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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長老,這三件寶器,請拿回去。”慕輕歌開口了。

而她的話,卻讓桑家五人都吃了一驚。

無論是三長老,還是桑雪舞姐弟,又或是桑芷蘭二人,他們同一個念頭就是——

慕輕歌拒絕了!

三長老神情微僵,眼神中隱隱有些詫異。這三件寶器,雖然不是神器,但也是有著足夠價值的。

雖然他嗬斥了桑芷蘭和桑野,但對他們口中說的話,他並未在內心否認。

慕輕歌卻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桑家煉製的兵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值錢?

“慕公子不再考慮一下?”三長老不死心,壓住心中怒火,又厚著臉皮問了一句。

若是曾經,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定然憤怒的拂袖而去。然,如今的桑家,已經少了那麽一絲底氣。

“三長老,既然人家都不稀罕,咱們又何必繼續強求呢?”桑芷蘭不滿的道。

桑野也跟著說:“是啊,三長老,咱們桑家的兵器拿出去,隨便找哪一家流客不行?”

這一次,三長老沒有再開口阻止,似乎也有意借兩個後輩的口,宣泄自己內心的不滿。

主帳中,氣氛有些尷尬。

桑雪舞有些擔憂的看向三長老,又偷偷瞄向慕輕歌。

然,慕輕歌卻依舊神色淡淡,似乎根本不在乎桑家的人說什麽。

少頃,慕輕歌才緩緩的道:“桑家的兵器我的確不需要,但如果桑家能夠拿出五百枚中級靈石,這樁任務,我倒是可以接下。”

她不要兵器,隻要靈石!

當然,如果今日桑家拿出的不是三件寶器,而是三件神器,她自然會收下。

寶器,對她實在沒有吸引力。

“什麽!你要五百中級靈石?未免也太獅子大開口了些!”三長老還未說話,桑芷蘭就聲音尖銳的在帳中響了起來。

慕輕歌清透的眸光掃向她,嘴角勾起戲謔彎弧:“這位小姐是何人?處處搶先開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才是桑家的主事人。”

“芝嵐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三長老立即開口,怒斥了桑芷蘭一番。

“我……長老明明是他太過分了!”桑芷蘭不服的道。

三長老卻更加憤怒的道:“我與慕公子商談合作之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說三道四?好好學學雪舞!”

提到桑雪舞,桑芷蘭眼中升起一抹薄怒,眸光帶著嗔怒的瞪了桑雪舞一眼。

這一個動作,落入慕輕歌眸底,讓她的眸光變得晦暗難明起來。

訓斥完桑芷蘭,三長老又對慕輕歌道:“慕公子,這五百中級靈石,是不是太貴了些?你看……”

“我改變注意了。”慕輕歌突然開口打斷了三長老的話。

三長老一愣,等待著慕輕歌的下文。

慕輕歌懶洋洋的抬起手,指向桑芷蘭的方向,“帶上她,七百中級靈石。不帶她,三百中級靈石。不議價。”

她說完,主帳內,一片沉默。

三長老在回味過來之後,回眸看向桑芷蘭,又看向慕輕歌。

桑芷蘭一臉錯愕,似乎還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

而桑翊塵則偷偷在一旁,低頭忍笑。

“你說什麽!”桑芷蘭終於想明白,氣急的道。

三長老也神色古怪的道:“慕公子,這……”

“她,麻煩。”慕輕歌簡而明要的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麻煩,兩個字一出,頓時讓桑芷蘭的五官都變得扭曲起來,桑野也一臉憤慨,似乎在替她不平。

然,三長老卻清楚了慕輕歌的意思。

桑芷蘭在她眼中,就是一個麻煩製造體,有她在,會讓任務的難度係數增高,所以她要求加價。如果沒有她同行,她寧可少收兩百枚中級靈石。

想明白了,三長老沉默下來,心中思索。

他的目的,是給慕輕歌與桑雪舞製造相處的機會,什麽帶桑家年輕一輩前去曆練,根本就是幌子。

而以桑芷蘭的脾氣,確實有可能會破壞掉他精心謀劃安排好的一切。

三長老點了點頭,在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好吧,就依慕公子所說,帶上雪舞和翊塵就可以了。”

“三長老,憑什麽啊?”

