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少梟寵呆萌妻

京都醫院。

黎明破曉,病房裏的燈不知何時已經被關掉了,微弱的月光借著落地窗投射倒狄笙身上,病床上的她那樣的安靜,蒼白,毫無生氣,就連呼吸聲都微弱的讓閻狼恐懼。

哢噠一聲門開了。

走廊裏燈光從門縫裏擠了進來,跟著擠進來的還有古影。

她腳步輕緩的穿過客廳走得到了裏間病房,聲音壓得極低,躬身在閻狼耳邊說道,“狼哥,檢查結果出來了,呼延讓你出去一下,我陪著嫂子!”

閻狼沒有說話,起身走到狄笙麵前,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悄聲走了出去。

走廊上,呼延火站在窗口,唇角緊抿臉色陰沉難耐的望著遠處,他有猜想到這個病因,隻是他想到她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就沒有多想,而現在看來,人心難測!

他父親曾多次交代過他,閻家的事兒輕易不要碰,複雜的很。

哢噠一聲門響,他轉過了身子,閻狼比來時更顯頹廢。

走廊裏很靜,他往前走了兩步,把手裏的檢查報告交到閻狼手裏。

昏黃的燈光下,‘細菌性食物中毒’赫然投射到閻狼陰沉冷戾的眸底,捏著紙頁的手指一節節泛白,那單薄的紙張仿佛頃刻間就要在他指尖灰飛煙滅。

“這是從嫂子的嘔吐物中檢查出來的,最普通的食物中毒,雖不足以要命,但你知道她本身就高燒不退容易引發腸胃方麵的炎症,如果此時食物中毒,務必會注射抗生素一類的強效消炎退燒的針劑,而她腹中的孩子……”呼延火終於明白姑姑呼延韻始終堅持不進閻宅的原因了。

從閻狼找到呼延韻的那天,呼延韻就講的很清楚,她隻負責狄笙在外的飲食安全。

不是他自私,閻家確實很亂,他姑姑的選擇是正確的。

“你也別擔心,好在她吃的少,也吐過了,胃裏應該沒這麽難受了,打些營養針防止她脫水,她現在昏睡是身子太過疲勞!”他堅持送醫院,怕的就是並發症和狄笙腹中的孩子有什麽不測,母體抵抗力奇差,且嘔吐不止腹中的孩子也極易引起身體不適。

狼爺的眸光一直停在‘細菌性食物中毒’七個字上,對於呼延的話他幾乎沒聽進去,許久,他聲音陰冷的說:“白粥有問題?”

呼延火搖了搖頭,“嫂子喝剩下的白粥讓古影倒了,無法確定是不是白粥的問題,動物性食品是引起細菌性食物中毒的主要食品,其中肉類及熟肉製品居首位,其次有變質禽肉、病死畜肉以及魚、奶、剩飯,而白粥引起食物中毒有些牽強,嫂子食物中毒的渠道肯定是通過喝白粥,但未必就是白粥本身,或許是盛白粥的器皿不潔淨,本身就有交叉細菌滋生,或許是帶菌人員碰觸了白粥,或許是……”

呼延火停了下來。

閻狼點了點頭,什麽都沒有說,拿著檢查報告轉身就走。

“狼哥!”呼延火還是忍不住喊住了閻狼,“或許是有人借刀殺人也不可知!”他還是相信鍾靜書的好不是裝出來的,更何況這麽明顯的手段,她應該不會用的。

隻是,閻狼此時會相信嗎?

