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倦休息夠了之後,看向一側還在驚恐狀態的喬曼琳和劉羽,前者已經停止了幹嘔,後者則直接一臉麻木,但因為她的這個眼神,兩個人不約而同表現出畏懼。

顧星倦沒有興趣跟膽子沒有米粒大的人聊天,也討厭廢話,她靠著沙發靠墊,略微側著頭,問他們:“留下還是走你們自己選擇,避難所外譴的搜救隊應該這些天就會路過。”

雖然來來回回的有些麻煩,但是畢竟顧星倦現在展露出了非人類特征和對同族生命的漠然,他們就算頭也不會的跑路也能理解。

“避難所……”喬曼琳回憶起了自己一睜眼看到的笑容**/邪的老伯,顫抖了一下,她忍不住搖頭,“不,我不回去……”

比起跟非人類共室,平日裏連手指頭都不願意給不喜歡的男生觸碰的喬曼琳,更害怕跟那些心懷不軌的猥瑣男人共處一室。

“我不回去,希希……不是,不要趕我走。”喬曼琳來到她身邊央求著,生怕自己被拋棄,卻又不知如何稱呼這位非人類,隻能用含淚的目光凝望著她。

顧星倦皺眉。喬曼琳這樣的眼神她看到過無數次,在過去的世界裏,因為出色的金融操作,周圍不少人用這樣敬仰而敬畏的眼神看她,他們叫她“股神”“顧神”,暗含了“超越人類,不似人類”的意思,無形之中豎起了高牆。

喬曼琳她是想要當做朋友的,可是喬眼底的驚恐和哀求,讓她意識到她們並不能算朋友——喬曼琳不信任她,並且恐懼她。

這讓顧星倦有些遺憾,她還記得母親臨終前的那段時間,一直在希望她能交到朋友,在病**還要執著地問“在學校裏怎麽樣啊,有沒有認識新的朋友?”

而她當時態度特別的冷硬地說:“朋友什麽的隻不過是無能之人相互取暖的一種產物,比如不想要一個人吃飯,不想要一個人打球,歸根到底,他們之間又有幾分是因為喜歡彼此呢?高中畢業,換了一個環境,需要新的人陪你吃飯、打球,就會換新的朋友,根本毫無不可替代性,到時候舊友也會被遺忘,這樣無用的社交……有這個時間,我寧可多看幾本書。”

當時母親的臉上流露出了悲傷的表情,顧星倦無法理解那種悲傷,卻明白了,沒有朋友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顧星倦感到一陣倦怠,她無奈地道:“你先起來吧。”

喬曼琳聽話地站了起來,又害怕自己的居高臨下給她帶來不適,就在她旁邊坐下。顧星倦發現喬曼琳臉上沾染了血跡,就抬手想要幫忙揩拭,但是後者一瞬間聯想到了瘦猴男被擰斷脖子的畫麵,下意識往後挪了一下。

顧星倦的手僵住了,表情也有片刻的凝固,氣氛就像是幹燥後的石膏。

喬曼琳意識到了顧星倦是想要親近自己,然而這會兒她大腦僵硬,根本轉不動,不知道如何補救,隻能欲哭無淚地道:“希希……”指望非人類看在顧星希這具體身體和自己的情誼上,稍微寬容一點。

顧星倦對喬曼琳失去興趣,“行了,要留下就留下,平時稍微多幹一點活,哦,對了,劉羽,看到外麵的果林了嗎,都交給你了,曼琳可以給你幫忙。”

劉羽心說自己是個生物化學家,但是考慮到在人家的地盤上,對方還是生物種族未知的怪物,隻好應下,“我、我會盡力的。”

顧星倦來到角落裏,將被捆綁的黑長直少女嘴上的黃色膠布撕開,問了一個問題:“之前在別墅裏的那個漂亮男人呢?”

她在想,方才這麽鬧的情況都沒有將何奈吸引出來,要麽他就是涼了,等著她收屍,要麽就是被關起來了,那個以人類標準來說極端好看的男人,說不定已經被……

黑長直:“他在地下三層的酒窖裏。那個……能不能幫我……”

黑長直身上是一圈又一圈略顯複雜又淩亂的繩結,顧星倦懶得逐一將它扯開,就看向身後,她本意是讓劉羽來的,因為作為土地專家未來的種田大亨應該不會太笨手笨腳,但喬曼琳為了刷顧星倦好感度,趕緊跑過來,手指哆嗦的給黑長直給解繩結。

顧星倦起身,打算離開這裏去酒窖,卻被雙手剛剛解放的黑長直拉住了褲腳,黑長直語氣激動地道:“能不能收留我,尊敬的、尊敬的大人,”說出這樣不適合現代社會的敬稱,她還有些不適應,但很快就順溜了,“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情!隻要求你不要趕走我!”