“是啊,三長老,你也太偏心了吧!”

桑芷蘭和桑野忍不住道。

三長老沉下臉色,對二人道:“我看你二人也不是真心想要去曆練的,就留在我身邊行了。”

“三長老我不服!”

“我也不服!”

桑芷蘭和桑野極力抗爭。

“你們反了是麽?我的決定,何時需要你們來說三道四?都給我閉嘴!再多說一句,你們立即給我滾回浮沙城。”三長老終於怒了。

越是看桑芷蘭和桑野的表現,他就越是覺得慕輕歌有先見之明,不帶這二人去,是對的!

朝他二人宣泄出來的怒火,也不知道是被慕輕歌點著的,還是被這兩個晚輩給氣的。

“慕公子,就這麽定下了。明日出發之時,雪舞和翊塵會帶上三百中級靈石前來與你會和。”三長老站起來道。

桑雪舞和桑翊塵詫異了一下,看向慕輕歌的眼中都隱藏著一絲欣喜。

這一絲欣喜,隱藏得極好。但,還是被在一旁用怨懟眼神盯著桑雪舞的桑芷蘭看到。

慕輕歌輕點頜首,對墨陽吩咐:“送客。”

桑家的人,走出了龍牙營地。

完成一件大事,三長老感到渾身輕鬆。哪怕之前的交談,讓他頗為鬱悶,但是一想到今後與龍牙的關係,或許會因此改變,他又不由得得意起來。

“雪舞,明日跟著龍牙進了蒼闌山脈,要懂事些,不要給他們添麻煩,也不要讓人看輕了。”三長老對桑雪舞囑咐。

“是,三長老。”桑雪舞柔聲應下。

三長老滿意的點點頭,又看向桑翊塵道:“你這次是陪你姐姐去的,也不要調皮,不要惹禍。好好跟著龍牙的人學著點,他們的年紀可比你大不了多少,卻要穩重許多。”

“知道了,三長老。”若是說別人,桑翊塵定然是不服氣的。可是,說的是他姐姐,是他姐姐的人,他心中自然服氣。

三人氣氛融洽,有說有笑的走在前麵。

桑芷蘭和桑野則滿臉陰霾的跟在身後,前麵的畫麵,讓他們覺得格外刺眼。

“哼,平日裝得如聖女一般,原來還不是個**女?見到了長得俊美的男子,就恨不得把自己貼上去。”桑芷蘭語氣刻薄的低喃。

桑野看了她一眼,點頭道:“三長老這次也太偏心了,等回了家族之後,我一定要向我父親說明,更要向家主反應。”

“向家主反應有用麽?”桑芷蘭瞪了他一眼,眼神多了幾分怨毒:“他們可是家主的外孫,是他的心肝寶貝。”

“芷蘭,那你想讓我怎麽辦?”桑野有些無助的道。

桑芷蘭狠狠剜了他一眼,怒其不爭的道:“你什麽時候,能在修煉上超過桑雪舞那賤人,家中的長輩們,自然會把你高看一眼。”

桑野怔怔的道:“連你都不是她的對手了,我又怎麽能?”

這句話,讓桑芷蘭眸光更加陰霾。

她盯著桑雪舞的背影,恨聲的道:“等著吧,我早晚會煉製出神器,比她桑雪舞更快煉出來!”

……

龍牙營地中,眾人剛從主帳中出去,慕輕歌就被司陌拉入懷中。

後者眸光陰沉的看著她,那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看得慕輕歌心情無比愉悅。

“小歌兒,你點火之後,就跑了,可想過我的感受?”司陌氣惱的看著懷中一臉得意的女人,心中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慕輕歌反身過來戳了戳他的胸口,問道:“知道爺的厲害了吧?”

