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 斐弋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視規矩於無物,什麽食不言,寢不語, 早請安,晚溫被,坐不同席, 睡不同臥……隻要斐然想王府裏他就是規矩。

而且在練字這件事上,斐然幾乎把他的練字給停了, 隻讓他每天寫三張保持手感。

斐弋對此非常不樂意。

不僅如此,斐然嫌棄他手腕太細,不夠美觀, 把他以往節儉清淡的夥食也給改了, 早上起來羊奶包子配五穀米粥, 中午各種湯各種葷素配米飯, 強製午睡醒來後, 還必須吃甜點補充補充。

斐弋戳了戳自己逐漸白嫩圓潤的手腕, 這在他看來非常不合讀書人該有的風骨。

最讓斐弋憂鬱的是,他早上寅時(3點-5點)還不能起來學習, 必須到辰時(7點-9點)早起散步, 吃過早飯後才能學習。

這簡直太墮落了,這要是被京城的眾人知道是要笑話他的。

而且斐弋更悲憤的是,斐然不僅在學習時間上限製他,在他的學習任務上也開始給他大減,除了三篇大字外, 每天老師也隻是教授斐然畫出來的那些知識, 甚至連作業都不給他留, 他隻能無聊的複習之前學過的知識, 這讓斐弋覺自己的時間都空下來了。

他有茫然,不知道該做什麽,同時也有些疑惑,斐然做的事情明明就不合規矩,但是周圍的奴才和老師為什麽都說“王爺英名”呢?

這天斐弋早早的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正托著自己圓潤起來的下巴,坐在他書房裏的羅漢床看著窗外下雨。

雨串像線珠似的落在外麵的湖麵上,濺起一陣陣水窩,碧綠的湖麵上像是開滿了花一般,花朵散發的絲絲涼氣溢出來,又滲透到空氣的每一個毛孔裏,被風吹到人的周身,難的靜謐涼快。

斐然收了傘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正托著腮幫子呆呆的看著窗外下雨的崽子。

小崽子最近被他壓著睡覺加食補,身體較之前長肉了不少,就連蠟黃的臉色也開始變的白嫩起來,雖然還不能讓他完全滿意,但是比起之前看著隨時都能夭折的情況好多了。

斐然走過去,隨手把傘放到一旁角落裏靠著,他脫了鞋直接上了羅漢床,坐到了小崽子的身邊,隨口問:“在想我?”

斐弋看到斐然,雖然身體的本能想讓他請安,不過想到被打的屁股,他也隻簡單的喊了一聲:“父王。”

同時,斐弋也覺得現在斐然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但他又不說出那裏不一樣,不過卻讓他更想要親近,而不像是以前一樣看到斐然就害怕,想跪下。

斐弋看著窗外的雨,屁股往裏挪了挪,給斐然挪出點位置來。

斐然挨在他旁邊,也跟看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滴,“今天倒是涼快了不少,等雨停了我帶你出去瞧瞧。”

斐弋眼睛有些亮,他回頭看向斐,“真的可以出去嗎?”

“那自然。”

最近斐然和黎爾滾在忙著布置一些事情,雖然斐然知道京城的事會怎麽發展,但是黎爾滾不知道,軍權這事也不單單是一個蝶符這麽簡單,斐然的露麵自然是重要的。

斐然伸手捏了捏斐弋白嫩了不少的臉蛋子,“走,回去換衣服,雨停了我們就出去玩。”

“好。”斐弋的聲音高昂了一些。

小孩子都避免不了好奇心,雖然斐弋知道勤奮刻苦,嚴於律己才是重要的,可是出去玩……他也是很想的!

自從來了瓊南,他每天就是學規矩,守規矩,挨訓,挨罰,學習,重新學習,他知道那樣才是對的,可是聽到斐然說帶他出去,他還是不可避免的高興,整個人都洋著光彩。

斐弋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父王和以前的父王不一樣,不過,父為子綱,在遵循禮法之前,還有家法,遵循斐然的話,就是家法。

反正在珵王府,都是父王說了算。

雨快停的時候,斐然帶著斐弋去換了衣服。

青竹纏枝青色滾邊的外長褙子,素雅清淡的內斜領上衣,以及同色係的下裳和銀邊薄地的黑靴,兩個人穿的一摸一樣走出來的時候,張管事都驚了一下。

珵王英俊風雅,斐弋膚白麵潤,兩人人站在一起斐弋就像是斐然的縮小般似的。

尤其最近斐弋小臉有了些肉,膚色也白嫩了不少,頗有幾分王爺的殊容絕色。

斐弋換好衣服出來後,看到自己的衣服和斐然一樣,他眼睛也倏瞪的圓圓,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斐然,小嘴張張合合像是想說什麽。

斐然淡淡掃了他屁股一眼。

斐弋瞬間把話一收,並主動上前牽起了斐然的手:“父王,雨停了,我們走吧。”

斐然回握住他的手,抬步走了出去。

兩個穿著同樣的淡青色長袍,一大一小牽著手邁步王府大門走去,在這雨過後的天地裏,伴隨草木泥土的芳香就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一般,一路上引得不少仆人探看。

最近一段時間裏,珵王對世子的重視,下人們算是有了深刻的認識,但是見到珵王竟然允許世子穿和他一樣的衣服,他們還是不免大大驚了一下。

王爺竟然讓世子和自己同等規格!

