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塵,我是你姐姐。”桑雪舞臉色一沉,頗為無奈的看著那男子道。

仔細一望,才覺得她與那男子的五官,居然有七八分相似。隻是桑雪舞的五官要柔美一些,而被她喚作翊塵的男子,五官則要陽剛許多。

“這個問題,連娘都說不清楚,你又何必一直要以我姐姐的身份自居?”桑翊塵搖著頭,走到桑雪舞身邊,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肩頭糾正。

“娘說過,我先出世。”桑雪舞頭疼的道。

“那我也不要叫你姐姐。”桑翊塵撇過頭不服氣的道。

他那幼稚的模樣,還真像個弟弟。

桑雪舞無奈歎氣,又為了一句:“你是不是瞞著娘偷跑出來的?”

桑翊塵卻仰頭否認,“我可是跟著三長老來的,娘也點頭答應了。”

“你們姐弟倆一見麵就是這樣,雪舞,你不是去了無垠府辦事麽?怎麽跑到流火城來了?”一個年長的中年男子,從桑家的隊伍中走出來,笑容和藹的向雪舞問道。

“三長老。”桑雪舞向那男子行禮,視線掃過跟著他而來的七八個桑家人,淡淡收回視線道:“我在無垠府辦完事,聽說這次的大圍獵提前開始,便過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我們也是為此事來的,你就跟著我們吧。如今,這流火城到日暮草原到處是各個勢力,不要一個人亂跑。”三長老關心道。

“哼,長老。她不是咱們桑家年輕一輩的第一人麽?人家有本事照顧自己,那需要跟著我們走?”突然,桑家的隊伍中,飄出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

桑雪舞抬眸迎上,冰雪般的眸子直接看向了說話中含著嫉妒之意的女子。

“喂!桑芷蘭你少拿這種腔調說話。”桑雪舞還未開口,桑翊塵便先嚷嚷起來。

桑芷蘭身邊的一個男子,也神情不滿的道:“桑翊塵,你姐姐是桑家第一天才沒錯,但你不是,你憑什麽在這裏叫嚷。”

“都住嘴!出門在外,吵吵嚷嚷成何體統!”三長老發話,阻止了一場沒有意義的爭端。

他嚴厲的眸光掃過挑事的那一男一女,訓斥道:“桑野、桑芷蘭你們二人若是不想留在流火城,我這就派人送你們會浮沙城。”

“三長老,我們錯了。”

“三長老,對不起。”

桑野和桑芷蘭立即低頭認錯。

看得出,桑家的這位三長老在他們心中還是很有威信的。

“知錯就好,以後不要老是跟雪舞、翊塵過不去。你們都是桑家的弟子,要互相輔助才行,聽到了沒有?還有你們。”三長老訓斥著桑野和桑芷蘭,也順帶用眸光掃過了沒有開口的另外三個桑家後輩。

至於另兩人,是桑家的執事,他們也都默不作聲。

三長老說完這邊,又扭頭看向桑雪舞和桑翊塵姐弟,語重心長的道:“你們也一樣。特別是翊塵,你母親已經很辛苦,不要再讓她為你勞心,學學雪舞。”

“他們兩個算哪門子桑家人?”

在三長老訓斥的時候,桑芷蘭不服的嘀咕了一句。

這句話,飄向桑雪舞和桑翊塵耳中,後者當場又要發怒,卻被桑雪舞死死拽住,冰冷的眸光向對麵掃過去。

三長老也猛地回頭,看向桑芷蘭,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桑芷蘭忙緊閉著嘴,將頭底下,不再多語。

“雪舞,不要在意。他們的心不壞,隻是有著少年的爭強好勝。你的優秀,讓他們總是想要找點茬,以後我會好好管教他們的。”三長老走到桑雪舞身邊低聲勸慰。

桑雪舞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在意。

這時,三長老才眉開眼笑的道:“無垠府傳來消息,據說你在雛鳳榜的排名又靠前了?如今是多少名?”