她那副小傲嬌的模樣,讓司陌無奈的歎氣,隻能順從她點頭。再嘴硬下去,恐怕他今晚連床都上不了了。

“你要跟我進山麽?”慕輕歌主動的問。

“自然是要的。”司陌想也不想的就道。

大圍獵結束之後,他就要離開。與慕輕歌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格外的珍惜。

“那就跟著去吧,不過,你可要注意點分寸,別讓我在人前出糗。”慕輕歌嚴厲的警告。她真的有些怕這個男人發起瘋來,不顧人前做出些什麽出格的事。

慕輕歌發現了,自從給這個男人開了葷,他在某件事上麵的表現,簡直就和野獸無疑。簡直就是隨時隨地,都可以**!

“小歌兒是在暗示什麽?”司陌無辜的眨了眨珀色的眼眸。

慕輕歌嘴角輕抽了一下,咬牙道:“不要跟我裝無辜,裝清純!”

“那你今晚,就要先把我喂飽。喂飽了,我自然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否則,我也無法保證什麽。”司陌語出威脅的道。

慕輕歌倒吸了口涼氣,睜大雙眼看著他。心中腹誹:‘你是喂得飽的麽?’

……

次日,便是出發前往蒼闌山脈的時間。

按照大圍獵的規矩,流客團隊各自進入山中,在山中度過十日,期間所得靈獸、獸核、藥材等等,都可以盡入囊中,同時也作為成績。

慕輕歌輕裝上陣,一身清爽幹練的出現在龍牙衛們麵前。

這一次,如同回到了秦嶺的時候,她獨自帶著龍牙衛,進入山中訓練。

司陌出現在她身邊,懷中依然抱著那隻古怪的兔子。

然,他的出現,對墨陽等龍牙衛來說是正常的,但是在別人眼中,卻總會覺得看不清這個人,對他毫無印象。

“準備好了,那就開拔吧。”慕輕歌負手在身後,對龍牙衛道。

幾百人,整齊的從龍牙營地中走出,一眼便看到了等在外麵的桑雪舞和桑翊塵。

兩人朝慕輕歌走去,桑雪舞拿出三百中級靈石,遞給慕輕歌。“這是三長老讓我帶來的。”

慕輕歌掃了一眼,不客氣的讓墨陽收下,然後對二人道:“跟上。”

她的語氣帶著冷漠和疏離,但卻不會影響桑雪舞和桑翊塵雀躍的心情。

而桑雪舞和桑翊塵也好像沒有留意到司陌一樣,對他基本上是‘視而不見’。慕輕歌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好奇,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感受到慕輕歌的眼神,司陌十分得意的向她掃過來,珀色的眼眸中滿含笑意。

從山丘上走下,一個意外出現的人,卻讓慕輕歌停住了腳步。

身邊,突然微變的氣息,讓她嘴角微抽。這氣息中,帶著一絲不耐煩。一個人,能讓司陌產生不耐煩的情緒,從某方麵來說,已經很了不起。

想了想,慕輕歌朝著攔路的人走去。

“你在這裏幹什麽?”到了那人麵前,慕輕歌主動問道。

桑翊塵貼著桑雪舞站著,好奇的打量:“我好像之前見過這人,似乎在北洲韓家的營地裏。”

桑雪舞掃了他一眼,低聲道:“少說話。”

桑翊塵縮了縮脖子,不再吭聲。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人,自然是韓采采。

他視線掃了一圈,隱隱有些疑惑,但麵對慕輕歌的詢問,他還是露出自信的笑容:“我自然是來與你結伴進入蒼闌山脈的。以你我之間的默契,一起進入蒼闌山脈是最佳選擇。”

慕輕歌沒有錯過他眼中的那絲疑惑。

似乎,是疑惑司陌的不出現。

然,實際上,司陌就在他眼前,隻不過被他略過了。

她也沒有錯過他眼中升起的自信,那種自信,似乎覺得她一定會答應他的提議,與他結伴進山。與韓采采接觸以來,很多時候他都是一種勝券在握的姿態,慕輕歌曾經欣賞過這種自信。

