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姐,這是你的地皇丹。桑小姐?”

無垠府中,萬象樓的執事捧著一個藥盒,走到桑雪舞的麵前喊了一聲,卻不見她回應。

他詫異的看向這位西洲第一美人,隻見她神情恍惚,似乎若有所思,又好像心不在焉,仿佛有什麽心事。

不由得,他隻能又清了清嗓子喊道:“桑小姐,這地皇丹是當初拍走西洲地圖的買家按約送來的,我們萬象樓已經檢驗過,確定是地皇丹無疑。”

他將手中的藥盒遞到了桑雪舞麵前。

終於,桑雪舞有了反應,她伸手接過遞到自己麵前的地皇丹,看也不看就將其收入自己的須彌鐲中,“謝謝。”

萬象樓執事詫異的提醒:“桑小姐不檢查一下麽?”

桑雪舞淡淡笑了一下,“萬象樓的品格,我還是信得過的。”

執事與有榮焉的微笑點頭,昂首挺胸的道:“桑小姐放心吧,這枚地皇丹是難得的完美品質,完全沒有瑕疵。”

“完美品質!”桑雪舞眸中隱隱有些詫異。

雖然她不懂煉丹,但是也知道完美品質在丹藥的品質中,是極為難得的。

執事點了點頭,問道:“桑小姐,還有什麽需要麽?”

桑雪舞想了想,抬手在執事麵前一抹,一行行用靈力形成的字跡出現在執事眼前。“勞駕,這上麵的藥材,萬象樓可有?”

執事仔細看了看,在字跡消失之後,蹙眉道:“這些藥材,都是與延續性命有關啊。”他看向桑雪舞,桑雪舞卻沒有給出解釋。

沉默了一下,他才道:“桑小姐需要的這些藥材,萬象樓有一部分有,有一部分卻沒有。如果桑小姐急著要,不如去流客氏族走一趟。”

“多謝了。那麻煩把貴樓中有的藥材,都給我準備兩份。”桑雪舞道。

執事有些為難的道:“桑小姐,這些藥材價值不菲,你又都是要兩份,這……”

執事的擔心,讓桑雪舞抿了抿唇,立即道:“執事不必擔心,我桑家與萬象樓合作已久,若是我拿出的靈石不夠,執事也可以從屬於桑家的提成中扣除。”

萬象樓的執事訕訕的笑了一下,附和道:“是是。”但,他隨即又猶豫道:“桑小姐,隻是桑家的貨銀,你能做主麽?”

桑雪舞臉色一沉,“你放心,出了事一切有我承擔。”

見她如此說,萬象樓的執事不再多說。

桑雪舞對他道:“若是沒問題了,那就請執事去準備我需要的藥材吧。”

“桑小姐稍等。”執事頜首退下,留下桑雪舞一人。

獨處中,桑雪舞的神情又陷入了那種若有所思的狀態,心中之事得不到解決。

……

從萬象樓中出來,桑雪舞直接朝著流客氏族走去。

路上,她的視線一直在人群中搜尋,卻沒有再‘巧遇’心中相見的那個人。

‘慕輕歌,你到底是不是我認為的那個慕輕歌?’桑雪舞不斷的在心中自問,卻一直得不到答案。

桑雪舞走進流客氏族的大廳,可是這裏的人卻意外的少。

她走到服務的窗前,開口問道:“怎麽都沒人?”

流客氏族中的接待員,抬起頭看來,看到桑雪舞時,不由得驚豔了一下。之後才問道:“姑娘是要發布任務還是什麽?”

