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字的話音消散。

反應過來的人,眼中都迸發出無限驚喜。

這個機會,不僅對於秦國來說難得,就是對於他們自己家族也都是極為難得的。說不定,今夜一過,他們的家族就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頓時,各個世家長輩,都拉住自己家中弟子,小聲吩咐,務必要入得了那位的法眼。

就連被邵家放棄的邵胖子都不例外,被耳提麵命的說了一番。

他能出現在這,說起來還全靠了慕輕歌。

原來,邵家也不知如何得知了聖王陛下,對慕家的小爵爺似乎有些青睞。雖不知前因後果,卻也不妨礙他們將家中同樣紈絝的邵胖子一並帶來。

說不定,神秘莫測的聖王陛下,就好紈絝這一口呢?

慕雄同樣激動,粗厚的大掌,抓皺了自己身上的錦袍,又鬆開。反反複複幾次,弄得坐在一旁的慕輕歌都投過來疑惑的眼神。

慕雄的糾結,同樣落在了慕連蓉的眼中。

她心中歎了口氣,對父親道:“爹,別想了。咱們慕家再如何不濟,也不會去做趨炎附勢之輩。”

被臨川大陸上最強大的男人青睞,或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對於慕家,也一樣。但,那是在慕家繼承人是一個有天賦之人的情況下。

如果慕輕歌天賦過人,能夠得到聖王陛下的指點,在修煉一途上,那也是極為有利的。

可是,慕輕歌偏偏是不能修煉的體質。

如此這般,若還要去接近那位,就變成了依附了。

在慕連蓉看來,慕家可以敗,但風骨卻不能丟。隻要血脈不絕,慕家就有重振的一日。所以,慕輕歌是否能得到聖王陛下的垂青,她並不像慕雄那般執著。

慕雄無聲苦笑,第一次在自己的子孫麵前袒露心聲:“慕家盛又如何?敗又如何?我早就看透了。如今,我隻想你們平平安安的,不再出一點意外。如今,慕家身在激流之中,進不得,退不得。我這把老骨頭,能護你們一時,卻護不了一世。今日是個機會,但我估計也……”話未說完,他隻是緩緩搖頭。

但那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

那日,也許聖王陛下隻是恰巧路過,見到慕輕歌英勇受刑,所以才另眼相看。但如今,恐怕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孫兒的廢材體質,再加上,這周圍的各家才俊,還有皇室中人的虎視眈眈。

恐怕,他早就不會再對輕歌多看一眼了吧。

‘原來,老爺子,還是在為這個擔心。’兩人的對話,讓慕輕歌心中了然。慕雄眼角的皺紋,讓她差點忍不住說出自己已經能修煉的秘密。

但,在最後關頭,她還是咬牙忍住。

慕家情勢不明朗之前,她絕不能暴露自身,否則,隻會加速慕家的滅亡。

各家籌備之間,宴會已經開始。

宮女端上了菜肴美酒,歌姬也翩翩起舞。

酒過半巡,終於來到正題。

秦皇秦蒼抬手一揮,歌姬們紛紛退下,將中間高處的圓型舞台留下。

偷偷看了上位那人一眼,見他雙眼微眯,嘴角輕揚,並無不悅後,才朗聲道:“今日是難得的機會,各家兒郎們,盡管拿出你們所學,為聖王陛下助興。”

說完,他看向自己幾位寵臣,暗中打著眼色。

按照之前的安排,皇子先不上場,先上幾個水平一般的世家子弟上台展現一番,等皇子上場後,才會有個比較。

這計劃是極好的,但他們卻錯估了司陌。

就在一切都好似如常進行,第一個世家子弟上台之後,司陌卻突然開口:“天賦武技太過無趣,既想要展現自己,便想想自己可還會些什麽。”

這是他今夜第一次開口說出這麽長的一句話,卻打破了之前秦皇的安排。

他臉色變了幾變,抿唇沉默。

而台上那位世家子弟,則當場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若無才,那邊退下。”孤崖從黑暗中站出來,對場中冷喝一句。迸發出的衝擊力,直接將那人從台上轟了下來。

這一幕,讓不少人從幻想中清醒,紛紛改變對策。

這些世家子弟,平日裏都是潛心修煉,又怎麽會分神去學什麽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聖王陛下要看才藝表演,一時間,無數人心中都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這些世家之中,除了慕家已經置身事外,最為激動的就是邵家。邵家的家主,邵胖子的父親,頓時覺得自己將邵胖子帶來果然明智。

但,突然,他又絕望了。

自己兒子除了吃喝嫖賭外,又有什麽才藝能登得上台麵的?

宴會,突然冷場了。

秦蒼著急得額間都出現了冷汗,與太後頻頻交換眼神。薑貴妃和皇後也拚命暗示自己兒子出場。倒是那位白衣的妃子,一臉淡然,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中隱隱透著一絲擔憂。

沒有人敢上台,之前秦蒼的懇請似乎變成一個笑話。

司陌淡淡的看著這一切,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從頭至尾,他似乎並未看向慕輕歌一眼,但後者的一舉一動,卻沒有絲毫能逃過他的視線。

他今日出現在這,不過是想多見小歌兒一眼罷了。

秦亦瑤心中掙紮了片刻,望著空無一人的舞台,突然抿緊唇,邁出步子。

“你做什麽?”

