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雅靈的臉上頂著焦雪兒的皮,臭著一張臉,拽著曳地的衣擺,很是不爽的走了出去,恨恨的瞪了眼奇逸,“不是讓我學好了規矩之後再出來麽?現在怎麽放我出來了,不怕我給你丟人現眼啊?”

這話哪裏像是一個當妻子對丈夫說的話,更不像是一個一國之母嘴裏說出來的話。

“……”奇逸的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暗暗的看著尚雅靈使眼色——夫子,你收著點!可不能露餡了。

尚雅靈翻了個白眼,氣悶的直癟嘴——雪兒在她的麵前就是這樣的啊,不是讓她過來假扮雪兒的麽?現在怎麽還嫌棄她演的太過了呢?

這麽過河拆橋額真的好麽?

溫博洋驚愕的看著尚雅靈,半晌都沒回過神來,臉色僵硬了好一會兒,才幹巴巴的道,“皇後娘娘?”

“幹嘛?”尚雅靈學著焦雪兒習慣性的動作,插著腰,挑眉瞪了眼溫博洋。

而後,眼神眯成了一條縫隙,危險的盯著溫博洋,“聽說你在宮外頭,對本宮很是不滿啊,還說本宮是魅惑了奇逸的妖人是吧?是不是本宮再不出現,就成了你嘴裏的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了啊?”

溫博洋愣了好一會兒……

腦海裏忽然閃過焦老將軍身披染血鎧甲的煞神模樣。

心裏涼颼颼的,這麽看來焦老將軍根本就不是衝著替上官熙元出頭出現的,而是為了他的寶貝孫女——焦雪兒。

溫博洋平日裏也不常去關心什麽小輩的情況,可也從他夫人的口中聽過焦雪兒的名聲。

刁蠻任性、不懂規矩、不識大體……

總之都是負麵的評價,甚至溫夫人還跟溫博洋感慨過。

若是哪家男兒娶了焦雪兒,就是家門不幸之類的話。

可現在……

焦雪兒一朝登頂,成了齊國的皇後。

溫博洋汗流如注,張著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來替自己開脫。

方才在宮門外,他同上官菲的對話,諸多的人都聽見了,他就是想要抵賴都是不可能了。

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退路可言……

退路?

當眾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溫博洋就等於上了上官菲的船,最終無論事情往哪個方向發展,他都必須站在上官菲那邊,替她講話。

心思活絡了一番,溫博洋不動神色的看了眼垂眸坐在一旁,像一朵山間無害野百合似得上官菲,忽然感覺一陣涼意襲上心頭。

“溫老?”尚雅靈上前走了一步,撩起衣擺,不顧形象的蹲在地上,跟溫博洋對視,“您看起來也一把年紀了,這種後宅女人之間的戰鬥還是不要參和的好,省的被人給算計了,想要下船都下不了船了。”

溫博洋抬頭看了眼尚雅靈,想著自家夫人提及焦雪兒的時候,都是一臉不屑的模樣。

大抵是個沒腦子的吧……

動了心思想要替自己圓話,然而等他抬頭等尚雅靈對視的那一瞬間,便知道自己心裏頭想什麽,對方心裏都門清。

根本就糊弄不了對上。

溫博洋愣了一瞬,心裏頭竄起一個大大的問號——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傳聞中那個無腦的焦雪兒嗎?

“雪兒。”奇逸上前拉起焦雪兒。

尚雅靈十分投入演戲,一臉不爽的甩開奇逸的手,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幹什麽啊?又讓我學規矩?我都跟你說了,我不想當什麽皇後!你要是再敢把我關起來,我這輩子都不要理你了……”

這麽逼真的演技,搞得奇逸有點被震懾住了,瞠目結舌的看著尚雅靈。

“喂!”尚雅靈一把推過去,“跟你說話呢!”

奇逸哭笑不得。

雖說雪兒在他的麵前還是保留一些爽快大大咧咧的性子,但畢竟是麵對自己喜歡的人,多少還是有些收斂的。

而尚雅靈完全沒有對心上人的感覺,感情直接的很,除了嫌棄就是嫌棄。

這讓奇逸很受傷,不過現在戲還是得演下去,用力地拽住尚雅靈的手,強勢的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這一動作結束,奇逸還沒來得及開口……

嘩啦……

門簾攢動,齊翰漠沉著臉從裏麵走了出來,視線不露痕跡掃過奇逸拽著尚雅靈的手!

奇逸的手就跟被冰塊凍了一下似得,飛快的收回來。

然後,幹笑了兩聲,看向齊翰漠,“皇叔,你怎麽來了?”

齊翰漠淡淡的看了眼尚雅靈,移開視線,不急不緩的道,“有事。”

兩個字,簡潔明了,毫不客氣。

“……”奇逸苦著臉。

知道自己剛才跟尚雅靈的“親密”接觸惹怒了他的皇叔大大,現在皇叔大大當著外人的麵都懶得給她留麵子了,說話這般不客氣。

可是奇逸也隻能將委屈往肚子裏咽,不然……

難道他還要跟皇叔對著幹?