然,現在,她對韓采采的這種自信,卻感到了有一些不喜。

“不必了。”慕輕歌直接拒絕。

這出乎意料的答案,讓韓采采表情一僵,狹長的眼眸閃動了幾下,壓低聲音道:“你還在生我的氣?”那語氣好像在哄著小孩般。

他說的,自然是頭一日,兩人不歡而散的談話。

“沒有,我已經接受了桑家的委托,為了避免任務出意外,我不會再接受其他家族委托。”慕輕歌平靜的解釋。

韓采采的眸光,從她身上移開,落到了桑雪舞和桑翊塵的身上。

“桑家的人。”韓采采低吟了一聲,轉眸看向慕輕歌,似笑非笑的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不會理會桑家的事。”

慕輕歌淡淡笑著,“你想多了,我隻是收錢做事而已。”桑雪舞和桑翊塵,對她來說,與一般桑家的人意義不同。

就算看在慕家老爺子的份上,她也不能視而不見。

當然,這個原因,她沒有必要去向韓采采解釋,也不會向誰去說明。

“既然如此,我付你錢如何?”韓采采突然提出。

慕輕歌蹙眉,韓采采這是要和她來個糾纏不休麽?是什麽,促使他改變了之前的態度?之前的韓采采,堅持卻不令人反感,而現在他的步步緊逼,卻讓她心生抵觸。

“二哥。”

“采哥哥!”

突然,遠處傳來兩聲呼聲。

韓采采和慕輕歌抬眸望去,便見韓伊人拉著阮青蓮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二哥,原來你在這裏,害我們好找。特別是青蓮,見不著你,都急死了。”韓伊人故意語氣曖昧的道。

阮青蓮被她這麽一說,雙頰嬌羞如霞,含情脈脈的朝韓采采偷偷望去。

韓伊人的話,令韓采采不悅皺眉,而慕輕歌卻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們三人一眼。最後,她向韓采采道:“既然有人來找你,我就不打擾了。”說完,她便轉身向後走去。

待她走到司陌身邊停下時,韓采采才注意到,他一直以為沒有出現的人,實際上一直都站在慕輕歌身邊。

頓時,他的眸色陰沉下來,雙唇緊抿成線。

而司陌,卻根本沒有給他一個眼神。似乎,他韓采采的出現,從來就不具備什麽意義。

司陌本不會與韓采采一般見識,可誰讓他覬覦的是他的小歌兒?所以,他警告了韓采采,但也僅限於此。如果韓采采執迷不悟,他真的會殺了他,一勞永逸。

“我們走吧。”慕輕歌抬眸對司陌道。

司陌點頭。

而此時,韓伊人也同樣因為視線跟著慕輕歌移動,而看到了司陌。乍看到司陌出現,韓伊人整個人都變得嬌羞起來。

她原本是帶著阮青蓮來阻止韓采采與慕輕歌相會的,卻沒想到,居然意外的遇見心上人。

韓伊人突然鬆開了阮青蓮的手,在她詫異之下,直接衝到了司陌麵前,對他身邊的慕輕歌視若無睹,欣喜的道:“原來你在這啊!”

她的熱情,讓慕輕歌挑眉,讓司陌眼中泛起疑惑。

很顯然,他根本不認得這突然冒出來的女子。

珀色的眼眸中,浮現出一層淡淡疏離,伴隨而來的,還有無盡的冷漠。如果說,韓伊人是一團火,司陌就是一塊千年不化的冰塊。

當慕輕歌玩味的視線掃來時,司陌的氣息更是冷了幾分,對著韓伊人淡淡吐出一個字:“滾。”

果然是司陌的作風!

慕輕歌眸中含笑。

而韓伊人卻一愣,滿是笑容的俏臉出現了一絲龜裂。

“你……你對我說什麽?”韓伊人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司陌。

司陌卻沒有再理會她,而是越過她看向了站在原地的韓采采,眸光中折射出絕不虛假的殺意。“滾,或是死。”

他甚至沒有稱呼他的名字,不是不願,而是不屑。

韓采采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藏於袖中的手,已經捏得死死的,如果此刻給他足夠的力量,他或許會衝上去與司陌光明一戰。

然,他的理智告訴他,他不夠!遠比不上司陌,更無法戰勝他!

