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傾還想說些什麽，導演卻拿著小喇叭走過來了：“十分鍾到了。”
他看著顧清錦跟陸傾，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們要是還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回家繼續探討。”
陸傾：“？”
導演的眼神怎麽怪怪的？
陸傾還想問些什麽，誰知站在她旁邊的顧清錦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著阻止道：“不用管他，我們拍戲。”
因為這句話是顧清錦說的，所以陸傾便沒有再糾結，而是乖乖點了點頭。
……
學校的籃球場。
一切都在按照劇本裏的內容上演，霍子昀的籃球不小心打到了沈星月的頭、霍子昀送沈星月去醫務室、沈星月小心翼翼的攥著畫紙正準備約霍子昀去頂樓，誰知卻被突然出現的林子柒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
霍子昀的“她是我女朋友”環繞在耳畔，陸傾飾演的沈星月深吸了口氣，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到了導演的聲音：“停，霍子昀看沈星月的眼神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一直把她當成妹妹，現在的霍子昀是在跟沈星月分享自己談戀愛的的喜悅，所以他的眼神應該是欣喜、快樂與滿足的，但是你……”
導演斟酌了下措辭:“但是你看沈星月的眼神，透著幾分心疼……”
顧清錦的眼神不像看妹妹，像看情人。
“不好意思。”自從顧清錦成為影帝之後，就很少犯這種低級錯誤了，他真心實意的道歉：“是我代入了自己的情緒。”
因為太清楚劇情的走向，所以看到陸傾露出落寞難過的神情時，顧清錦的第一反應就是心疼。
“沒關係。”
顧清錦犯錯誤的次數屈指可數，導演好脾氣的笑了笑：“下次注意。”
顧清錦點了點頭。
等他再次抬眸的時候，眼神已經變成了霍子昀，他笑著對沈星月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女朋友，林子柒。”
林子柒友好的跟她打了聲招呼。
沈星月的臉瞬間蒼白起來，她看著兩人親密的舉止：“我……”
“停停停！”導演拿著喇叭大聲喊道：“清錦啊，你能不能控製下自己的情緒？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沈星月，沒有機會表白的也是沈星月，不是……”
說到這裏，導演的話語微頓，他含糊的把“陸傾”這兩個字帶過去：“你得代入霍子昀的角色啊，你把陸傾想象成你的鄰居妹妹，你跟她沒有男女之情，所以你不應該露出這種眼神的啊……”
“抱歉。”
顧清錦揉了揉眉心：“我克製下。”
這都是他新人時期才會犯的錯誤，今天不知道怎麽了，看到陸傾落寞的眼神，他就覺得胸口處傳來了陣陣悶痛。
導演點了點頭。
拍攝繼續進行，顧清錦克製著沒有露出類似“心疼”的眼神，當看到陸傾把畫板上的霍子昀畫像撕下來時，他看向陸傾的眼神又帶了幾分心疼，這次不用導演開口，他就主動道歉了：“我的錯……”
顧清錦都這麽說了，導演自然不能再數落他，他溫聲道：“要不你先調整下狀態？反正我們也不急於這一時……”
顧清錦點了點頭：“好。”
陸傾擔憂的望著顧清錦：“您要不要休息一會？”
顧清錦唇角扯出一個笑容，他正想說“沒關係”，誰知腦海卻閃過了一幅又一幅破碎的畫麵……起初出現的是精心準備的信封、嬌豔欲滴的白玫瑰，本是一副再溫馨不過的場景，誰知畫麵猛的一轉，變成了衝天的火光，尖叫聲、呼喊聲、奔跑聲近在耳畔，顧清錦彎腰，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
陸傾連忙扶住了顧清錦:“怎麽了？”
“沒……”顧清錦呼吸急促，說話也斷斷續續的：“沒……沒事……”
他的臉色蒼白不像話。
陸傾見狀，留下句“你們先幫我照顧一會他，我去找醫生”，便匆匆離開了現場。
顧清錦明明已經很難受了，但當他聽到陸傾“你們先幫我照顧一會他”時，唇角還是緩緩扯出了一個笑意。
陸傾用的是“們”，那是不是代表著在她心中，他跟她是同一類人？
導演看著顧清錦唇角的笑意，無奈的揉了揉眉心：“你的臉色這麽難看，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不然呢？”顧清錦抬眸看著他，反問道：“我現在哭給你看？”
導演：“……”
確認過眼神，還是熟悉的顧清錦。
他把這個話題繞過去，然後用手摸了摸顧清錦的額頭，小聲嘟噥道：“沒發燒啊……怎麽你臉色看上去這麽難看？”
顧清錦下意識想躲過他的觸碰，但身體處於虛弱狀態，就沒躲開。
他舔了舔幹澀的唇瓣，啞聲道：“把你的手拿開，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嫌棄之意溢於言表。
導演訕訕的收回了手，解釋道：“我這不是想看看你哪裏不舒服……”
“不用。”顧清錦冷淡道：“我沒事。”
顧清錦的臉色蒼白，但身上的氣勢卻半點不減，導演尬笑了兩聲，他還想說些什麽緩解氣氛，就看到陸傾帶著醫生風風火火的趕過來了：“麻煩讓讓。”
醫生跟著陸傾跑了一路，他氣喘籲籲道：“你……你先讓我緩緩……”
陸傾點頭，目光落在了顧清錦身上。
看著顧清錦蒼白的臉龐，她用手摸了摸顧清錦的額頭：“頭疼不疼？你是不是發燒了啊？如果沒有發燒的話，那你覺得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陸傾一連拋出了三個問題。
“清錦說不喜歡別人……”
導演下意識想阻止陸傾得動作，誰知話還沒說完，就收到了顧清錦警告的目光。
導演的聲音透著幾分急迫，陸傾茫茫然的看著他，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沒事。”
導演硬生生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他的目光跟顧清錦的目光在空中短暫的交匯了一瞬，雖然顧清錦沒有說話，但是他跟顧清錦認識這麽久，還是看懂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你怎麽還沒走？
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