“我要尋找藥材,但為何今日沒人?”桑雪舞奇怪的道。

“哦,大多數的隊伍都去參加大圍獵了。姑娘要找什麽藥材?如果你急這要的話,不如去大圍獵碰碰運氣。”接待員提議。

“大圍獵要開始了麽?我記憶中,似乎與上一次流客大圍獵結束並未隔多久。”桑雪舞有些疑惑的道。

接待員解釋,“哦,這次大圍獵提前了。因為咱們流客氏族中,衝出了一匹好厲害的黑馬,短短半年時間就從無等級隊伍,成為了天級隊伍。這一次大圍獵,就是為他們準備的,也是他們升入天級等級後的首戰。所以,吸引了很多好奇的人去圍觀。”

“新的天級流客隊伍?那豈不是如今的天級流客隊伍已經有四隊?”桑雪舞詫異的道。她雖然不是流客,但是也了解流客隊伍中,要升級是何等的難,更何況是半年內從無等級到天級。

接待員也頗為自豪的道:“是啊,如今的天級流客隊伍有四個,分別是玄月、百煉、巨靈。還有就是最受矚目,創造了流客界中一次又一次神話,打破晉升記錄的龍牙。”

“龍牙!”桑雪舞重複這個名字。

接待員似乎打開了話匣子,繼續向她介紹:“說起這個龍牙啊,如今在流客界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雖然隻有五百人,但是卻有著十分高的配合度。完成任務率更是百分百,紀律嚴明,作風端正。姑娘你都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慕名而去,想要被龍牙招募,可是都是失望而歸,又有多少人出大價錢,希望雇傭龍牙衛他們做事,也都不能如願得償。”

“為何?”桑雪舞微微震驚。

接待員搖晃著腦袋,得意的道:“那是因為龍牙不對外招收人員,哪怕是編外人員都不要。據說,曾有灰境二層、三層的強者前去招募,都被掃地出門。嘖嘖,流客界中,恐怕也隻有龍牙有這樣的魄力。龍牙接任務,也要挑的。如果他們覺得不適合,他們寧可不要錢,也不做。”

“如此一來,他們隻挑自己能做的任務,自然成功率百分百。”桑雪舞皺眉道。

“這你就說錯了。”接待員似乎是龍牙的鐵粉,聽到桑雪舞的質疑立即解釋道:“龍牙接任務,不是看難易,而是看性子,或者說看他們的心情。被他們拒絕的很多任務,都十分容易。而被他們接下的大多數任務,也都是高難度,甚至懸賞多年一直無人能完成的。”

“照你所說,這龍牙行事如此與眾不同,豈不是很容易被孤立?”桑雪舞道。

接待員認同的點頭,歎氣道:“是啊!龍牙雖傲,我行我素,但人家畢竟有本事。不過,看不順眼的也自然多了,不少人都暗中商定,要在這次大圍獵中給龍牙好看。所以這次的大圍獵,恐怕是有史以來最精彩的一次,若不是我要在這裏當值,早就跑去看熱鬧去了。”

聽完他的話,桑雪舞說了一聲‘多謝’便轉身離開。

流客氏族的接待員沒想到她說走就走,忙喊著:“喂,你的任務還發不發布啊?”

“不必了。”桑雪舞的聲音從外飄出。

她走出流客氏族,站在街上,視線搜索著四周的人群。她沒有時間繼續在無垠府停留,要立即趕去大圍獵的地點,爭取這一次,集齊所有需要的藥材。

一遍遍的搜尋,一遍遍的失望。

最終,桑雪舞的眼神有些黯淡下來。在心中遺憾的道:‘若你真是我認為的那人,咱們一定還會有再見機會!’

心中下定決心,桑雪舞走向了城中傳送陣之處。

她剛離開不到一刻鍾時間,慕輕歌就獨自走到了流客氏族,進入了大廳之中。

接待過桑雪舞的接待員,看到慕輕歌進來,再次愣住,失神許久。他沒想到,一日之間,居然見到兩個外表出眾,絕美如仙的人物。

剛才那位白衣仙子,已經讓他一見難忘了。如今又走來以為緋衣公子,更是刷新了他的審美觀,讓他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怎麽人那麽少?”進入流客氏族大廳的慕輕歌,與之前的桑雪舞發出了一樣的疑問。

慕輕歌視線搜索一圈,落在了呆在原地的接待員身上。她走過去,抬手敲了敲高高的桌麵。

清脆的敲擊聲,讓接待員從驚豔中醒來。

他猛地回神,吞吞吐吐的問道:“公……公子有什……什麽吩咐?”