“九十七名,雪舞還需要繼續努力。”桑雪舞平靜的回答,眉宇間沒有半點的驕傲之色。甚至,她對自己的成績並不滿意。

她不滿意,但是三長老卻很興奮。連說三個‘好’字,還誇讚道:“好孩子,這個成績已經很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桑翊塵也激動不已,那驕傲的表情,就好像排在雛鳳榜上第九十七名的人是他一樣。甚至,還得意的朝著桑芷蘭和桑野的方向挑了一下眉梢。

聽到桑雪舞的最新成績,桑芷蘭和桑野互視一眼,即便再有不甘,也隻能忍下這口氣來。

誰讓他們不及桑雪舞呢?

“走,我們先在流火城中住下,等準備好一切,再進入日暮草原。”三長老說了一句,招呼眾人朝一家客棧走去。

客棧是提前預定的房間,不是什麽好的客棧,隻是幹淨清爽,這也避免了一些無謂的爭鬥。

剛安頓好,桑雪舞就丟下喋喋不休問她無垠府情況的桑翊塵,獨自來到了三長老的房間外。

腦中思索片刻,桑雪舞終於敲響了三長老的房門。

“誰啊。”房內,傳來三長老的詢問。

桑雪舞回答,“三長老,是我。雪舞。”

“哦,雪舞啊,進來吧。”一聽是桑雪舞,三長老語氣變得更親近了些。

桑雪舞推開門,走進了房中。在她關門之際,恰巧被桑芷蘭看到,好奇之下,她想要偷聽,卻又怕被發現,隻好悻悻走開。

“雪舞,找我有事?”三長老盤膝坐在床上,似乎正在打坐。

桑雪舞垂下眼眸,對三長老道:“打擾三長老修煉了。”

三長老擺擺手道,“無礙,我隻是打坐調息罷了。說罷,有什麽事。今日一見你,我就感到你心事重重。”

桑雪舞抿了抿唇,對三長老道:“三長老,我在無垠府遇見了贏川。”

“什麽!”三長老雙眸猛地一縮,驚得從床上跳下來,兩三步衝到桑雪舞麵前,上下打量她,神情微變的道:“他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贏川傾慕於桑雪舞,在桑家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但,桑雪舞是桑家的希望,怎麽能去嫁給一個紈絝?

“沒有,但是我割了他的舌頭,把他痛打了一頓。”桑雪舞把責任自己背上。

“你割了他的舌頭?”三長老這下神色大變。“你怎麽那麽衝動?”他焦急的房中來回踱步,替桑雪舞擔心。

贏川遇見桑雪舞,他首先擔心的桑雪舞受到傷害。

得知她無事,卻割掉了贏川的舌頭,還痛揍了一頓,這讓他頓時頭疼起來。

這件事,處理稍微不慎,就有可能影響到整個桑家。

桑雪舞神色淡淡的道:“他對我下藥,想要比我就範。我沒有辦法,隻好出狠招力求脫身。”

“他居然對你下藥?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三長老一聽其中還有這麽一節,臉色頓時又黑了幾度,也理解了向來懂得大局為重的桑雪舞此次為何會下如此狠手了。

桑雪舞眸光微閃了一下,輕聲道:“我也知此事我魯莽了些,所以才找三長老想個辦法彌補。”

三長老長歎了一口氣,神色有些淒涼的道,“想我桑家當初是何等輝煌?若桑家之威仍在,遇見此等事,你就算一劍刺死那個該死的紈絝子,我們桑家也無需有任何負擔。可是如今……”

他搖頭苦笑了一下,看向桑雪舞的眸光中充滿了歉疚。“委屈你了,孩子。”

這句話中,藏有多少憋屈和苦悶,恐怕隻有桑家人自己才清楚。

不如他人,隻能低頭!

