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千泰山的許願樹很靈, 灰灰貪心地多求了一個。
希望我跟哥哥,長長久久。
其實,也好想快點長大, 快些高考呀。
這樣, 就能正大光明地,跟他表白了。
——《小灰灰日記》
寒假裏,洛宴禮沒什麽事,基本都和小姑娘待在一起。
時不時地就督促著她學習, 理科成績突飛猛進, 甚至已經開始做高考題了。
不得不說,陸慕傾人也很聰明, 幾乎一點就透。
兩家人見他們經常待在一起學習, 更是放了一百個心。
偶爾還有背誦課文知識點的聲音傳來,學習勁頭十足。
新年的氣氛和熱鬧剛過, 兩家人就計劃著一同出去遊玩,也讓孩子們放鬆放鬆。
“去爬山吧?”
陸慕傾也滿是興奮:“想去!爬千泰山!”
聽說山上有個許願樹特別靈,山頂的寺廟也時常有人去拜。
大年初九淩晨四點,空中還霧蒙蒙的,天色有些暗灰,時而有呼嘯的冷風刮過,更加重了寒涼。
陸慕傾裹在被子裏死活不願意睜開眼睛, 可敲門聲還在繼續。
“灰灰, 起床了,今天人很多, 咱們去早一點。”
可以避開高峰期。
這座山並不高, 爬起來也沒什麽累人的, 主要娛樂的地方和祈福很吸引人。
“知道啦。”
小姑娘握了握拳頭,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可一把胳膊伸出被子,又瑟瑟地縮了回來。
冬天起床,也太難了。
最後想到宴禮哥哥也要去,說服自己竭力睜開眼睛,掀開被子開始往身上套衣服。
不到五點鍾,兩家人都收拾好了,自駕去爬千泰山。
陸慕傾眼睛還迷糊著,隱隱約約間,瞥到了穿白色加絨棒球服和黑褲子的少年。
身形頎長,清瘦有力,麵容清俊孤傲,像一朵高山雪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仿佛披上一身的月光和冷冽。
她本來還有些昏昏欲睡,這下直接睜開了眼睛,一臉雀躍地跑到他身旁,一把挽住少年的胳膊,滿是依戀:“宴禮哥哥!”
“洛叔叔!孟姨姨好!”
孟瀾對此很是樂見,笑著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一會兒來我們車上,跟你宴禮哥哥玩?”
陸慕傾眨了眨眼睛,偷偷往後瞄了一眼自家爸媽,才弱弱地點了點頭:“好。”
於是乎,陸慕傾跟著洛宴禮一同在洛家的車上,熱鬧極了。
而另一邊陸令則和雲卿兩人孤零零的在一輛車上,滿是歎息。
“女生外向啊!灰灰就這樣拋棄我們了。”
“陸令則,你閨女不要我了。”
雲卿吸了吸鼻子,一臉的委屈。
“我們過二人世界不更好麽?灰灰不要,我要。”
陸令則邊開著車,邊安慰著身旁裝哭的人兒。
瞬間,雲卿沒忍住笑出了聲。
千泰山雖然不在槿安市,但距離卻很近,開車不到一小時的路程。
陸慕傾因為昨晚熬夜追了個小甜劇,整個人都一副困意滿滿的樣子,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最後直接歪在洛宴禮睡著了。
而冷峻淡漠的少年,默默地把車上的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目光中滿是柔情與寵溺。
透過後視鏡,孟瀾把一切都收入眼底,還偷偷跟洛輕舟咬耳朵:“你兒子啊,栽得徹徹底底咯。”
還沒見過他對誰這麽溫柔過呢。
“正好,你也不用愁找不著兒媳婦了。”
“人家灰灰還是未成年呢。”
洛宴禮的聽力一向很好,把自家爸媽的話收入耳中,也沒怎麽在意。
反正——他這輩子,隻認準灰灰一人。
永遠不變。
小姑娘睡得正香,好似還做了什麽美夢,嘴角一直是咧開笑著的,頰邊的小酒窩格外可愛。
洛宴禮終究是沒忍住,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偷偷戳了一下。
觸感還挺好,還有些彈性。
他又戳了一下。
陸慕傾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似的,嚶嚀了一聲,無意識的,軟乎乎的小手一揮,把他的手指拂開了,這才滿意地又露出笑容。
隻是,粉嫩白皙的爪子不小心擦過了他炙熱的唇,偏生小姑娘還毫無意識。
洛宴禮無奈地低笑一聲,眼底氤氳著怎麽也藏不住的寵溺:“你呀。”
抱著懷裏的小姑娘,隻覺得心都融化了,隻剩下柔軟。
或許是車裏的溫度太過暖和,漸漸的,洛宴禮也有幾分困倦了,直接輕輕閉上眼睛,頭靠在車後座的背上淺眠。
一直到目的地附近,聽著周圍喧鬧的聲音,陸慕傾才悠悠轉醒。
她眨了眨眼睛,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躺在了他的身上。
還有些暖和。
“哥哥。”
洛宴禮卻故意緊閉著眼睛,像是在裝睡。
隻是睫毛輕顫了一下,出賣了他已經醒來的事實。
陸慕傾輕哼了聲,臉頰上溫熱的觸感仿佛還在,一猜就知道,哥哥又戳她的酒窩了。
既然如此——
來而不往非禮也!
