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謹 萬一呢?

一隻以為她是一隻蝴蝶。沐浴在春光裏,姿態輕盈,飄然靈動的蝴蝶。

原來還是一幅安靜的畫。

新綠的草木,漫天飛舞的楊柳絮,雕欄畫棟的亭台,十八歲的少女席地而坐。烏黑的頭發綁成大辮子,垂放在胸前,鬢角簪了朵鮮紅的小絹花。

她神情專視,手指靈巧,飛針走線間,明明是動的,在我看來卻是靜止的。好似生來就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

不知是她太過專注,還是我的腳步太輕,遠遠的望了她一會兒,她沒有發覺。

當我走進了她的畫裏,站在她身後。她仍沒有發覺。

哼,還自認為是俠女,明明就是個村姑。

俠女哪裏會這麽沒警覺的。

繡麵是片荷塘,青青的柳樹,碧色的蓮葉,粉紅的花,葉子上趴了一隻憨態可掬的青蛙。

一時間,又覺得她就是那隻青蛙,傻裏傻氣地仰頭盯著我。

微微的暖風經過,發絲撩動了她耳邊的那朵紅花,突然覺得,這朵紅花兒也跟她很像,笑臉綻放在春光裏,悠然自得。

伸出手,想悄悄地摸摸它。

她低下了頭。

趕快把手背在後麵。

唔,原來是去咬線。完工了。

她好像是要伸懶腰,我向前走了一步,如我預測,她手臂碰到了我。

看著她扭頭,眨眨眼,又揉揉眼後,開口說道:“大哥你來了啊,你坐你坐。”

我該說什麽呢?繡架上的青蛙,提醒了我:“你娘去了大院,我剛好來這邊辦點事,順便來告訴你一聲,你三哥來信了,他現在在陝北,玩的挺開心的,問候了你。”

小旋一離家,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不要說書信,連個口信都沒有。他在陝北,還是我從別處得到的消息。

“大哥,你喝什麽茶?我去給你泡茶。”她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熱情地說。

這是跟我客氣呢?還是真想讓我在這裏坐坐?看看她的眼睛就知道答案了,我看向了別處。

我又沒在這裏偷東西,心虛什麽呢?看她的勇氣都沒了。強作了淡定問道:“你們這裏有什麽茶?”

“隻有蓮心。”

她會把茶擺在涼亭裏?還是堂廳裏?還是她的房間呢?我那未來的嶽母,會什麽時候回來呢?

我來這裏有多久了?半個時辰?還是一個時辰?抬頭望望天空,日影西斜,至少一個時辰了。也許,她一會兒就回來了。

“不用了,我這就走。你要是給小旋回信,就送到我府上,我明天早上準備差人送信給他。”

走出錦園的大門,我撫了撫額。小旋這會兒在哪兒,我還不知道呢。送信,這理由也真會找。

回到落風園,我對阿弦說:“晚一會兒,要是有人來找我,及時通報我一聲,我在書房。”

“誰呀?”阿弦湊過來問。

我打量著他說:“這是你該關心的事嗎?”

他撓撓頭,說:“您不是交待,今天再有人來找,讓說您不在府裏,都回掉的嗎?”

我照著他屁股踢了一腳,說:“你自己判斷,搞錯了,明天不準吃飯。”向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對著他說:“先到書房告訴我一聲,再帶她進來。”

不能說她的名字。

萬一她不來了呢?

萬一來了,突然出現在我麵前,也不行。

萬一我正在做著不雅的事呢?

慕容謹,這名字起的真好,事事皆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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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中的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