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這忽紫忽紅的是怎麽回事?”荊鳳羽看到荊天衡手中拿著的石塊,不由得發出疑問。

荊天衡默默將手中石塊收好,淡淡的道:“先按照指示找過去。”

一行十人,繼續朝著孤疾山內走去。

荊天衡對荊鳳羽道:“鳳羽,你如今的靈識修為,已經到了可以契約第二隻契約獸的時候了。這次出來前,我與你父親商議過,若這次的目標不錯,就讓你來契約。”

“真的嗎?”荊鳳羽驚喜的道。

荊天衡微笑點頭。

“太好了!謝謝二叔。”荊鳳羽十分激動,他早就已經到了可以契約第二隻契約獸的程度,隻是因為一直沒有碰到合適的契約獸,才一直空置著。

他有信心,一旦契約了第二隻契約獸,他的實力會大漲,起碼能從青英榜上上升好幾位!

想到青英榜的排名,荊鳳羽突然想到昨日剛剛結識的慕輕歌。

那位容貌絕美,氣質不凡的紅衣公子。

那張能讓人神魂顛倒的臉,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鳳羽,鳳羽?”

荊天衡的聲音,把荊鳳羽飄遠的神思給拉扯了回來。

“二叔!”荊鳳羽收斂情緒,垂眸道。

荊天衡微微蹙眉,“你在想什麽?我們如今在孤疾山中,與契約獸近在咫尺,你不可大意,要收斂心神。無論什麽事,都等這次任務完成之後再說。”

“二叔責備的是,鳳羽知錯了。”荊鳳羽忙道。他雖然在同齡人中,有一些大家族的優越感,還有內斂的倨傲。但是,麵對家族長輩,他卻能很好的擺正自己的位子,從不得意忘形。

這也是為什麽荊家對他寄予厚望的原因之一。

見荊鳳羽知錯,荊天衡也沒有再繼續說。

他帶著隊伍繼續往前走,荊鳳羽稍微落後了兩步,偷偷鬆了口氣。

“少爺,怎麽了?”荊鳳羽的隨從湊到他跟前,小聲問道。

這侍從,就是昨日跟著荊鳳羽的其中之一。從小就跟隨荊鳳羽,兩人一起長大,感情自然非一般人能比。

聽到詢問,荊鳳羽偷偷瞄了一眼荊天衡的背影,對他道:“你家少爺我好像病了。”

“病了?”侍從詫異了一下。立即打量荊鳳羽,卻見他精神奕奕,並未有任何不妥之處。

“我指的不是身體,是這裏。”荊鳳羽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子。

侍從更加疑惑了。

荊鳳羽輕咳一聲,神情有些尷尬,小心的張望了一下左右四周,見無人注意後,才在侍從耳邊小聲道:“你家少爺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而且是一個……男人。”

侍從倒吸了口涼氣,雙眼瞪大。“少爺你……”

“小聲點!別說出去。”荊鳳羽趕緊捂住他的嘴巴,阻止他喊破。

侍從震驚得點頭。

之後,荊鳳羽才鬆開他,警告道:“這件事,少爺我還沒弄清楚。現在隻是懷疑,等我弄清楚了再說。你要幫我保密,不許說出去!”

侍從頭如搗蒜,內心卻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咽了咽口水,小聲的勸道:“少爺你可要想清楚,你身上可是關係到荊家香火的問題,不能行差踏錯啊!”

“我知道,現在我也很煩躁啊!唉。”荊鳳羽歎氣道。

“鳳羽!”遠處,傳來了荊天衡的喊聲。

荊鳳羽雙肩一緊,立即回應:“來了!”然後瞪著侍從,警告道:“記住,今日我向你說的話,誰也不能說!”

