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倦將何奈領到了一樓客廳,客廳裏還是一片狼藉。

喬曼琳幾個人也不敢處理屍體,目前還在克服生理恐懼,劉羽手中握著不知道哪兒找出來的鋤頭,似乎打算埋屍,但又下不了手,左顧右盼,捏著鼻子,躊躇彷徨。

何奈看到客廳的一地屍體,似乎嚇了一跳,捏著嗓子道:“哎呀,這些人怎麽都死了?好可怕啊!”他躲在顧星倦身後,扯著她的袖子,一米九出頭的大高個兒愣是將自己縮成小嬌妻的架勢。

顧星倦扭頭,認真凝視何奈的臉,而後冷笑出聲:“不怕就別裝,拿塊麻布出來,清理現場。”

她本身就看得懂微表情,何奈的表演又十分浮誇,她怎會看不出何奈在假裝害怕?

這個來曆不明的家夥,果然有問題。顧星倦心道。

“嚶嚶嚶我不敢,我害怕……”

顧星倦冷漠臉,“我管你怕不怕,沒用的家夥現在就可以滾了。”

顧星倦說完這句話,其他人嚇得立馬行動了起來,何奈不情不願也去參與進去,不過他一副王朝老太後的尊貴勁兒,不肯動那屍體,隻願意用麻布輕輕擦拭牆壁上的血。

在打掃的過程中,喬曼琳發現有個人竟然沒有死,“呀!他、他動了,還沒失透!”

顧星倦沒有意外,“扔出去就行了。”

她對其中一個混混沒有下死手,就是那個技能為“禁音”的嘻哈小哥,名字叫任囂。

這家夥末日前的職業是DJ,兼業餘的嘻哈歌手,末日後被大金鏈子他們打劫,因為技能有用而被留了下來,沒主動幹過什麽壞事,頂多算個人形稻草人,專門驅趕“烏鴉”的。

他心地也算善良,會接濟被流水會其他成員欺淩的女性,經常給她們送傷藥,被發現後沒少挨打,結局是在無人的荒野被群毆致死,最終被腐食性的變異植物所分食,跟那些被廢棄的稻草人的結局一樣。

任囂心口中彈,卻大難不死,子彈鑽入了他的胸腔偏離心髒的地方,這會兒還醒了過來,他腦袋上的鴨舌帽已經掉在一邊,露出了染成橘色的楊梅頭。他的長相略顯粗糙,但並不難看,身上有股輕浮氣質,平日裏應該經常freestyle,但此刻他“浮”不起來了——任囂臉色慘白無比,冷汗涔涔,正努力睜著眼睛。

他中途昏迷過,但剛才睜眼時看到了大家清理血案現場的過程,清楚發生了什麽,也知道就算現在不死,以自己的傷勢,仍在外麵是必死無疑的,極有可能變成喪屍的養料,隻好拉著附近人的手,哀求:“別、別扔我。”

任囂附近的是喬曼琳,後者想要掙脫,卻發現這個將死的男人力氣出奇的大,怎麽也掙脫不開,她焦急失措地看向顧星倦,“怎麽辦?”

何奈突然來了一句:“剁了。”語氣有點冷,而後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不對,笑嘻嘻補了一句,“剁了不就好了?”

任囂嚇得鬆手,顧星倦睨著任囂,“你願意當我的稻草人嗎?”

任囂愣了愣,明白過來,“當然,隻要你救我。”他心裏打鼓,不確定這個給了自己一槍的人會不會多此一舉,但胸口的劇痛讓他隻能如此央求。

“好的,留下吧,不過背叛我的下場就是撒旦也不敢給你收屍,明白嗎?”顧星倦很簡單的同意了,“劉羽,你過來,把他胸腔裏的子彈給取出來。”

劉羽叨叨:“我是科學家,不是醫生,而且這是外科手術,就算是一般的醫生……”

“再廢話,就是你被扔出去了。”顧星倦冷淡地道。

劉羽隻好忍下怨言,走到奄奄一息的任囂身邊道:“小夥子,如果你被我治死了可別怪我,我真的不懂醫術。”

顧星倦抱胸看著去尋找緊急代用工具的劉羽,心理想著,不知道劉羽這個家夥可以有多少功能,能不能當醫生,不行的話,我還得去外麵撈一個。

顧星倦看了看被收拾幹淨的家,又看了看工具人一號二號三號四號,覺得很滿意,就是看何奈有些礙眼,因為這家夥目前沒有透露出任何技能,活脫脫的花瓶。

何奈注意到顧星倦嫌棄的視線,很有顏色地上去給坐下來的顧星倦捶腿、捏腿。

顧星倦:嗯……好像還是有一點點用的。

打掃到門邊的夏遙驚訝地道:“這裏有個小孩兒!”