“三長老不用內疚,桑家養我育我,我本不該為桑家招惹這等麻煩,是雪舞之錯。”桑雪舞滿是歉意的道。

“不,這不是你的錯。你做得對,那種情況下,抱住你的清白才是最重要的。現在我們隻要想個辦法解決。”三長老阻止了桑雪舞的內疚。

他冷靜下來,沉思了一番,對桑雪舞道:“這次大圍獵,是因為一支橫空出世的流客隊伍。這支隊伍很強悍,也很神秘,不少家族都打著他們的主意,想要私下結交一番,看看是否能拉攏。贏家,也是其中。我們到了日暮草原,恐怕就會與贏家的人碰上。來之前,我就聽說了,這次贏家帶隊的是贏澤。隻是不知,贏川受傷的事,是否已經傳到了他耳中。”

“贏澤?”桑雪舞神情一變,眸中擔憂更濃。

如果贏家是其他人帶隊,或許還有轉圜餘地。可是若是贏澤……

“贏澤自負,年輕一輩鮮有敵手,向來不肯妥協。這件事若是要他來處理,恐怕難以善了了。”桑雪舞低聲道。

三長老讚同的點頭,“的確。贏家來的若是其他長老,我拉著這張老臉,再準備一些神兵去說和說和,說不定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但是贏澤……唉,無論如何,咱們也要去試試,這件事畢竟是他弟弟不對在先。贏澤雖傲,但也還算是講理之人。”

“……”桑雪舞沉默不語。心中卻默道,‘贏澤講理,的確是事實。但是這個理,卻是他自己的理。’

記得有一次,有一流客與贏家某人起了衝突,贏澤路遇調和。

因為是贏家那家奴挑事,他將家奴斬首。然後,又立即向那名流客發起挑戰,一招殺了那流客。

“雪舞別擔心,事情或許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糟。”三長老見桑雪舞沉默不語,便安慰道。

桑雪舞對三長老微微一笑,“這件事,雪舞返回家族後,會向族長稟報,該承擔的責任絕不推諉。”

“你這孩子,這麽較真幹什麽?”三長老假裝不悅的道。

桑雪舞淡淡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三長老對她道:“今晚好好休息。等過幾日我們到了日暮草原安頓好了,我就去找贏家的人,主動把這件事解決了,也了卻你一件心病。”

他以為,桑雪舞是因為這件事心情不佳。

而桑雪舞也沒有解釋,隻是多謝了之後,便離開了三長老的房間,返回自己的房中。

她回到房中時,桑翊塵正無聊的雙手趴在桌子上,用指尖轉動著空茶杯。

一見她回來,就立即跳起來,衝到她麵前問道:“你跑去哪了?神神秘秘的,還不讓我跟著。”

“我隻是去跟三長老說點事。”桑雪舞避重就輕的回答。

桑翊塵卻不依不饒的道:“有什麽事是我不能聽的?”

桑雪舞瞪了他一眼,“就是不能讓你知道。”

桑翊塵愣了一下,走到之前坐著的位子上,大咧咧的坐下。他臉上收斂了稚氣,正色的道:“桑雪舞,你要知道,我是家裏唯一的男人,應該是我保護你和娘,而不是讓你和娘保護我。”

“你隻要安心修煉,少給我和娘添亂就行了。”桑雪舞無奈的道。

“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我就是沒有煉器的天賦,我有什麽辦法?”桑翊塵大聲的吼了出來。

桑雪舞看向他,神色複雜。等他將心底的鬱氣發泄出來之後,她才柔聲的道:“你不能煉器,還有我。你知道我和娘都希望你在靈力修為上多花費工夫。你的修煉天賦其實比我好很多,卻不定性。”

桑翊塵沉下臉,緩緩握拳。“我們生在桑家,要贏得所有人的尊重,不能僅僅靠靈力修為,最重要的還是要看煉器天賦。不然,即便我的靈力修為再高,對桑家來說也是沒用的。我也想替桑家盡一份力!”

