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本來正在來節目錄製的路上, 一睜眼卻發現在這遮陰密布的腐爛叢林裏,結果可想而知。

尖叫聲四起。

“啊啊啊,親愛的救命救命。”花田田從地上爬起來, 想都沒想就朝葛霧撲過去,剛起來的葛霧就被花田田一個趴壓了下去。

葛霧:……

盧曉晨剛從藤上爬下來,差點被花田田這一嗓子給送走, “花田田你公雞打鳴呢。”

花田田不理他,直接揪著葛霧的頭發:“嗚嗚嗚, 人家怕怕。”

葛霧努力從地上爬起來,抱住花田田:“親愛的不怕,一切有我在。”

【……】

【是誰嘔了, 我不說】

【曉晨快, 杠他】

盧曉晨不負眾望, “這有什麽好怕的, 明顯是節目組搞的鬼, 腦子是個好東西。”

花田田:“嗚嗚嗚, 霧霧,他說我笨。”

葛霧心疼的抱抱她:“我們不和杠精一般見識。”

“你說誰杠——唉唉唉, 姐, 我錯了,我錯了。”盧曉晨被盧曉月擰住了耳朵。

盧曉月冷冷道:“安靜。”|

就在眾人幾句話的功夫,其餘幾人也走過來聚在一起,臉上倒沒什麽驚慌神情。

顯然,大家都和盧曉晨認為的一樣, 都認為這是節目組搞的鬼, 畢竟全息遊戲的記憶屏蔽大家都知道。

幾人對了一下信息, 發現大家的記憶都停留在來錄製節目的路上。

陳忠凱有些疑惑:“如果是節目組屏蔽記憶, 那說明節目組隻屏蔽了很短時間內的記憶,為什麽要這樣做?”

不止陳忠凱有這樣的疑問,其它人也有。

如果節目組想要他們體現完全真實的相處模式,完全可以直接屏蔽他們一整年的記憶,甚至屏蔽到他們接這檔綜藝節目時間之前,隻屏蔽短時的記憶有什麽用?

花田田抱著葛霧的手臂,瞄了瞄四下除了風聲就是蟲鳴的林子,有些不安:“你們確定這是節目組搞的鬼?我從沒聽說過綜藝節目還有屏蔽記憶的。”

《人間真實》也從沒出現過屏蔽嘉賓記憶的行為,在這種叢林密布的環境裏,因為猜測的不確定性,人心不免有些慌慌。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吹過,叢林裏樹木搖曳,暗影綽綽。

——桀桀桀,我未來的神侍們,歡迎來到神的領域。

一道突兀的聲音從眾人頭頂響起。

眾人抬頭。

天空上,一個長著黑色翅膀的人影屹立,他俯視著下方的人群,臉上帶著虛偽的怪笑。

——你們,傳言是這方世界的真實,那麽,我將從你們之中挑選出心儀的神侍,掌管這方世界。

屹立在空中的人影,展開翅膀,遮蔽了整片天空。

——行動起來吧,我未來的神使們,逃離這座荒島的人,將獲得神的恩賜。

說完,天空巨大的羽翼掀起,人影飛走,樹下的眾人重見光明,但是一時間都怔愣的回不過神來。

彈幕上出現了一片空白。

【。。。】

【我他媽,節目組竟然連神都搞出來了,簡直離譜!】

【這誰信!一看就是假的!】

彈幕裏,觀眾處於旁觀者的身份,一眼就能看出真假,但是對於失去1小時記憶,身處叢林的眾人來說,卻真實的難以置信。

劉鬆訕笑:“假的吧,節目組這也搞的太離譜了,世界上哪來的神。”

沒人注意到,他說這話時,劉子言看了他一眼,嘴角意味不明。

不過,最誇張的還是花田田:“嗚嗚嗚,這神是不是誤會了,我們隻是參加《人間真實》,我們不是人間真實啊,嗚嗚嗚,我一點都不真實,我要回家,這裏太嚇人了。”