在大央朝,父親對兒子有著天然的等級壓製的,衣食住行,起居坐臥,就算是家裏最重視的兒子,禮儀規製都是不能越過父親去的,不然就是不合規矩,是大不孝,但是現在……

周圍的侍從丫鬟瞬間都低下了頭,不敢看了。

瓊南雖然被中原人稱之為莽荒之地,但是隨著許多被貶的文臣武將的進入,再加上護國公清剿了當地的倭寇土匪,現在瓊南和以前的瓊南早就有了很大的變化。

刀耕火種的方式也變成了鐵犁牛耕,水利和香料種植也在逐漸發展,當地的文人更是開始興辦講學,雖然瓊南可能比不是京城繁華,但是也脫離的莽荒之名,算是小家碧玉了。

走在街上就可以看到熱情洋溢的百姓,有穿著正統服飾的中原人,特有紋著猛獸紋身戴著耳釘的當地人,大家相處的很是和諧。

斐然帶著斐弋走在街上,身後的不遠還跟這一些侍從。

斐然和斐弋的出現,惹得街上不少人紛紛回頭瞟看,他們即好奇斐然的身份,同樣也好奇他們身上的衣服,兩個人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就像是富貴之家的兄弟倆。

斐弋突然被這麽多人注視著,他有些緊張。

他偷偷瞧了眼一旁似無所覺,落落大方的斐然。

他手指緊了緊,而後身板也學著斐然的樣子跟著挺直,昂首邁步,似是也不畏懼。

好像這樣真的有用似的,斐弋適應了之後,逐漸就把視線從周圍人的注意上移開了。

他像是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崽子,兩隻眼睛隻覺得都看不過來,眼花繚亂的朝四處的攤子上看去,有賣包子的,有賣麵具的,有賣香囊的,還有賣胭脂水粉的……不算寬的街道上,人來人往,擠擠囊囊的,很是熱鬧。

忽的,他們路過一個烤爐小吃攤子,斐弋的小鼻子瞬間動了動。

最近他胃口被斐然養大了,現在聞到香味,竟然有些饞。

斐然也恰巧在攤在前停下了,隻見他對小攤子上的商販道:“來兩份爐果。”

斐弋就站在旁邊,看著斐然買爐果的動作,欲言又止了下,手指都糾在了一起。

斐然像是沒看到他的表情似,拿了兩份打包的好的爐果,

斐然把其中一份遞給斐弋:“嚐嚐。”

斐弋聞著香味,看著烤的脆黃的爐果兒,咽了咽口水,他伸手緩緩接過斐然遞來的果兒,頓了一下,又瞟了瞟四周,最後隻握著手裏的爐果袋挺直腰背,沒動口吃。

在外麵吃東西不雅,有礙觀瞻。

斐然往嘴裏扔了一個爐果兒,嚼的哢嚓哢嚓響,於此同時,斐然還不忘問斐弋:“不吃?”

斐弋還沒說話,斐然就道:“不吃給我,沒想到這小東西味道還不錯。”

說著斐然像是真覺的這東西好吃,要把斐弋手裏的爐果兒拿走似的。

斐弋想都沒想,趕緊就往嘴裏扔了一個爐果兒。

斐然說拿就是真拿,一點都不騙他,被坑過幾次的斐弋現在學聰明了。

斐弋嚼著嘴裏的果兒,鼓著腮幫子看向斐然,“父王,我吃了的。”

斐然瞟了眼他手裏的果兒,從自己袋裏裏拿出一個果兒扔進嘴裏,似是對他手裏果兒很貪圖的樣子。

斐弋趕緊又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個。

他都吃了的。

不能拿。

斐弋吃的專心,等他反應過來後,他嘴裏咀嚼的動作停了咽下,而後環視了四周。

他發現周圍的人的人好像對這件事很平靜,沒有任何人露出什麽異樣的表情,甚至路上還有人和他們動作一樣。

斐弋嚼著果兒的動作瞬間更自然了,他覺得這應該是集市允許的規矩。

斐弋跟著斐然一路買買買,吃吃吃,想要什麽根本就不用考慮,一開始斐弋還有些拘謹,到了後麵,看見什麽有趣的,他就會興奮的上去看看。

此時的他也不在乎什麽合不合規矩了,因為大街上的人好像都這樣,根本沒人在乎你步子大不大,走姿穩不穩,腰板直不直……

忽的,正興奮間,斐弋看到一個好多人圍在一起的攤子,頓時他就想走進去看看。

不過他雖然比平時放開了一些,但是規矩禮製這些東西就像是刻在他骨子裏似的,他暫時還做不出來擠開其它人往裏鑽的舉動。

他有些急的在周圍轉了一圈,像是個無頭蒼蠅似,斐然在一旁看的挑眉。

而後,斐然伸手攥住他的小辮子,輕輕拉了拉。

斐弋抬頭眨眨眼睛看向斐然。

拉我幹嘛?

