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大祭司到了!”突然,樰琊臉上露出了驚喜。

慕輕歌抬眸看向她,清透的眼眸中折射出一絲疑惑。“你人在此,如何知道他已到?”

樰琊卻解釋,“少主有所不知,我族中有特殊密法,可以相互感應氣息。剛才我就感受到了大祭司的氣息,說明他離我們已經不遠。樰琊估計,明日一早,他就能找到我們。”

聽完樰琊的解釋,慕輕歌隻是淡定的點了點頭,收回視線,斂下了眸光。

她的平靜,讓樰琊忐忑起來,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否有哪裏不對。

她看不透慕輕歌在想什麽,卻也不敢輕易打擾。

突然,炫雅握住了她的手,她朝炫雅看來,隻見後者向她緩緩搖頭。

薑璃坐在角落,靠著車廂的內壁,隻是眼神戲謔的看著這一幕。

回到客棧,進了小院,白矖還未回來,倒是梅子仲坐在裏麵等著她們。見四人安然回來後,他也沒有多留,直接起身告辭。

“你們也回去休息吧。”慕輕歌對炫雅和樰琊吩咐。

然後,她便與薑璃一起返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少主對我們始終心存戒心。”望著緊閉的房門,炫雅對樰琊道。

樰琊明亮的雙眼,浮閃過一抹失落。“他的戒心,從來就未曾遮掩。這樣不怪他,畢竟我們有太多的事隱瞞。”

炫雅點了點頭,笑容苦澀的道:“當初慕族之主定下這殘酷的選拔,也不知道是對是錯。若我是少主,知道了候選人不止一人,如今傾力相助的屬下,也會在自己失敗後依附仇人,恐怕也無法介懷。”

“或許就是因為這一點,少主才對我們保持戒心。如今,地圖他已經得到,我突然間覺得我們已經沒有留在他身邊的必要。”樰琊說出了自己的心事。

“妹妹千萬別這麽想!”炫雅阻止她繼續胡思亂想。“少主對我們防備,是正常的。如今,也隻有時間能證明一切了。”

炫雅的話,讓樰琊抬眸看向她。那雙明亮無塵的眼眸中,透著幾分探究。

似乎,這番話,不該是炫雅說出來的。

炫雅被她看了一會,突然掩唇笑道:“妹妹是覺得我與之前不同了?”

‘的確如此!’樰琊在心中回答。

之前的炫雅,雖然選擇了慕輕歌為主,但卻一直在審視,而且把族人的未來看得太重,功利心太強。

但剛才,她說出這番話時,樰琊能感覺得到,此時此刻,炫雅是真的把慕輕歌當初主人了!

“其實我也沒有什麽不同。”炫雅抬起手,將自己落在耳邊的發絲撩到耳後,“隻是跟隨少主這一路來,讓我越發堅信自己的眼光。將來,少主一定會勝利,成為真正的慕族繼承人。既然我心中已經確定,那如果還要有所保留,豈不是自斷後路麽?”

炫雅說得現實,但卻更令人值得相信。

“我與妹妹不同。妹妹或許是因為愛慕上了少主,被他的人品氣度所折服,所以才忠心侍主。妹妹說過,你的主人隻是慕輕歌,而非慕族少主。這一點,對我觸動很大。而我,是相信少主,就是真正的慕族少主。”炫雅對樰琊露出了妖嬈的笑容。

房中,薑璃跟著慕輕歌向睡房走去。

她雙手背在身後,好奇的探頭望向慕輕歌,笑道:“你對她們的防備還真是明目張膽的。”

慕輕歌毫不在意的一笑,“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罷了。”

“你在擔心什麽?”薑璃問道。

慕輕歌眉頭輕蹙,“不是擔心,隻是因為看不清,所以不能全部暴露自己罷了。試想,如果他們真的能靠著氣息判斷方位遠近,還有具體的位置。她們終日跟著我,我的行蹤豈不是暴露了?”