“翊塵,你的心思我懂。但有些事是強求不得的,我們還是做好自己能做之事。”桑雪舞勸道。

桑翊塵深吸了口氣,終於點頭。他裂唇笑了起來,興致勃勃的對桑雪舞道:“我已經突破到灰境六層了,還沒有告訴別人。”

桑雪舞眸中一亮,欣喜的道:“真的?”她就說,翊塵的天賦要比她高。

桑翊塵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

桑雪舞欣慰的笑了起來。

桑翊塵看到她的笑容,不自然的道:“我知道你和娘的意思,將我保護起來,就是為了給我一個不被打擾的修煉環境。可是,不經受一番磨礪,又怎麽能真正成長呢?”所有的關注,都被桑雪舞一個人擋了下來,他桑翊塵被忽略,卻無人知道,他雖不能煉器,但是在修煉天賦上卻絲毫不弱於桑雪舞。

“娘說過,桑家對外隻需要展現一個天才就夠了。”桑雪舞認真的看著桑翊塵道。

沉默了一下,她又道:“翊塵,你想出去闖蕩。我和娘都懂,但是,我們已經失去了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知道了。”桑翊塵無聲的歎息了一聲,再次妥協。

“對了,你去無垠府拿到地皇丹了麽?”想起桑雪舞前往無垠府的目的,桑翊塵悄聲的問道。

這件事,是他們的家事,桑家其他的人,並不知曉。

提到這事,桑雪舞笑容深了一些,點了點頭。

“太好了!這下總算不用看到娘因為擔憂而夜不能寐了。有了地皇丹,我們的時間又充裕了些。”桑翊塵也跟著激動起來。

“不僅如此,這次我去無垠府還遇到一個人,她……”桑雪舞激動的情緒突然打住,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什麽人?你遇見誰了?”桑翊塵眨了眨眼,好奇的追問。

桑雪舞卻緩緩搖頭,笑容收斂,眸中思緒複雜的道:“還沒有確定,就先不告訴你了。”

“什麽叫還沒確定,就先不告訴我了?喂,桑雪舞,不帶你這樣吊人胃口的啊!”桑翊塵不滿的道。

桑雪舞卻煩躁的走到床邊,對他不客氣的道:“滾回你的房間,我要休息了。”

“你欺人太甚!”桑翊塵握著茶杯狠狠朝桌麵一砸,表現自己的不滿。

桑雪舞突然停住,轉眸看向桑翊塵問道:“你可知道娘當時煉製的……”話說到一半,她再次突然停住,搖頭道:“算了,我都不知道的事,你也不可能知道。你去休息吧。”

一連兩次被‘耍’,桑翊塵氣得幾乎吐血。

但是,卻又不得不在桑雪舞嚴厲的眼神之下,訕訕的離開了她的房間。

……

桑家,在流火城停留了三日。

三日內,他們準備齊了在日暮草原還有蒼闌山脈所需要用到的一切補給。

之後,他們才在三長老的帶領下,出發前往千裏之外的日暮草原。

在桑家向日暮草原前進的時候,慕輕歌帶著人卻先一步,來到了日暮草原上。

日暮草原,廣袤無際。

站在其中,根本看不到其邊際。有人說,想要橫穿日暮草原,估計要不停不歇的走上十日。在遠處,一道淡淡的山體如盤龍橫軋,那裏便是比日暮草原更加無邊無際的蒼闌山脈。

日暮草原,隻是大圍獵的營地。

真正比賽的場地,實際上是在蒼闌山脈。

“好壯觀!”元元眸光透亮的看著一望無際的草原,震驚的道。

他算是隊伍中唯一的少年,也最為激動活潑。在他身後,站著的是緋衣烈火的慕輕歌。而在慕輕歌身後,依次站著銀塵、白矖、樰琊、炫雅、花月、炫奎。

慕輕歌手中,抱著一隻奇特的兔子。那兔子有著劍尖的耳朵,與他雪白的皮毛不一樣的是,他耳朵上的毛是黑色的。除此之外,他還有一雙金色如同火焰燃燒的眼眸。

“主人,放我下去。我要去前麵的山裏進食,吃飽了我自然會回來。”犼對慕輕歌道。

慕輕歌輕輕撫摸著他頸間的毛發,雙眸微眯的淺笑,“你確定你不是要逃走?”