韓采采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飄向了慕輕歌,似乎想要她為他說些什麽。至少,維護他幾句。

可惜,他還是失望了。

慕輕歌的神情淡然如常,看不出有什麽不同。

甚至,她沒有因為自己的朋友被威脅,而暴露出不滿。朋友,至少他們是朋友吧。

韓采采的神情在瞬間變了幾變,最終,他還是用靈力,將愣在原地的韓伊人拉扯了回來。他的動作很粗魯,似乎要把在司陌麵前受到的壓迫發泄出來。

韓伊人猛地被扯到後麵,重重衰落在地上,十分狼狽。

“啊!”韓伊人跌坐在地上,吃痛的叫了一聲。

阮青蓮立即跑到她麵前,關心的道:“伊人,你沒事吧?”

韓伊人咬著唇,屈辱的搖搖頭,怒視看都不看她一眼的韓采采。

而韓采采,卻隻是望著慕輕歌,那眼神中似乎透著一絲淡淡的失望。

失望?

慕輕歌很好的解讀了他那雙狹長眼眸中透露出來的情緒,不由得在心中冷笑。她向前走了幾步,靠近韓采采,在他耳邊低語:“韓采采你該慶幸,這一次她當著我的麵覬覦我的男人,還能活著。”

這句話說完,慕輕歌幾不可查的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讓韓采采清楚的看到了她眼眸裏閃過的那一絲戲謔和嘲諷。

她和韓采采是朋友沒錯,但並不代表,這樣的關係,就能讓她容忍他妹妹發花癡的行為!

陌大爺是她的人,誰敢覬覦,就是找死!

她沒有直接出手殺了韓伊人,已經算是看在韓采采的麵子上了。若是韓采采繼續一意孤行,恐怕他們之間最後這點關係也會決裂,到時候,誰又會理會韓伊人的死活?

慕輕歌的話,讓韓采采渾身一怔。

他的思維變得瞬間清晰起來。是啊,他怎麽就忘記了,慕輕歌從來就是霸道的,屬於她的一切,絕不容許任何指染。

韓采采嘴角泛起苦笑,目送慕輕歌領著龍牙衛離開。

“二哥,你剛才幹什麽?”韓伊人怒氣衝衝的衝到韓采采麵前。

韓采采猛地看向她,狹長的眼眸中充滿了冰冷的眸光,“你下次找死不要當著我的麵!我警告過你,不要招惹他!”

韓伊人臉色也瞬間難看下來,正想要反駁,阮青蓮就衝到這兄妹之間,緩和的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別吵了。”

“你閉嘴!”

“你閉嘴!”

韓采采和韓伊人,同時向阮青蓮吼去。

兩道突如其來的吼聲,讓阮青蓮愣在原地,神情錯愕的看向他們。

話一出口,韓伊人就醒悟過來,神色變幻了幾下,對阮青蓮道:“對不起,青蓮,我剛才心情不好。”

阮青蓮看著韓伊人,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依然親切的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沒事,我不怪你。”

而韓采采,依然隻是眸光陰冷的看了她們一眼,轉身拂袖離去。他警告韓伊人不要找死,他自己何嚐又不是在找死呢?一切,無非源於他心中的‘放不下’!

發現司陌真正的身份,讓他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這個誘惑,讓他有些失去理智,陷入了妄境之中。慕輕歌眼中最後流露出來的譏諷,讓他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

從日暮草原,到蒼闌山脈,所有的人都選擇了步行。

龍牙衛舉起了龍牙旗,作為自己的標誌。

不遠處,許多也要進入蒼闌山脈中的隊伍,遠遠的就看到了這支隊伍。

無論是龍牙,還是慕輕歌,都是這段時間的熱門話題。

很多人,是為了龍牙而來,卻最終見識到了中古界的一顆新星冉冉升起,隻要她不夭折,必當會照耀整個中古界!

