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瞬間秒懂了斐弋的意思, 輕挑眉稍:“皇祖母好?”

“皇祖母好。”斐弋肯定的點點頭。

斐然笑了,手裏的扇子唰的一展,伸過去就給斐弋扇了扇:“辛苦了。”

接下來的幾天, 眾人就看到一個景象,被皇後帶在身邊的斐弋,每天時不時就會騎著他的小白馬去珵王府馬車一趟。

珵王府馬車裏, 斐弋解開小袋。

“父王,這塊寶石, 這個銀環,還是有這個……”

嘩嘩嘩,斐弋把自己帶來的東西, 都倒了出來, 一瞬間, 馬車裏金銀玉器, 珠寶古玩堆成一片, 多的就像是地攤上撿到的假貨般, 其中還有好些金瓜子,混在其中格外的光彩奪目。

斐然誇讚, “兒子, 有你真好,父王好幸福。”

斐弋臉驀地一下漲紅。

一時間不禁迷失在斐然的甜言蜜語裏。

斐弋湊過去小聲道:“爹,我們下次出去玩,就用它。”

斐然:“好。”

父子倆狼狽為奸,一路上不止皇後, 其它幾個近親的對懂事又體貼的斐弋, 隨手贈出的東西也不少。

太子聽聞後也隻是無奈的笑笑。

他們又不缺這些東西, 給了也就給了, 畢竟很少有人能在斐弋那一口一個皇嬸美,一句一個皇伯好中不動東西的。

就連跟在他後麵的斐燁也捧了一堆回去。

別小看這點東西,一人給一個,加起來那數目可謂壯觀。

斐祈見到斐燁捧回來的那些東西後,當即就把兒子好好的誇了一頓,大手一揮讓他繼續跟著斐弋混。

也不知道斐然是怎麽教的,斐弋現在就是整個皇室最懂事,最體貼,最招人疼的崽,每次都把人哄的桃花滿麵,幾個皇嬸都對他讚不絕口。

他看了眼跟在斐弋後麵追著不放的傻兒子,滿眼嫌棄不過到沒有阻止。

斐燁能跟著斐弋學到一兩分也是好的,在大央裏不是誰都能討人喜歡的,尤其是在皇室的眾人裏,這一兩分的喜歡以後就會變成一兩分的偏愛,足夠他們以後的人生坦**順遂。

眾人一路到了淩清宮,各自進了住所後,都開始忙碌起來,畢竟這是要住兩個月的地方,時間不算短,自然要好好打理一番。

最早躺下的應該就數斐然父子倆了。

由於珵王府後院沒有主事人,不僅皇後差人過來問有沒有什麽缺的,其它幾位受過斐弋體貼的皇子妃也都差人來問了一遍。

當得知珵王和世子回去就躺下了後,一時間都有些哭笑不得。

珵王父子倆說精致,也精致,說不精致也不精致,他們可以穿最好的衣服,睡不舒坦的馬車,也可以什麽都不收拾,就直接躺倒。

斐然的住所和幾位皇子是連在一片的,他的房子靠裏,房子後麵有一條湖泊穿繞而過,房前門口的木簷下其廊台更是尤為寬廣,光著腳就可以在上麵跑圈,廊台前的大庭院裏,靠牆處還植著幾棵綠樹,風兒一吹,周圍草木晃動,十分清涼。

來了清淩宮後,一連幾日,珵王父子倆就沒出過屋子。

這讓之前一直習慣了斐然和斐弋在周圍晃的眾人,都有些不習慣。

這日,眾皇子從勤政閣議事回來,就打算去看看。

斐祈也去了,他家的斐燁最近直接都宿在斐然那裏,連家都不回了。

他要去看看這幾個人是又再琢磨什麽呢!

幾位皇子到斐然院子,通報後直接就被侍從迎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斐然院子裏麵裏人來人往的不少,周圍都是穿著粗布短衫的木匠,都低著頭在庭院裏忙活。

斐然帶著斐弋和斐燁也在其中,幾個人坐在地上木料中,渾身木屑,看起來頗有些灰頭土臉。

幾個皇子見此情景,不由的都震了一下。

斐祈:“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呢?”

斐燁坐在一堆木屑中,正在埋頭刨木,聽到聲音,他瞬間抬頭,小臉上還沾著木屑,滿眼興奮:“父王,我們在製造會下雨的房子。”

“會下雨的房子?”

斐弋:“各位皇伯好,這是在製作雨簾,解暑用的。”

“雨簾是什麽?”

“就是利用的特製的水車,把湖裏的水送到屋頂上,再讓它落下來後流回湖裏,人工製成的降雨小玩意。”斐然隨口解釋了一句。

解釋完,斐然不等眾人回話,就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就繼續問,“皇兄,你們是來給弟弟幫忙的嗎?”

