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被帶出了營帳，尚雅靈跟在劉明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一副很滿意的笑容。
刻意在營帳的大門前，對帶走劉明的兩士兵道，“好好照顧，就不用送回牢房了。”
士兵們不明所以，執行命令，不多說也不多問，帶走劉明。
等劉明的身影消失在另外一個營帳轉角的時候，尚雅靈這才沉下臉走出了營帳，看著臉色慘白的黃九等三人。
“你們可要想清楚了，說還是不說。”尚雅靈胸有成竹的笑了一下。
黃九三人看道尚雅靈臉上的神情，恨不能鑽進去看看是真是假。
但心裏已經長出了懷疑的種子，他們看到尚雅靈對劉明態度，很快就聯想到劉明把真相跟尚雅靈說了，所以她才會變得這麽輕鬆，胸有成竹。
因為她心裏已經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三人情緒的變化，尚雅靈全都看在了眼裏，知道自己的計策成功了。
她就更加遊刃有餘了。
吩咐下去，把三人分別關在了三個不同的營帳裏，晾他們一陣，等他們心理防線徹底奔潰了之後，再來逐一擊破。
人被帶下去之後，尚雅靈揉著肚子開始滿世界找吃的。
有人說過動腦子是很容易餓的，尚雅靈過去不這麽覺得，現在感覺好像真是這麽回事，特別容易餓。
而且，餓了就特別容易暴躁。
尚雅靈不顧形象端著一碗飯就這飯上蓋著的菜，蹲在地上就開始吃。
一開始紫衣是站在旁邊守著，但後來覺得這麽居高臨下的站在尚雅靈身邊好像不太合適的樣子，也跟著蹲下。
“夫子……”紫衣很想說，這軍營裏別的好東西可能沒有，一張椅子還是有的，不用非得不顧形象的蹲在這。
尚雅靈扒飯，咽下，瞥了他一眼，“幹嘛？我一天到晚為了這些事情忙得團團轉，現在就想蹲著吃個飯還不行啊？”
“沒……沒意見。”紫衣忙搖頭。
他哪敢有什麽意見啊。
氣氛陷入了靜默，就隻有尚雅靈扒飯嚼動食物的聲音以及時不時傳來的某些動物的叫聲。
尚雅靈忽然把筷子往碗上狠狠一搭，臉色難看的不要不要的，還附帶磨牙，一把揪住紫衣的衣領，“為什麽我要來幹這種事情啊？麻蛋！”
“……”紫衣整個人呆住，就這麽被尚雅靈揪著領子晃。
晃了一陣，尚雅靈心情舒暢了一點點，鬆開紫衣的衣領，還很貼心的幫他理了理，“天將降大任於我也！”
多受點罪那都是應該的，畢竟老天爺給了她重獲一次的機會。
相比起來，她好像是賺了那一方……
這麽想，尚雅靈的心情又好了大半，低頭看著剩下的飯菜也有了食欲，繼續扒飯。
紫衣雖然覺得這麽想有點大不敬，但他真的很懷疑——夫子是不是被逼瘋了？
最後一粒米扒幹淨了。
尚雅靈打了個飽嗝兒，心滿意足的把碗筷塞進了紫衣的手裏，揉著漲起來的胃，往營帳的方向走，“吃飯了，去消消食。”
紫衣捧著碗筷屁顛顛的跟上。
進了營帳，尚雅靈讓人將黃九帶進來。
黃九一臉的灰敗，跪在地上還不等尚雅靈開口，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而這幾起殺人案的理由居然是……
因為一次無聊透頂的賭博！
賭博賭多了覺得無趣。
於是乎，張元武就提議換一個方式賭，不賭銀錢，賭人命。
方法很簡單，他們跟那些來軍營的姑娘們的命，二選一。
他們想要活命，就要殺了一個姑娘，一命換一命。
最終，他們都選擇了要自己的命，把那些姑娘們都殺了。
十六個人，十六條命，剛剛好。
尚雅靈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臉上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才好，這個理由很荒誕，很可笑，也很可怕。
不過是為了給賭博添彩頭，就這麽斷送了十六條人命。
不……還不止，加上這幾起案件裏死去的十五條人命，加起來就是三十一條人命……黃九這四人最後肯定要殺人償命……
也就是說，這個所謂的彩頭，“贏”了三十五條人命。
尚雅靈抬手捏了捏自己硬的跟石頭一般的眉間，看了眼黃九，“一命抵一命？那就好好活著，你們後來殺人又是為了什麽？”
說著，她極其諷刺的冷笑，“你千萬別告訴我，你們是良心發現了，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所以四個人商量了一下，殺了那些人再自殺？”
黃九臉色又白了一度，顫聲道，“我們也想好好過下去，可是一天夜裏，有個男人找到我，說如果不按照他說的去做的話，那他不僅要殺我，還要把我的家人也殺了，我逼不得已才……”
“他說你就信？”尚雅靈抱著胳膊冷漠的盯著他，這話說出來他怎麽就這麽不信呢？
“因為……因為……”黃江滿眼驚恐，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才啞聲道，“因為全一招就是這麽死了，他死了，他的家人也死了。”