這樣的‘預言’短短數日,幾乎已經成為了日暮草原十數萬人心中一個共同的想法。

即便不是第一次見到龍牙和慕輕歌,不少人依然投來了好奇的眸光。

隻因為,龍牙也好,慕輕歌也好,他們的來曆都同樣神秘,幾乎是橫空出世,從天而降。

“等大圍獵結束之後,恐怕會有很多人調查你的來曆。”路上,桑雪舞走在慕輕歌身旁,對她道。

她與桑翊塵一左一右的在慕輕歌身後跟著,儼然像她的兩根小尾巴,把司陌都擠到了一旁。

當然,誰讓陌大爺自動降低了存在感,讓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要查便去查吧。”慕輕歌毫不在意的道。

她的來曆,從來都不是什麽秘密,也不在意讓別人知道她來自臨川界,那個在中古界人心中一個落後貧瘠之地。

桑雪舞咬了咬唇,提醒道:“我是想說,萬一被他們查到了,以後有仇家與你鬥不過,遷怒臨川慕府怎麽辦?”

她的話,讓慕輕歌眸光一寒。

桑翊塵則搶先叫了起來:“他們敢!誰敢找我家的麻煩,小爺我就先抄了他們家!”

慕輕歌轉眸看向他,打量了幾眼。

如果說這兩人真的是慕家血脈,那麽今日她在桑翊塵這小子的這句話中,倒是看到了些端倪。

然,她又立即在心中苦笑搖頭。

桑雪舞的委曲求全,那種大局觀,豈不是更像是慕家人?

這姐弟倆倒是有意思,一個繼承了慕家的鐵血豪情,一個繼承了慕家的隱忍沉默。

“曾經,有三個中古界的家夥,到臨川找上慕家。結果,他們死在了臨川,前不久,他們的家族,也徹底在中古界除名。”慕輕歌收回心中的思緒,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

桑雪舞和桑翊塵同時一愣,仔細體會之後,他們明白了慕輕歌話中的意思!

這個例子,就代表了慕輕歌的態度麽?

無論將來如何,誰敢找慕家的麻煩,就首先要準備好有膽氣迎接她的報複!

桑翊塵的眼神變得炙熱起來,他看向慕輕歌的眼神充滿了崇拜。

這個大姐,讓他越來越佩服,也越來越心甘情願的喊一聲大姐!如果說以前,對於這個母親口中的大姐,更多是歉疚。那麽如今,在親眼看到,親身接觸之後,他有著更多的是佩服。

他快走了幾步,來到慕輕歌身邊,露出崇拜的眼神,“大姐,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從臨川來到中古界的麽?”

慕輕歌猛地停下腳步,麵色古怪的看向桑翊塵。

驚住她的不是桑翊塵,而是他口中的那句稱呼。她如今一身男裝,叫她‘大姐’不別扭麽?

她聽著就別扭。

“叫我小爵爺。”慕輕歌神情陰沉的道。

桑翊塵卻不依,“為什麽?我又不是你下屬,是你親弟弟!”

弟弟?

慕輕歌嘴角一抽,誰能告訴她弟弟這種生物,該如何相處?

她前世今生都沒有學習過,如何與手足相處,那種相敬相愛對她來說太陌生。

桑雪舞忙拉住桑翊塵,抱歉的看向慕輕歌道:“他就是這個脾氣,你別怪他。”

“桑雪舞我真是被你氣死了。大姐就是大姐,認不認都是!你總不能一直慕公子慕公子的叫吧?”桑翊塵甩掉被桑雪舞拉扯的衣袖,一臉期待的看向慕輕歌。

慕輕歌清透的眸底,變化了幾分,最終看著這對姐弟道:“不想叫我小爵爺,就叫我老大。”

說罷,她重新提步離去。

桑雪舞和桑翊塵愣在原地,少頃,桑翊塵才對桑雪舞道:“這是什麽意思?算是認下我們了嗎?”