“人怎麽這麽少?”慕輕歌來此,是想了解一下龍牙衛的近況,但是這裏的情景,卻讓她疑惑了。

哪一處的流客氏族不是人滿為患?這裏的冷清,會讓人產生一種流客氏族要倒閉的錯覺。

又是同樣的問題,如果是別人,剛剛費盡唇舌說了一遍的接待員,此刻肯定不耐煩再說一遍。可是,眼前的緋衣‘公子’實在是太賞心悅目,接待員恨不得把話說長一點,自己就能多看一會。

於是乎,他又把之前對桑雪舞的解釋,大致的向慕輕歌說了一遍。

語氣中,依然繼續推崇龍牙衛。

慕輕歌沒想到流客氏族的冷清,是與龍牙衛有關,不由得在聽的過程中,挑高了眉梢。

等接待員眉飛色舞的說完,她才問了一句:“什麽是大圍獵?”

呃……

流客氏族的接待員愣住了,他震驚的看向慕輕歌,似乎不理解她嘴中怎麽會出現這麽白目的問題。

那嫌棄的眸光,讓慕輕歌嘴角一抽,問道:“怎麽?我就一定要知道麽?”

“不不不……”接待員回過神來,忙否認。心中恭維,‘您長得那麽好看,做什麽都是對的!’

“公子不知道不要緊,我向你解釋就清楚了。”接待員向慕輕歌解釋道:“大圍獵,是流客中的一項大型盛會。一般來說,都是五年召開一次。但這一次因為龍牙的出現,提前了兩年。每一次大圍獵的地點都是一樣的,都是在咱們西洲與北洲中洲交匯之地的日暮草原和蒼闌山脈。每一次大圍獵舉行的時間,都有一個月。在這一個月中,所有的流客隊伍,都是競爭對手,大家可以在日暮草原和蒼闌山脈采集藥材,礦石,還有打獵靈獸,總之可以參與一切活動。最後,將以收獲來評出一二三名。能進入一二三名的隊伍,則可以得到流客氏族的榮譽徽章,徹底奠定在流客界的地位。”

慕輕歌聽明白了,這次的大圍獵,可以理解為是龍牙衛真正進入流客界統治階層的投名狀。

表現的好與壞,直接影響了他們在流客界的影響力。

這樣難得的盛會,她似乎是不該也不能錯過的!

慕輕歌雙眸微微一眯,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接待員還在繼續津津有味的說著,“而且,每次大圍獵,都會有很多家族前去圍觀。他們會與一些看中的隊伍簽訂一些長期合作的協議,一旦簽訂了協議,也就以為著那些流客隊伍從此與一些家族勢力掛鉤,而且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用擔心團隊經費的問題。”

在流客氏族接待員的描繪中,慕輕歌已經看到了一個十分盛大的場麵。

她眸中光澤湧動,對一臉向往的接待員道:“多謝告知。不過,我還想知道,如果要前往大圍獵的地點,我該怎麽走?”