關乎狄笙的事兒,閻狼想得應該更深,說完他就有些後悔了,或許就是鍾靜書,她就是利用這種挺而走險的手段。

閻狼仍舊沒有說話,停頓了一秒,推門走了進去,沒一會兒,古影走了出來。

天漸漸亮透了,狄笙疲倦的撐開眼皮,一如之前,映入眼前的還是她的傻大個兒。

落地窗的薄紗拉上了,太陽已經出來了。

“還難受嗎?”閻狼俯身看著狄笙,消炎退燒針還是打了,不打恐怕連孩子都保不住了。

針劑效果確實不錯,多半瓶下去,溫度稍微降了下去。

狄笙即便仍舊疲倦,可覺得多少有勁兒了些,頭也不像昨天那般沉重,張嘴也能說話了,“不難受了,嚇著你了吧?”聲音有些低,明顯的氣虛。

“沒有,想喝水嗎?”閻狼下意識的摸了摸狄笙的額頭,比起昨晚的四十一度,她確實溫度降了下去。

“好!”

伺候著狄笙喝了水,兩人誰也不說話,狄笙視線定格在床頭上的點滴袋,距離太遠,她看不清上麵的字,想問卻又不敢,怕是自己猜想中的那樣。

夫妻倆一個不敢問,一個不敢說。

咚咚兩聲。

古影推門走了進來,神色有些慌亂,“狼哥……”見狄笙醒了,她下意識收斂了下情緒,“還有半小時會議就開始了,你的衣服陸奇準備好了,車子就在樓下等著,嫂子我來照顧,你放心吧!”

狄笙並沒有看到古影一閃而過的慌亂,她腦子有些遲鈍的緩了一會兒,才想到閻狼昨天一天沒去公司,“……我沒事兒,有古影在,你別擔心,趕緊去忙吧!”

閻狼轉頭看了眼古影,見她眸中隱約還帶著慌亂,他知道事情一定萬分棘手。

古影見狼爺心裏有數了,轉身走了出去。

閻狼俯身吻了吻狄笙,頭抵著狄笙的,雙眸緊鎖著她的,“有事給我打電話,好好聽話,嗯?”

“知道了,你忙去吧!”想伸手摸摸他這兩天消瘦下來的臉頰,可胳膊酸軟的抬不起來。

似乎知道她的想法,閻狼雙手握住狄笙的手腕,拿著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臉色,感受著她柔軟滾燙的掌心摩挲著他臉頰的感覺,他不舍得離開,可他知道,如果不是大事兒,古影的神色一定不是這般慌亂,狄笙麵前,他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

親了又親她軟軟的掌心,他俯身貼到狄笙耳邊,聲音寵溺低喃,“我乖寶兒今天溫度降到38度,老公就給乖寶兒一個大獎勵,嗯?”

“什麽大獎勵?”狄笙聲音軟軟的,有點兒撒嬌。

“我乖寶兒想要什麽老公就給什麽!這個行嗎?”閻狼恨不得把心掏給她,隻要她好了。

“你說的啊,我要什麽你都要聽我的!”狄笙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聽你的,絕對服從老婆命令!”狼爺學著狄笙的樣子眨了眨眼,他很少有這樣痞痞的樣兒。

“嗯,你趕緊去公司吧,我聽話!”狄笙看了眼時間,啵一個吻印在狼爺臉頰上。

“乖,走了!”狼爺狠狠在狄笙脖頸處吸了一口,看著浮出的淡紅,他帶著滿足的笑走出了病房。

門關上,他臉上的笑瞬間隱去。

走廊上,記宇神色凝重的站在門口,“狼哥,出事了!”

“說!”

“剛收到消息,法蘭克福那邊昨天有一批貨要出海,跟往常一樣,公司海關的經理負責交接,可就在交接的時候發生了爆炸事故,截止到目前,三死十六傷,德國那邊要求這邊負責人過去,因為對方懷疑是謀殺!”具體什麽情況記宇知道的不清楚,對方把這件事捂得很嚴。