她偷偷笑著,手指在他白皙如玉的臉頰上使勁戳了好幾下,玩的不亦樂乎。
卻不小心,被他握住了“罪魁禍首”。
少年微微低頭,彎著腰,在她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才低啞著嗓音略帶笑意道:“玩夠了嗎?”
“沒……沒有!”
小姑娘抬了抬下巴,一臉的無所畏懼。
反正宴禮哥哥不敢揍她。
有恃無恐說的就是她本人了。
兩人小打小鬧了一會兒,車子就停了下來,剛好還有最後一個停車位,不到七點,周圍已經人擠人了。
陸慕傾剛從車裏出來,看到這幅盛景,也不由得感歎了句:“好多人啊。”
她一偏頭,看到剛走過來的陸令則和雲卿,揮了揮手,歡快地喊道:“爸爸媽媽!”
“我跟宴禮哥哥,就先走一步啦!”
小姑娘說著,就拉著一旁少年的手腕,往前跑去。
才不想跟大人一起呢,這個不讓買那個不讓吃的。
最重要的是——她私心裏,想跟哥哥單獨爬山。
雲卿驚詫地看著兩人的身影,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陸令則摟入懷中:“別急,有宴禮在呢,灰灰不會有事的。”
“這小丫頭。”她無奈地笑了聲,懸著的心也微微放下了些。
“你家這小子是不是覬覦我家灰灰很久了?”陸令則微微轉頭,一雙桃花眼灼灼,似笑非笑地盯著麵無表情的洛輕舟。
隻是,無端地讓人感覺有幾分寒涼。
洛輕舟還未說話,孟瀾直接挑了挑眉眼,紅唇微揚:“反正咱們關係這麽好了,親上加親多好。”
跟女子自然是不好計較,於是乎,洛宴禮這小子把人家閨女拐走了,洛輕舟這個做老子的,差點沒被陸令則整得吐血。
清晨山間的空氣格外清新,晨光熹微,淡黃色又溫暖的光線緩緩灑落,更像是鍍了一層金光。
陸慕傾偷偷看了他好幾眼,滿目驚豔,同時握住他的手腕的手,卻悄悄往下了些。
眼看就快要牽上了,他卻突然鬆開了。
陸慕傾:?
她咬了咬下唇,眼睫輕顫,一副好不可憐的模樣看他,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心裏卻在罵他!不解風情!
追他的小姑娘這麽多!活該他一直單身!
隻是下一瞬,少年微微彎腰,視線跟她齊平,緋色的薄唇輕揚:“灰灰,哥哥能牽你的手嗎?”
這種事,要正大光明有儀式感地說出來。
他是男生,當然要主動了。
陸慕傾整個人還在征愣中,沒反應過來,手猛然就被他牽住了。
少年溫熱的大掌仿佛一寸一寸地侵略了她的一顆少女心。
撲通撲通的,仿佛就快要湧出胸腔。
她……收回那句話。
宴禮哥哥明明,會的很。
陸慕傾麵上裝作一副沉著冷靜的樣子,可卻粉頰滿麵,視線頻頻偷看他。
洛宴禮也不戳破,嗯,萬一某人惱羞成怒了,不讓他牽手手了怎麽辦。
山底下有一大片空著的區域,很多擺攤賣一些好吃的,還有些山上的小玩意等。
陸慕傾的目光被一個小攤上的草莓粉色的手鏈吸引了。
擺攤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爺,立刻熱情地推銷道:“這個桃花月光石手鏈了,可是愛情的象征……寓意甜蜜美滿,小夥子,不給女朋友買一個?”
陸慕傾立刻擺了擺另一隻手:“我們不——”
“好。”洛宴禮沒等她說完,就直接掃碼付款,把那串桃花粉色手鏈收了起來。
並且給她戴在了手腕上。
動作小心翼翼,神情充滿溫柔和寵溺。
兩人顏值本就出眾,這一幕,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不由得感歎了句郎才女貌。
就連擺爛大爺都笑嗬嗬的:“小姑娘,你這男朋友好啊,長得好性格又溫柔體貼,好好把握住!”