當時受威脅最早的一個是全一招，他們四個是後麵被挑中的。
那時候他們都在猶豫，都是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主，膽子比常人要大一些，自然不會被人這麽空口白牙的威脅就傻兮兮的就按人家說的去辦。
所以，他們剛開始都很猶豫……
就在那一天，黃酒到死的忘不了的那一天，他們四人被人敲暈帶到了全一招的家門口。
他們是人被捆在了一起，坐在一個蛇圈當中……
在蛇圈外嗖嗖嗖的飛過毒蛇，往全一招的家中湧入！
很多，很多，滿地都是蛇！
沒多久，他們就聽見從全一招家裏發出淒慘的叫聲，他們眼睜睜的看著毒蛇從全一招的嘴裏爬出來，全一招拚了命的對他們伸出手，眼中從哀求到絕望再到瘋狂的笑！
他好像在說——你們一個都逃不了，一個都逃不了！
黃九他們幾個都被嚇瘋了，都不想落得跟全一招一樣的下場，所以就隻能按照對方的安排開始殺人。
這個全一招跟在張元武身邊的時間很長，賭博的事情也一直都是他在處理，他的突然消失立刻就引起了張元武的注意。
而後，那些死掉的姑娘們的事情也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跟劉明交好的那個翠兒的娘找到了軍營，跟劉明大吵了一架，要去官府告發劉明。
這件事讓張元武知道了，他花了一筆錢封住了翠兒娘的嘴，還把全一招推出去當了替罪羊。
說是全一招鬼迷心竅害死了人！
故事聽到這裏，尚雅靈心頭一跳，“你是說，翠兒的娘早就知道翠兒死了，而且還得了一大筆補償？！”
“對。”黃九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喃喃道，“她根本就不看重自己這個女兒，張將軍把錢給她之後，還同我們幾個開玩笑，說就算所有人爹娘找上門，他隻要花點小
錢就能把事情給完美解決了……後來，我們拿了銀子送……”
“……”尚雅靈回想了一下，那個在自己麵前哭暈過去好幾次的婦人。
傷心欲絕的模樣絕對不是作假。
唯一能說明的就是婦人她說了謊，但她為什麽要說謊？！
正當這時，老五從望江樓裏回來了。
尚雅靈忙道，“老五，現在立刻馬上！找人把死去那些姑娘們的家人看住了！”
“啊？”老五當即就愣住了。
這是什麽意思啊？
尚雅靈擰著眉催促道，“沒時間跟你細說，你先按照我說的去辦，餘下的我一會兒再跟你說。”
“他們都在望江樓。”老五沒有派人通知，這些人就跟達成了默契似得，都到了望江樓外，排著隊要認領自家閨女的屍骨。
可這些屍骨長的都是一模一樣，要怎麽認領？他們又是怎麽確定自家閨女不是失蹤而是已經化作了一具白骨了呢？
老五細想過後發現這其中有諸多的地方不符合邏輯，忙扭身就跑了。
“我問你們。”尚雅靈將視線重新落回到黃九的身上，“你們是怎麽殺人的？”
聽到剛才尚雅靈跟老五的對話，黃九就是在笨也知道這些事情跟那些姑娘們的爹娘有關係了。
腦海裏浮現出那日他們將補償送過去的時候，那些銀子兩眼放光的樣子……
黃酒忽然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板一下躥到了天靈蓋，他們根本就不是因為收到了補償為了銀子而興奮，而是看見殺女仇人，怨恨的眼神！
黃九僵在原地，嘴裏發澀。
“說話！”尚雅靈惱火極了，一腳踹在黃九的胸口上，“到了這個時候你要是再敢有任何的隱瞞，我剝了你的皮！”
重重的摔在地上，黃九連眼中最後一絲的光芒都消失了，空洞的像個人偶，一字一頓的說出了具體的殺人過程。
遭受威脅的黃九等人很快就接到了殺人的指令。
第一個是陳江。
陳江在睡覺之前吃了一顆那人給的藥丸，到了半夜等所有人熟睡了之後，他就起身拿了刻著自己名字的刀，往同屋熟睡的小夥伴身上砍去！
大家都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老熟人，哪裏是這麽容易下的去手的。
可不知怎麽的，陳江看到血的時候就紅了眼，殺人的時候特別的興奮，根本就不是自己。
事發的第二天，這種藥效就會消失，陳江就會忘記自己殺人的過程。
“……陳江跟我們說的時候，我們幾個都鬆了口氣。”黃九低聲道，“因為隻要吃了藥，我們就不用擔心自己下不去手，不用擔心自己會落到跟全一招一樣的下場。”
尚雅靈捏了捏手心，忍住不去揍這個敗類。
不用問了，他動手殺人的時候一定也吃了那種藥。
“你為什麽要引我去查兩個月前的事情？”尚雅靈皺眉，“你不知道這樣會暴露你們賭博殺人的事情嗎？”
“我……我知道會暴露，但我沒辦法，這也是指令。”
“……”
案件的來龍去脈已經清晰明了，尚雅靈也不需要繼續在這裏聽渣渣說話了。
這一次她把這是個人關在了一個牢房裏，叫人看緊隻要不打死其他的隨便。
而後，尚雅靈就馬不停蹄的趕往望江樓。
望江樓上三樓站滿了三十四歲的中年男女，站在最中央位置就是小翠的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