侍從閉緊自己的嘴巴,用力點頭。

在侍從再三保證之後,荊鳳羽才匆忙向前跑去,追上了荊天衡。

他們走後,兩道黑影憑空而落,出現在之前荊家人走過的地方。

“嗬,荊家的驕子,居然會喜歡上一個男人。傳了出去,恐怕會笑掉大牙。”孤崖戲謔的道。

孤夜依然掛著冰塊臉,淡淡回道:“我們要的是犼的下落,其他的事與我們無關。”

孤夜的冷漠,讓孤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扭頭看向孤夜問道:“主子並沒有讓我們插手,我們私自行動,不太好吧?”

這次,孤夜倒是回答的很仔細。“主子不讓我們插手,是怕我們妨礙了他和小爵爺在一起的相處。咱們並沒有跟著他們,隻是跟著荊家,把荊家這邊的情況掌握,若是有了犼的消息,就通知主子,我們不露麵就是了。”

原來,這二人是背著司陌行動。

……

夜幕降臨,慕輕歌與司陌走出玉梨樹林,來到一片青草依依之地。

孤疾山的美景,令慕輕歌十分意外。

一天下來,她覺得,自己不是來尋找凶獸的,而是來郊遊踏青的。

回眸看向披著月光的司陌,更顯俊美逼人,就如同從天空走下的神祗般,強大而神秘。她勾唇一笑,在心中暗道,“這算是約會麽?”

“笑什麽?”司陌眸光含笑的看著她。

似乎,慕輕歌臉色的任何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笑像我們這般輕鬆的來找凶獸,也是沒誰了。”慕輕歌頗為無奈的道。

司陌淡淡笑著,“現在並無犼的蹤影,不必那麽緊張。”

慕輕歌點了點頭,眺望四周,深吸了口氣,展開雙臂道:“這裏真的好美!”

明亮的月,就好像鑲嵌在眼前,大得觸手可及。青草依依,隨風浮動,低空中漂浮著一些蒲公英的花瓣,暗香浮動。

緩緩的風,吹起了慕輕歌的裙擺,廣闊的天地,讓她不禁在原地轉起了圈,腰間上的金色宮鈴也隨之甩了起來,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的鈴聲。

幾乎同時間,司陌身上那個宮鈴也跟著響了起來,兩道鈴聲混合一處,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樂聲。

司陌珀色的眼眸中,倒映著慕輕歌的身影。

那抹妖冶的紅,從眼底,一直印入了他的心底。他從未……從未見過如此少女心的慕輕歌。在他麵前,她似乎終於卸下了一些背負的東西,收起了硬朗的殼。

月下的慕輕歌,是那麽美,美得令人心動,美得足以讓人忘記一切。

一時間,司陌看得忘了自己的存在。

轉了幾圈,慕輕歌才停下來,絕美精致的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這犼還真會找地方躲,選了這樣的好地方,也是便宜了我們。”

“是啊。”司陌喃喃的道。依然沉醉在慕輕歌的倩影之中。

“喂!”慕輕歌突然跳到司陌麵前,大吼了一聲。

不算溫柔的聲音,讓司陌恢複了神智。他眸中漸漸清朗起來,凝著來到了他麵前的慕輕歌。

他抬手,輕撫慕輕歌的發絲,極盡溫柔。“小歌兒,怎麽辦……我好想把你藏起來,隻允許我見。”

慕輕歌一愣,豪爽的大笑起來。

笑罷,她也對司陌道:“怎麽辦,我也好想把你藏起來,不讓別人見到。”

她的俏皮話,讓司陌笑容加深,縱容的道:“那好,我們互相把彼此藏好了,別讓外人瞧見。”

“一言為定!”慕輕歌抬起自己的手,“擊掌為誓。”

司陌含笑,寵溺的抬起自己的手,與慕輕歌輕擊了一下。

“司陌,你記住,等著我。很快,我就會十裏紅妝的去娶你!”慕輕歌突然霸氣的道。

司陌無奈苦笑,卻寵溺的點頭,“好,我等你來娶。”