接待員沒有含糊的道:“直接坐傳送陣到達流火城,然後在走不到千裏就能到達日暮草原了。大圍獵還有十天不到就要開始了,現在已經有很多人去那邊聚集占地盤,公子若是要去看熱鬧,可是要抓緊時間。這幾天,去流火城的傳送陣可是緊俏得很,沒有兩三天時間,很難買到票的。”

慕輕歌微微一笑,拿出一錠金子,放在了接待員麵前高高的桌子上,轉身離開了流客氏族。

“嘖嘖,人長得那麽俊美,還那麽大方,難得難得!”慕輕歌走後,接待員拿起金錠,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誇讚的道。

從流客氏族出來,慕輕歌望向神殿的地方。

她來無垠府,就是為了在神殿的資料中打探桑家的信息。可是,卻無意中結識了桑雪舞,這個桑家年輕一代的天驕。

更是得知了桑家就在無垠府中,可以說目的基本上已經完成。

之前與桑雪舞獨處時,她有很多機會,向她打聽母親的下落。可是,每當話到嘴邊,她又放棄了打算。

曾經急切想要得到的答案,如今近在眼前,慕輕歌似乎覺得自己又不那麽急迫了。

收回視線,慕輕歌在朝定下的暫住地走去。

突然,她身邊火光一閃,元元出現在了她的身旁。

“你把那三人如何了?”慕輕歌絲毫不意外元元的出現,而是直接問道。

“我把他們狠狠揍了一頓,扔在了一個僻靜之地,保證他們三天內醒不過來。”元元笑得一臉燦爛,漂亮的臉蛋上十分明媚,眉心那點朱砂更是火紅耀眼。

他那惡作劇的表情,讓慕輕歌淡淡一笑。

元元收斂笑容,皺眉問道:“老大,如果不想惹麻煩,為啥你不讓銀塵大哥改掉他們的記憶?”

他記得上次在蘭烏城,他打了木家的那位*小少爺後,銀塵就是這樣給他善後掃尾的。

慕輕歌卻搖頭道,“即便改了記憶,贏川的舌頭也不會回來。贏家一樣會追查這件事,以贏家古族的身份,恐怕銀塵的蒙蔽之術會被看破。既然結局注定,又何必遮遮掩掩?”

“那……萬一贏家的人找來怎麽辦?”元元有些擔憂的道。聽慕輕歌的口氣,贏家似乎有些不好惹的樣子。

隨即,他就目露凶光,惡狠狠的道:“我應該把那三人滅口,來個死無對證!”

慕輕歌詫異的看向元元,不由得點頭道:“果然有長進啊!”

被慕輕歌表揚,元元立即得意起來。

可是,慕輕歌隨即道:“若是真的殺了贏川,恐怕會引來贏家的狠絕報複,不死不休。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與整個贏家對抗。”

她也想手起刀落,快意恩仇。

但卻不能逞一時之快,導致她身邊的所有人都陷入危險之中。

慕輕歌在心中歎息了一聲,她真是有些懷念無拘無束的日子。然,這樣的日子,她從未真正擁有過。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的生命都是在無數的權衡和得失中度過。

越是靠近桑家,她心中就越有一種回到被束縛手腳的慕家那種感覺。當初她的隱忍,她的蟄伏是因為秦皇室的壓迫。而如今,她的選擇,她的判斷,同樣是為了不把自己逼入絕境。

她是可以殺了贏川,然後就開始過去被追殺逃亡的生活。

然,那樣的結果,並不是她想要的。

或許是,一個贏川,還不值得她付出如此代價。

‘女人,想不到你還不笨。’一個冷傲的聲音,衝慕輕歌腦海中傳出。

慕輕歌立即分辨出,說話的人,是那隻很像兔子的犼。

嗯,他說他叫孔宣。

一個聽上去,就很自戀的名字!

‘多謝誇獎。不過,如果你把女人改成主人,我想我會更樂意聽到你說話。’慕輕歌輕飄飄的回了一句。

‘哼。’這句話,換來了犼一個傲嬌的冷哼。

‘贏家絕不簡單,對現在的你來說,它就是個龐然大物,你不與它結為死敵,這是對的。’犼沉默了一下,又道。

慕輕歌眸光一閃,不動聲色的問,‘想不到你對中古界的家族,也很了解麽。’

‘我了解個屁!知道贏家,那是因為我知道他們的來曆。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古族?’犼毫不客氣的吼了一句。