隻是,她剛邁出步子,就被一個警告的冷聲喝住。手腕,也被人鉗住,力量大得幾乎讓她以為自己的骨頭碎裂。

她抬眸一看,對上的是自己皇兄冰冷的眸子。“皇兄。”她喃喃開口。

秦瑾昊冷冷的眷了她一眼,嗤道:“這樣的場合,你一個女子隻能旁觀。怎麽?還想上去表現一番,與我爭搶機緣嗎?”

“我,沒有。”秦亦瑤垂眸回答,心中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早已經傾瀉而空。

“哼,沒有最好。”秦瑾昊鬆開秦亦瑤的手腕,不再看她。

兩人間的互動,除了一旁的太子秦瑾修看到之外,並無其他人得見。而他,也隻是譏諷的一笑,就撇開了眼神。

‘這就是皇家的兄妹之情。’望著皇兄的背影,秦亦瑤心中一陣淒涼。

於太後和父皇而言,她是收攏慕家的棋子。

對於母妃、兄長而言,她同樣是一枚在需要時,可以付出一切的棋子。

沒有人上台,失去對比,秦瑾昊又見秦瑾修蠢蠢欲動,一咬牙,站了起來,向高台而去。

那種大義凜然,解除窘境的樣子,讓秦皇欣慰,也同樣讓太子眸光陰暗。

薑貴妃嬌媚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得意和驕傲。

秦瑾昊站在了舞台中間,恭恭敬敬的向司陌的方向拜了一拜。才道:“聖王陛下,瑾昊平日裏過於專注修煉,忽略了其他才藝。眼下,也隻有琴藝稍能入眼,為陛下助興。忘陛下勿怪。”

說完,內侍已經送上了古琴。

秦瑾昊瀟灑入座,十指在琴弦上輕輕撥動。

不得不說,秦瑾昊的琴藝是不錯的。

慕輕歌垂眸聽著,暗中品味。隻是可惜……

幾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慕輕歌對琴曲中表達的癡男怨女之情嗤之以鼻。若是琴中表達的事金戈之聲,男兒之誌,恐怕更能體現秦瑾昊的身份。

真是可惜了了。

怪隻怪,某人上場不帶腦子。

慕輕歌默默垂眸飲酒,在心中做著評價。

秦瑾昊一曲結束,四周捧場的‘呱唧’聲驟起。而司陌卻沒有絲毫動容,一個字的評價也吝嗇給出。

這樣的結果,讓秦瑾昊眼神一變,黯然退場。

有了睿王身先士卒,接下來又有幾個世家子弟上場,表演得無法就是那些玩意。看得令慕輕歌乏味。到了最後太子上場,耍了一手好劍,依然沒有讓司陌眼神波動一分。

宴會,眼看就要落幕。

慕輕歌心想著終於可以回家睡覺。

卻不想,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傳來:“慕小爵爺向來才名遠播,為何不願上場為聖王陛下展示一二呢?”

慕輕歌才名遠播?

是臭名昭著才對吧!

聽到這句話的人,都不約而同的露出譏笑。

而已經有些微醺的慕輕歌,在聽到這句話後,募然睜眼,清冷的眸光中哪裏有半分的迷離。她毫不費力的找到了那出聲之人。

何家的席位上,她看到了何成陰冷的笑容。

“是啊!慕小爵爺天生不能修煉,想必有更多時間花費在風花雪月之上,不如就請慕小爵爺上場?”

人群中,一些與何成交好的世家子弟,也出聲附和。

而有些人,與何成雖然不熟,但卻把對司陌的冷漠不滿的情緒,轉嫁到了慕輕歌身上。

“對對對!慕小爵爺紈絝之名,名滿天下。能成為洛都第一紈絝,也是一種本事。不如,今日就表現表現,也讓我們學習一二。”

“就是不知慕小爵爺是要表演如何爭花魁,還是表演橫行霸世?”

嘲笑之聲四起,他們似乎忘記了司陌的在場,也忘記了這裏是皇宮。隻是一味的想要將心中的不甘發泄在一個無用的廢物紈絝之上。

“不如請慕小爵爺表演一下作詩吧。聽說,慕小爵爺可在女人身上做得一手好濕。”

侮辱之言,越發沒有顧忌。

而秦皇似乎也有意沒有製止,隻是欣賞著慕雄越發難看的臉色。

“你們這群……唔……”邵胖子想要拍案而起,卻被自家的兄弟堵住了嘴,製止了他的聲援。

世家子弟紛紛奚落慕輕歌,將她當成了出氣筒。誰也沒有注意到司陌眼縫中那絲冰冷的光芒,正想看死人般看著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秦國‘棟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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