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太子出聲詢問。

太子一開口, 唰的,齊雙雙的八隻眼睛都朝他看了過去。

太子:……

當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太子的臉色瞬間一言難盡。

最後, 四個人排排坐在薔薇花架下,被太子訓話,其中被訓的最多的就是斐祈。

太子作為一國之儲, 未來之君,不說身份, 就他本身沉穩持重的性格,大皇子和二皇子也都敬他三分,更別說斐然和斐祈兩個弟弟了。

太子對於他們來說那就是比皇帝隻低一級的存在。

“……五郎, 你作為他們中年齡最大的一個, 不說以身作則, 還帶頭不求上進……”

太子一口氣說了許久, 接過侍從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 大有還繼續說下去的架勢。

斐祈襯這個空隙, 趕忙抬頭,聲音委屈:“三哥, 不是我帶的頭, 是六弟幹的。”

他隻是一時受了蠱惑罷了,他很無辜。

太子瞪了斐祈一眼,“還不是你自己想。”

就斐祈和斐然那鬥雞眼的程度,兩個人整天王不見王,要不是斐祈自己想, 斐然就是強壓也不行。

斐祈不滿控訴:“三哥, 你偏心。”

太子噎了一下, 秉持著一碗水端平的態度, 他轉頭看向斐然:“六郎你也是,你回來都這些時日,也該正式辦差了,整天不務正業的哪裏還有個王爺……”

眼看太子有繼續長篇大論架勢,斐然趕緊捂住心髒,麵色痛苦。

“三哥,我回來這麽長時日,都不見你來看我,結果來看我一次,就是訓斥。”斐然語帶顫抖:“哥哥所做所為,弟弟心痛啊。”

太子愣了一下,而後嘴角一抽。

他雖知道斐然是在演戲,嘴上的訓斥還是不免停了些:“行了,行了,你們兩個人有時間就把精力放在朝事上,少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到這,太子免不了又想起剛才幾人臉上貼的美容養顏瓜片,再次皺眉說教道:“好男兒應當頂天立地,豈能在乎那些虛有其表的女兒家東西。”

“不。”斐然趕忙搖頭,“三哥你錯了。”

太子怔住,他錯什麽了?

斐然看著太子,聲音微昂,“三哥你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世上不是誰都能像三哥這樣生來就品貌不凡,氣宇軒昂,玉樹臨風的,就比如五哥。”

太子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斐祈就直接瞳孔震驚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斐然。

他是怎麽說出這些不要臉的話的!

然而就在他震驚的空檔,斐然還把他拉了過去。

“三哥,你看五哥。”斐然單手捧著斐祈的臉,語調嚴肅,“五哥本就無你俊美,也比不上我,他再不養顏,必定會落於人之後。”

斐然越說越大義凜然:“五哥作為皇兄,弟弟的表率,豈能君子失色,且不說我們是大央的臉麵,五哥養顏,往小了說那是力求上進,往大了說那就是在為整個大央爭光。”

斐祈頓時頭頂冒火。

不揍斐然一頓,都難解他心頭鬱氣!

正在他思索著出手揍人時,旁邊還有個小小的聲音冒了出來。

斐弋滿臉純真的仰頭看著太子:“三皇伯,你好看。”

斐燁看了眼斐弋,雖不明所以,但是不妨礙他跟隨斐弋的腳步:“對,三皇伯好看。”

太子猝不及防間就被一大兩小給誇的暈頭轉向,連想說的是什麽都給忘了。

最後他隻能看著斐祈道,“五郎不必如此。”

斐祈心髒鈍痛。

斐然還在繼續:“三哥,君子成人之美,你也不要太打擊五哥的愛美之心,自古愛美之心人皆有——”

“你可快閉嘴吧!”斐祈撲上去捂住斐然的嘴,腦門子都被斐然氣的蹭蹭冒火:“攤上你這麽個弟弟也是我的福分!”