‘不知道。’慕輕歌如實的回答。

古族對她來說,似乎隻是傳承年代久遠,有著天賦血脈的古老家族。

‘哼,要不是答應那個人要保護你,我才懶得管你死活!’犼不滿的哼了一句。他口中的‘那個人’自然是指司陌。

慕輕歌卻笑了起來,毫不客氣的揭穿,‘似乎不是你答應了什麽,而是我死你就會死,你不得不為自己性命打算吧。’

‘……’犼被堵得語塞。

慕輕歌冷笑道,‘不要再給自己臉上貼金。我不想死,你也不想死,所以有話就直說,少來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元元眨了眨眼,看著慕輕歌神色變化的樣子,知道她在與其他人溝通,於是便沉默下來,隻是緊跟著她,好奇的打量四周。

‘古族,之所以被稱為古族,那是因為他們身上流出的特殊血脈,是屬於神魔的。’犼的一句話,石破天驚。

慕輕歌眸光倏地一縮,她從未想過,中古界的古族會與神魔扯上聯係。

犼繼續道,‘可以說,古族是神魔血脈的延續,藏於人族之中,代代相傳,誰也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徹底覺醒。’

‘我不太明白。如果古族的來曆這麽大,為何中古界的古族會強弱不同?而且還有衰落的趨勢?’慕輕歌不解的皺眉。

‘神魔之間也有強弱之分,他們的血脈延續自然也有強弱之分。而且,若是這個血脈的神或是魔已經消亡,他流傳的血脈就會沉睡,強弱之分自然也就更明顯。’犼解釋道。

慕輕歌眯起雙眸,似乎抓到了什麽重點。‘如果一個古族開始衰落,族人的天賦不再明顯,也就意味著,當初留下血脈的神或是魔,已經隕落?’

‘還不算笨。隕落的神與魔,他們留下的血脈,不會立即消亡,而是會一代代變淡。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哪一代出現個天才,重新覺醒了血脈,進入了神魔大陸之中,或許還能重新錘煉激活家族的血脈。而相反的,如果這個古族依然強盛繁榮,那就說明……’

‘那就說明,留下這家血脈的神或是魔,還未隕落。’慕輕歌聲音有些凝重的說出這句話,眸光已經變得有一絲沉重。

‘不錯。留下贏家血脈的那位,如今在神魔大陸活得好好的,所以他的子子孫孫每一代都會出現天賦傲人之輩。而且,據我所知,凡是這樣的家族,他們都有能與自己始祖溝通的方法。如果你真的與贏家不死不休了……’犼冷笑兩聲,最後補了一句,‘我也救不了你。’

慕輕歌深吸了口氣。

她之前,還是把中古界想得太簡單了。

主要是,她對神魔的概念實在是太模糊,也從來不知道古族會與神魔有著這樣的聯係。

犼的話,無疑是想要告訴她,就算她有能力對抗中古界的整個贏家,但是也絕不是神魔的對手。

而且,極有可能會遭受來自神魔大陸的報複。

其後果,對現在的她來,是毀滅性的。

為了一個贏川,去挑戰神魔?這筆買賣的確不劃算!慕輕歌緩緩搖頭。

‘現在你隻是割掉了贏家一個沒用子孫的舌頭,還不算結下什麽死敵。我看你不如登門認錯,然後任他們刁難一下,再送上一些丹藥,把這件事化解算了。’犼提議道。

可是,他的提議,卻讓慕輕歌眸光一冷,直接拒絕,‘我還不至於沒種到那種地步。這件事,錯本就是贏川,如果贏家不服,隻管來找我便是。如今我是拿贏家沒辦法,但是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那你又有沒有聽過,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犼反擊道。

慕輕歌答道,‘我隻聽過,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還有後退無路,逆流勇進。’

犼沉默下來。

許久,他才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嘴硬。’之後,便沉寂了下去。

慕輕歌口中吐出一口濁氣。

犼的話,讓她心情有些沉重。贏家的勢力,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她不擔心自己的安危,擔心的是被贏川盯上的桑雪舞。

她也弄不清,為何她心中就是不希望那個女子受到任何傷害。

明明,她們隻是初見!