斐然看著他無聲的吐出幾個字:我進去了。

然後,斐弋就看見斐然像其它人一樣,轉眼就擠了進去。

斐弋看著轉眼就消失斐然,有些呆呆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後,他先是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因為斐然的舉動有任何反應,他們身後的侍從也隻是靜靜的立在一旁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

其餘的百姓就更不用說了,他們自己還往裏擠呢。

斐弋又悄悄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現在應該也沒人知道他是珵王府的世子,也不知道斐然是珵王,所以他現在也可以不用顧忌禮儀臉麵直接擠進去!

斐弋握了握全,看著圍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而後小臉猛然一肅,埋頭也開始往裏衝。

意外的,斐弋發現,擠進這擁擠的人群裏好像也不是很難,尤其是他的個頭很方便就讓他擠了進去,比所有人都要簡單快速。

當站到圈子的最裏層的時候,斐弋還為自己這麽輕易的擠進來的結果怔鬆了一下,不過,一仰頭他就看到旁邊站著的斐然。

穿著著淡青色常服的斐然,玉樹臨風,在人群中很是顯眼,斐弋仰頭看斐然的時候,斐然也恰好低頭看他。

在周圍的人生鼎沸中,斐弋眨巴著眼睛,就聽斐然道:“你不行,現在才進來,丟了我們王府的臉麵。”

斐弋的小臉瞬間一皺。

他看看雙手環胸坦坦****,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神色自在的看著表演的斐然,再看看猶豫了半天才擠到前麵的自己。

好像……確實是斐然比較有臉麵,他被人擋在後麵進不來才是丟人。

所以,臉麵比規矩重要??

斐弋腦海中不知怎麽就跳出這一句話,正在他想仔細思索時。

忽的,周圍圍觀群眾發出一聲驚呼,斐弋也趕緊抬頭看去,一抬頭就看到中間一人嘴裏猛的噴出一團火。

瞬間他的兩眼都瞪的大大的。

這也太神奇了。

緊接著,後麵還有猴子跳過鐵圈,踩著鞠跳舞的場麵。

斐弋看的目不轉睛,轉眼就被麵前的猴子吸住了全部的心神,此時的那些什麽規矩臉麵瞬間都被他忘在了身後,他滿臉興奮,小嘴微張著跟著周圍的眾人一起驚呼。

雨過後街道裏,四處都透著涼氣,溫暖宜人,周圍擠擠攘攘的群眾臉上帶著驚歎和興奮。

就在眾人盯著聰明的猴子目不轉睛時,突然,人群裏爆發出一聲驚厲的叫喊:“有小偷啊,抓小偷,抓小偷啊!”

一聲呼喝之後,人群中就猛的竄出去一個人來,快速飛奔了出去,人群驚擾,慌亂之下,斐弋差點也被推擠的人群給擠倒在地,眼看他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之時,斐然眼疾手快的把人拎了起來。

為了避免斐弋再被撞到,斐然直接把人抱進懷裏,往外走。

早就被抱習慣的斐弋此時坐在斐然的手臂上穩穩的,他兩隻黑溜溜眼睛驚訝的看著斐然:“父王,有小偷。”

“嗯。”斐然淡淡的應了一聲,沒什麽表示。

斐弋看著明顯無動於衷的斐然,小眼睛瞅了又瞅,最後還是忍不住道:“父王,君子窮不失義,達不離道。”他們應該幫忙抓小偷。

“你要去?”斐然睨了懷裏的崽一眼。

斐弋重重的點頭:“要去。”

“那行,你去吧。”斐然也沒拒絕,直接就把人給放下來了。

短短幾十秒的時間,斐弋隱隱還能聽到那個抓小偷之人的喊聲,於是他順著喊聲,當即就一路跑了過去。

穿過琳琅滿目的長街,拐過幾個巷口,斐弋跑的氣喘籲籲的。

他扶著膝微微喘氣,環顧四周。

這裏是一個三麵圍堵的小巷子,裏麵堆著些木頭爛架子和前街的雜物,他剛才聽到喊聲就是在這裏停止的。

就在他想查看時,突然一個人從雜物後出來,定睛一看,正是先前被偷的哪位。

斐弋見到人率先先做了一個揖,才開口詢問:“這位兄台,你的錢囊找回了嗎?”