天上地下,三千世界,唯有眼前這個人,可以獲得他的無盡寵愛,無限縱容。

司陌牽著慕輕歌的手,在月下漫步,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時而分開。走了一會,慕輕歌拉著司陌坐在了草叢之中,蒲公英的花瓣在他們身邊飛舞。

慕輕歌拔出一根青草,含在嘴中,突然向後仰趟,雙手墊在腦後,望著夜色蒼穹下的冷月星光。

司陌看著她隨性灑脫的樣子,心中好笑,也學著她躺在了草地之中。

“阿陌,神殿是個什麽地方?”突然,慕輕歌若有所思的問。

司陌的雙眸微微一眯,眸底劃過一絲陰霾。但隨即消失幹淨,他笑了笑答道:“傳說中,在更遠的地方,有著一塊神魔大陸。那裏,還存在著神族和魔族。神族需要信仰,需要供奉,所以會在三千世界中,挑選一些地方,布置下幫他們搜集信仰和供奉的神殿。”

慕輕歌蹙眉,翻身趴著,凝著司陌問:“真的還有神族、魔族?”

司陌看著她,輕輕點頭。

慕輕歌眸中透著思索,“信仰、供奉,這些對神族有什麽作用?魔族不需要麽?”

“信仰和供奉,可以轉化成一種特殊的力量,幫助神族的修煉。魔族修煉的是自身,所以不需要。”司陌回答。

慕輕歌似懂非懂的點頭,又問:“那神殿是如何幫神族搜集信仰,然後供奉?”

司陌淡淡一笑,凝著她那雙好奇的眸子道:“在中洲神殿中,有一個職位是神女。通常,由天賦極高,有著特殊性的女子擔任。如今的神女是中洲奚家的女子,名字叫什麽我忘了。不過好像在青英榜上排名前五。”

“奚千雪!”慕輕歌立即說出一個名字。

“嗯?好像是吧。”司陌毫不在意的道。“神女的作用,就是溝通神族。神女在神殿的地位十分崇高,她將搜集的信仰,通過特殊的陣法傳送到神族手中,也算是替自己積累功德,有朝一日能破碎虛空,進入神魔大陸。”

“到底什麽是信仰?又真的能夠進入神魔大陸麽?”慕輕歌皺眉問。

司陌沉默了一會,才道:“人類發自內心的敬畏,還有對神族的向往,忠誠,信服,這些情緒,都會轉化為信仰之力,被神殿收集。至於神魔大陸……那是一個虛無縹緲之地,小歌兒現在不用想太多。”

慕輕歌抿唇深思,似乎漸漸明白了,神殿裏的一些‘公益’性舉措。神殿在中古界似乎有著崇高的地位,超凡的影響力。千萬年來,早已經深入中古界的人們心中,所以信仰之力一直存在。

隻要神殿存在,信仰之力就在……

不!應該說……隻要信仰沒有被摧毀,信仰之力就存在,神殿隻是一個標誌性,具象化的展現!

慕輕歌的雙眸漸漸明亮起來。

而至於神魔大陸,司陌簡單的解釋,慕輕歌也並未在意。

隨即,她搖搖頭道:“修煉本就應該依靠自身,如今卻要靠外力,若是有一天信仰崩塌,那修為豈不是一落千丈?”

“我的小歌兒真聰明!”司陌輕刮了一下慕輕歌鼻尖。“隻可惜,這個淺薄的道理,所謂的神們卻忽略了。信仰之力能加速他們的修煉速度,給他們增幅力量。當嚐到甜頭之後,誰都不願放棄。”

慕輕歌皺起了眉。

司陌又道:“不過你別擔心,神策是不需要信仰之力的。”

“嗯?”慕輕歌抬眸看向他,似乎有些好奇他怎麽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

剛才,她的確在想神策的問題。畢竟神策是神族的修煉功法,萬一也需要什麽信仰之力,她去哪找去?