這種怪異的感覺,有些脫離慕輕歌的掌控,讓她十分不爽。

與元元一起,和花月他們會合之後,慕輕歌直接宣布了改道流火城的打算。眾人詫異之下,卻也沒有讓提出反駁。

“樰琊,你去搜集一下桑家和贏家的消息,越詳細越好。”慕輕歌吩咐。又對炫雅道:“你去搜集西洲其他古族的資料,不需要過於詳細,隻要大概就好。特別要搞清楚的,就是這些古族如今是興盛還是衰落。”慕輕歌特別提醒了一下。

樰琊和炫雅都領命而去。

慕輕歌才對花月道:“去準備前往流火城的票。”

花月點頭退去。

房中,隻剩下了她和元元,炫奎。

慕輕歌看向炫奎,認真打量了一番,看得炫奎莫名其妙。

少頃,她才對炫奎道:“我想要教給你一門絕技,但是條件是你必須永遠效忠於我。”

炫奎一愣,不明所以的道:“少主,炫奎本就永遠效忠於你。”

慕輕歌卻搖頭道,“不,我指的是永遠效忠慕輕歌,而不是慕族少主。”她清透的眸子盯著炫奎,注視著他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炫奎聽明白了慕輕歌的話,他帶著震驚的表情沉默下來。

慕輕歌沒有催促他,隻是點頭道:“這對你來說,的確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我可以給你考慮的時間,在我們出發前往流火城時答複我,你也可以與你姐姐商議。”

“謝少主。”慕輕歌的通融,讓炫奎心底暗自鬆了口氣。

永遠效忠慕輕歌,和永遠效忠慕族少主,兩者之間有著極大的區別。這相當於,要讓炫奎背棄當初的誓言,背棄自己的族人。

慕輕歌看中他的那雙眼睛,不想錯過一個狙擊手的好苗子。

但是,也不會枉做好人,等她辛辛苦苦培養出來,卻變成了別人家的狙擊手,那怎麽辦?

雖然,慕輕歌不認為自己會輸,但是對那慕族少主,她是真的沒有一丁點興趣。

炫奎也離開了房間。

元元趴在桌子上,仰頭看著慕輕歌,問道:“娘親老大,你不開心?”

慕輕歌淡淡一笑,緩緩搖頭。

連元元都看出她不開心了,可見此刻她的臉色有多難看。

‘輕歌,你也別被那位老大給嚇著了。實在不行,你可以去找你男人啊!’白矖突然在慕輕歌腦海裏道。

找司陌?

慕輕歌緩緩搖頭,在心中答複白矖的提議,‘他自己就已經夠忙了,我不想跟他添麻煩。’

白矖歎息道,‘有時候,你就是太要強了。其實,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麵前,偶爾示弱一下,偶爾需要保護一下,並沒有什麽。’

慕輕歌身子一僵,無言以對。

她早已經習慣了什麽事都自己扛,自己處理。早已經忘記了依賴別人是什麽感覺。在她初初起步之時,司陌的暗中庇佑,她隻認為他另有所圖,所以並未在意,也理所當然的扯著他的大旗,在心中認定將來一定會報答恩情。

而如今,她把自己都報答進去了,名正言順了,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依賴。

或許說,當她承認了司陌在她心中的地位時,她更多考慮的是如何幫他,替他減少麻煩,而不是去麻煩他為自己做這做那。

“娘親老大!”元元突然來到慕輕歌身前,一把將她抱住,對她道:“別怕,還有元元會保護你。”

漂亮的少年,做出了他這輩子最鄭重的承諾。他看向慕輕歌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他感受到了慕輕歌此刻的擔憂,而唯一能做的就是永遠守護她,陪著她。

慕輕歌凝著元元漂亮的臉蛋,心中泛起一絲感動。

她抬手拍了拍元元的額頭,笑道:“謝了,元小爺。”

‘不客氣!小爺可是為了娘親老大而生的!’元元見慕輕歌笑了,立即又恢複本色,得意起來。

‘輕歌,你還有我。’

‘還有我。’

‘主銀,別忘了你還有超級無敵厲害的萌寶寶!’