倏的,其它幾位皇子身體一僵,他們想起小六最近的所做所為,腳步驀地一轉,想走。

不過,走是不可能走的。

斐然身上沾著亂七八糟木屑忽地就站了起來,然後快步朝他們走了過來,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就猛的撲上去給了幾人一個不容拒絕的熱情擁抱,語帶感動:“果然,還是皇兄們好。”

不,他們不好。

斐然說完,就把幾位皇子都拉了進來,他把手裏的工具和圖紙逐一遞給幾人。

“大哥,這是你的。”“二哥,你做這個。”“三哥,這個給你。”“四哥,給你個簡單的。”“五哥,你的是這個……”

來不及反應,幾位皇子就被斐然安排的明明白白,恍恍惚惚的跟著加入了製作雨簾的大軍裏去。

誰要是走,那就是不愛。

在斐然甜言蜜語的攻勢裏,掙紮過後,幾人都隻能咬牙埋頭刨木,切割的切割,拚接的拚接,錘木的錘木……

一時間,斐然的住所裏,幾位穿著華服的皇子都在埋頭苦幹。

惠昭帝批完奏折,鬆乏身子的時候,突然想起好像這幾天都沒見到斐然。

其它皇子每天議政事都能見到,唯獨斐然這來了清淩宮後,他好像還沒見過一麵。

聽到奴才稟報說斐然這幾日都在自己的住所裏沒出過門子,而且今天的幾位皇子去了斐然那裏後也沒再出來,惠昭帝一時間不免有些好奇。

惠昭帝抻了抻忙了許久的腰,興趣盎然的道:“朕也去看看。”

穿過路程不算短的各宮各院後,惠昭帝到了斐然的住所處,他擺擺手阻止了下人的通報動作,徑直就走了進去。

他要看看這幾個兒子都在做什麽。

結果一進去,他就看見坐在地上,身邊一堆木屑的兒子兒孫們,眾位皇子皇孫們,身上頭上皆是著卷起的木屑,乍一看還以為他們是從哪個塌了的草屋裏剛爬出來似的。

惠昭帝有些不悅,這成何體統。

一二三四五皇子,在注意到惠昭帝時,一瞬間眼睛噌亮,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父皇!”

父皇應該懂他們吧?

他們是皇子,做這種事是不是不太合適?

快,快來製止他們這種不得體的行為!

惠昭帝被自己幾個兒子這種灼灼的眼神看的嚇了一跳,隨即心裏慰燙。

兒子們還是很喜歡他這個父親的。

本來還想斥責幾人這不符身份行為的惠昭帝,語調霎時打了個折,麵色舒緩,“有什麽想做的,讓木匠去做就是,何至於親自動手。”

對,是的。

眾皇子忍不住心裏點頭,麵上盯著惠昭帝的視線頓時更緊迫了。

快訓斥他們,阻止他們,讓他們起來!

就在這時——

“父皇”,斐然抬頭了,“是兒子想做水簾,皇兄們聽聞後前來幫忙,請父皇不要責怪皇兄。”

斐然本就是最小的,又是嫡妻的兒子,加上護國公之事,惠昭帝對他可謂是愧疚又疼愛,斐然從瓊南回來後,就算是日常跳脫了一些,他也從未指責過半句。

現在一聽是眾人是幫著斐然做水簾,那就更沒什麽可生氣的了。

斐然在瓊南這幾年,禮儀規矩都生熟了不少,眼下幾個皇子也不介意,甚至還親自上手去幫忙,隻能說他們兄弟情深。

瞬間,惠昭帝臉上都漾著笑,看著幾個兒子的眼神格外外欣慰:“你們兄弟幾個感情倒是好,到時你們這水簾做好了,朕也來瞧瞧。”

眾皇子們:……

惠昭帝的話就像是一擊重拳似的,瞬間就把幾個人砸懵了。

本來眾皇子還想著,今天回去後一定不會再來老六這裏,現在,皇帝一句話,就等於把他們的工期延長了。

眾皇子頓覺生無可戀,幾人對視一眼,突然埋頭苦幹。

眾皇子希望惠昭帝看在他們做工辛苦的份上,體貼的製止他們。

然而……

惠昭帝看了一圈,在一旁問了斐然好些有關雨簾的事。最後眼見著幾個兒子都對做雨簾之事十分用心,他也就沒有在此打擾太久,雙手背後老懷欣慰的走了,他打算去找皇後說道說道。

惠昭帝走的時候,幾位皇子皆都齊刷刷的抬頭。

父皇沒看到他們現在很辛苦嗎?

幾位皇子看著放惠昭帝的背影,眼神都像是拉絲一般,恨不得再把惠昭帝給拉回來。

直到看不到背影,意識到真的沒希望後,幾人才蔫蔫的會收回視線。

結果一回頭,他們就又對上,滿臉感動興奮的說著哥哥好,哥哥最好的斐然。

瞬間,一二三四五皇子精神徹底萎靡,他們隻覺的眼前的天都是灰色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