薑璃思索著點頭,“那你打算怎麽辦?反正地圖你已經得到了,她們對你來說暫時沒用了吧。殺了?還是驅逐?”

慕輕歌咧了咧唇,看向她:“還沒有殺了的必要。至於是否把她們繼續留在我身邊,我需要見過大祭司才能決定。”

“既然這樣,你現在就不要多想了。一切,就等見到人再說,那個樰琊不是說了嗎,明早就能見到了。”薑璃安慰。

慕輕歌點了點頭。

其實,慕族的事對她來說,就像是天方夜譚一般。

從一開始,她就當做是神話故事來聽,一直配合,也是因為她要得到神策中卷的線索。對於什麽慕族少主,她根本是一發絲的興趣都沒有。更別說什麽帶領慕族遺民,重返故土,殺回舊址,光複慕族了。

如今,她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而遺族的大祭司也如約趕來,是該把一切攤開來說的時候了。

“對了,那地圖上有什麽線索麽?”薑璃突然問道。

慕輕歌神色古怪的看向她。

薑璃被她看得別扭,不滿的道:“看什麽?我的記憶被你抽取了,你以為我還記得什麽?”

慕輕歌訕訕收回視線,蹙眉道:“看不出描繪的是什麽地方,但是在地圖上有四個字……歲寒一寸。”

“歲寒一寸?這代表了什麽?”薑璃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慕輕歌笑道:“若是能知道這四個字的意思,謎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薑璃讚同的點頭。“反正已經有了線索,也算是有進展了。別急,慢慢來。”

……

第二日,清晨。

慕輕歌與薑璃早早就起來,而炫雅和樰琊也準備好了早膳。

慕輕歌吩咐讓樰琊去把梅子仲請來,一起用膳。

梅子仲來時,依然是白衣翩然,出塵清越的模樣。慕輕歌與薑璃相視一笑,看向梅子仲的眼神中都帶著點打趣。

“怎麽了?”梅子仲被兩人的眼神弄得有些莫名,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上,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

“沒什麽,我們隻是被梅師兄的風采折服。”慕輕歌開口讚賞道。

絲毫不誇張的說,梅子仲給人的感覺,是純粹的幹淨和平靜,就像是冬日裏和煦的陽光一樣,能驅散陰霾和寒冷。

也是她所接觸到的人之中,最讓她感覺無害的一個。

被慕輕歌誇讚,梅子仲的臉頰,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似乎害羞了般。

薑璃眼尖的發現這點,立即抓住機會打趣:“梅師兄這是害羞了麽?”

被她這一戳破,梅子仲的臉更紅了起來。

站在那裏手足無措的樣子,就像是靦腆的少年。

“哈哈哈哈……”薑璃忍不住大笑起來。她一直覺得梅子仲是安靜的,卻沒想到,他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麵。

“不要再逗弄梅師兄。”慕輕歌阻止的道。

什麽鬼!

薑璃止住笑,咬牙切齒的盯向慕輕歌。‘明明就是你先挑起的好麽?你個腹黑的家夥!現在倒是裝起好人來了!’

慕輕歌卻對她眉梢一揚,對梅子仲道:“梅師兄不用在意,薑璃一向口無遮攔慣了。快來用膳吧,免得都涼了。”

薑璃頓時臉色一黑,金眸中夾雜怨氣的盯著慕輕歌。

可惜,慕輕歌卻對她的怨氣視而不見。

梅子仲輕點頜首,嘴角上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走進了房中,坐在桌前。

早膳是清淡小粥,還有一些精致的點心和小菜,倒也十分符合梅子仲的口味。

“梅師兄,師父可好?”慕輕歌隨意的問道。

雖然她的煉丹術與婁川柏並沒有什麽關係,但是叫他一聲師父,他對自己的幫助也是有一些的。

梅子仲放下手中筷子,對慕輕歌道:“臨走時,特意去見過師父,他很好,就是對你十分掛念。”

“師父有心了。”慕輕歌笑道。

三人隨意閑聊著,很快就吃完早膳。

剛把碗筷收拾,一道白光就落在門外,化為了白矖。

“嗝~!”