法蘭克福昨天下午三點發生的事兒,截止到今天他才得到消息,而且這消息還不是從自己人嘴裏得知的。

“狼哥,我覺得事有蹊蹺!”記宇心裏說不出的恐慌,這感覺他好像在父母去世時有過,之後就再也沒有。

“準備飛機,馬上過去!”閻狼瞬間恢複僵屍模式,進電梯的時候,他忽然頓住了腳步,轉頭朝狄笙病房門口看了過去,好一會兒他才進了電梯。

門口,陸奇的車已經準備好了,見兩人出來,他趕忙打開了車門。

閻狼一上車就打開了電腦,記宇坐在副駕駛上,透過觀後鏡看著忙碌的閻狼,前天淩晨三點到今天九點,閻狼算是一直都沒休息,這樣的狀態,他不覺得太好,想開口說讓他休息一會兒,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邊公司的事兒以及那邊的事兒都需要他處理。

半小時左右,車子到了機場。

記宇剛要推開車門,一路上沒說話的閻狼喊住了他,“你留公司,家裏的事兒以及公司的事兒暫時就交給你處理,小六也留下!”

“狼哥,你說什麽呢,向來是你到哪兒我到哪兒的,你什麽時候把我丟下過,除了我生病那會兒,你從來不坐別人開的車子……”陸奇雖然對公司的事兒知道的不多,可從記宇跟閻狼的氣氛中也感覺到了不同以往的氣氛,他的命是閻狼給的,怎麽可能讓閻狼去一人犯險。

“好!你小心狼哥!”記宇收回了準備推門的右手。

陸奇猛地回頭看向記宇,他可是狼爺最鐵的哥們兒。

“留下!”說完這一句,閻狼就推門下車了。

除了筆記本,閻狼什麽都沒帶,仍舊是醫院的那身衣服,衣服有些皺巴巴的,看著閻狼孤獨的背影,小六伸手就要推門,記宇一把把人拉了回來。

“你的任務是負責保護嫂子和風哥兒的安全,除了你,你覺得此時狼哥還可以信任誰,相信他能行!”記宇怔怔看著那個背影,他倆算是一起長大,從他跟著閻狼,就從來沒跟閻狼單獨行動過,即便再危險,也從來沒有。

可這次不一樣,他感覺到危險的來臨了,是籠罩而來,而非撲麵而至。

德國危險,可京都同樣危險。

陸奇呆呆傻傻的看著閻狼孤單單的背影,他左手拎著電腦包,右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他在打電話……

“六兒,開車!”記宇收回視線拍了拍陸奇的左腿。

“再等等!”等他看著他進飛機。

記宇沒有說話,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怔怔地看著,直到引擎聲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醫院裏。

狄笙一直看著點滴袋,上麵的字有些小,距離有些遠,她看不清上麵到底寫了什麽。

“一生隻能愛一個我顧不了太多,守著你坐過的空位,想象著你輪廓……”

窗口的玻璃桌上,她的手機響了。

古影快速走了過去,低頭看了一眼,“狼哥的!”

在狄笙的示意下,她把手機放進了狄笙的手中,幫著她把手機貼在她耳邊後,轉身走出了外間。

“閻狼?”狄笙眸子依然盯著點滴袋。

“嗯,想我了嗎?”狼爺的聲音帶著些許溫柔。

“……想了!”確實想了,或許因為生病,她有些格外的依賴他,想他趕緊回來好好休息。

“我也想你了!”閻狼示意機長弄出來些動靜。

“什麽聲音,你在哪兒?”狄笙這才把視線從點滴袋上移到鍾表上,這個時間他應該開會了啊?

“在機場,馬上要飛歐洲,到了那兒我會很忙,可能沒時間給你打電話,有事兒給我發信息,有空就給你回,乖寶兒,一定好聽話,嗯?”閻狼信步走進機艙。

狄笙眉頭微蹙,“古影不是說你要開會嗎?”

“嗯,是要開會,都在機艙裏等著!”閻狼掃了眼空蕩蕩的機艙淡淡的說道。

空乘端著杯水走了進來,見閻狼在打電話,隻是輕輕放下就退了出去。

“啊?都等著啊,那趕緊掛了電話吧,你說的我都記住了,你好好忙你的就是,不用擔心我,對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狄笙刻意穩著情緒,眼角的淚不自覺的滑了下來。

“很快,一個禮拜左右,乖寶兒,對不起……”她生病他卻不能在她身邊。

“……傻瓜!等你回來,我就好了,到時候可不能就給我一個大獎勵了,一天一個,聽到了嗎?”狄笙強忍著淚笑著說道。

“嗯,一天一個!”