【完蛋,還真有人信】

【承認了,承認了,花田田就是個虛偽的女人】

腳下的枯葉沙沙作響,周圍樹木環繞,望不到盡頭,頭上的太陽幾乎被完全遮住,整個林子都給人一種幽閉暗淡的恐慌感,像是下一秒就會有什麽東西猛竄出來似的。

周身的不安全感在加劇,花田田眼淚都快嚇出來了。

就在眾人心裏想法萬千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兒子,你下方有蛇。”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這才注意到剛才聚著的人裏沒有斐歌父子倆。

【終於有人注意到了,剛才我就想說了,斐歌是所有人裏被掛的最高的,果然十八線的待遇就是最差的。】

【我從進直播就在看他往下爬,結果神飛走了,他還沒爬下來,笑死】

【這是重點嗎?看到那呈三角形的蛇頭了嗎,那可是矛頭蝮啊!劇毒!劇毒啊!哪位爸爸為什麽好像還在看戲,真的是親生的嗎?!】

樹上,剛爬下來一半的斐歌,僵的不敢動,他臉色發白的往下看了一眼。

正對上矛頭蛇豎起的棕色眼睛。

黑褐色的樹枝上,龜花殼紋路的蛇身盤成一團,頭部長頸豎起,仿佛隻要斐歌再敢往下移動一寸,蛇頭就會瞬間躍身而起,大咬一口。

兩相對峙,斐歌手腳發軟,脊背一片冷汗。

斐然對準蛇頭,擲出手中的石頭,“往上爬。”

伴隨斐然擲出石頭的同一時間,斐歌像是屁股突然著火般啊啊叫的往上爬,一邊爬還一邊大喊著斐然的名字,不知是急的還是氣的。

就在斐歌還在奮力往上爬時,盤在樹上的矛頭蛇早已被斐然剛才那一石頭砸了下來,眩暈在樹下。

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蛇兄,彈幕飄過一片草。

【兄弟,牛了】

【巧合吧】

【……隻有我關注斐歌還在爬嗎】

樹上,斐歌還在一路往上,絲毫不敢停下,他感覺,隻要他停下,毒蛇就會一口咬住他的屁股,心裏的恐懼促使他越爬越高。

樹下,斐然拿起一塊石頭朝暈蛇走過去,對準蛇頭,砸下。

蛇頭血色花開的瞬間,褐色花紋的蛇身還在地上扭曲蠕動。

花田田雙手捂住臉,嚇的啊啊啊驚叫。

這讓在樹上的斐理聽到,隻覺得,蛇下一秒就要咬住他的屁股,他整個人瞬間像猴似的爬的更快,嘴裏俞發喊起斐然。

斐然弄死蛇,一抬頭,就看到已經爬的很高的崽子,“……爸爸還在。”

“蛇呢!”斐歌尖叫。

“死了。”

一瞬間,斐歌隻覺的渾身虛脫,他將自己緊緊的掛在樹枝上,大喘著粗氣。

低頭往下一看。

隻一眼,眼睛又瞬間閉了起來。

好高。

由於距離太遠,此時,眾人看樹的斐歌仿佛是在看一個大型鳥窩似的。

好在,斐歌不算恐高,他歇了口氣就打算往下爬,然而就在他腳剛踩到下一級樹杈上,一聲兒子,讓他腳嗖的就往上一縮。

“什……什麽?”斐歌聲音有些抖,生怕下麵還有一條毒蛇。

斐然:“看一下四周能不能看到沙灘。”

斐歌下意識照做,視線在周圍環顧一圈,目之所及幾乎全是高高低低的樹,遠處樹影凹陷的地方,也看不清到底是溝還是穀。

“看不到。”斐歌低頭對下麵喊。

斐然果斷道:“再往上爬爬。”

斐歌想都沒想就聽話的繼續往上爬。

這回他早已反應過來,根據剛才節目組NPC說的話,他們現在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逃出荒島。

他不像花田田一樣傻,他很肯定這一切都是節目組搞的鬼,現在正是他表現的時候,自然不能錯過。

為了爆紅,為了金錢,他爬。

樹下,像斐歌一樣堅定認為是節目組搞事的人不在少數,當然,也有驚疑不定的,畢竟目前出現的疑點已經不少。

第一,如果是節目組屏蔽的記憶,為什麽隻屏蔽短時記憶?