白矖打了個嗝,懶洋洋的樣子,似乎很困。

她對薑璃與梅子仲都視而不見,直接來到慕輕歌身邊,柔若無骨的手臂糾纏著後者,如蛇般攀纏到她身上,頭也無力的一靠,對慕輕歌道:“輕歌,我好困,讓我回去睡覺。我可能又要突破了。”

慕輕歌嘴角一抽,無比的羨慕!

出去覓個食,就能感受到突破,睡一覺醒來,就可以突破,怎麽那麽好?

她眼角餘光掃去,看到薑璃也是一臉羨慕的樣子。

唯獨梅子仲有些莫名,沒搞清楚怎麽回事。

慕輕歌向他微微一笑,抬手一揮,把白矖收入了空間之中。

梅子仲震驚的看著慕輕歌,不知該說些什麽。

慕輕歌輕咳了一聲,解釋:“白矖其實是靈獸所化,她的本體是九絕吞天蟒,是我的契約獸。”

梅子仲了解的點頭,但向來淡然平靜的眼眸中,依然有掩飾不住的震驚。

“梅師兄今日有何打算?”慕輕歌問道。

昨天,她們匆匆忙忙離開,一去就是一天,害得梅子仲也在客棧中枯坐一天,想想還真是覺得有點對不住。

梅子仲沉吟了一下道:“原本是打算煉丹的,但如今剛到中古界,對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所以想了想,還是先出去走走。”

“這個想法不錯!”薑璃笑道:“今天輕歌有事,得待在客棧裏,不如我們結伴好好逛逛這朝寒城,順便去流客氏族向*星他們發消息。”

原本慕輕歌是要親自傳信給*星的,但如今她的事多,薑璃就主動把這事攬了過來。

“也好。”梅子仲點頭答應。

見他們都各自有了安排,慕輕歌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不一會,梅子仲和薑璃就一起離開了客棧,在他們離開後不久,炫雅也出去了,客棧的獨院裏,隻剩下慕輕歌與樰琊。

慕輕歌獨自在房中等待著,又仔細的把地圖分析了一遍,但始終無法解讀那四個字的意思。她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隻要搞清楚那四個字代表的意思,她就能知道地圖標注的是哪裏。

一直快到午時,樰琊終於帶著一個全身裹在鬥篷裏,手中還杵著一根長杖的人,走了進來。

兩人還未靠近,慕輕歌就緩緩睜開了雙眼,直接看向了那杵杖之人。‘來了!’等到了要等之人,慕輕歌清透的眼眸中,變得更加明亮。

“少主,大祭司到了。”樰琊來到慕輕歌麵前,對她道。

而她身旁的人,也伸出手,露出了蒼老枯瘦的手掌,拉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

一張慕輕歌並不陌生的蒼老麵孔,出現在她眼前。

遺族的大祭司,將沒有杵杖的左手緊靠自己胸前,對慕輕歌底下了頭:“少主!”

“樰琊,你先下去。”慕輕歌對樰琊吩咐。

樰琊抿唇點頭,退了下去,並關上了房門。

慕輕歌從椅子上站起來,向大祭司走近。她那雙清透的眼眸,直視著他,似乎要將他心底隱藏的所有秘密都挖掘出來。

然,大祭司卻神情平靜,那雙充滿睿智的眼睛,泛著柔和的笑意,好像一切都了然於心。

慕輕歌緩緩踱步,圍著大祭司走了一圈,重新在他麵前站定。

她雙手負在身後,脊背挺拔,氣勢淩然。盯著大祭司,她緩緩開口:“地圖,我已經得到了。”

大祭司眸光一亮,嘴角露出笑容,對慕輕歌道:“恭喜少主!”