慕輕歌的腦海中,一個個聲音傳遞出來,將她的心捂得暖暖的。

‘哼。’一聲不合時宜的不屑冷哼傳出,卻讓慕輕歌嘴角揚起了笑容。

慕輕歌深呼吸了一口,在心中對所有的夥伴們道:“其實,我沒有在怕,也沒有擔心。我隻是覺得,越往前走,麵對的一切都變得越強大,展現在我眼前的天地,就越廣闊。我的努力還不夠,需要更多的努力。”

‘弦繃得太緊,很容易就斷掉。輕歌,你已經很努力了,有時候也要給自己放鬆一下。’銀塵勸道。

慕輕歌點頭,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她展開雙臂,對著窗外的天際道,‘所以,我們不是要去大圍獵放鬆了麽!’

把大圍獵看作是放鬆活動?

白矖在空間裏白了一眼,已經無語。

大圍獵如此大的規模,那麽多的勢力同時出現,隻怕局勢會更複雜,哪裏算得上什麽休息?

“她越是堅強,才越讓人心疼,不是麽?”空間中,銀塵看向白矖,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白矖一愣,看向銀塵,“想不到你看得倒是挺深的。”

銀塵睨了她一眼,傲嬌的沒在說話。

“喂,你們兩個,過來陪我說話。”突然,從空間中的某處,傳來一聲不容反抗的命令,直接落在了白矖和銀塵的耳中。

白矖和銀塵同時色變,卻無法反抗,隻能出現在犼的麵前。

犼並未化為人形,而是保持著他那‘兔子’的模樣。

就是這麽一兩尺的小東西,白矖和銀塵卻不敢有任何造次。獸族的等級差別十分明確,那種來自血脈的壓製,是無從抗拒的。

犼懶洋洋的看了白矖和銀塵一眼,淡淡的道,“一隻血脈變異的雪狐王。還有一隻九絕吞天蟒。我記得,九絕吞天蟒的九絕是永生、避水、無解之毒、不畏火、一身九分、吞天、裂地、遁入時空、內丹回生,小蛇,你如今覺醒了那幾樣?”

白矖被犼的話,弄得臉色灰白。那種底牌被如數家珍的說出來,讓她感到十分的危險。

尤其是,九絕吞天蟒的最後一絕,那就是隻要屍身不壞,無論人死了多久,服下她的內丹,就能起死回生。

這樣的好處,足以將她陷入極度危險之中,也能導致所有人類的瘋狂。

“隻覺醒了永生、避水、無解之毒、不畏火四樣。”白矖沉聲回答。

犼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眸光冷冽。他嘲笑的道:“有一個問題,困惑了我許久,不如你來回答一下。”

白矖沉默。

銀塵有些擔憂的看向她,心中在呼喚慕輕歌,希望慕輕歌出現阻止犼帶給他們的壓力。可是,他卻奇怪,無論他如何呼喚慕輕歌,慕輕歌都沒有回應。

突然,犼向他看過來,讓他渾身一凜。

“小狐狸,不要在本尊麵前耍滑頭。”犼冷冷的警告。

銀塵呼吸一緊,神色大變。

白矖眸光一閃,開口道:“大人要問什麽?”

犼的視線,衝銀塵身上移到白矖身上,笑容有些殘忍,“你的內丹被我挖出來後,還能永生麽?”