她的訴求跟喬曼琳是一樣的,但是兩個人之間又有區別,喬曼琳是原主的朋友,看記憶,後麵是發展成了摯友,顧星倦對於原主的人際關係十分看重,既然是原主的朋友,她自然會保護一二,然而這個黑長直,跟她非親非故,她沒有理由匠人留下來吃白飯,尤其是末日後資源情況的情況。

顧星倦想了想道:“你會做什麽呢?”

黑長直懵了,畢竟是現代人,能在荒蕪的末日後先天擁有生存技能的少之又少,聽顧星倦方才的意思是,需要種田人才,而她雖然稱不上是指不沾陽春,那也是五穀不分的,手指上也有做過美甲的痕跡,曾經也是bulingbuling的,所以顧星倦的問題問住了她。

顧星倦要失去興趣了,她還想要去看看樓下的何奈是死是活。

“等一下!”黑長直大喊,“我想一下,我末日前是服裝設計師,會設計衣服會打版,有縫紉機……不,有針線的話,我可以自己動手做,我可以給您設計禮服!”

顧星倦現在身上穿著的隻是最簡單的白襯衣和深藍色牛仔長褲,這是原主衣櫃裏能拿出來的最適合末日環境的衣服了,此外就是各種各樣的裙子,華美俏麗,但是一出門,就算不遇上喪屍,遇上銳利點的野草都會成為問題。白襯衣上染了血,像是一幅潑墨的梅花圖。

顯然,漂亮的晚禮服並不是末日暢銷品,顧星倦表情淡淡,這讓黑長直心裏打鼓。

黑長直名叫夏遙,她的心理跟喬曼琳略有不同,她是真正經曆過末日後黑暗,整日被大金鏈子那群人施展性/暴力的,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過顧星倦這根金大腿的,就算顧星倦是非人類,那也是女性非人類,總比跟在那群不是人的男人身邊好。

夏遙挖空心思地尋掘自己的技能,為自己代言,“我還做過美甲、美發師,我可以給你做指甲、燙頭!”

附近的喬曼琳聽著一臉無語,這人比自己還沒用,禮服、美甲、美發,這裏頭有一個是末日後必備的技能嗎?

顧星倦聽完之後卻笑了,而且笑出了聲,“嗯,很好,你很有用,留下吧。”說完就轉身離開,長發宛若流水一樣在身後搖曳。

說起來,顧星倦也是一頭如瀑的黑色長直發,卻沒有“黑長直”這個詞組給人的清純感,她眼神太過慵懶,氣質太過高華,以至於予人清冷魔魅的感覺,就如同璨爛而遙遠的星河。

喬曼琳和夏遙聞言都呆滯了,後者本人也沒想到會這麽簡單地被留下,她其實說完就後悔了,意識到了自己的技能在末世沒有什麽用武之地。

在場唯一的男性劉羽算是第一個回過味來的:這就是女人!末日了,還想著衣服和頭發!趕腳,我的重要性可能還不如一個理發師!

劉羽產生了深深的危機感。

喬曼琳見顧星倦走了,拉了拉夏遙的胳膊,“你能順帶給我做個美甲嗎?我……”她下意識還是想要提錢,但轉念一想,金錢,包括她指甲上剩餘的鑽石都沒用了,轉而道,“我可以用料理作為交換。”

夏遙愣愣地點頭,而後後知後覺地鬆了一口去,軟軟地靠著牆休憩,眼神空洞得就好像剛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

地下第三層,顧星倦解開了酒窖的鎖,剛打開門,裏頭就撲出來一頭“猛犬”,一下子就將她撲倒了,這頭“猛犬”高高揚起拳頭,似乎是想要對她行凶,然而看清楚她的臉之後,就改為小拳拳捶她,並且嗔怪地喊道:“你怎麽才來!嚶嚶嚶,我在裏頭擔驚受怕,生怕那群醜陋的男人對我圖謀不軌……”

顧星倦看著何奈精致絕倫的麵龐,覺得圖謀不軌可能是真的,但這種娘娘腔一樣的性格,可能隻會讓外麵那群異性戀屍體感到惡心。實際上她也有點聽著難受,她坐起來,將人給推開,冷著臉,“你好好說話。”

何奈收起嚶嚶怪的語調,眨巴著睫毛濃密的眼睛道:“前幾天突然來了一群匪徒,他們占山為王,我勸了半天,說這裏是有主人的,他們不聽,還說末日後了沒有什麽土地主,末日前也沒有,還要打我,說我是看門狗,希希,你說我是看門狗嗎?”他的大鳳眼本身是古典優雅的,但是他眨得太快了,眼底濕潤,看起來真的像是一條搖尾乞憐的修勾勾。

顧星倦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她覺得這句話不管怎麽回答都很奇怪,便轉移話題,“他們已經被我解決了,要看看嗎?”她想到什麽,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何奈,很想知道他看到外麵的血腥場麵之後會是什麽表現,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樣驚慌失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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