奇逸表示他是個很知道進退的人。

突然出現的齊翰漠打亂了事情進展的節奏,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奇逸看向靜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上官菲,語氣很是冷漠,“婉貴妃,你現在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聞言,上官菲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低落道,“臣妾說什麽,有什麽用?皇上從來都不信任臣妾。”

“朕隻會信任值得信任的人。”奇逸冷哼了一聲,“聽你這口氣,怕是不拿出點確切的事實,你是不會承認了。”

上官菲放在腿上的手,抽搐了一下,而後很快就舒展開,輕輕的放在大腿上,好似剛才的小動作根本沒有發生過,輕輕搖頭,“臣妾不懂皇上再說什麽。”

盡管現在溫博洋已經看出了她的企圖,往後也極有可能不站在她這一邊了,但她身後還有很多上官熙元的舊部可以利用。

少了溫博洋固然可惜,卻也沒有到一敗塗地的程度。

她還是有勝算在的……

“是麽。”奇逸眼中劃過一絲冷然的笑意。

上官菲對自己倒是有自信,在這件事裏跟她有過直接聯係的人都被她秘密的處理幹淨了。

這要真的去找出什麽證據來證明陷害的事情是她幹的,的確是有點困難。

不過……

沒有證據,不代表不能製造證據。

奇逸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太監總管……

太監總管往前走了一步,捏著尖利的嗓音,“宣!”

  上官菲的身體隨著聲音的響起,挺直了幾分,略帶幾分僵硬。

然後……

她目光投向禦書房外,看到來人的時候,一臉的蒙圈。

來人是一男一女,看年紀的有三十來歲了。

模樣看著有幾分相似,好像是兄妹的樣子……

上官菲完全……不認識!

兩人站在禦書房,口口聲聲的指認上官菲是幕後指使他們的人,打了上官菲一個措手不及

上官菲一直以來都維持平靜的臉上這會兒總算是露出了裂痕,激動否認道,“你們胡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

說著,她看向奇逸,眼中有著熱切的真誠,“皇上,臣妾真的不認識他們,求皇上做主。”

奇逸淡淡的一挑眉,嘴角漾起了一絲笑意,但眼中卻是絲毫笑意都沒有,看向那對中年夫妻,“上官菲剛才的話,你們也聽見了,她說不認識你們。”

夫妻倆之中的丈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皇上,草民絕對不敢說謊,草民擔心貴妃娘娘時候不認賬,所以就在事前藏了一樣東西,在事發之後保命所用……”

說著,他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塊帕子,帕子右上方繡的正是上官菲的名字。

上官菲臉色突變,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急切的看向奇逸,“皇上,臣妾的宮裏的下人這麽多,誰在臣妾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流進臣妾的寢宮偷走臣妾的一塊帕子,都是有可能的!”

一邊辯解著,一邊狠毒的盯了那對不知道從什麽冒出來,莫名其妙就要攻擊她的夫妻兩。

“婉貴妃說的有道理。”

在旁邊默不作聲看戲的尚雅靈,忽然笑嘻嘻的走上前。

出人意料的幫上官菲說話。

上官菲被這意外的誣陷,打的措手不及,根本就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就朝著尚雅靈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接收到上官菲這充滿了感激的笑容,尚雅靈愣了一下,嘴角彎起了戲虐的弧度。

“……”上官菲瞳仁猛烈的收縮了一下。

糟了!

她忘了自己前不久還在牟足了勁陷害尚雅靈假扮的焦雪兒。

  不祥的預感襲來!

沒有等到她消化這種不祥之感,陰影一下遮住了她。

上官菲下意識地抬頭……

啪!

清脆悅耳的一個巴掌!

尚雅靈高傲的仰起頭,很不屑的那眼角瞅了她一眼,“老子,最見不慣的就是你這種暗戳戳的小人,有本事你就直接找本宮決鬥,但凡是你能動本宮一根毫毛,就算本宮輸。”

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上官菲臉色幾度變幻,最終變成了純黑色。

上官菲幾乎是咬碎了牙關,才將要從體內爆發的怒火給壓了下去……

就算是她這般的退讓了,但尚雅靈——他們的代班皇後娘娘,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尚雅靈往後退了一步,抱著胳膊看著上官菲,冷笑道,“婉貴妃中毒了,毒是從本宮那兒流出去的,這個消息是怎麽傳出來的,本宮就懶得管了,畢竟人多眼雜,婉貴妃最貼身的帕子都能落到一個毫不相幹的人身上,這樣的流言,又能有什麽可稀奇的呢?你說是吧,婉貴妃?”

“……”上官菲死死的咬住下唇,不做聲。

若是她反對了尚雅靈的話,那不就間接承認了她跟那對夫妻是真的存在關係麽?

因此,他們才能得到她貼身的手帕……

尚雅靈看她這麽憋屈的樣子,笑的跟個奸詐的小狐狸似得。

當然了這個表情隻有奇逸跟齊翰漠能看到,旁的人隻會看到她嚴肅的小臉蛋。

尚雅靈故作訝異的上下打量上官菲,“婉貴妃,怎麽不說話了?”

說完,她臉色一沉,“你在溫老跟群臣的麵前,唱念做打樣樣齊全,說本宮害你中毒,這件事本宮可不能就這麽三言兩語的揭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