對於他的這句‘恭喜’慕輕歌不置可否。她轉身,重新走到之前的位子前,拂袖坐下,對大祭司道:“我讓你來找我,既然你來了,想必已經猜到我的目的。”

“是。”大祭司平靜的回答,嘴角依然保持微笑。

慕輕歌幾不可查的點頭,“既如此,為免我多費唇舌,大祭司就請吧。”

“慕族之事,我已經向少主說過。”大祭司卻緩緩的道。

“那就說一些我不知道,或者應該說是你們瞞著我的事。”慕輕歌雙眸微微一眯,語氣也變冷了幾分。

大祭司微微一笑,眸光掃了一圈,對慕輕歌道:“少主,老夫已經年邁,可否坐下說話?”

“隨意。”慕輕歌回答。

大祭司邁開步子,走向了離慕輕歌最近的一個位子坐下。

沉默了一會,他才道:“慕族的來曆,之前我已經向少主說了大概。在很久很久以前,慕族在神魔大陸是頂尖的勢力,強大,英勇,義薄雲天。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吸引了無數人的依附,願意侍奉慕族為主,與慕族一起征戰四方。”

大祭司終於開始了他的講述,他從一個波瀾壯闊的時代開始,眼神中透著幾分懷念。

那種懷念,讓慕輕歌感覺到,他就是從那個時代中走出來,活下來的人!

但,這可能嗎?

而且,慕族來自神魔大陸?也就是說,所謂的故土就是神魔大陸!司陌都能活上幾萬年,眼前的大祭司,又活了多久?

能活那麽久的人,其實力又會有多高?

越想,慕輕歌心中就越震驚。

“……可惜,慕族太過剛直,最終還是走入了末路。”大祭司惋惜的道。

“過剛易折麽?”慕輕歌喃喃的道。

她這不經意的一句話,落入大祭司耳中,卻讓他那雙睿智而蒼老的眼眸中迸發出耀眼的光澤。他點頭道:“少主所言極是,過剛易折。慕族太過強大,讓無數人懼怕。然,其缺點也是十分明顯的,就是在慕族人的眼中,是非對錯太過絕對。且慕族的強大讓他們自信的認為能夠掌控人心。認為對犯錯知錯認錯的人,施以寬容,就能讓人真心改過,認為沒有誰敢挑釁慕族的威嚴!”

慕輕歌眼神中浮現出一絲譏笑。

自信過頭,就是自大。她緩緩的道:“在你們的眼裏,慕族的滅亡,或許是遭到了背叛或是誣陷。但在我看來,隻是自取滅亡。”

大祭司渾身一怔,被慕輕歌的話鎮住。

“自取滅亡!自取滅亡……”大祭司一直重複呢喃著這句話,臉上突然出現一抹釋然。他猛地站起來,對著慕輕歌深深一拜,語氣誠懇的道:“少主,這麽多年來,隻有你一個人看透的真相。”

慕輕歌卻不受他這話,揶揄的道:“不是我一個人看透了,其實你們心中都清楚,隻是不願相信而已。”

大祭司跌坐在椅子上,慕輕歌犀利的話,如同一道雷劈在了他身上,將他震醒。

是啊!不願相信。

不願相信慕族的滅亡,是因為他們一點一滴的自取滅亡。

如果他們不那麽自信,不那麽理所當然的認為,及早防備了一切的發生,今時今日還會是這樣麽?

或許慕族,還是那個享受無上榮耀,擁有絕對權力的王者!

大祭司突然搖頭苦笑,對慕輕歌道:“虧我還是天麓者,自詡能夠勘破天機,預示未來。但是,卻因為私心,而蒙蔽了雙眼,不肯正視失敗的真相。少主,多謝了!”