那人似是十分沮喪,他看了斐弋一眼,也沒有嫌棄,隻道:“沒有捉到,讓那賊人跑了,多謝小兄弟你前來相助。”

那人掃了一眼斐弋穿的錦衣華服,他頓了頓,而後不知怎麽突然就開始哭訴了起來:“小人的錢那可是緊急的救命錢,家裏的母親還等著用藥呢,嗚嗚,現在都被那該的賊人偷了,這不是要了在下的命嗎!”

說著說著這人似是被放大了傷心事一般,越哭越上頭。

斐弋看著哭的一塌糊塗的人,一時有些慌亂,他開始手忙腳亂去找自己身上有麽有什麽值錢的錢財。

但是沒有,一個銅板都沒有,錢都在王府的侍從手裏。

捉小偷的人一邊哭訴,一邊瞟了斐弋好幾眼,好一會,他都沒見斐弋拿出什麽值錢的東西來。

他嘴裏的哭訴聲逐漸開始變小,直之變無,他看向斐弋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了起來:“沒想兄台穿著富貴,實際上卻一塊銀兩也無。”

斐弋動作倏的一頓,木呆呆的看向那人。

這人是什麽意思?

然而就見那人開始逐步朝他逼近,他的聲音裏還帶了幾分陰鬱:“在下家裏已經無米下鍋了,小兄弟可否暫且把身上的這件衣服借給在下,家裏母親的命正等著急救呢。”

斐弋看著向他逼近的人覺的有些不對,往後退步就要走,但是很快就被那人給逮住了,那人捂住了他的嘴,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衣服。

斐弋撲騰了好幾下,卻怎麽也沒有掙脫他的手。

他心裏有些焦急。

父王怎麽還不來,明明他剛才來的時候父王就在身後的。

不過很快他就安靜下來了,斐然來了。

斐然看著被人抱住的小崽子,壞笑的挑挑眉,“這就是你的君子之為?怎麽樣,有沒有成就感?”

斐然說話間,王府的侍從已經衝了上去,幾下就把斐弋從那人手中解救了下來,並將那大膽之徒壓跪到了地上。

斐弋慌忙跑到斐然身邊站定,有些驚異不定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斐然雙手背後緩緩邁步朝那人走過去,語氣隨意:“你剛才是想做什麽?”

被壓的人此時也有些惶恐,這些人顯然是他抵抗不了的,他忙拚命磕頭:“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在下錢財被偷,家裏的老母親實在等著救濟,在下實在是迫不得已啊,希望好漢看在下的孝道上,繞在下一命,繞在下一命……”

一邊說,那人頭一邊磕的碰碰響,像是真的一切都是為了他那老母親一般,格外的誠懇。

一般趕來幫忙的人,看到這裏,大概也會看在他的孝心份上,放過他一會。

不過,對此,斐然麵上的表情卻淡淡的,他轉頭看向斐弋:“斐小弋,你說。”

斐弋看向斐然,完全茫然無措,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人因為被偷了錢,走投無路時就動手搶他衣服,原因是想要給自己母親買藥……

斐然居高臨下的看了斐弋一眼:“給母親治病是誰的事?”

“……他的。”

“他為了給母親治病,搶你的東西,小到衣服,大到拐賣,你都給嗎?”

拐賣?!

斐弋慌忙搖頭,驚的退後一步:“不給,不給。”

斐弋看著麵前這人,隻覺得這人太壞了!

“退什麽退。”斐然嚴肅的看了他一眼,“去揍他。”

揍……揍他?

斐弋身體僵住。

君子動口不動手。

斐然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似的:“你不揍?你不揍他,我就讓他揍你。”

斐然朝壓著那人的侍從們看過去:“把他放開。”

被放開的那人瞬間膝行著朝斐然過來,嘴裏還在喊:“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斐然掃了他一眼,“你過來把這小孩打一頓,打的好,我就放過你。”

那人怔住,他悄悄的抬眼打量了一眼斐然的臉色,發現他似是認真的。

這兩個人穿著一樣的衣服,難道是富貴之家的兄弟內鬥?

猶豫了沒兩秒,那人似是想通了一般,起來就猛的朝斐弋衝了過去。

斐弋見此情形,趕緊急急的抱住了斐然的大腿,兩手扒拉著就想往上爬。

斐然毫不留情的把人扯開,淡淡道:“大庭廣眾之下,舉止不雅,不成體統。”

“父王!”斐弋被扯的半仰著身子,但是死也不肯放開斐然的大腿,兩隻條腿撲棱著還想往上爬。

斐弋隻覺得衝過來之人沒有絲毫君子之風,他怎可如此!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