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奇逸如何說,柳鈺都沒鬆口的意思,無奈之下,他隻能落敗而出。

柳鈺身為主家還是很有禮貌的將四皇子奇逸送到了大門處,“四皇子,麻煩你跟小撫帶句話,我有些事情要同他細說,讓他獨自前來。”

“不知所為何事?”奇逸多嘴問了句。

對於奇逸的問話,柳鈺很有選擇性的忽略了,轉而行了禮,“四皇子慢走。”

“……”奇逸氣得差點臉色就變了。

這不是那他開玩笑了麽,一邊要讓他帶話,一邊迫不及的趕人,做人做成這樣也真是夠了!

不過再怎麽生氣,奇逸也不能翻臉,還留下了幾個武藝高強的人,留守尚書府以防不測,安排妥當之後才帶著一行人離開。

柳鈺站在大門前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就在那站了良久,一句話都沒說。

擔心自家老爺身子,柳福走近柳鈺輕聲道,“老爺,您這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還是進去吃點吧。”

聞聲側目,柳鈺卻沒有說吃不吃的問題,轉而問道,“柳福,你可還記得,當年那個時長府上尋我的杜智楠?”

柳福沉吟片刻,感歎的點了點頭,“哪能不記得,老爺那會兒是名滿天下的大才子,也就是這杜智楠能與老爺媲美罷了,我聽聞,他不是早前已經調任到了江南一帶嗎?”

“的確。”柳鈺半眯著眼睛,幽幽道,“不僅如此,早前我還接到一份他寄給我的一份密信,上麵詳細記載了曹家同官員勾結販賣官鹽的事情,而後不久,便有消息說江南一帶有位官員家中走水,全家都葬生於大火之中……”

聞言,柳福經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怎麽會這樣……那老爺你……”

“我確有心想要幫他出頭,隻是那時朝中局勢都掌控在太後的手中,我若是翻出這個案子,不僅自身難保,怕是還要連累許多人。”柳鈺輕輕地歎了口氣,“倒是我還是老了,性子不比年輕那會兒,有股熱血,什麽都不畏懼。”

柳福自是知曉自家老爺年輕時候的抱負,隻是所托非人,才會讓那一腔熱血就那樣被時間給磨涼了,眼裏有了幾分濕意,“老爺切不可妄自菲薄,若不是那位如此,如今這天下必定會是老爺所期望的那個天下了。”

又是一歎,柳鈺便收斂了情緒,恢複到了往日那個高冷的柳尚書,“你且準備棋具,待小撫過府時,我要同他大戰幾回,諸葛雲靳失蹤之後,我已很久沒有對手了。”

柳福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答應了一聲,也不忘提醒柳鈺,“老爺,夫人早些時候就派人準備了吃食,一直在廚房裏溫著,老爺還是……”

“你讓人端到我房間裏來。”柳鈺說完便抬步走了。

沒過多時,尚雅靈見到了四皇子奇逸,得知柳鈺讓她獨自一人前往尚書府。

尚雅靈餘光掃過安靜立在一旁的墨子軒,皺眉看向奇逸,“你可知,柳叔找我何事?”

搖頭,奇逸歎道,“原本我是想請柳鈺幫我個忙,先前你不是

讓我留意一下這朝中是否有品行能力不錯的官員嗎?我查了一下,這些人多多少少都跟柳鈺挨著邊,而且這些人在我派人傳話過去的時候,態度都是模棱兩可,似乎都是在等待著某個人的命令,我猜想這人必定就是柳鈺。”

“這麽說來,柳叔在暗中往朝廷安插自己的人手?”尚雅靈倒也不是很吃驚,以柳鈺的性子做出這種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能,隻是她沒想到這件事奇逸竟然現在才知道。

四皇子奇逸很無辜,“因為在這之前我並沒有想過要繼承皇位,自然也不會去留意這些事情,再者……”

說到這裏時,奇逸拿手捏了捏眉心,各種的鬱悶加不解,“柳鈺這些人都是在近幾年開始安插,幾乎每一個人從表麵上都跟他沒有絲毫聯係,就是往深處調查,依然難尋蹤跡。”

尚雅靈眉頭輕挑,“所以你隻怎麽知道幕後的這個人是柳叔的?該不會是柳叔主動放出的消息吧?”

雖然不想承認,奇逸喪氣的點了點頭,“的確是柳鈺主動跳到麵上來,我才察覺到,這些官員背後的人就是他。”

“……”尚雅靈相當不厚道的噗嗤樂了,見奇逸的臉色有些難看,擺擺手,“不好意思,以你的官場經驗不是柳叔的對手很正常,很正常,不用感到失落,真的!”

四皇子奇逸眼角很抽,他怎麽就沒有從這話裏聽出半點安慰的意思呢?倒是聽出了不少幸災樂禍的意思!

