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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輛價值可以買下幾套房子的車子駛離了這座小鎮，車上的溫兮雙手抱著一盆裝載好的正方木盒，盒子鏤空，裏麵有一盆拳頭大小的精品多肉冰玉扇。
這是秦魚前段時間利用從周韻那學來的知識湊齊了最簡陋的材料研究出來的變異種，也許是目前市場上的第一株。
現在它到了溫兮的手中。
離開，車窗開了縫隙，風吹著，發絲飛舞的溫兮臉上帶著笑。
而於此時，勤奮跟錦一在初三學生填寫高中報名表之前先進行了一次早操。
這是初中時期最後一場早操了。
操場上，作為勤奮中學的第一名跟第二名，秦魚跟李遠連同其餘一些考得不錯的學生都上了台，肥胖的校長笑眯眯讓出位置給秦魚，立杆話筒就在眼前，他熱情得讓秦魚多說幾句。
說什麽？發表感言啊！
秦魚尷尬嗎？猶豫嗎？羞澀嗎？她隻是沉吟了下，伸手握住了那立杆，調整了下話筒的位置，這個自然的動作讓校長跟教務主任有種屏住呼吸的感覺。
好像要放大招了似的~~~
操場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此幾分鍾前，李小雲撐著精神跟秦魚等人插科打諢，可當秦魚兩人上台了，她有一種占據全身的冰冷跟孤獨。
她形容不來那種感覺，隻是覺得自己以後可能再也不能跟這兩個人一起走在路上了。
上學放學，一起做作業，她低下頭，想到了昨晚爸媽對她說的話。
490分？能上高中了？要多少錢？那麽多！女孩子讀什麽書，以後還不是要嫁出去的！你弟弟還小，隔壁村有個男的....不嫁？不嫁就滾出去打工！
周而複始在腦海中翻滾，滾著滾著就變成了漿糊，直到她聽到台上有了熟悉的聲音，下意識抬頭，看到早上相見的時候讓所有人都耳目一新的秦魚。
小魚…好漂亮。
好像所有人都變成了陪襯。
她歡喜羨慕又悲傷，酸澀的感覺覆蓋了所有，耳朵卻也敏銳，因為那話筒效果不錯。
“人生歲月一段接著一段，像旅行車廂一截連著一截，遇上的人一個接一個，成長也一次又一次，初中高中大學，記住的，遺忘的，都是指尖流逝的沙漏，都知道抓不住，可都曾握緊掌心....是不是覺得很文藝聽不懂？”
頓時有人呼喊聽不懂。
比如馬天歌旁邊的幾個學渣，反正也畢業了，他們怕啥！
吹口哨呼喊聽不懂。
口哨是為了台上那個姑娘的靚麗出眾，聽不懂是真特麽聽不懂。
“不用喊，我知道你們聽不懂，但畢業喝酒吐得跟狗一樣的時候，你們都會懂.....相信我，這些都是我們的老師跟爸媽們不會告訴我們的，就好像他們也不會告訴我們中考之後又高考過後上了大學依舊得如狗一樣早起去操場跑步，也不會告訴我們大學畢業之後還得如狗一樣揣著簡曆去找工作.....”
老師群體有些躁動了。
台上的人還在繼續，眉眼平靜，聲音清麗溫軟，像是天外而來的瀑布流泉。
“別問我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很簡單，看電視。”
又是一群哄然大笑。
秦魚的手指敲了下話筒，有盲音，下麵又靜了，她就繼續說：“還是聽不懂？聽不懂就對了，要的就是這效果，不然怎麽顯得我有文化有水平…”
這次眾人憋著笑，不出聲，因為都不想打擾她。
所有人都想聽她說話，說這些本不該有人說的話，說這些與眾不同的話。
馬天歌暗想——這人嘴巴厲害，肯定隻有他第一個先知道。
但她與眾不同，總有跟他們截然不同的特質，卻不是隻有他知道，第一個知道的肯定是溫兮，所以這樣小又這樣大的兩個高中裏，她隻找了她當朋友。
“現實長什麽模樣？大概是白骨精的模樣~未來的我們應該長什麽樣？必須是畫報上金城武張曼玉那樣~而現實未來的我們該是什麽模樣？都該是我們喜歡的人喜歡的模樣，整整齊齊，幹幹淨淨，明亮溫暖，不負這些年裏他人給予我們的溫柔，也不負我們正要開始的青春即將給予的傾城時光。”
“說這麽多，其實我就是在摻水分掐時間，免得被校長提前趕下去。”
掐什麽時間？秦魚抬手看了下手表時間，最終眉梢一挑，目光往眾多學生裏麵搜尋.....
找到了一個人。
“李小雲，生日快樂~~”
她把雙手放在腰側比了一個大大的愛心，臉上帶著笑，粲然奪目，對著話筒喊：“愛你哦~~”
聲音擴大，愛你哦~帶著草莓甜香，帶著芝士蛋糕的味道，帶著熏草奶油的味道。
後麵的李遠也笑著比了一個愛心，像是陪襯，亦是兄弟姐妹的義氣。
默契十足。
全場嘩然！
整個學校多少學生多少老師，那一刻，從小到大都真正平凡甚至比許多平凡女生都更差勁的李小雲有了一種靈魂上的升華。
被看重，被喜歡，被期待，那種感覺....
什麽生活苦難，親情冷酷帶來的陰霾都如同飛灰一樣煙滅，她歡喜得想哭。
初中，畢業了。
他們都長大了，但也更好了，一定。
——縱然會離開彼此的旅途各自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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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結束，畢業結束，喝酒唱歌吆五喝六吞雲吐霧，在溫兮離開之後，有一個人整理了下發型，修整了下衣著，以溫和清麗的姿態、以乖巧又乖張的姿勢進入了靈溪鎮高中圈子，仿佛一種預兆，她即將成為下一個溫兮？
誰知道呢。
反正此時的山溝溝裏….秦魚正拎著小籃子，走在於笙邊上，跟著村裏的婦女少女們給考古隊送飯菜。
一路上眾人有說有笑，雖然都知道於笙不會說話，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秦家“崛起”，也有賴春叔侄的事兒影響，村裏的人雖然依舊不歡喜這一家子，可明麵上都會熱絡幾分，所以也不至於冷落於笙。
怎麽熱絡呢？誇！死勁兒誇秦魚。
成績啊，變好看啊，脾氣好啊什麽的。
於笙聽得很認真。
一本正經，笑得也特別溫柔。
不知為何，秦魚跟嬌嬌一致認為這樣的於媽媽特別可愛！
你就是喜歡別人誇我對吧對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