“天麓者……”慕輕歌沒有在意他語氣中的感激,而是被他口中另一個陌生詞匯所吸引。

大祭司點頭。繼續他的講述,“神魔大陸,是少主必然要去的地方。那是一片更為廣闊浩瀚的天地,掌控著無比強大的力量。對於其他位麵的人來說,那裏的人就是神,是魔。處於光明一麵的,是神,而處於黑暗一麵的則是魔。除了神魔二族之外,還有一種特殊的種族,可以預示未來,看到天機,推算吉凶,被神魔二族成為天麓者。隻是,這類人極少,如今除了我和我師兄,恐怕還不到五人。”

“神族,魔族……”慕輕歌雙眸漸漸眯起。她漸漸感覺到,她離這個傳說中的種族,越來越近了。

慕族擁有神策的信息,而神策是神族最強的修煉功法,所以說……慕族是神族麽?

慕輕歌眸光一沉。

戲謔之情突然從眼眸深處升起!

要不要那麽狗血?她是神族後裔,司陌是魔族?回想韓采采的話,好像不管她是不是慕家的人,如果到了神魔大陸,她也是歸屬神族陣營的?

到底在突破境界,進入神魔大陸之後,這種歸屬是怎麽分的?

慕輕歌微微蹙眉,這個疑惑從心底生出。但是,她並未去問大祭司。因為她覺得這個問題,去問司陌最好!將自己的思緒收斂,她繼續聽大祭司述說。

“當初慕族一共擁有三名天麓者,占據了整個神魔大陸的所有天麓者將近一半的數量。可想而知,當初的慕族有多強大。可惜,再強大的神,也有隕落的一天。在慕族的震懾下,其他的神利益受到威脅,最終,他們勾結在一起,對慕族展開了前所未有的大戰,屠殺慕族所有的弟子!”大祭司說到這件往事,眸底,泛起了一層血腥的紅色。

“屠殺,但最終還是有人逃出來了。”慕輕歌默默的道。

大祭司感歎的點頭。“慕族雖強,但也抵不過千萬螞蟻的啃噬。屬於慕族的其中一個天麓者,燃燒自己性命,推算出了慕族的在劫難逃,還有一線生機會在萬年之後,便隕落了。因為他的預示,讓慕族當時的族長當機立斷,耗費*力,撕開了空間限製,讓一部分族人逃生,離開神魔大陸。其中,屬於慕族嫡係的那一支血脈,就逃往了臨川界,而我還有都樂島上的遺族,則是負責護送這一支血脈的人。在經過苦海時,被族長留下。”

“臨川的慕家,是慕族嫡係血脈?!”慕輕歌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不錯!”大祭司肯定的道:“慕族中,掌握神族最強修煉功法神策。這也是受其他眾神垂涎的原因。在屠殺開始之前,族長將神策三卷分開,中卷暗藏,下卷為引,上卷的殘卷,則自己帶走,作為留給嫡係後代的傳承。”

“什麽意思,說清楚!”神策是關鍵,慕輕歌要求道。

大祭司沉吟了一下道:“神策上卷,有一部分早已經遺失。而神策上卷和中卷可以分開修煉,下卷卻必須要修煉了上卷和中卷後才能修煉。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族長才會當機立斷,將下卷為引,吸引了那些貪婪的神,給家族血脈的逃亡爭取了時間。而中卷,則被他藏在了一個秘密的地方,隻留下一張地圖,在前往臨川之際,將其一分為二,交於了我們。我們也被分為兩部分,分別在苦海和遊魂沙漠等候。因為,這是離開臨川的兩個出口。”

慕輕歌懂了!

同時,她很慶幸!機緣巧合之下,她居然將神策的上卷補齊了!

這是天意,還是當初慕族先祖早就算好的事?