白矖眸中大駭。

她分不清犼的話是玩笑,還是真實。

她沉聲回答,“九絕吞天蟒的永生,建立於內丹不毀之上。如果內丹被毀,世上再無九絕吞天蟒。”

犼金色如火焰的眸中,猛地一亮。

看向白矖的眼眸中,多了幾分垂涎。那一瞬間,白矖似乎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犼一定會挖出她的內丹,用來恢複自己的傷勢。

哪怕,她此刻內丹回生的能力還未覺醒。

“如果你再如此對他們,我也可以讓世上再無犼。”突然,一道冷峭的聲音闖入。

三獸抬眸望去,隻見一身緋衣如血的慕輕歌,冷著絕美的五官,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在她身後,還跟著元元和萌萌。

慕輕歌的話,讓犼的雙眸眯了起來,眼縫中透過一道冷光。

卻讓白矖和銀塵心中流淌過一絲感動。

“女人,你為了他們舍得自殺?”犼猙獰冷笑,他自然聽得懂慕輕歌那句‘讓世上再無犼’是什麽意思。

慕輕歌殺不了他,但卻可以自殺。隻要她死了,被詛咒之力束縛的他,也隻有死路一條!

這惡毒的詛咒!

犼在心中咒罵。

慕輕歌冷冷一笑,挑釁道:“你可以試試。還有,最後再說一遍,叫我主人。”

她清透的眸光變得十分淩厲,威脅的看向犼。

犼不甘示弱的盯著她,金眸中的火焰似乎燃燒得更加劇烈。

“如果你還想繼續吃丹藥的話,最好不要違抗我的命令。”慕輕歌眯起雙眸,冷冷的說了一句。

這句話,戳到了犼的軟肋。

他還需要慕輕歌的丹藥恢複傷勢,然後去報仇!

在慕輕歌的步步緊逼中,他終於妥協,咬著牙道:“是,主人。”

犼的妥協,讓慕輕歌冷厲一笑,她拋下一個丹瓶,對銀塵和白矖道:“我們走。”

白矖和銀塵緊緊跟上,慕輕歌又道:“萌萌,看好這裏,沒有我的允許,其他人不許靠近,裏麵的人也不許離開。”

她要隔離犼。

“是,主銀。萌寶寶保證完成任務!”萌萌利落的回答了一句。

犼眸光陰沉,盯著慕輕歌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

“輕歌,你現在就把我契約了吧。”走出犼居住的地方,白矖突然對慕輕歌道。

慕輕歌詫異的看向她,有些不理解她突然的決定。

白矖是依靠她的血液蘇醒孵化的,她們之間的聯係十分緊密,其實契約不過是一個儀式而已。

所以,慕輕歌也一直沒有當一回事,白矖也沒有提過。

但如今,白矖卻主動提了出來。

“我實在擔心那位老大,哪一天會真的挖出我的內丹。隻要我真正成為了你的契約獸,他一日不與你解除契約,就不能傷害我。”白矖對慕輕歌坦言道。

她需要慕輕歌的保護。

慕輕歌沒有拒絕,隻是點頭道:“好。”

……

西洲,流火城。

城外千裏,便是廣袤的日暮草原,草原之後,是延綿萬裏的蒼闌山脈。

桑雪舞走在流火城內,望著熱鬧的街景,一時之間也難以適應。這個邊陲小城,也隻有每五年舉行大圍獵的時候,才會熱鬧起來。

桑雪舞是第二次來到這個小城。

第一次,還是她十歲的時候,跟著族裏的長輩來見識大圍獵。

時光冉冉,一晃,已經過去了八年時間。

“桑雪舞!你怎麽在這?”突然,一聲驚詫的男聲,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桑雪舞轉身回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桑家人。而在其中,喊出她名字的是一位外形俊美,眉宇間卻稚氣未脫的男子。

“翊塵,我是你姐姐。”桑雪舞臉色一沉,對那男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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