犼冷哼一聲,“愚蠢。我與你有契約在身,無法離開你太遠的位子。一旦你召喚,我就必須要趕回來,能跑到哪去?而且,本尊還不想死,所以也隻能守著你,不讓你死。”

慕輕歌輕點頜首,“說得有理。”

說完,她手一鬆開,犼猝不及防的摔在草地上。

他滾了一圈爬起來,怒氣衝衝的瞪向慕輕歌。而她卻是笑眯眯的看著他道:“去吧,速去速回。”

犼氣得牙癢癢,卻無法做些什麽,隻能怒吼一聲,一溜煙衝入了草原之中。

轟隆——!

“怎麽旱天打雷?”

“是啊,什麽聲音,這麽響?”

犼的叫聲,嚇了四周的人群一跳。

慕輕歌輕輕一笑,對眾人招手,“走吧。”

說完,她先一步邁進了日暮草原之中。

其餘的人緊跟而上。

日暮草原中,已經立起了一頂頂的帳篷,涇渭分明,都是各個流客隊伍占下的地盤,是臨時營地。

慕輕歌他們穿梭在帳篷之中,不斷朝著日暮草原深處走去。

墨陽他們早已經到了這裏,知道慕輕歌他們要來,也將坐標位置告訴了她。

“炫奎。”慕輕歌一邊走,突然喊道。

炫奎立即加快兩步,走到慕輕歌身邊。

慕輕歌勾唇問了一句,“你決定好了,不會後悔?”

炫奎自然知道她說的是那件事,立即道:“少主放心,炫奎絕不後悔。從此之後,炫奎的主子隻是慕輕歌,而不是慕家少主!”

他的再一次表態,讓慕輕歌嘴角的微笑變得玩味起來。“我很好奇,是什麽讓你下了決心。”

炫奎靦腆的笑了笑,對慕輕歌道:“姐姐說,你不會輸。”

慕輕歌一愣,頓時仰頭大笑起來。她的笑聲帶著一般女子不會有的爽朗,卻能夠感染人心。

她的笑聲,不僅僅引起自己人的注意,也引起了四周流客的注意。

他們隻看到一個緋衣絕色的傾世公子,瀟灑翩然的從中而過,那種氣質風姿,簡直無人能比,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紛紛猜測這是哪一個家族的天驕。

“少主,我說了什麽好笑的話麽?”炫奎不明就裏的撓頭。

慕輕歌收住笑聲,轉眸看了炫雅一眼,又落在炫奎身上,笑意不減的道:“你的眼神雖然好,但是眼光卻不及你姐姐。她說得對,我不會輸!”但贏了,我也不一定會承認什麽慕族少主的身份。

慕輕歌在心中補了一句。

炫雅的話,她很明白。意思就是,她慕輕歌不會輸,所以丟給炫奎的選擇是不成立的,她就是他們永遠的少主。

但是,炫雅卻不明白,她慕輕歌不會按照什麽慕家先祖安排的路走下去。

她要的,隻是神策!

慕輕歌眸光一閃,收斂了笑容。

凝著慕輕歌的挺拔背影,炫奎還是一臉迷茫。炫雅這時走到他身邊,對他道:“你這個呆子,少主有意栽培你,你可不要辜負了少主的期望。”

炫奎點頭道:“我絕不會讓少主失望的。”

“還不快跟上少主?”炫雅暗示道。

炫奎立即追了上去。

樰琊走到炫雅身邊,低聲道:“如果姐姐少一分為族人的謀算,我想少主也不會問炫奎這樣的問題。”

說罷,她便朝著慕輕歌的背影追去。

炫雅一愣,心中反複琢磨著樰琊的話。白矖走到她的身邊,笑道:“炫雅丫頭,你為了族人謀算的確無錯,但是你不要舍本逐末了。要知道,輕歌是你的少主,你隻要全心輔助,待以後大業成了,你的族人自然不會被遺忘。你若是處處都要考慮族人得失,在對輕歌時有所保留,又怎麽能得到她的信任呢?”