他一臉期待,而桑雪舞卻有些忐忑,搖頭道:“我不知道。”

他們根本不知道,慕輕歌之所以最後說出這句話,隻是因為她想起了邵胖子對她的稱呼。那個不是親生似親生的兄弟!

“不管啦!老大就老大吧,反正意思都一樣,這樣也省去了麻煩!”桑翊塵立即興致勃勃的道。

說完,他就朝著慕輕歌脫歡的奔去,口中大聲的不斷喊著:“老大老大!等等我——!”

前麵的慕輕歌聽到他的聲音,不僅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走得更快,讓桑翊塵根本追趕不到。

“怎麽了?”司陌終於回到了慕輕歌身邊,凝向她的珀色眼眸中,充滿了笑意。

在他們身後,還不斷傳來桑翊塵的聲音。

慕輕歌半開玩笑的向他,“你有兄弟姐妹麽?能否傳授一下相處經驗?”

誰知,她這句話,卻讓司陌含笑的表情,突然收斂,說了句:“我的確有很多兄弟姐妹,但他們都已經死了。如果小歌兒想學習如何殺掉自己的兄弟姐妹,我倒是可以傳授一二。”

呃!

慕輕歌一愣,這個答案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的。

看到慕輕歌僵住的表情,司陌珀色的眼眸中黯淡了幾分,“小歌兒覺得我殘忍麽?”似乎,已經離他遠去的孤冷疏離,又漸漸回來。

察覺到這一點的慕輕歌,立即反應過來,“這可憐的孩子,曾經遭受了多少罪?”

她的反應,讓司陌一愣。

慕輕歌趁機在他俊美傾城的臉蛋上揩油,捏了一把,然後故作認真的道:“我相信你這麽做有自己的理由。而且,你是殘忍的人,我同樣也是。”她對敵人,同樣殘忍,同樣會血腥報複。

慕輕歌略帶俏皮的話,讓司陌的心情好轉起來。

他看向她,語氣真誠的道:“謝謝你,小歌兒。”謝謝你不嫌棄那麽血腥肮髒的我!

“跟我還那麽客氣?”慕輕歌挑了挑眉梢。

她沒有去追問司陌的過往,卻能從他這不經意流露出的話中,體會到他曾經的一段經曆。

殺掉了自己的所有兄弟姐妹?一個人,能做到這一步,想必是受盡了很大的磨難和逼迫,才會把自己的手足斬盡殺絕吧?

曾經的司陌,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如此?

她不相信司陌會無緣無故的殺人,就如同他相信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有著自己考慮的一樣。

韓采采說他們不是一路人,但實際上,他們就是一路人!

否則,也不會攜手走到一起。

然,司陌不願說,她自不會問。早晚有一天,她會真正的走到他的世界,看到全麵的他,了解他的曾經過往。

“想要去看看你那個小徒弟麽?”司陌突然對慕輕歌道。

慕輕歌眸光一閃,來了興致,“他被你扔到蒼闌山脈這麽幾天,我的確想要看看他到底成長得如何。”

“那就走?”司陌笑道。

慕輕歌輕點頜首,轉眸看向墨陽吩咐:“我先走一步,你帶著他們隨後跟來。”

墨陽領命。

慕輕歌與司陌便展開身法,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老大,老大!”桑翊塵扯著脖子喊,卻沒有改變任何現狀。

他無比失望的自言自語,“怎麽把我們拋下了?明明才有機會正大光明的待在一起。”

聽到他話中的失望,桑雪舞輕拍他的肩道:“別傷心了,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待在一起。”

這句話,又燃起了桑翊塵心中的希望。

他對桑雪舞道:“老大什麽時候跟我們回浮沙城?大圍獵結束之後麽?”