大概是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太打擊人了,尚雅靈幹咳了幾聲壓住了笑意,認真嚴肅的分析道,“這麽看來,柳叔安插這些官員的目的極有可能跟未來皇位沒什麽關係,可能是為了其他的什麽事情,否則也不能在你這個皇位繼承人調查的時候,不僅不慌不忙,還主動從暗處跳出來。”

“我倒是不擔心柳鈺的意圖。”奇逸想到從焦老將軍哪兒聽到的有關於柳鈺的往事,頗為感慨,“……他的心已經被父皇給傷死了,是不會再參與這些事情了,剛才我從他府裏出來時,他雖然沒有明說,但也充分表達了他的意思,他是不會再參與皇位之爭這些事了。”

尚雅靈摸了摸下巴,狡黠的笑了笑,“那也不一定,若是我們這些年輕人,可以達成他當年的抱負,說不準他願意拉我們一把呢?隻不過,我們需要給他足夠多的資本,讓他確信我們能成功,否則他是不會輕易站出來。”

沉思片刻,奇逸緩緩點頭,“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別!”尚雅靈連忙擺手,“這件事急不得,得一步一步來,俗話說得好,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太急了,容易摔跤。”

說著,她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柳叔這邊跟災民的事情你都不用管了,接下來你隻管專心將軍隊改革的問題解決好就行了。”

說到軍隊改革的事情,四皇子奇逸想起一件事,有點蒙圈,“夫子,今日早些時候,皇叔派人往我府裏扔了五花大辦的人,一個字都沒說,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那兩個人是什麽身份,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這

我上哪知道去,我又不是你皇叔肚子裏的蟲,他想什麽我都知道。”尚雅靈白眼翻出了天際,冷聲道。

“本王怎麽不知道,夫子原來喜歡當蟲子麽?”齊翰漠不知何時就出現了。

尚雅靈嚇了一大跳,蹦到奇逸的身後躲起來,因為過度緊張還緊抓著奇逸的胳膊……

緊隨其後,齊翰漠冷眼就定在了奇逸被尚雅靈抓住的胳膊位置!

奇逸心頭一顫,連忙上前走了幾步,搖開扇子緩解緊張情緒,“皇叔,你來了啊,剛好我還有問題要問你,你往我府裏扔的那幾個人是什麽來頭啊?”

“混在災民當中的,你的人。”齊翰漠淡漠臉。

“啊?”奇逸不解的看著他,“我的人?我沒有派人混在災民裏啊。”

這麽明顯的嫁禍行為,居然沒看懂?

尚雅靈看不下去了,跳出來解釋道,“王爺的意思是,有人派人混在災民裏搗亂,然後嫁禍在你這個四皇子的頭上,目的不外乎就是兩個,第一個就是趁機刺殺王爺,第二個就是刺殺不成,但可以挑起你們叔侄之前的矛盾,阻止你們繼續緊密的合作。”

聽了這番解釋,奇逸的臉色一沉再沉,磨牙道,“那些人還真是什麽手段都敢往外使。”

“那是當然咯。”尚雅靈摸了摸下巴,“這個就叫做,我殺不了你,那我也要惡心惡心你……”

  齊翰漠無視尚雅靈的話,徑直吩咐奇逸,“日後你少來我在的場合,隱蔽見麵。”

“皇叔。”四皇子奇逸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瘋了,拿著扇子半遮著麵,哀哀切切的語氣,“皇侄自小就跟在你身邊,如今你就這樣要棄我而去嗎……”

“……”齊翰漠麵無表情的盯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沒有絲毫停留。

而尚雅靈則是賞了他一記白眼,“就你這樣的,不拋棄你才怪!”

扔下這麽一句之後,跟著齊翰漠的腳步走了。

奇逸望著這兩人一前一後走遠的身影,搖晃著手中的扇子,嘖嘖搖頭,“脾氣倒是挺合拍的,就是這別扭的性子,怕是還有的耗咯。”

想到自家皇叔想而不得,奇逸剛才還鬱悶的心情這會兒就好了大半,精力充沛的離開霍府回去努力工作去了。

隻不過離開霍府時,他得擺出一副所有人都欠他錢的臭臉離開,這樣才能讓人充分的相信,他跟齊翰漠之間鬧起了小小不和諧,就是因為那幾個“他派到災民中間的人”造成的。

本著尊老愛幼的精神,尚雅靈也沒想要回避這件事的意思,隻不過現在她得上柳鈺府上一趟,看看他要跟自己的事情到底是什麽事情。

當她把事情一說,齊翰漠當即表示要跟著一起去。

當然不是跟她一起去,而是……

“也好,本王也許久沒跟柳尚書見過,你便同本王一道去一探尚書府。”齊翰漠說的理直氣壯絲毫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情緒。

“……”尚雅靈頭頂飛過一群烏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