“好了,掛了吧,你趕緊忙,一定要記著好好休息啊,我跟狼妞,風哥兒愛你!”再不掛,她怕自己忍不住了。

“嗯,我愛你!”他愛她,很愛很愛,比愛狼妞愛!

掛了電話,空乘走了進來,告知五分鍾後起飛。

閻狼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出去。

駕駛室,機長看了眼空乘,見他微微頷首,他點了點頭,那意味極其深長,隻是閻狼並沒有看到。

掛了電話後,狄笙把古影喊了進來。

“嫂子,不舒服嗎?”狼爺可把狄笙全權交到自己手裏了,一點兒閃失可都不能有。

“打了幾瓶了?”

古影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兩瓶營養針,這是第三瓶!”

“讓人拔了!”狄笙不用問也知道,這是什麽針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如果不是下了重劑量,她哪兒這麽輕易好。

“嫂子,還有一半兒就滴完了!”她哪能拔針,這體溫說上就上,真要有個好賴,狼爺還不剝了她的皮。

“喊不喊人,不喊我自己拔!”狄笙說著就吃力的抬起左手要去拔針。

古影一把按住她,別說狄笙生病,就是好好的,十個八個的她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嫂子,狼哥剛走,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的,你讓我怎麽給他交代,咱各退一步,還有兩瓶小的,打完這瓶就不打了,你說怎麽樣?”

狄笙眸色一沉,“不拔是嗎?行,我知道了!”

說罷狄笙也不掙紮,直接閉上了眼睛。

“嫂子……”這樣的狄笙讓古影很怕,沉吟了一會兒,她妥協了,“好,我讓人給你來拔!”

她不敢違抗狄笙的意思,隻能按了床頭鈴,很快護士進來了,呼延火也跟著進來了。

護士不敢拔,這床的病人有多重要她最清楚,下意識她看向了身後的呼延火,見呼延火朝自己點了點頭,她才迅速的動手把針拔了,然後快速的離開。

“孩子會怎樣?”狄笙看向呼延火。

“不好說,先天性心髒病,畸形,腦癱這些都有可能,也或許什麽都不會發生!”呼延火知道自己瞞不了狄笙,也不想瞞她,他想,就算她開口問閻狼,閻狼也會如實告訴她的。

“……能活就行!我想睡會兒,你們也去休息吧!”狄笙的神色無比的淡定。

古影不想出去,閻狼的命令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呼延對著她搖了搖頭,意思是一起出去。

門被帶上的瞬間,狄笙渾身都抖了起來,整張臉都猙獰了,她緊緊咬著牙齒,始終不讓哭聲從嘴裏跑出來。

疼,從心底的疼。

不就是懷個孩子,人家都行為什麽自己不行。

她雙手緊緊抓著被單,那恨意從心底騰起,如果不是沒有力氣,她會狠狠的打自己一巴掌,怎麽就這麽沒用呢。

淚一行一行的順著眼角穿過發際落盡枕頭裏,無聲的痛哭似乎牽動了肚子裏的小家夥,她懶洋洋的給了狄笙一腳。

忽地,狄笙僵住了,她微抖的手輕輕撫上肚子,她的狼妞在安慰媽媽嗎?

古影沒有出去,隻是在外間客廳的落地窗前站著,呼延火拍了拍她的肩頭,“你太緊張了!”

古影沒說話。

呼延火歎了口氣,“你該給她個自己的空間,她需要發泄,她是孩子的媽媽,讓拔掉針劑不是她倔強,而是為母則剛,她相信自己能挺過去!”

“她到底為什麽發燒?”古影語氣裏忍不住帶了些怨氣,莫小伍,華娜和他不都是名醫嗎?一個小小的發燒竟然能他們束手無策,這在哪兒學的醫術?

