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菲在宮門外上演的這出戲,依附著上官熙元存在的哪些官員們自然是義憤填膺,就算是心裏頭不甚在意,表麵上還是要做出一副替上官菲感到不值的樣子。

一個人的力量是微弱的,很多個人的力量就是強大,甚至是可怕的。

而上官菲現在得到了這股強大力量的扶持,心裏頭自然是喜滋滋的,暗暗的幻想著未來奢華富貴的生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人群當中傳出一聲很不屑的冷哼聲……

聲音宏厚,穿透力極強,而且還隱隱帶著威嚴,叫人想要忽視都忽視不了。

溫博洋循聲往後看,就見焦老將軍一改平日裏的修養裝扮,久違的穿上了一身在陽光下閃爍著隱隱血光的鎧甲。

這一身鎧甲跟焦老將軍征戰沙場多年,因為染上了太多人的血。

  血在這鎧甲上流淌著,冰冷著,站粘著……

久而久之,鎧甲的顏色就開始泛起了血紅!

焦老將軍回到京城之後,就再沒有穿過這一身鎧甲,他穿這身鎧甲就意味著要上戰場,要見血了。

“焦老將軍。”溫博洋年輕的時候也算是見證過焦老將軍跟上官熙元之間的一段淵源。

雖然後來兩人來往不多,但他始終相信焦老將軍在這個緊要關頭的時候,一定會選擇站在上官家這一邊,替他的老朋友討回一個公道。

於是乎……

溫博洋很有自信的迎上前,“焦老將軍。”

“……”焦老將軍虎目一瞪,殺氣肆意,可不是平常凶悍的莽夫而已,站在溫博洋的麵前是個手裏沾滿了血腥的將軍!

溫博洋是個文官,這會兒也有點扛不住,臉色僵了一下,換了好一陣才尷尬道,“焦老將軍此番入宮,可是為了貴妃娘娘的事情?”

“的確。”

焦老將軍冷若冰霜的態度,不僅沒有讓溫博洋感到氣惱,反而由心底生出了一股戰意。

有了焦老將軍的扶持,這次入宮一定能有所斬獲!

因為要配合奇逸的計劃,所以焦老將軍很克製的沒有把自己的拳頭招呼在溫博洋這個老糊塗的身上。

他的確是為了上官菲的事情入宮,但他為的不是“貴妃娘娘”,而是無辜蒙冤的“皇後娘娘”!

焦老將軍模棱兩可的給了一個“的確”,而後便不再出聲了。

沉默地跟隨著大流,等到奇逸找人入宮的時候,一道進了禦書房。

撞死在禦書房門前柱子上的官員屍體依然躺在那,血已經開始凝結,顏色有些發黑了。

這幅場景,讓信心滿滿的溫博洋心裏頭有些發虛,總覺得奇逸這麽做意有所指。

不然的話,怎麽可能會讓兩具屍體就這麽橫躺在禦書房的門前,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溫博洋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端坐在書案前的奇逸,明黃色的龍袍,臉上的神色深不可測,叫人看不透他心底在想些什麽。

“傳!婉貴妃覲見!”

太監尖利的嗓音劃開了沉默。

上官菲依然是一副我見猶憐,中毒未愈的模樣,在宮女的攙扶下踉踉蹌蹌的進了禦書房,跪倒在書案前,“臣妾,參見皇上。”

話音落下良久,都不沒有聽見奇逸開口,讓她起身。

“……”上官菲深深的埋頭,咬了咬下唇,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後背覆上了一層冷汗。

溫博洋見狀,實在是有些看不過去,便上前拱手,“皇上,貴妃娘娘,身子不適,這麽跪著怕是扛不住,皇上還是……”

話沒說話,奇逸便徒然打斷了溫博洋的話,“讓婉貴妃坐在旁邊。”

太監動作利落的搬來了一張椅子,放在書案的右側,讓上官菲從旁坐下。

而後,奇異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上官菲,又看了看站在前麵的溫博洋,不鹹不淡的來了句,“溫老,朕托人去請你,你推脫再三,而今婉貴妃出了事,溫老倒是不請自來。”

“皇上……”溫博洋太陽穴一陣發緊。

聽這話,奇逸是記下了之前他希望請他出麵,來安撫京城百姓的事情。

他選擇了稱病不出現……

因為當時,溫博洋以為京城大亂的幕後推手是上官熙元,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冒出頭跟上官熙元對著幹,故而拒絕了上官熙元。

那會兒他打死也想不到,上官熙元居然會為了救齊澤明失掉了性命。

這為了那個他口口聲聲要殺之而後快的昏庸皇帝,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奇逸也清楚溫博洋心裏頭的小九九。

溫家年青一代,才俊倍出。

溫博洋是想用自己這老胳膊老腿賭一把,如果他賭贏了的話,溫家的後輩飛黃騰達不在話下,甚至還能給溫家開創一個從未有過的盛況。

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在,所以奇逸沒有要動他的意思,還惦記著多收幾個溫家的年輕人替自己做事呢。

可沒想到,溫博洋這個老頭子,實在是太不安分了……

沒等溫博洋解釋,奇逸猛然截斷,語氣涼涼的道,“後宮,是朕的後宮,後宮裏發生的事情是朕的家事,朕的家事,關卿何事?”