“也就是說,神策下卷,如今還在神魔大陸?”慕輕歌問道。

大祭司點頭。“應該如此。”

慕輕歌深吸了口氣,她要前往神魔大陸的理由,似乎又多了一條。

“繼續。”慕輕歌平複心情後,又道。

大祭司又繼續道:“慕族族長,為了挑選出萬年之後,真正能帶領家族重返神魔大陸的人,定下少主候選人殘酷的競爭規則,這一點少主在見過中古界的慕家人之後,應該已經知道了。當初族長這樣做,也是被逼無奈。因為,隻憑著天麓者的一句話,他無法確定,萬年之後屬於慕族的那一線生機,到底是誰。所以他決定,慕族嫡係不再有絕對的繼承權,慕族的領袖將會是有能者居之。但,不得不說,嫡係血脈是有著絕對優勢的。”

“你指的絕對優勢,就是指神策上卷那半卷殘經?”慕輕歌不禁嗤笑。

到現在她都還沒搞清楚怎麽修煉,這對她有什麽用?

“少主不必憂心,順其自然,水到渠成後,一切都會明白。”大祭司道。

慕輕歌並不打算與他去扯這件事,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已經補齊了上卷。便道:“這麽說,留下的血脈,競爭者不止一個兩個了。”

大祭司點頭,“我們這一群人,最先離開。所以,到底有多少支人馬逃出,我們也不知道。不過……”

他突然停頓下來,有些猶豫。

“不過什麽?”慕輕歌追問。

大祭司猶豫了一下,抬頭看向慕輕歌,“我之所以這麽快啟程前來見少主,也是為了提醒少主一件事!”

他的嚴肅,讓慕輕歌眸光一沉。

大祭司道:“我之前替少主占卜了一卦,卦象顯示,少主很快將有一個大劫,事關生死!而且,我觀星相,有一顆煞星,在不斷逼近少主。所以,少主最近一定要小心!”

“煞星?生死大劫?”慕輕歌皺起了眉頭。

她問道:“你知道哪顆星代表了我?”

大祭司卻搖頭,慚愧的道:“少主的命星我看不到,因為我是屬於慕族的天麓者!屬於慕族的天麓者是看不到慕族之主的命星的!”這句話說完時,他的語氣中隱隱含著激動。那話中隱射之意十分明顯。似乎,就此他認定了慕輕歌的身份!

如此明顯的暗示,慕輕歌自然聽懂。

然,她卻沒有接話。

大祭司在稍稍平定情緒後,才繼續道:“但是,我卻能看到代表慕族氣運的暗星,而那顆煞星,正威脅著暗星。”

慕輕歌眸光微動,沉聲道:“也就是說,那顆煞星威脅的是代表慕族氣運的人。你那麽肯定我就是那人?”

“少主!”大祭司猛地站起來,對慕輕歌道:“少主就是那個人,就是慕族等了萬年的希望!這一點,老夫十分肯定!我以天麓者的名譽起誓!”

慕輕歌擺了擺手,一點不受影響。“我把你叫來,除了是想問清楚你們隱瞞我的事之外,就是有些事我也要說清楚。”

“少主請說。”大祭司平複心情,重新坐下。

慕輕歌道:“我隻對神策感興趣,對於什麽慕族繼承人,一點興趣也沒有,更別說什麽承擔慕族光複的重任。我自己的事都很多,實在沒有精力去完成這麽宏偉艱巨的任務。所以,你們還是另外看看有什麽適合的人,重新認一個少主吧。反正候選人又不止我一個!”

“少主,你以為你能擺脫命運麽?你是天定之人,你的出現就是為了給慕族希望。”大祭司搖頭苦笑。

慕輕歌皺眉道:“不要跟我說這些洗腦的話,搞得像邪教組織似的。”什麽天命所歸?什麽天定之人?

她不過是一縷異世孤魂而已,巧合的進入了慕輕歌的身體,重生在異世罷了。如果她不來,慕輕歌早就化為塵土了,哪來的什麽天命之人?

