”

韓昕想了想,又拍著方向盤道:“這兒是我們大比武的戰場,檢查站離這兒又不遠,我們有的是人!”

江南禁毒戰隊有二十幾個隊員在查緝,如果能提前二十分鍾交班,就可以趕過支援。

算上正在檢查站備勤的鐵路公安戰隊,以及在附近機動查緝的東海戰隊另外四個查緝小組,半個小時內能集結七十多個民警!

如果能調七十多個兄弟過來,完全可以把收費站周圍封鎖起來,不管毒販還是同行,全要老老實實接受檢查,誰也跑不掉……

想到這些,魏金聖幹脆來了個順水推舟:“小韓,情報是你們提供的,這個電話你打。”

“打什麽電話,打給誰?”

“打電話向你們蔣支匯報,問問蔣支能不能提前二十分鍾交班,率大部隊過來支援。”

“那你們東海隊呢?”

“你先匯報,蔣支要是下得了這個決心,我立即向我們曹支匯報,我們曹支肯定會支持。”

“好吧,我試試。”

……

事實上蔣支就站著小陳身後,已經知道了有可疑車輛在跟大巴,隻是不知道收費站那邊的情況也很複雜。

接到韓昕的電話,搞清楚來龍去脈,蔣支一刻不敢耽誤,立即拉上苗成宇一起向值班指揮長匯報。

“現在隻是覺得有可能是同行,但一時半會兒間又無法核實,我們戰隊的韓昕和東海戰隊的魏金聖同誌已經撤不下來了。

就算他們可以全身而退,在情況沒搞清楚之前也不能撤,不然讓大巴車上的毒品流入內陸省份誰負責?”

南雲跟其他省份不一樣,有權緝毒的辦案單位很多,經常發生撞車的事。

值班指揮長經驗豐富,不假思索地說:“既然進入了我們的戰場,我們就不能不聞不問。”

“徐支,我們也是這麽考慮的,現在的問題是那邊太亂了,光靠東海戰隊的一個查緝小組不夠,萬一動起手誤傷了對方怎麽辦?”

“蔣支,苗局,那你們是怎麽打算的?”

那邊肯定是條大魚!

蔣支不想就這麽錯過,緊攥著拳頭說:“我們想提前二十分鍾交班,跟東海戰隊正在機動查緝的另外幾個小組過去支援。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備勤的鐵路公安戰隊一起去。”

遇上這種情況,警力當然是越多越好。

隻有人足夠多,才能控製住局麵。

值班指揮長權衡了一番,同意道:“特殊情況特殊對待,立即組織交班,交完班立即出發。”

“是!”

“蔣支,我要留守檢查站,實在走不開,曹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趕過去,你們要是在他前麵到,就由你全權指揮。”

“明白。”

隨著值班指揮長一聲令下,檢查站裏的查緝隊員們同時忙碌起來。

因為快交班了,幾支戰隊租用的大巴都到了,不用擔心車輛不夠,武器裝備都是現成的,直接登車出發。

蔣支鑽進開道的小車,拉了個小群,打開群語音:

“曹支曹支,大部隊出發了,再有十八分鍾就能趕到收費站,今晚是你們隊負責機動查緝,怎麽部署我們聽你的。”

“蔣支蔣支,我正在趕往收費站的路上,我對現場情況不熟悉,要不把我們戰隊的後勤組長魏金聖拉進群,聽聽他的意見。”

“行,趕緊拉吧。”

鐵路公安戰隊的錢支則笑問道:“我說二位,你們不帶我們沒關係,既然帶上了我們鐵路戰隊,要是真查緝到毒品,抓獲了毒販,到時候這個成績怎麽算?”

“老錢,不是我們帶你們來的,是指揮長讓你們來配合我們查緝的。”

“什麽配合,哪有你們這樣的?這是聯合好不好,隻能是聯合,必須是聯合!”

“行行行,聯合就聯合吧!”

正說著,魏金聖被拉進了群。

曹支顧不上跟蔣支錢支開玩笑,急切地說:“金聖,大部隊已經出發了,你最熟悉現場情況,蔣支錢支想征求下你的意見,看看怎麽部署比較合適。”

“是!”

魏金聖早有準備,看著韓昕手機上的電子地圖說:“報告各位領導,我建議大部隊兵分四路,留十至二十個民警分兩組在高速上,留一組民警在高速出口設卡盤查。

大部隊下高速之後往雲山方向走三公裏,然後封鎖收費站附近的道路,布一個口袋陣!”

蔣支舉著手機問:“現在去設卡盤查會不會打草驚蛇?”

“可以把車停在高速出口,等目標大巴下高速之後,再組織車上的隊員迅速下車設卡盤查。”

“大巴幾點到,幾點下高速,能不能精確掌握?”錢支忍不住問。

魏金聖正不知道該怎麽匯報,蔣支就笑道:“錢支,這你盡管放心,大巴車上有我們的線人。”

“我沒問題了,要不我們鐵路戰隊負責高速,留在高速上給你們殿後。”

“沒問題。”

能帶隊參加大比武的,都是各省市經驗最豐富的緝毒部門領導。

三言兩語,就確定了最終部署。

鐵路戰隊的大巴靠邊停車,下來十幾個查緝隊員,換乘指揮部的三輛轎車,先下高速,再上高速,把車停在高速出口前麵一公裏處的應急車道上,支上三角牌,裝作車壞了等待救援。

他們自己的大巴也不怕違章,下高速調了頭之後,打著雙閃在應急車道上倒車,一直倒至高速入口北邊一公裏處,支上三角牌待命。

江南禁毒戰隊的隊員們,同樣兵分兩路,分乘兩輛大巴緩緩駛出高速。

一輛繼續往前開,一輛停在路邊。

車窗簾子全拉上了,裏麵的人能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外麵,外麵的人卻看不見裏麵。

在收費站蹲守了一下午的便衣刑警,看不到高速上的情況,隻知道幾輛車一會兒下高速,一會兒又上高速的,越想越不對勁。

他蹲在收費站小姐姐身後,舉著對講機問:“二組二組,能不能看到路邊那輛大巴裏的情況?”

“報告劉隊,車簾全拉上了,什麽都看不見。”

“車頭又沒簾子,找個借口,過去看看。”

“收到,馬上。”

“三組三組,再讓李浩給上家發個微信,問問上家什麽時候到,就說再不來就走了。”

“劉隊,十分鍾前剛問過,再問上家很可能起疑心。”

“剛才那輛灰色現代的情況呢,車上的兩個人在做什麽?”

“坐在副駕駛上的那個正在打電話,看上去很可疑,說不定真是來探路的。”

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也就罷了,現在又來了一輛大巴車。

中年刑警覺得再這麽蹲守下去不是事,權衡了一番,咬著牙道:“再等二十分鍾,如果上家還沒動靜,就去查查這兩輛車到底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