沒有委婉警告,或者是小小的一點妥協。

而是直截了當的給了溫博洋,一記全壘打,連一個讓他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奇逸的態度出乎了他的意料,也出乎了上官菲的意料……

“皇上,雖說後宮之事是皇上的家務事,但貴妃娘娘是上官丞相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臣等都受了上官丞相山重般的恩情,如何能眼睜睜看著恩人的女兒受到妖人毒害的道理!”

“妖人?”奇逸臉色刷的一下黑了,陰測測的追問道,“溫博洋,你說誰是妖人?”

溫博洋哽了一下,心生怯意,頓了一瞬才放低了聲音道,“臣失言,求皇上責罰。”

“責罰你是躲不了了。”奇逸調整了情緒,唇角扯出一抹淺淡而又捉摸不透的笑意,“你們覺得婉貴妃在宮中受了委屈,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替她出頭麽?那朕就讓你們看看,婉貴妃在這皇宮裏過得是好還是不好。”

說完這話之後,奇逸揮揮手。

當即就有個太監端著一些冊子上進了禦書房。

“給溫大人端過去,讓他看看這冊子上的樁樁件件。”奇逸搖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坐立不安的上官菲,輕笑道,“這冊子上的東西,就是朕登基以來都還沒來得及用過,婉貴妃的用的倒是頻繁的很,送去給皇後那裏的東西都敢明目張膽的劫了……”

溫博洋翻看著手裏的冊子,臉色越來越難看,拿著冊子的手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婉貴妃,畢竟是上官丞相唯一的女兒,入了宮,就是看在故去的上官丞相,朕也不可能苛待她。”奇逸略疑惑外加好奇的看向溫博洋,

“我倒是很想知道,溫老現在已是半閑職在家了,是如何知道婉貴妃在宮裏過得不好?”

“臣……”溫博洋手腳一下變得異常的冰涼。

他一個當臣子的有什麽資格去窺探皇上的後宮,這是犯忌諱的。

溫博洋不是個傻子,頓時就回想到了連日來發生的種種……

這才驚覺自己是被人給算計了!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溫博洋冷汗津津的磕頭,“臣知罪。”

奇逸卻幽幽的笑了,“溫老,何罪之有,不過是為了報恩罷了。”

這話聽著是這麽個意思,好像在誇溫博洋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但聽到溫博洋的耳朵裏卻不是這麽回事,他重情重義可以,但這也得分對象才行!

尋常人可能會誇讚他人品上佳,願意同他來往,甚至還能傳為一段佳話,贏得坊間的美名。

可是對方是奇逸,齊國當家做主的人物。

那結果可就不一樣了。

為了一個故去的人,他就糾集了一群人。

在大boss的屋門口大聲喧嘩,昭告天下,大boss壞事了。

這不是自掘墳墓,又是什麽呢?

上官菲眼看著溫博洋節節敗退,最後甚至被奇逸三言兩語的逼得辭官回鄉,心如擂鼓,隱隱的感覺到事情的發展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偏離軌道。

怎麽辦?現在要怎麽辦才好?

就在上官菲牟足了勁思考著如何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突**況的時候……

“婉貴妃。”

上官菲聽到了奇逸叫她。

愣了好一會兒,上官菲才忙不迭的站起身,動作利索的根本就不像個中毒不愈的病人,反倒是比尋常人的速度還快上幾分。

見此情形,溫博洋的臉色越發得難看了。

看向上官菲的眼神也有些發冷……

上官菲避開溫博洋的視線,垂首站在旁邊,柔順的黑發散落在耳際,襯著原本白嫩的肌膚如今更加亮眼了。

躲在暗處觀察上官菲的尚雅靈,盯著她線條柔滑的側臉,忽然意味不明的發出了“咦”的一聲。

“怎麽?”齊翰漠站在她的身後。

身材高大的他,將尚雅靈整個人包裹在了陰影裏,垂眸的瞬間溫柔溢散。

尚雅靈疑惑的擰著眉頭,誠實的搖頭,“不懂,就是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

眉頭微挑,齊翰漠大長手一伸,撩開了簾子看向上官菲。

隻是一眼,他便重新放下簾子,搖頭,“並無不妥。”

“你不覺得……現在的上官菲好像變的漂亮很多了麽?”尚雅靈斟酌了許久,給出這麽一個含含糊糊的說法。

“是嗎?”齊翰漠不甚在意的應和了一句。

尚雅靈看他對上官菲多一點點的注意都沒有,心情忽然變得好了許多,幹咳了兩聲道,“你不是說,奇逸之所以會找上我,是想套你入坑麽?入得什麽坑啊?”

“是……”齊翰漠正準備說了。

外頭奇逸就叫了尚雅靈的名字,輪到她上場表演了。

尚雅靈鬱悶的看了眼齊翰漠,警告道,“不許走,待會兒我回來之後,你再繼續說,一個字都不許漏掉!”

而後,低頭扯了扯身上繁複的皇後服,昂頭挺胸的走走了出去……

齊國的神秘皇後,閃亮登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