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皇後看了眼吃的怡然自得的斐然, 再看看碗裏的肉,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下手。

比起他們,斐然就隨意多了, “弋兒,有點幹。”

斐弋嘴還沒碰到肉,瞬間就又合上了, 小身子從桌前站起來,伸手去盛湯。

“父王, 喝湯。”

與此同時,他還不忘給帝後盛一碗:“皇祖父,皇祖母, 喝湯。”

一頓飯吃下來, 帝後兩人簡直是五味陳雜。

飯後, 皇帝皇後看著坐在椅子上, 等著斐弋給他端消食茶的斐然表情竟然有那麽一秒的微妙。

在斐弋把消食茶遞到他們麵前的時候, 這次罕見的, 兩人隻是頓了半秒不到,就伸手接住了。

甚至皇後還說了句:“坐下吧, 一塊喝。”

斐弋眼睛一亮。

這還是皇祖母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

不由得斐弋聲音都高了幾分:“孫兒知道, 謝皇祖母關心。”

夜幕四合時,斐然帶著斐弋走在出皇城的宮道上,月光灑下來,顯出幾分幽靜。

兩人走了沒多久,斐弋就伸手拉了拉斐然的衣服, “父王, 我有些困了。”

一路上舟車勞頓後, 到了宮裏斐弋也沒有太過放鬆, 現在突然放鬆下來,隻覺得困倦疲乏。

斐然身子一彎,伸手就把人抱進了懷裏。

他垂眸看著懷裏的崽:“這一抱價值百兩懂嗎?”

斐弋伸手環住斐然的脖子,小腦袋在斐然的脖頸找了個合適位置靠過去。

嘴裏還不忘討價還價:“二十。”

斐然抱著人神色情鬆的往前走:“二百。”

“三十。”

“三百。”

“……”

“八十”

“行,就八十。”

斐弋瞬間不滿:“父王,你這太貴了,那我下次不困了。”

斐然:“等以後你長大,我困了,你還能贏回來,怕什麽。”

斐然努力撐起眼皮打起精神思考。

……是嗎?

“……那好吧。”斐弋覺的斐然說的對。

夜風裏,斐然的懷抱暖暖的,斐弋的眼皮逐漸開始打架,他往斐然懷裏拱了拱,聲音迷糊:“……父王……”

“嗯。”

“……皇祖父……皇祖母好像也不是很嚇人……”

“本就不嚇人。”

“……以前皇祖母……”

斐弋說著說著,漸漸就沒聲了。

斐然耳邊也隻剩下輕淺的呼吸聲,轉瞬又被風吹散到宮城裏。

這幾天滿朝的文武大臣都在議論斐然的事。

珵王從瓊南回來了,回來那天,朝上的五位皇子都告假去了城門迎接。

珵王的官職被撤了,名義上是說讓其好好休息休息。

珵王府又被宮裏賜東西了。

一時,朝中眾人都摸不清,剛剛回來的珵王是得寵還是失寵,私底下不禁議論紛。

不過,最高興的還是五皇子,他聽到斐然官職被免之後,當天晚上就賞了下人許多錢財。

大央朝,幾乎人人都以在朝任職高官為榮,就算是親王也不例外,沒有官職的親王,隻是個虛名而已,是位於皇室鄙視鏈最底端的存在。

現在在五皇子眼裏,斐然就正處在鄙視鏈底端。

第二天,斐祈下了早朝,就差人把二公子喊過來,而後帶著斐燁一起去了珵王府。

斐祈被珵王府的下人引到花園亭子前時,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斐燁跟在他身後,也挺著個小身子,很是自豪。

兩人走進亭子。

亭子四處竹簾半掛,簾子外是盛開的各色鮮花,枝頭樹梢上還躍著鳥鳴。

亭子裏,石桌上擺著各色的水果點心,斐然躺在一邊的美人榻上,旁邊還有侍人在一旁搖著扇子。

他的旁邊還有一張小榻,斐弋正趴在塌上看著一本奇聞異誌,他一邊看一邊讀,時不時還不忘伸手往斐然嘴裏塞一個水果。

斐然嚼著嘴裏的水果,連眼睛都沒睜開就道:“兒啊,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沒意思。”

“還有一個《海山縣白兔精偷挖心髒》”,斐弋翻到下一頁讀出故事名,而後就見他偏頭問斐然,“父王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麽樣?”

看到這一幕,斐祈眼皮倏的一跳。

這怎麽和他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六弟這日子過的當真是不錯。”斐祈當即搖著折扇走了進去,嘴裏不免陰陽怪氣:“怪不得你一回來,父王就把你官職撤了。”

斐然看了他手裏的扇子一眼:“來的正巧。”

“五哥你過來。”

斐祈皺眉。

斐然是想做什麽?

不過他又不怕斐然,還是邁步走了過去。

斐然對一旁的侍人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而後伸腳一勾,把離自己最近凳子勾了過來。

“來,五哥坐。”

斐祈看了眼他腳邊的紅漆木凳,有些不明所以,但最後還是挺直胸板坐下了。

他剛一坐下就聽斐然道:“扇子朝我這偏偏,讓我也涼快涼快。”

斐祈動作驀地一頓。

手裏的扇子氣的啪一收,“你當我是使喚丫鬟呢。”

“錯。”斐然認真看他,“我們這是兄弟情深。”

斐祈臉色一黑。

斐然這個不要臉麵的。

誰和他兄弟情深。

另一邊,二公子則早就擠到斐弋旁邊去了,他小聲翼翼的問斐弋:“真的有兔子精能偷挖心髒嗎?”

斐弋看了他一眼,從榻上坐起來,“我還沒看。”

斐燁頓時眼巴巴的望向斐弋,舔著唇道,“那回來你看看完能和我說說嗎?”

他們雖然還沒入學,但是家裏已經有開蒙先生了,斐弋讀的故事是被先生列為玩物喪誌的東西,府裏也不會允許他們去碰這類書,不然是要挨罰的。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斐弋竟然可以看。

斐燁不免有些羨慕,他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可以吃心髒的兔子精。

斐弋朝斐然那邊望了一眼,略微思索過後,眨眨眼睛道:“我有一個辦法。”

那邊正越說越被斐然氣的跳腳的斐祈,正想發火呢,突然就聽到他兒子不知怎麽就讀起了故事。

正是那個他來時聽到什麽海山縣白兔精……

斐祈瞬間臉色鐵青,“斐燁!”

剛讀了一個開頭的斐燁,聲音霎時停住。

而後,他攥了攥手裏的書頁,挺直了胸膛,理直氣壯道:“父王,作為哥哥要有兄長之風,友愛弟弟,不是我要看,是斐弋要聽我才讀的,我們這是兄弟情深。”

斐祈:!!!

斐然一聽,頓時斜眼看向斐祈:“你看你還不如我大侄子,我這麽熱,也不見你友愛一下。”

說著,斐然看向斐燁道:“燁兒,你不錯,回來我告訴你皇祖父,讓他獎勵你。”

突然被誇,斐燁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紅著小臉道:“謝六皇叔,那我繼續讀。”

看故事的機會不多,斐燁可不舍得放棄。

“……每到夜裏午時,兔子精就會變成穿鬥笠的老奶奶,專門坐在路口的大樹邊等……”

斐祈氣的差點暈厥。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勿等,和明天的更新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