斐祈從後麵扒拉著斐然禁止他說話,斐然則掙紮著拉下斐祈的手。

“五哥不必如此妙讚,唔,弟弟聽了羞,唔,愧。”

太子看著鬧起來的兩個人,滿臉無奈。

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好了,都給我坐下,我這次來是有事要找六郎的。”

“三哥你說。”斐然拉開斐祈的手,隨手勾了凳子坐下,與此同時還不忘給斐祈勾一個凳子:“五哥,坐。”

斐祈瞪了斐然一眼,倒也沒推辭,直接就不客氣的坐下了。

太子笑了笑。

這兩人從小鬥到大,偏還喜歡聚在一起。

不再管這兩人,太子開始說起正事,“去淩清宮避暑的日子已經定了,三日之後啟程,六郎你——”

說著,太子聲音驀地一頓,他突然想起旁邊還坐著兩個小的。

被剛才斐然和斐祈一鬧,太子都險些忘了斐弋還在場了,有些事情是不適合當著孩子的麵說的。

太子看向斐弋,聲音溫和:“弋哥兒,你帶著燁哥兒去你父王書房幫皇伯取一本《資鑒》過來。”

斐弋被太子支開,帶著斐燁取書去了。

斐然看著兩人消失在花園的亭廊裏,隨手給太子遞了個凳子:“三哥要說什麽?跟弋兒有關?”

取書哪裏用得到斐弋,旁邊就有侍從,隻能說明太子要說之事可能與斐弋有關了。

太子接過凳子隨意的坐下。

“你也知道從京城到淩清宮路上需得幾日路程,珵王府後院也沒個主事的,你一個男子帶著孩子肯定會多有不便。”

一路上隨行,幾個皇子少不得要跟著車隊騎馬奔波,就斐然一個人留在車中看孩子也不成樣子,太子就是為此事而來。

太子:“到時你將斐弋放到你三皇嫂哪兒,讓她幫著照看一二。”

斐祈聽到太子說起此事,眉梢也不僅微蹙了些。

平常他到沒發覺什麽,現在太子這樣一說,斐祈回憶了一下,斐然還真是自己帶孩子。

他每次來珵王府,斐弋都必定在斐然身邊,在自家府中看著還好,但是集體出行的時候,確實就不免顯眼了。

斐祈當即也跟著道:“弋哥兒和燁兒感情要好,到時讓他和燁兒一起,讓你五皇嫂幫忙照看一二也行。”

“不行。”

聽完他們的話,斐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太子和斐祈一怔,目光瞬間疑惑的望向斐然。

為什麽不行?

這不是最合理的安排?

然後,他們就見斐然麵容嚴肅正色的開口:“我離不開我家弋兒。”

太子:……

斐祈:……

最後兩人也沒有太過勸說,隻當斐然和斐弋在瓊南相依為命三年,父子感情深厚,斐然舍不得斐弋離開罷了。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是他們想太多。

狗屁的父子感情深厚。

皇家儀仗前去淩清宮的路上,隨行人員眾多,除了皇室眾人還有好些文武大臣,再加上隨行的禁衛侍從,遠遠的看著頗為壯觀。

皇帝眾人的車輦掩在弓箭手和護衛軍中間,緩慢向前行進。

其它隨行車馬周圍都還很正常,但是到斐然這個車馬周圍時畫風明顯就變了。

其餘的幾個王府,都是各個皇子隨行其側,威風凜凜,獨獨珵王府的馬車旁騎行的是皇孫。

斐弋人小,馬兒也小,他騎著馬跟在其它幾位皇子身後,尤為顯眼。

再加上斐弋還時不時在周圍幾位皇子的馬車間穿梭,不是去太子妃那裏取個果子,就是去二皇妃那裏拿個點心,甚至斐祈還看到斐弋從大皇妃那裏拎了一小桶甜飲回來。

斐祈的目光一路追隨著斐弋停在斐然的馬車上。

其餘幾個皇子也不一而同的看過去,動作整齊劃一。

他們不免好奇斐弋這是在幹什麽。

最後還是斐祈沒忍不住,他駕馬朝斐然的車輦去了。

珵王府的馬車上,斐然正悠閑的翹著二郎腿躺著,一旁的斐弋把拿來的甜湯遞過去後,還自覺的拿起旁邊的蒲扇給斐然扇風。

他邊扇還邊問:“父王,這個甜飲味道怎麽樣?這次我給你算便宜些。”

斐祈一掀開車簾,就看見斐弋正在給喝著涼飲的斐然扇著蒲扇,他還像是哄小孩般的似的對斐然道:“父王,你還有沒有其它想吃的?想玩的也可以哦。”

斐祈:……!

這就是他這個六弟所謂的離不開??!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