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大家都把心裏話說出來了,但我也發現了,大夥都在說最近被羊氏強賣田地,還欠了他們高息債務的事情。

大娘,你來說,這田不是你真心想買,這麽高利息的借款也不是你真心想簽的是不是?”

“對!我們家雖然窮,但從來不欠人錢,現在倒好,這麽高的利息,我的小扇子就是不服氣才想去找你們討個公道的!”

“有證據嗎?”

“有,在這裏!”

“還有其他人手裏有這樣的契約嗎?”

“我這裏有!”

“我手裏也有!!”

看到終於有第二個人拿出了契約,鄧薇心中長吐了口氣。

“好,小扇子等會我們去複安堡幫你找,這契約,我現在就幫你毀掉!

鄉親們,根據朝廷頒布的最新《新減租減息和土地價格評估辦法》,這種高息借貸根本不受朝廷保護,你們隨時可以作廢!

現在,我就來幫小扇子一家作廢這個借款!”

說著,鄧薇讓林悅端上來火盆,將契約丟到了火盆中。

百姓們看著被燒掉的契約,隻覺得靈魂都要飄起來了。

這……真的就這樣作廢了?

“啊呀,他們羊氏手裏還有一張,這個毀了沒用!!”

“大娘別急,鄉親們,大家聽我說!

羊氏強賣土地,逃避清田,違反律法,罪不容誅!

大家跟我們一起去複安堡,找他們還個公道怎麽樣?”

去複安堡?

不要了吧……那多可怕……

鄧薇見眾人還在害怕,遞了個眼神給在暗處的羊超。

羊超吸了口氣,揉了揉臉,對身後幾人說道“不想陪葬就跟著我上!”

“超哥,我們都聽你的!”

羊超一把撥開麵前的百姓,大聲喊道“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我們羊流亭鬧事!”

眾人尋聲看去,見幾個漢子大搖大擺的走上台子,為首之人更是一臉的囂張。

“好像是羊氏的人!”

“對,是堡裏的人!”

“完了完了,剛剛我一時腦熱,說了羊氏的壞話,啊呀!!”

鄧薇看著走上台的羊超,哼道“你們就是羊氏的人?

你們想做什麽?”

“做什麽?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們羊氏家主是誰!

我告訴你,是我們泰山郡的郡守,羊秘,羊郡守!

你說說你,一個沒品沒級的小吏,還敢來找我們羊氏的麻煩!

想死不成?”

說著,羊超就是一拳衝向了鄧薇。

“大膽!”

鄧薇上前一個跨步,接著左拳變掌向前上**,掌心向上,將羊超的拳頭托起,同時右腳蹬直,猛力向前彈踢。

喀嚓……

痛……

羊超臉色慘白,捂著下檔緩緩的滑到地上。

我說大姐……演戲啊……有必要這麽認真嗎?

這樣的招式,都誰教你的啊?家裏沒男人管的嗎?

此時在河北的青橙不由重重打了個噴嚏。

“我是大將軍親任的清田工作隊隊長,即使是兗州刺史也管不到我!

給我拿下!”

邊上等候多時的眾人立刻一擁而上,將羊超等人拿下,押著他們跪倒在地。

“鄉親們,有朝廷的支持,你們還在怕什麽?”

看著被抓起來的羊超等人,下麵的百姓突然覺得羊氏……也沒那麽可怕了。

或者說,羊氏的人也是人,麵對朝廷,麵對比他們還要強的強權,一樣得屈服,得跪下。

“跟著我,破鄔堡!抓羊衜!燒契約!!分田地!!!”

“破鄔堡!抓羊衜!燒契約!!分田地!!!”林悅等人立刻跟著喊道。

“破鄔堡!抓羊衜!燒契約!!分田地!!!”孔法也帶著軍士喊了起來。

“破鄔堡!抓羊衜!燒契約!!分田地!!!”

漸漸的,喊得人越來越多,甚至連複安堡內的人也可以隱隱約約的聽到了。

“夫君,這是在喊什麽?”蔡貞姬有些擔心的問道。

羊衜側耳傾聽了一會,麵色大變。

“不好!他們要來了!”

“什麽要來了?”

“娘子,你速速帶著兩個孩兒躲起來,無論聽到什麽,都不要出來!”

“夫君?”

蔡貞姬也開始慌了。

羊衜這話說的和遺言也沒什麽區別了。

“快!”羊衜說完大步走出院子,往鄔堡的城牆走去。

當羊衜走上鄔堡城牆,看到不遠處黑壓壓一片人頭正在鄧薇和一隊軍士的帶領下走來。

“鄧隊長,你帶著這麽多人,來我複安堡,意欲何為啊?”

“羊衜!你們泰山羊氏不遵朝廷政令,高價強賣耕地於百姓,又收取高息利息,以此逃避清田!

現在我代表朝廷,代表清田工作組對你做最後通牒。

一炷香內,交出主事者受死,並且配合清田。

否則,以違抗清田論處!”

“鄧隊長,你在威脅我們泰山羊氏?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家主是誰嗎?”

鄧薇笑了起來,大聲喊道“你難道不知道我的背後是誰嗎?”

“你……”

羊衜看著毫不畏懼的鄧薇以及眼中充滿了興奮和期待的那些佃戶,不由揮袖回身對左右問道“諸位,事已至此,怎麽辦?”

“代家主,他們也有一兩百兵,複安堡他們攻不下來。

要不一邊守堡,一邊讓人去通知家主,讓家主來此斡旋?”

“不可,一旦動了手,這性質可就徹底變了!”

“難道開門投降?真的把田地都交出去,全族上下這麽多張嘴,吃什麽?”

羊衜見他們還在爭論,急道“就一炷香,爾等還在猶豫什麽?”

“代家主的意思是?”

“田地沒了,還可以重新積累,人要是沒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各房主事人都閉嘴了,但也沒人表態支持。

羊衜歎了口氣。

這些人……不到最後一刻,是不願意認輸的。

“罷了,你們既然不聽我的,我也不管了。

實在不行,全族皆死就是了!”

說完,羊衜轉身離開,留下一群人麵麵相覷。

“代家主還是太年輕了,不過是兩百軍士,怕什麽?讓族兵上來,守住鄔堡,再讓人快馬去找家主,我就不信,他們還打的進來!”

“對,隻要家主到了,他們一定會撤軍!”

羊懷看著這些要錢不要命的人,咬咬牙,往羊衜離去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