“哎,這世間有太多太普遍的疾病找不出緣由,這個我真不知道!”就像他上次接手的女病人,大出血,不管怎麽檢查,身體哪兒都好好的,就是出血,到病人出院,他們也隻是止住了血,到底是什麽原因引起的,又叫什麽病症,他們無法給出答案,這就是醫學,太多未知的東西等著他們去探索。

不知道是不是打了針的緣故,今天狄笙的狀態整體比昨天要好多了,人似乎精神了些,中午呼延韻送來的飯,仍舊是白粥。

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喝了小半碗狄笙就喝不下去了。

看著托盤兒立的白粥,狄笙轉頭看著古影,“昨晚我是怎麽回事兒?”

“細菌性食物中毒!”閻狼沒讓隱瞞狄笙,這事兒也不能瞞,等狄笙身體一好,他們還要回閻宅,這件事還得徹查下去,害主母的事兒,閻狼一定不會就這麽不了了之。

“懷疑誰?”狄笙的手一直就搭在肚子上,從小家夥踢了她那一下後,她就沒拿下過手。

“所有人!”包括鍾靜書,就如呼延所想一般,狼爺從不相信任何一個人,即便他昨晚甚至有些感激鍾靜書對狄笙的關心。

狄笙雙眸微垂,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目的是我肚子裏的這塊肉吧?”

“嗯!”

狄笙邪戾的扯著嘴角笑了。

見她這樣的笑,古影便放心了下來,說實話,她怕狄笙對鍾靜書端持著一味相信的態度,如果真是鍾靜書,恐怕後果將不堪設想。

中午狄笙睡了一覺,這一覺睡了三個多小時,醒來是護士正從她腋下拿出體溫計。

“多少度?”狄笙問道。

“38。7度!”說著,她把數字記在工作本上。

“升了?” 狄笙蹙了蹙眉。

“嗯!兩小時前溫度最低,是38。3度!”記狄笙的體溫這可是最重要的工作。

狄笙點了點頭。

護士有些心疼這個小女人,她忍不住說道,“您可以多喝點兒水,發燒的時候人體內水分流失的厲害,多喝點水,人體不缺水,代謝快,對身體還是好的!”

“謝謝,我會的!”

隻要對身體好,狄笙即便喝的惡心也喝。

晚上八點多,護士給她量過體溫後,幫著她掖好被子讓她早早睡覺。

“不錯啊,閻太太,您現在體溫38度多那麽一點兒點兒,不過還不到38。1度!”

“是你的方法有效!”狄笙笑了笑,她家狼爺說她要是降到三十八度,他就給自己一個大獎勵。

古影端了杯果汁走了進來,“韻姑說讓你補充點兒維生素,現在喝還是待會兒喝?是她專門搭配的,對你現在的腸胃沒什麽刺激!”

“待會兒吧,我現在肚子裏晃蕩晃蕩的都是水!”看了眼時間,狄笙忍不住問道,“閻狼來電話了嗎?”剛才她又睡了一覺,不知道有沒有漏接閻狼的電話。

“沒有!”古影搖了搖頭。

“從京都到法蘭克福幾個小時?按說該來電話了啊!那邊出什麽事兒了嗎?”狄笙掰著手指算著從京都到法蘭克福大約得幾個小時,“正常的話,是不是下午三四點就該到了?”

“嗯!這次狼哥去,是跟法蘭克福的海關關長見麵,估計不方便打電話!”古影覺得說謊是件很費神的事兒。

“對啊,他倒是跟我說過,幫我拿手機來,我給他發個信息!”狄笙撐著身子想坐起來,不過身子還是有些太虛了,最後還是古影把她弄了起來。

拿過手機,狄笙編輯了一段話,發了過去,總體意思是,今天自己的溫度降了下去,精神狀態也很好,這條短信是她親手發的,她要睡覺了,讓他也要好好休息,她愛他,狼妞也愛他,順便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他狼妞踢了自己一下。