陸慕傾:……好吧,她心裏也是不排斥的,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歡喜。
隻是露出來的本來粉白色的耳垂,刹那間變成了桃花色,竟比手腕上的這串手鏈,還要紅上些許。
她有些好奇地看著桃花粉色的手鏈,在陽光下月光石仿佛折射出好看的光來,何況,還是宴禮哥哥親自給她戴上了,更加增添了幾分喜歡。
兩人沒多停留,徑直隨著人群開始往山上爬,隻不過陸慕傾還是小聲又軟軟糯糯地問了他一句:“哥哥,你剛才怎麽不否認啊?”
“否認什麽?”
“你是我男朋友。”
“嗯。”
陸慕傾:?
他是在占便宜嗎!
看著小姑娘氣鼓鼓的模樣,洛宴禮眼底劃過一絲淺淡的笑意,現在不挑破,可也要潛移默化的,讓所有人都知道。
他喜歡她。
明目張膽的偏愛和喜歡。
對她好,不遮掩。
兩人的前方看似也是一對小情侶,手牽著手一同爬山。
隻是,才走了沒十幾分鍾,女生好像有些累了,遲遲不願意走。
恍惚間還聽到她說了句:“你背著我。”
男生卻惱羞成怒了:“這麽多人麵前,你讓我背著?”
嗓音格外大,看表情就是一副生氣的樣子。
陸慕傾被嚇了一大跳,還後退了好幾步。
其實,千泰山的坡度並不陡峭,隻是微微帶一點向上的傾向,就連樓梯都是很寬的。
背著也沒什麽危險。
兩人因為這個事開始大吵了起來,甚至男生開始推她的女朋友,一副凶狠的架勢。
洛宴禮第一時間捂住小姑娘的耳朵,把她擁入懷裏,清冷淡漠的嗓音卻格外讓人有安全感:“別看。”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窩在他的懷裏。
隻是還心有餘悸,太嚇人了,還打自己女朋友,沒品的渣男!
沒幾分鍾,兩人或許是吵累了,停了下架,一人坐在階梯的一邊,陸慕傾借著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被男生眼底的不耐煩嚇得立刻收回了視線。
“哥哥,他好嚇人了,果然,橙子說的對。”
“嗯?”
“珍愛生命,遠離男人!”
“不婚不育保平安!”
洛宴禮:……
他沉默了一秒後,才抿了抿唇:“其實,也不是所有的男生,都那麽壞的。”
陸慕傾聞言,笑彎了眼睛:“哥哥,你是在指你自己嗎?”
洛宴禮:沒有!
他別過了臉,隻是耳朵還有些淡淡的紅。
下一刻,小姑娘扯了扯他的衣袖,理直氣壯地說:“哥哥,我也累了,你能背著灰灰嗎?”
“不怕哥哥凶你?”
陸慕傾眨了眨眼睛,小腦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你不敢。”
“灰灰知道,哥哥最好啦。”小姑娘嗓音清甜,對著他撒嬌。
他麵上沒顯,可眼睛裏卻浮現出幾分笑,直接蹲在了地上:“上來。”
“就……背一下下就好。”
陸慕傾本來隻是故意說著玩的,其實也沒怎麽累,可看到他寬闊結實的後背,還是沒忍住,爬了上去。
確實挺舒服的。
兩人邊賞著周圍的景色,邊時不時地聊著天,仿佛一片歲月靜好。
不知不覺,走到了山的中央,不遠處就是那顆掛著紅色祈福帶的許願樹。
陸慕傾眼眸一亮,指著那兒:“哥哥!過去!”
少年毫不猶疑,往許願樹走過去,剛到那兒,小姑娘就從他背上跳了下來。
從看守的老人那裏買了兩個許願的紅絲帶。
“給哥哥,一人一個!”
她用木桌上的黑筆開始認真寫著:
“願父母家人身體健康,我和哥哥長長久久。”
寫完後半句,臉上滿是少女初心萌動的羞澀,還偷看了他一眼,把紅絲帶藏在了身後。
洛宴禮自然把她的小動作收入眼底,拿起她剛才用的筆,上麵仿佛還留有餘溫。
漂亮的行楷字筆走龍蛇,寫道:
“願我和灰灰,歲歲年年。”
他從不信神佛,隻信人定勝天。
可這次卻虔誠地祈願。
許願樹能,如他所願。
作者有話說:
灰灰香香
長長久久
歲歲年年
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