“好,我不說這個。可是,少主你可曾想過,神策是所有慕族繼承者必須要得到的。你想要神策,即便不願擔當少主之責,其他人能放過你麽?你就算大方的可以與他們共享神策,他們又會容忍一個威脅在身邊麽?會容忍世界上還有一人修習了神策麽?”大祭司苦口婆心的道。

“……”這個道理,慕輕歌十分明白。大祭司的話,讓她沉默下來。

想退出競爭,除非放棄神策。

可是,她偏偏又不想放棄神策,這才是最糾結的地方。

別說是她了,換做是任何人,都不會把自己千辛萬苦得到的東西,拱手相讓。

“所以,少主。很多事,不是你想退出就退出的。在你得到神策的那一刻,就注定糾纏其中,擺脫不了了。”大祭司勸道。

慕輕歌繼續沉默,思維飛快的轉動著。

這個遊戲,她可以繼續玩下去,繼續扮演慕族繼承者的角色,得到神策,然後呢?就算她不去對付其他人,其他人為了神策,為了少一個競爭者,也會來對付她。出於自保,她肯定會出手還擊。

要麽,她死!要麽,對方死!

而且,從大祭司的話中可以判斷,慕洛風隻是其中一個候選人,與她一樣,慕族的候選人到底還有多少,誰也說不清楚。

若是她能活到最後,成為了最後的勝利者。那麽,勝利者必須承擔的責任,她擔還是不擔?

是不是也會像現在一樣,就算她表明姿態,自己沒想過要光複什麽慕族,其他的神族,那些與慕族有仇怨的神族也不會相信?一樣會追殺她,而她再反抗,勢必要擁有足夠的力量,慕族殘臣將是最好的人選。

結果一樣無非是兩種,一種就是她帶著慕族剩下的人,一起死了,徹底撲滅了慕族興起的希望。要麽,就是她帶了慕族殘臣勝利了鬥敗了那些神族。

後一種結果,與擔起慕族複興的擔子有何不同?

‘這是一個大坑!一個萬年大坑!’慕輕歌在心中咒罵。因為神策她掉進了這個精心布置了萬年的深坑中,爬都爬不出來!

最讓她窩火的是,她竟然被萬年前的人給算計了!

哢嚓!

慕輕歌緊握的拳頭,骨頭響了起來。

大祭司看向她,見她渾身布滿寒氣,整個人都冷峭無比。

“少主……”少頃,大祭司試探的輕喚。

慕輕歌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睜眼,吐出一口濁氣。對大祭司道:“看來,你們是賴定我了,而我似乎也沒有了別的選擇。”

這句話,說得心不甘情不願。

此時此刻,她很想鞭屍!怎麽破?

她想把萬年前那個慕族的族長挖出來,狠狠蹂躪一頓,發泄她心底被算計的怨氣。

“少主,光複慕族,是您的使命。”大祭司在這裏,居然對她用上了敬稱。

我呸!

慕輕歌煩躁的道:“不要跟我說什麽使命!要跟我談使命,等我拿到了神策中卷,還有找到神策下卷後再說。”

大祭司噤聲,識趣的沒有去撞慕輕歌的槍口。

等了一會,慕輕歌心情平複了,對大祭司問道:“既然你活了那麽久,又是天麓者。可聽過歲寒一寸?”她又提出地圖上的四個字。

“歲寒一寸?”大祭司皺眉。

他點了點頭,睿智的眼眸中光澤一閃,“我記得我們保管的地圖上,刻著歲寒二字。”

“不錯。”慕輕歌承認。

大祭司沉默了一會,緩緩點頭道:“歲寒看不懂,但是若是連上後麵的一寸,我倒是有個推測。”

“說來聽聽。”慕輕歌立即來了興致。

大祭司看向慕輕歌道:“萬年前,神魔大陸中習慣以寸來形容神力劈開的空間。一是數字,歲指年月,那麽寒,便是指那處空間的名稱了。”

‘原來四個字要拆開來理解!’慕輕歌心中了然。

她沒有出聲,繼續聽著大祭司的分析。

“歲一,我想指的是那處空間被開辟出來,不過隻有一千年,是一個新的空間。被命名為寒,想必空間中的氣候十分寒冷。”大祭司補充道。

“歲一為何不是指一年,而是指千年?”慕輕歌不解的問。

大祭司搖頭道:“一年不可能,歲在神魔大陸通常指的就是千年。如今萬年過去,那片空間也有十多歲了。”

“既然如此,我如何找到那片空間?”慕輕歌皺眉問。

大祭司想了想,站起來道:“少主,地圖上可有其他字,或是坐標?”