放下手機,喝了果汁後,她閉著眼睛準備睡覺了。

古影就睡在狄笙的沙發床上。

淩晨一點多,狄笙醒了,很自然的醒了,就像是白天睡覺睡到自然醒的狀態呢一樣。隻是,她心裏很不舒服。

心裏莫名地咯噔緊了一下,呼吸有些不怎麽順暢,似乎有什麽東西壓在胸口。

古影在狄笙深呼吸的時候猛然驚醒。

“怎麽了嫂子?”古影鞋子都沒穿的蹭地跑到了狄笙身邊,腿都軟了下來。

“服我起來!”

古影趕忙把人服了起來,“好些了嗎?需不需要叫呼延或者華娜?”

“不用,沒事兒,我就是突然心裏有些不舒坦!沒事兒!我手機呢,閻狼來電話了嗎?”狄笙慢慢先開被子,試探著想下床,她覺得自己渾身都有些發抖,那總控製不住的抖。

古影扶著狄笙下床,“狼哥沒來電話,你放心就是,飛機是閻家自己的,沒事兒!”

狄笙揮了揮手,示意古影她自己可以走,扶著床走了一圈,她拿起了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機。

沒有,沒有信息,沒有電話。

下意識的她拿著手機撥了過去,隻是在手機裏響了一聲嘟聲,她啪得掛斷了。

淩晨一點多她給他打電話,恐怕他會擔心自己吧?

算了,可能他太忙,忘了,明天早上再說吧!

“沒事兒了,你睡去吧,我坐會兒!”她是在是睡不著,那種心慌的感覺讓她無法躺下,再加上她白天睡得時間太久了。

鈴鈴鈴……

刺耳的鈴聲吵醒了剛剛入睡的記宇。

他心裏一陣慌亂,摸索著拿起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嗯?”

“宇子,東方打來電話,狼哥至今還沒到達法蘭克福!”鄭航穿著睡褲站在一樓客廳的落地窗前,他的別墅就在記宇別墅的後麵。

記宇啪地打開了壁燈,東方東方作為閻氏的律師前往法蘭克福,他航班的時間晚了閻狼三個小時,因為,他當時沒在京都,而是在景上市,要不是事發突然,他一定會跟閻狼的專機一起離開的。

“打電話到機場核實情況了嗎?”記宇真的慌了,他光著腳跑進了衣帽間,衣帽間裏整齊的衣服,他卻找不到一件自己該穿的。

“核實了,因為是狼哥自己用機,機場那邊回信,路線是狼哥自己定的,說不知道飛的哪條航線!”鄭航臉色陰沉著,他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從早上聽到那個消息後就一直心裏不平靜,隻是閻狼要出行,誰也不想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操,哪個王八蛋的話,查,讓他一條條給我查!”嘭地一聲,記宇一把拽斷了衣帽間最上層的架子,他狠狠地踹著衣櫃。

房間的隔音效果雖然好,可此時還在電腦上查資料的徐芙還是聽到了記宇的吼聲。

“記宇?你怎麽了?記宇?”徐芙攏了攏衣服,她出來的衝忙忘了穿內衣了。

哢噠一聲記宇拉開了門,就穿著子彈型內褲的記宇黑著臉把門口的女人拉了進來,根本沒給她驚呼的時間,聲音很冷冽,“一分鍾之內給我找身衣服,看什麽看!”

條件反射的徐芙衝進了衣帽間,當她看到打劫了似的衣帽間時,心底的那抹怒火消了下去,難道出什麽事兒了。

想歸想,她速度的找了一身運動裝,

這時候估計就這衣服穿著最省事兒,看他那著急樣,西裝領帶的,估計他是沒工夫係了。

記宇接著電話,直接把運動服套上了,徐芙看著他滿臉氤氳,趕忙在他下樓前搶先一步走到了玄關,然後迅速從鞋櫃裏找出運動鞋,運動襪,跟大丫鬟似的伺候著人家穿上,看著他風一樣的跑了出去。

