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謹 做什麽都對

她斜坐在我的對麵,低眉斂目。

燈光絢爛,一室溫情。

在她沒來同裏前,我同她見過,她卻不知道。

我調查的那些答案裏,其中一項是,她得了一場大病,沒有及時治療,發熱燒壞了腦子,致使記憶有損。

傳教士說,對一個人產生了愛情,就會憐惜她,會把她所受的苦當作自己所遭遇的苦難一樣,或者更勝於自己的苦難。

如果命運可以互換,我願意丟失掉十年的記憶嗎?

願意。

命運不能互換,但可以彌補。

“你想不想找回原來的記憶?”我把話壓得很輕。

她抬起頭,驚訝道:“這病能治好麽?大哥相信我說的話了?”

美麗的夜蛾在她臉上震動著翅膀,我怕聲音大了,會把它嚇飛走,聲音更輕了:“沒有十分的把握,但可以試試。”

我擅長的是治療外傷,記憶屬於神經。我不行,我那涉獵廣泛的師父也許行;即使他不行,他師兄也許行;他師兄不行,再找其他人。想做一件事,總會有辦法的。

她的回答,讓我意外。

她說:“我覺得現在挺好,這病不想治了。”

我瞬間開心起來,挺好裏包括什麽?在慕容家住的挺好嗎?是不是表示願意一直在這裏住下去?

阿弦在門外徘徊了三圈了,我不敢朝他遞眼色讓他走,擔心被她看到,隻得裝著沒看見門外有人。

他撓撓頭,又抓抓耳朵,最後伸頭進來:“大少爺,大院過來人說,老爺讓您過去一趟。”

當年,我為什麽要救他?這麽沒眼力的人,就該被人打死。

她劃著小舟,我坐在舟頭。前麵就是臨洞橋,前些年,她曾在那裏翻船掉下過水。

告訴我的人說,她從水裏被人救出來時,喝了不少水,頭上頂著水草,在岸上吐了半天。

三年前那件事後,她開始學劍,學遊泳,學劃船,樣樣都很勤奮。

我曾說過飛燕,女徒弟早晚都要嫁人,說不定,會把“奪命十三劍”傳給你的仇家,你別要求太嚴格,順帶當隻羊趕著,對得起學費就行了,你不是才留了一半學費嗎?

飛燕說,我們師徒的事,哪輪得到你來議論?

當年,我為什麽要救飛燕?這隻鳥不出現在同裏,她就沒機會學武功了。

練武功有多辛苦,誰練過誰知道。

“學劃船是不是很辛苦?”

沒有回答。

哼哼,不理我。

臨洞橋到了,翻船才好。我在呢,沒喝一口水前,就能救她上岸。順便可以抱一下。

小船搖晃起來,我第一反應穩住了它。

郎中師父說過,人的第一反應是最真實意願的表達。

我剛剛在想什麽?我在想不能再讓她掉到水裏。

混亂,請問究竟哪個才是我最想要的?是想讓她掉下去,還是不想讓她掉下去?

“大哥,沒嚇著你吧。我不是故意的,天黑風大,看不清楚。”

我站起了身:“給我,讓我來。”

小船又搖晃起來。

人之初,性本善。後來有了欲望,就變壞。

我還是想讓她掉下去,想救她。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也沒關係,你是大哥,做什麽都對。”

是嗎?那抱一下,對不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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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這章歡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