慕輕歌凝神想了想,地圖在她腦海中浮現。

除了那四個字之外,在地圖中描繪的山川河流上,一排細小的文字漸漸躍出……

“乾八坤四震離十八……”慕輕歌喃喃的道。

大祭司卻聽得眸光發亮!

他口中重複著慕輕歌說出的字,在慕輕歌結束之後,驚喜的道:“這裏麵暗藏了坐標!而且,這是我師兄的手法!”

說完,他突然色變,“不好!既然我師兄參與了這地圖的製作,那他一定能推測到神策中卷被藏在那裏。”

慕輕歌皺眉,“說清楚點。”

大祭司深吸了口氣,看著慕輕歌,眸光嚴肅的道:“我師兄也是屬於慕族的天麓者。原本,跟隨嫡係出來的應該是他,但他卻認定萬年後那代表一絲希望的人,不會出現在嫡係之中,更不願去臨川貧瘠之地,才換成了我,而他則跟隨了另一支血脈。萬年時間,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但是,我敢肯定,他一旦找到了覺得適合的繼承人,就會全力輔助。這坐標隱藏的方式,是他獨創,我一眼就能認出。哪怕他不知道族長將神策中卷藏於此,但也肯定會在沒有線索之下,前去搜尋一番。我師兄十分厲害,少主出現,引動了慕族暗星,恐怕他已經知曉。更是猜到地圖在少主身上,或許少主的劫難會與他有關!”

慕輕歌聽得心中微沉。

她對大祭司道:“這些事先不要理會,既然這是你師兄所創的方法,你應該也能破解。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盡快破解坐標,搶在其他人之前讓我進入那個空間,找到神策中卷。”

“是!”大祭司立即應下。

“這段時間,你就跟著我走吧。不用做別的事,安心推算坐標就行。”慕輕歌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放他回去。

好在,大祭司也不急於回去,似乎是不放心慕輕歌應劫,更是擔心那顆對慕輕歌不利的煞星。所以,在慕輕歌提出讓他留下的要求後,他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

……

朝寒城中,薑璃與梅子仲在流客氏族裏發布消息,把找到慕輕歌的消息,傳遞給遠在動東洲的*星三人。

剛剛辦好,他們就看到炫雅出現在了流客氏族之中。

她好似沒有看到兩人,直接向消息傳遞的地方走去。

薑璃眼眸一轉,對梅子仲道:“我們跟過去瞧瞧。”

梅子仲看了她一眼,輕點頜首,沒有拒絕。

兩人走到炫雅身後,看到她正在仔細的看著那些公布出來的消息。那些消息,大多都像是他們給*星傳遞的消息一樣,並無什麽稀奇的。

而且,不是當事人,似乎也看不太明白。

看了一會,薑璃疑惑的拍了拍炫雅的肩,讓她回眸。

乍看到薑璃和梅子仲,炫雅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卻還是俯身行禮:“薑姑娘,梅公子。”

“你在看什麽?”薑璃直接問道。

炫雅回眸,視線重新落在那些消息欄裏,盯著其中一條,對二人解釋:“前段時間,有個小人,冒充少主之名,輕薄了女子,之後僥幸逃走毫無音訊。而現在那女子向我們傳來消息,他出現了,正在西洲。”

“什麽!居然有人敢冒充慕輕歌?他是活得不耐煩了麽?”薑璃關注的重點永遠與別人不一樣。

梅子仲皺眉道:“冒充輕歌輕薄女子?”他幾不可查的一聲冷哼,也代表了他的憤怒。

炫雅回眸,對兩人嫣然一笑:“既然有了他的消息,我要立即稟報少主。”

“我們跟你一起回去。”薑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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