“發生什麽事情了?”身後,眼皮還翻瞪著木舟帶著濃濃的睡腔問道。

“不知道!”她隻知道,出事兒了,還是很大的事兒。

因為,閻縉入獄,閻家接二連三出事他記宇都沒有這麽驚慌失措過,一個男人慌到連衣服到找不到,她不知道得大到什麽程度。

淩晨三點十五分,京都城城北方向火光衝天。

各大電視台記者爭相報道。

京都城第一監獄不明原因引起爆炸,目前死傷人數待定。

這轟隆的爆炸聲同時驚醒了睡夢中的閻家人,石帥的電話在第一時間打給了韓子格。

“嫂子,第一監獄發生爆炸事件,據我們的人說,爆炸中心是三哥的單人間!”

轟!

韓子格大腦一片空白。

他,他出事了!

看著窗外的火光,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狄笙此時剛剛入睡,她猛地被驚醒,醫院離第一監獄比閻宅要遠些,那聲音在黑夜中仿佛是鍋爐爆炸一般。

“怎麽了?”狄笙怔怔看著天花板,她知道隔壁的韓子格一定也醒了。

“爆炸聲!估計是……”

嗡嗡嗡的手機震動聲打斷了她的話,是陸奇打來的。

“嫂子沒事兒吧?”陸奇的聲音很沉重,古影下意識背對著狄笙,她怕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臉上的神色遮不住。

“沒事兒,怎麽?”古影控製不住的聲音有些急躁。

狄笙下意識的雙手攥了個拳頭,現在的她極其敏感,古影一點細微的變化她都能感受得到。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古影低聲應了一聲後,蹭地走到了落地窗前,沒幾聲然後掛了電話。

狄笙忍不住了,她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是不是閻狼發生什麽事兒了?”

古影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好一會兒她轉過了頭,“嫂子,你知道爆炸的地方是哪兒嗎?”

“哪兒?”狄笙渾身冒著冷汗,她扶著床邊下了床,抖著腿往落地窗前走來。

古影沒有上前去攙扶她,因為她此刻不敢看狄笙的眼睛,可狄笙卻沒有多想,她的心全被古影話裏的爆炸聲吸引了。

“那兒是哪兒?”狄笙看著火光衝天的地方。

“第一監獄!”古影愣愣地說道。

“第一……三哥還在裏麵呢!”狄笙臉刷地白了,那三哥不是別人,是她家閻狼最最親的三哥。

衝天的火光燒退了無盡的黑暗,房間裏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敲門聲響了起來,是護士。

“閻太太,恭喜啊,你終於是38度了!”

可狄笙此時一點兒都沒感覺到欣喜,隻是木木點了點頭。

“知道死了多少人了嗎?”古影指了指火光方向問道。

“不知道,估計少不了,你看那火勢,真期望趕緊來場雨!”護士記錄好東西端著東西轉身走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記宇的車還沒到機場就聽到了這爆炸聲,他一心就想著狼爺,根本就無心牽掛其他。

此時雷傲就在機場,鄭航在出門的時候接到了陸奇的電話後迅速趕往了第一監獄。

火勢衝天,他們能做的就隻有等待。

記者,各層領導,火光中,鄭航看到了被記者圍在中間的京都市長顧文正,在他那虛偽的麵孔下,他似乎看到了他得意的笑。

“chyl127攜帶的機油能飛行多遠?”chyl127是閻狼的私人飛機。

“直達法蘭克福沒問題!”戰戰兢兢的蒼山機場總經理看著記宇說道。

“調取此次航班機長以及乘務的信息!”記宇慢慢穩定了下來,他不能慌,不能。

“就是他們!”這些東西他在記宇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記宇眉頭一蹙,“這個乘務怎麽這麽麵生?”