第二,節目除了參與嘉賓,從來沒出現過嘉賓以外的人,那個神真的是節目組安排的嗎?

第三,節目組以往都是設置尋物關卡,為什麽這次是逃出荒島?逃出荒島就會結束嗎?

第四,從醒來到現在,為什麽周圍一切都真實的不像話,和他們以前所進入的全息世界完全不一樣。

在場的幾乎都是藝人,全息取景拍攝,全息舞台演唱,全息娛樂遊戲,大家都參與過,但卻沒有哪一次像這麽真實。

以前全息雖然也有實感,但是五感上總給人一層隔著的感覺,像是附著一層保鮮膜,仔細分辨一下就能分辨出真實與虛假,但現在看到的聞到的觸到的皆像現實,讓人恍惚。

不得不說,節目組設計的狡詐陰險,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對身處其中的所有人來說完全是一張心理的博弈。

而且,這,還隻是個開始。

經過斐歌的不懈努力,他幾乎快爬到樹的頂峰,剛才眾人從下麵看他是個大鳥窩,那麽現在他已經變成一個小鳥窩,如果不是知道實情,根本不會以為那是個人,因為真的太高了。

高處,斐歌抱著樹幹狠狠的喘著粗氣,他總算看到了沙灘。

在最高處,斐歌才算是隱隱看到這個島的全貌,與此同時,直播間的眾人也從斐歌的視角裏看到荒島的全貌。

整個荒島四麵環海,四周岩石峭立,唯一的凹陷口就是正南方的一塊沙灘。

當看到這塊地圖時,直播間彈幕雀起。

【節目也太陰險了,如果斐歌不爬樹,嘉賓隨便亂走一條幾乎都是死路。】

【出口隻有一個,節目組不愧是你。】

樹下,眾人隻聽到斐歌恍惚對著他們喊了什麽,但距離太遠根本聽不清。

斐然聽清了,他順著斐歌指的方向道:“沙灘在那個方向,我們想出島,估計要往那裏走。”

斐然對著樹上斐理招招手,示意他可以下來了。

斐歌也不知道看沒看見,斐然一收手,他就開始往下爬。

盧曉晨看著他們倆的動作,驚奇:“你們怎麽溝通的?”

他怎麽什麽也看不到聽不到。

斐歌的距離他們太遠,整個人就像是掛在樹上的蜂巢,盧曉晨覺得根本無法溝通。

斐然想了想道,“可能是父子默契?”

【神他媽默契,爸爸是忘了眼抽筋嗎?笑死。】

【默契就是,蛇都死了,斐歌還在瘋狂往上爬,狗頭,學廢了】

【斐歌:默契就是,爸爸喊我,我就縮腳】

彈幕上一片神奇的父子默契刷屏。

樹下,斐歌下來的檔口,眾人也沒閑著,既然已經知道出口,自然要想辦法出去,眾人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在眾人商量時,斐然打了個手勢,獨自走了出去。

斐然手裏拿著一個木棍,在叢林裏四處探看。

【爸爸這是幹嘛呢。】

【大家都在想辦法,隻有他脫離群眾,顯得自己很獨特?】

【最煩這樣的人了,好像天底下就他最能幹似的。】

看到斐然走開,彈幕上明顯出現一些不合時宜的聲音,以往節目裏也不少這樣的人,想爭搶表現,結果往往都是幫倒忙,最後還連累大家。

斐然往前走了沒多久,就找到他想要的,一種薊屬科的綠植,層疊狀的葉子邊緣冒著微微的小尖,一大棵紮在地上,碧綠的顏色很是喜人。

斐然隨手薅了幾棵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