桑雪舞卻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隻能道:“我也很想在大圍獵結束之後,帶上她回家見娘,見爹。”

……

司陌帶著慕輕歌在蒼闌山脈中穿行,他懷中抱著一隻看似柔弱,實則強悍的兔子,蒼闌山脈中,所過之處,所有的靈獸都嚇得匍匐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嗷——!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獸吼。

司陌翩然落下,氣勁吹散了幾片地麵的落葉。慕輕歌也隨後而至,站於他的身旁。

“怎麽了?”慕輕歌好奇的問。

司陌垂眸,抬手拍了拍犼的頭,低聲道:“收斂你的氣勢,現在起不需要了。”

犼鬱悶的瞪了他一眼,心中腹誹:‘你大爺的,當老子是什麽?’可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犼即便心中有氣,但還是被司陌強壓一頭,憋屈的收起了自己的氣勢,讓自己更像是一隻普通的兔砸!

犼的氣息一收斂,四周那些隱藏起來的獸族氣息,又漸漸開始浮出水麵。

慕輕歌玩味的掃了一眼,看向司陌。

司陌對她笑笑,“就在不遠處了,我們走過去吧。”說著,又解釋道:“這家夥的氣勢如果不收,恐怕會壞了你那小徒弟的修行。”

說完,他向慕輕歌伸出了手。

蒼闌山脈,仿佛像是回到了金海府外的孤疾山,慕輕歌眸中含笑,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大掌之中。

玄衣緋袍,在林中交相呼應,閑庭信步,若隱若現。

遠處的獸吼之聲,越發逼近,清晰。

慕輕歌眼眸中的好奇之色,也越發深邃起來。

“就在前麵了。”走了一段,司陌拉著慕輕歌藏於一隱蔽之處。

他身上溢出黑霧,將兩人包裹,徹底掩蓋了他們的氣息。此刻,即便嗅覺最厲害的獸族來到他們麵前,也隻會把他們當做是一棵草,一棵樹。

慕輕歌眸中一亮,對司陌笑道:“這藏身之法很不錯,有時間教教我。”

“好。”司陌珀色的眼眸中滿含笑意,完全都是寵溺縱容之色。

似乎,慕輕歌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替她摘下來,做成最精美的飾品,佩戴在她身上。

嗷——!

獸吼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前方草木微動,有著倉促的腳步聲,還有追逐聲傳來。

不一會,一個清瘦的人影就闖入兩人眼底。

‘是荊海!’

慕輕歌眸光一沉,一眼就認出了有些狼狽出現在她麵前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唯一弟子。

此時的荊海,真的隻能用狼狽來形容。身上的衣物,已經變得破碎不堪,在他臉上,還有四肢,都多多少少有些深淺不一的傷勢。

隻是,幾日不見,他臉上的青澀退去了不少,五官輪廓也變得更加淩厲和剛毅,有一點戰士的模樣了。

荊海剛出現在他們眼前,緊接著,一頭三角毒狼王,就衝出荊棘草叢,出現在荊海身後。

它一出現,前爪撲出的氣勁,竟把荊海直接掀翻在地。

荊海的反應也極快,順著力道向前一滾,拉遠了他與三角毒狼王的距離,也從背對的劣勢,變成了正麵相對的對峙。

荊海緊抿著雙唇,那雙漁村少年的單純眼眸中,透露出宛如實質的堅毅。

他弓起身子,警惕的盯著三角毒狼王,背部的肌肉緊繃起來。

而三角毒狼王也沒有立即撲上去,而是用凶惡的眼神盯著荊海,鋒利的尖牙下,透著惡臭,從牙尖滴落的毒液,腐蝕著地麵的植物。

慕輕歌雙眸一眯,身子一歪,朝司陌身上一靠,給自己找了一個舒適的欣賞姿勢。

司陌垂眸看她,忠實的給她依靠,眼神充滿了寵溺。

呲——!

三角毒狼王呲著牙,對著荊海發動了攻擊。

三角毒狼王的實力,相當於灰境六層與銀境一層之間,而荊海,前不久才進入灰境一層。這幾乎是一整個大境界的差距,慕輕歌覺得,司陌想讓她看的是,荊海如何來彌補這個差距……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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