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兄長試著想想,如果你是張角,現在在天下各地有數十上百萬可以為你拚命的教徒,這些教徒大都貧困,而貧困的原因便是由於朝廷壓榨以及地方豪族的欺壓使得失去了田地,這些教徒無比的希望重新拿回土地,而通過正常的辦法很明顯是拿不回來的,你作為這數十上百萬教徒的教主,要為他們做主,你會怎麽辦?”

馬強的話讓桌上的眾人陷入了沉思。

“我會……反!”鮮於輔第一個冷著臉說道。

“大哥……這……這可不能瞎說啊。”鮮於銀被鮮於輔的話嚇了一跳,漢朝前後三百餘年了,就沒誰造反成功過,因此大多數人的腦中壓根沒有造反這個選項。

馬強點了點頭說道“兩位兄長看著吧,我估摸著快則一年,慢則兩年,張角必反!到時候上百萬黃巾紛紛響應,可憐不知道多少人要死於戰火啊。”

“那還等什麽?”鮮於銀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說道“我們立刻去報告朝廷啊。”

“別傻了,朝廷中此時宦官當政,他們會告訴陛下如今天下不安穩嗎?恐怕不是天下大亂,那些宦官都會隱瞞不報的。”

馬強對這樣的事情太明白了,他在研究院的時候經常聽一些當差的朋友抱怨,其中抱怨最多的就是寫不完的假材料和編不完的假數據。

畢竟領導要的材料才是好材料,領導想聽的數據才是好數據,而這樣的事情在古代就更為嚴重了,皇帝看到的天下是奏折上的天下,奏折上說有大雨就有大雨,奏折上說沒饑荒就沒饑荒。

想想陳後主,隋軍都兵臨城下了還什麽都不知道呢。

還是那句話,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透明不僅僅是為了百姓,更是為了統治者能及時了解天下的情況,否則怎麽翻車的都不知道。

眾人聽著馬強的話都覺得有理,鮮於輔用力捏著寶劍說道“要不我們兄弟兩去冀州找到那張角,就是拚了我們兄弟的性命,也要殺了他,將這場戰火消於無形啊!”

“大哥你說的對,我們兄弟兩就效仿先賢,殺了那張角!”鮮於銀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後站起來就要走。

“兩位兄長且慢!”馬強急忙攔住這兩人,這兩人也太激動了吧,這漢代的人怎麽都這樣的暴脾氣。

但想想,如果不是有這樣的暴脾氣,漢風又憑什麽讓後人那樣的向往呢。

“馬郎,你這是?”

“張角還有兩個弟弟,你們殺了張角,還有張寶和張梁,殺了他們三兄弟,還有張角的八大弟子,太平道為此事已經準備多年,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兩位兄長既然說要效仿先賢,當知道荊軻往事,難道兩位兄弟以為沒了嬴政,秦國就不能滅六國乎?”

鮮於輔想了想,搖搖頭說道“那時的六國已經互相離心,難以團結抗秦,即使沒有嬴政,天下也將歸秦,殺嬴政也不過是將此事推遲了數十年罷了。”

漢朝的建立雖然是從滅秦開始的,但實際上無論是漢中還是劉邦出關打下來的關中都是秦國舊地,楚漢爭霸更可以看成是秦國第二次統一天下。

也因此,雖然漢朝的輿論經常抨擊秦朝暴政,但對於秦國一統六國的事情卻沒有異議,因為如果反對秦國滅六國的合理合法性,那麽也就懷疑了漢朝大一統天下的正統性。

“然也,故而吾等現在要做的不是刺殺張角,而應該先將幽州的太平道打壓,並且收集太平道要起事的證據。

隻要鐵證如山,便可交於如盧植這樣既在朝廷中有名望又正直的名士手中,讓其代交於朝廷,隻要朝廷早有準備,必可將此亂損失壓製到最低。”

盧植是幽州人,在幽州極有威望,這也是為何劉備、公孫瓚等人都不遠千裏去找盧植求學。

聽著馬強的話,鮮於兩兄弟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可要我們兄弟兩做什麽?”鮮於輔拱手問道。

“說來慚愧,小弟對於打壓幽州的太平道已經有些想法,但勢單力薄,難以成事,說難聽的,如果太平道想刺殺我,派一壯士足矣,所以希望兩位兄長助我一臂之力。”馬強說著倒了一杯酒,舉在二人麵前。

鮮於輔想都沒想,直接接過喝了一半,然後遞給鮮於銀說道“如果是為了天下蒼生,吾等兄弟願為賢弟奔走效勞!”

“大哥說得對!再說了,馬郎你不是還要和那妖道鬥法嗎?你就是要趕我走啊,我也看完你們鬥法才走啊!”鮮於銀一口喝了剩下的酒水哈哈笑道。

馬強看著兩人,暗暗興奮,成了!這下好歹有了兩個二流戰將做護衛了,有了這一對鹹魚護衛黃巾軍裏除了管亥、周倉、張燕等幾人,應該是沒人可以傷的了自己了。

……

在薊縣外的一個莊園中,處處可以看到頭戴黃巾的人在走動,這裏是太平道的一個據點。

在一個房間裏,程誌遠正閉著眼睛正在打坐,一人走了進來,這人長得五大三粗,與其說是個道士不如說是個屠夫。

“渠帥,聽說此次薊縣不但沒有把李璫趕走,反而吃了虧,到底是怎麽回事?”

程誌遠睜開眼睛,看了來人,笑道“是鄧師弟啊,說來慚愧,愚兄的憑空擊鬼之法被一小郎破了,我已經派人去打探此人跟腳了。”

“破了?這……難道是正一道或者黃老道的人?”

“我也擔心如此啊,要真的是如此,恩師的計劃就要改改了”程遠誌說著,眼中閃過了狠厲之色“無論是什麽人,都不能阻擋我們的太平大業!”

“報渠帥,屬下有事回報!”

“進來吧!”

一個黃巾力士進來說道“已經查探清楚了,今日那小郎非薊縣本地人,以前從未有人見過,但後來從酒舍出來的漢子卻有人認識,昌平一處山村的獵戶,叫呂安,而那用劍的兩人,之前是刺史府內的小吏,後來辭去官職當了遊俠,不知為何出現在此處。”

程誌遠哼道“原來是一山林野民,不知道哪裏學了些道法,就敢賣弄,不知死活,師弟,你隨我去準備一番,十日後我要在鬥法贏了此子後將其當場斬殺!”

說著,程誌遠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可見是真的恨極了馬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