喬曼琳趕緊去給小黑開門,被落在門外許久的黑皮正太“啪嗒啪嗒”走到顧星倦身邊,推了推顧星倦的膝蓋,“媽媽!”他語氣聽起來不太高興,推著她膝蓋的模樣像是撒嬌。

何奈瞳孔地震,“你才出去一會兒,就整出來一個孩子?”他的語氣像極了被戴了綠帽子的丈夫。

顧星倦心裏嗬嗬,這個自來熟的家……哪兒來的二皮臉,竟敢用丈夫的姿態在這裏演苦情戲。

被堵心的顧星倦將黑皮正太抱起來,撈入懷中,“是啊,這就是我的好大兒。來,快叫他‘義父’。”她示意小黑豬。

何奈跪地,一副“雪花飄飄北風蕭蕭”的苦情姿態,“不——”

黑皮正太大概是聲帶發育不完全,隻會疊字,他看著何奈喊道:“父父?”

何奈立馬不裝了,“誒,好大兒!”

顧星倦臉黑了下來,將小黑皮塞到何奈的懷裏,“他是你的了,以後你負責照顧他,對了,他喜歡吃新鮮的喪屍。”

何奈臉垮:“啊?”

小黑皮掙紮,“父父,要媽媽!”

顧星倦宣布自己以後不在寵愛小黑豬,這種給自己的“母親”拉郎配的好大兒,她可不需要。

次日,顧氏莊園,種田的種田,做飯的做飯,打掃衛生的打掃衛生,一片和諧好風光。

大難不死的嘻哈歌手任囂醒來之後,就開始用禁音異能將這一帶的聲音包圍起來,禁止外擴,這樣一來喪屍就不會被吸引過過來,更不會在附近遊**,也讓劉羽種田的時候能更安心一點。

不過任囂的實力還是太弱了,隻能籠罩出一個別墅的範圍,所以他得跟著劉羽才能保護他,所以劉羽戴著草帽種著田的時候,他就得跟個稻草人一樣蹲在田埂上,而且還是在重傷未愈的情況下。

第九避難所前來打擊報複的兩個人走在半山腰上,遠遠看著山頂上的田園風光,相顧無語。

白化症少年不滿:“為什麽他們看起來比我們過得還好,是有很厲害的異能嗎?”他腮幫子鼓鼓的,顯然是有些生氣,氣為什麽有人過得比他好。

少年以及他的同伴們在避難所的日子高不成低不就,比起普通民眾來說當然要好很多,資源上也是優先分配,但是這以就達不到他們的心理預期。這群末日後突然擁有了異能的人類,覺得自己才應該是資源的分配者,或者至少根據二八原則,享受80%的資源。

然而實際上他們得到的隻是比普通民眾多了百分之二三十,依舊要聽從“上麵人”的指揮,被動去掃**喪屍、保護普通人,這讓他們失去了“全能感”,反而再次感受到了末日前的被剝削感。

旁邊的低馬尾青年摸了摸少年的頭說:“如果你喜歡這裏,我們就搶過來好了。”語氣溫柔的就好像是要給小朋友買玩具。

這些不速之客來的時候,顧星倦正在燙頭。

別墅裏有專門的造型室,燙頭染發的工具一樣不缺,不過顧星倦對染發沒有什麽興趣,隻是要求夏遙給自己弄個大波浪卷造型,最好偏複古港風,夏遙表示絕對完成。

顧星倦頂著滿腦袋大號卷杠,坐在隻能烘發機下,因為缺乏耐心,不斷問夏遙好了沒。

夏遙營業笑:“再等等,您需要看一會人雜誌或者書籍嗎?”

造型室裏有不少雜誌,不過都已經“過期”了,而地下一二層是中間打通的大躍層,牆壁上累滿了書籍,逼格滿滿,雖然基本上都是裝飾用的,過去基本沒人會拿去看,但在網絡逐漸癱瘓的末日,這些都是難得的消遣。

顧星倦心想閑著也是閑著,就道:“來兩本吧。”

就在顧星倦在優哉遊哉看過期雜誌的時候,樓外傳來了喧囂聲。之前明明因為任囂禁音技能的關係,開發電機都聽不到任何響動,這會兒顧星倦在三樓卻聽得了外麵劉羽的驚叫:“你們、你們幹什麽!這莊園可是有主人的!”

“什麽主人不主人的,難道你以為還是末日前嗎?”是懶散任性的少年音,“搞清楚,世界已經末日了哦,強者就能擁有一切。”

然後劉羽發出慘叫,聽聲音就知道他遭受了攻擊,而且非常痛。

顧星倦雖然本身並不是很在意劉羽,但是劉羽負責的是最重要的田,所以自然要保護,再加上她能感覺到明顯的挑釁,便從智能哄頭機下起來,不待她下樓,陽台的玻璃門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罡風給刮碎了,一地狼藉。

外頭出現了白發粉瞳的少年,他沒有翅膀卻能在虛空中停留。

夏遙捂嘴驚道:“這裏可是三樓!”

白發少年注意到了顧星倦和夏遙之後,表情有片刻的困惑,似乎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誰。而後他排除了顧星倦,因為黃毛說弄死吳必的人是個黑長直,而不是說一個形象跟喜劇電影裏的“包租婆”差不多的怪女人。

於是他盯著夏遙露出了一臉病態瘋癲的笑容,若非麵部肌肉張力有限,他都能將嘴巴咧到耳後根,隻聽他愉悅地道:“找·到·你·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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