白矖的話,如當頭一喝般,震醒了炫雅。

她感激的看了白矖一眼,道了一聲謝。才向前追去。

“你不像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銀塵對白矖道。

白矖卻道,“我突然不想留在龍牙衛中了,我不放心輕歌一人。”之前想離開,是畏懼犼。但如今,她已經和慕輕歌契約,與犼同為她的契約獸,也不必在擔心安全問題。

看到慕輕歌被俗事纏身,她便不想離開了。

銀塵看了她一眼,對她道:“昨日輕歌已經對我說過了。以後我與你就如同花月、幼荷一般,輪班陪在她身邊。”

“真的!”白矖眸中一亮。

銀塵點頭,“等大圍獵結束之後,我與花月留下,你和幼荷繼續陪著她。當然,你想想留下也可以,我不與你爭。”

“不必了。我覺得輕歌的決定挺好的。”白矖立即道。

慕輕歌一行人,個個外表靚麗出色,無論男女都是人中龍鳳之姿,行走在日暮草原上,形成了一道絕美的風景,引來無數人的紛紛側目。

尤其是走在前麵的慕輕歌,她不僅是容貌最為出眾的那個,最主要是整個人的氣質讓人無法忽視。

她閑庭信步的走在草原之中,仿佛就在逛自家後花園一般。那種懶散、灑脫的氣質可是一般人學不來的。

不一會,她就收到了不少女流客們愛慕的眼神。

“老大,她們都在偷看你。”元元向慕輕歌悄悄的說著。

慕輕歌挑眉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與我走在一處,又怎知她們不是在看你?”

呃……

元元一愣,立即得意起來。“哈哈哈,那就是在看小爺!”說罷,他昂首挺胸的來者不拒的接受著那些飛來飛去的愛慕眼神。

不一會,他就引起了女流客們的議論。

“快看,那少年長得真漂亮。真想把他帶回家當弟弟養著!”

“當弟弟養著?我看你是想給自己養個夫君吧?”

“別瞎說,當心嚇壞小孩子。”

嬌嚶的笑聲,從四周傳來,那些對話,也飄入了元元的耳中。他卻聽得一臉困惑,又湊到慕輕歌麵前問,“老大,什麽是夫君?是不是就像你和爹那樣?”

“咳咳。”慕輕歌差點沒被元元的好奇給嗆死。她強裝鎮定,板著臉道:“小孩子不要對什麽事都那麽好奇。”

“我不是小孩子了!”元元不滿的抗議。

慕輕歌嘴角一抽,隻得道:“隻是一些閑話罷了,你不用理會。”

她不願說,元元隻得放棄。但他眼眸一轉,立即想到,‘老大不願說,我還可以問別人。’他偷偷一笑,一溜煙竄到了銀塵身邊。

而這時,四周議論又起。

這一次,是圍繞著慕輕歌展開的。

“那紅衣公子長得太俊了,簡直是美得讓我們女人都嫉妒。要是能與他*一夢,那真是讓我立即去死都心甘情願。”

“得了吧,就你那樣?公子也怕會吐啊!”

哄笑聲四起,女流客的行為言語,比起一般家族女子來說,要大膽得多。自然,這與她們生存的環境相關。

“行了,別做夢了。沒看到公子身邊那幾個狐狸精,一個比一個美貌,有性感妖嬈,也有清麗脫俗,怎麽會看得上我們這些在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流客?”