“這是今年新招來的,全員裏,就屬他反應最靈便,給四少……不,給先生配備的絕對都是最優秀的乘務和機長!”尤其是閻狼現在又是先生的身份,他可不敢在他身上馬虎。

“把他的全部資料給我打印一份,包括每次在考核中以及在跟機中的表現,航線查的如何?”記宇話題一轉,機場總經理猛的打了個寒顫。

“每條航線都已確認完畢,目前沒有發現chyl127的下落。”祖宗爺啊,你千萬可別出事。

早飯後。

狄笙的體溫又上升了,明顯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好,但倒不至於跟前天那樣兒。

她拿著手機想給閻狼打個電話,可又怕閻狼問起家裏的狀況,就這樣一直拿著手機來回的翻瞪著閻狼的號。

其實她心裏有些怨閻狼,走的時候,他那個甜言蜜語的說給自己打電話,讓自己乖,她是乖了,等了一夜,也沒等到他的電話。

十點多的時候,皮三兒帶著徐芙來了。

狄笙靠坐在床上,聽著皮三兒說明了來意。

古影蹭地站了起來,“皮三兒,這事兒等嫂子身體好些再說,現在嫂子需要的是靜養,你跟徐芙先回吧!”

狄笙嗬嗬笑了兩聲,“哪兒就這麽嬌氣!”狄笙回想了一會兒把那天發生的事兒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你說,你看到閻大小姐匆忙的進了會客廳?是打著電話進的嗎?”皮三兒覺得這趟來對了,他能在狄笙這裏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狄笙仔細想了下,“是的,當時她是打著電話從我身邊走過去的!當時她的情緒很激動,一直不停的強調她真的看到了一個人!”狄笙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去,隻是實事求是的把當時自己看到的複述了出來,第一印象很重要,如果她摻雜自己的猜測說出去,恐怕會擾亂皮三兒的思路。

“看樣子,跟我們分析的一樣!人確實在現場!”皮三兒習慣分析案情時在紙上寫寫畫畫的,此事,他重重把‘在現場’三個字圈了起來。

“你們怎麽分析的?”狄笙接過古影遞來的水喝了半杯。

皮三兒把當天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

狄笙眉心一蹙,手摩挲了一下肚子,“根據我的和你的分析得出的結論應該是這樣的,人確實是在現場!這個人是指老姑嘴裏的那個人,至於有沒有幫凶,這個目前還無法確定,對不對”

“對!”皮三兒發現女人的分析能力也是不錯的。

狄笙搖了搖頭,“那杯被人下了致幻劑的水你不覺得它出現的多餘嗎?既然老姑最怕的人就在現場,她幹嘛還要那杯水?還有,我當時發現,老姑在跟人講電話講到一半時,她很驚恐的看著手機屏幕,那種害怕就好像……就要像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人,然後她又狠驚恐的問了句誰,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被她發……”狄笙咯噔停住了話頭。

她猛地抬頭看向皮三兒,恍然大悟的說道,“我明白了!”她能偷聽到,這一切都在對方的算計內吧?果然夠高深的手段。

皮三兒也停下了手裏的筆,在狄笙說話的過程中他就在不停的寫寫畫畫,看著筆下的‘我被她發現’五個字說道,“我也明白了!”

“明白什麽了?”徐芙一頭霧水的看著兩人。

皮三兒仰頭扶額,他怎麽就答應收她為徒呢,出於師傅的分內職責,他解釋道,“在進入房間時,閻大小姐第一眼看到桌上有杯水,她內心焦急,此時最需要的就是水,然後喝了,再然後就開始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如果沒有發生一號休息室的殺人事件,嫂子很可能就會被當成陷害閻大小姐的人,一石二鳥之計,即便檢查出閻大小姐體內有致幻劑成分,也會自然而然的賴到嫂子身上,對方即達到了恐嚇閻大小姐的效果,又達到了陷害的效果,不錯的計謀!就算達不到陷害的計謀,她同樣也會接著那杯水轉移眾人的視線,以為閻怡鳳就是因為服用了致幻劑而產生的幻覺。

可千算萬算她怎麽都沒想到遇到了我這樣聰明的偵探和嫂子這出不在意料之內的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