“唉,做做夢嘛。若是連做夢都不行了,這日子也太難熬了些。”

說著說著,氣氛變得有些傷感起來。

女性在流客中,數量極少,能夠在流客的隊伍中生存下來的女性,也都是心智剛毅之輩。能發出這樣的感歎,也讓人感受到她們心中的向往。

隻可惜,向往終歸是向往,她們依然要在現實中生存。

這些議論,都沒有逃過慕輕歌的耳朵。她聽到了,卻沒有去解釋什麽,因為沒有必要。

走了足足一個時辰,慕輕歌他們才來到墨陽告知的地點附近。

炫奎四下張望了一下,這一片帳篷少了許多,但是也大了許多,更具規模。

“少主,我去問問龍牙的營地在哪吧。”炫奎對慕輕歌道。

慕輕歌卻搖頭拒絕,“不用,跟我走。”

說完,她直接朝著一邊高起的山丘方向走去。

炫奎詫異的道:“少主你怎麽往山丘走?”

慕輕歌笑道,“他們都是軍人出身,行軍紮營這點技術絕對要比其他人老練。安紮營地,需要找的是地勢高,易守難攻,有水源,有退路的地方。即便現在不是行軍打仗,但是這些東西都是深入骨髓的,不會輕易改變。”

說話間,慕輕歌已經帶著眾人走到了山丘正麵。

果然,在山丘之上,立著一個規模很大的營地。而且,十分規整,井然有序。甚至還有明暗哨,瞭望台,防洪溝,防禦火患的沙石等等,都準備得應有盡有。

走上山丘,一扇三丈高的結實木門出現在眾人眼前,木門兩側都立著威武旗幟,玄色為底,金線繡著猙獰龍頭。龍吼於天,獠牙顯露,血色眼眸透著錚錚殺氣。

這是‘龍牙’的旗幟,曾經出現在臨川上,而如今飄揚在中古界的土地上。

旗幟旁,便是高高的瞭望台,可以俯瞰整個日暮草原的情況。

此時,緊閉的木門外,擠著一些人,他們人人身上都透著血腥殺氣,看來都是在死人堆裏討生活的狠角色。

他們出現在龍牙的陣營外,倒是讓慕輕歌有些意外。

大門緊閉,他們卻不願離開,似乎在等待著大門開啟的時刻。

“這些人怎麽聚在這裏?”花月皺眉道。

這時,站在瞭望台上當值的龍牙衛,眼尖的看到了慕輕歌一行人。立即激動的轉身向營地裏通知。

不一會,在門外流客的詫異中,龍牙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隊龍牙衛出來,將通道迅速清理,對那些流客道:“我們龍牙不招人,你們都回去吧,不用浪費時間再等。”

他剛說完,墨陽就出現,直奔慕輕歌而來。

“那就是龍牙的頭!”

“好年輕!”

“這麽年輕,卻能把龍牙打造得這麽強悍,實在厲害!”

議論聲,伴隨著墨陽的出現而出現。而他卻視而不見,直接迎向了慕輕歌。

“小爵爺!”墨陽激動的道。

隨即,他的視線掃向了幾位新夥伴。

當他看到成年的元元時,愣了一下,詫異的道:“你是元元?”顯然,他能認出元元,是因為之前到達的幼荷與荊海向他說過了。

“墨陽,小爺的模樣怎麽樣?帥吧!”元元得意的跳到墨陽麵前,伸手勾住他的肩。

墨陽垂下眼眸,應了一聲,“嗯,很美。”

元元頓時臉色一變,問道:“什麽叫很美!美是形容爺的麽?”

可惜,墨陽卻沒有理會元元,隻是看著慕輕歌道:“小爵爺,屬下已經準備妥當,進營地休息吧。”

慕輕歌點頭,與墨陽一起朝營地走去。她路過那些流客時,掃了一眼,對墨陽道:“好好處理。”

墨陽了解的點頭。

當他們走進龍牙的營地,大門再次關上。

那些流客們好奇起來,不由得向瞭望台上的龍牙衛喊道:“那人是誰啊?為何能進入龍牙的營地?”

似乎,在他們心中,能進入龍牙營地是一種極高的榮耀。

站在瞭望台上的龍牙衛,神情驕傲的道:“她?這世上,沒有誰比她更有資格進入這裏。”

這個回答,引起了流客們的無限遐想。

……

“三長老,贏家的人似乎就在前方。”桑雪舞對三長老道。

他們已經來到了日暮草原,本想安頓好之後,再去尋找贏家的營地,解決贏川之事。可是,在他們眼前不遠處,已經出現了贏家的旗幟。

顯然,贏家的人也是剛進入日暮草原,卻巧不巧的與他們碰上了。

三長老眸底有些晦暗。

他思索了一下,對桑雪舞點了點頭,“碰上了也好。咱們兩人過去,把事情解決了,接下來的日子也好專心應付大圍獵的事。”

“三長老也是為了龍牙而來麽?”桑雪舞問道。

三長老點頭,“這樣一支隊伍,誰不垂涎?我敢打包票,來到這裏的各個氏族,起碼有一半以上,都是為了龍牙而來。”

說著,他感歎的道:“真想看看,到底是誰在領導這樣一支神秘隊伍。能隻用半年時間,就做到了無數人做不到的事!”

“我也很好奇。若是這次真的能與龍牙牽上線,讓他們與我們桑家合作,對桑家無疑是有著很大幫助的。”桑雪舞道。

三長老再次點頭,“不錯,我就是為此而來,希望一切順利吧。”

說著,他轉身對其他人道:“你們原地休息,我和雪舞去前方辦點事,一會回來。你們都要聽執事的話,不許亂跑。”

交代完了,三長老便與桑雪舞一起朝前方走去,準備去找贏家的人。

“雪舞,你上哪去?”桑翊塵在人群中喊道。

可是,桑雪舞已經走遠,並未聽到。

桑芷蘭走到桑翊塵身邊,對他道:“我前兩天,可是看到你姐姐在三長老房中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幹什麽,如今看來,他們真的有事瞞著我們。”

桑翊塵轉眸看向她,皺眉不悅的道:“你想要說什麽?”

“我不想說什麽,我隻想說,與其在這裏擔心,不如跟過去看看。”桑芷蘭鼓動道。

桑翊塵冷笑,“你想違抗三長老的命令?卻要拿我頂鍋?”

桑芷蘭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反正去的是你姐姐,又不是我姐姐,擔心的又不是我。”

她的話,讓桑翊塵眉宇間擔憂更重。

他一咬牙,趁著執事不注意,就擠進了人群,朝桑雪舞離開的地方而去。

桑野對桑芷蘭道:“你想幹什麽?”

桑芷蘭眸子一轉,對桑野道,“走,我們也去看看。”

說著,她對桑家的執事喊了一聲,“執事,桑翊塵偷跑過去了,我們去幫你追回來。”說罷,她拉起桑野的手就跑了出去。

“回來!”桑家的執事無語的看著這些小滑頭。

“怎麽辦?”另一個執事也頗為無奈的道。

兩人互看一眼,終於決定,帶著剩下的人一起過去,反正在哪待著還不都是待著?

桑雪舞和三長老已經走到了贏家的隊伍前。

這一次,贏家來了上百人,威風凜凜,一進入人群,就脫穎而出。

為首之人,自然是贏澤無疑。

他騎在威猛的靈獸背上上,眸光冷漠的看著從人群中擠出來,站在他麵前的桑雪舞和桑家三長老。

三長老正打算開口,贏澤卻舉起了手中的兵器,指向桑雪舞,語氣冷漠高傲的道:“交出傷我弟弟之人,否則你死。”

他的話,讓三長老震驚的看向桑雪舞。

與此同時,在龍牙的營地上,慕輕歌站在山丘高處,看向日暮草原中的幾千帳篷,突然眸光落在了一麵迎風飄揚的旗幟之上。口中呢喃,“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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