好在,司陌的回答,讓她免除了煩惱。

“對了,你剛才說那個奚千雪有著特殊性,那是什麽?”慕輕歌好奇的道。

“奚千雪?”司陌一臉茫然,完全沒有印象。

慕輕歌無奈,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才解釋道:“就是你說的那個奚家的神女。”

司陌反應過來,他修長的手指穿過慕輕歌垂落的發絲,笑道:“除了你,我真的沒有什麽興趣去記住別的女人名字。”

這話,成功的取悅了慕輕歌。

她傲嬌的輕哼了一聲,用指尖戳了戳司陌腰際,催促他快說。

司陌緩緩收斂笑容,認真的看著慕輕歌道:“小歌兒,還記得我不讓你隨便施展你的雷電之力麽?”

突然提到這件事,慕輕歌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想。

“到了中古界,你更加不能輕易暴露你有雷靈根的事情。”司陌突然嚴肅的道。

慕輕歌盯著他,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即便遇到危險,寧可逃,躲入你的空間裏,也絕不能暴露雷靈根。”司陌盯著慕輕歌的眼睛道。

“答應我。”

慕輕歌從未見過如此嚴肅的司陌,在他的聲音下,她緩緩點了點頭。

但她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為什麽?”為什麽從兩人第一次見麵,他就提醒自己不要暴露自己的雷係異能。

“你應該已經知道,沈碧城有著先天火靈根。”司陌突然道。

這一點,慕輕歌是從萌萌那裏知道的。所以,她點了點頭。

司陌又道:“而那個奚家的神女,具備先天水靈根。”

慕輕歌皺眉。

具備靈根就是特殊性麽?會被神殿看中,司陌不希望她與神殿有交集,所以才警告她?

就在慕輕歌疑惑不已的時候,司陌用極緩卻極認真的語氣道:“現在的你,隻需要知道這樣的先天靈根,是中古界人人都想得到的就足夠了。先天靈根到底意味著什麽,等你進入金境之後,自然會明白。沈碧城不在中古界,所以還好。奚家的女子,有著奚家庇護,又有著神殿作為靠山,也不用害怕。可是你不行,你隻是一個人,若是被人知道你有這強大的雷靈根,你將會遭到無窮無盡的追殺。在中古界,有著先天靈根的決不在少數,但都是藏著掩著,不願暴露。所以,小歌兒你必須要徹底隱藏這張牌。”

“追殺?即便他們殺了我,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把我的雷電之力奪走麽?”慕輕歌驚異的道。

她本是一句戲言,畢竟奪走別人異能占為己有這種事,即便是在她前世那個科技發達的世界,都不可能出現。

誰知,她話音一落,司陌卻極其認真的點了點頭。

慕輕歌嘴角的戲謔笑容一僵。

尼瑪!什麽情況?異能還能被搶的?!

慕輕歌一臉懵逼。

司陌抬手揉了揉她發僵的臉,對她道:“所以,記住我的話。有些東西,我現在給你說沒用,等你修為越高,自然會知道越多。”

慕輕歌僵硬的點了點頭。

“好了,你還有什麽要問的麽?”司陌故作深沉,擺出一副老師的樣子。

慕輕歌認真的道:“有!”

“說。”

“為毛你懂那麽多?”

“……活得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那你活了多久?今年貴庚?”

“小歌兒莫非是嫌我老?”

一股危險的氣息,朝慕輕歌逼近。她立即聰明的道:“不老!男人就要成熟點,才有魅力!”

“小歌兒真的不嫌棄?”

“不嫌棄。”

“真的?”

“嗯!唔……”

……

孤疾山的外表,是美麗的。

景色如仙境般,令人向往。

但是,在孤疾山深處,卻鮮為人知的有著一道大地縫。猶如一道醜陋的傷疤一樣,破壞了孤疾山的美麗。

這道地縫猙獰裂開,很深,深不見底,向裏探去,隻能看到一片黑暗。

詭異的煙霧,從裂縫中升起,凡經過之地,植物都會迅速枯萎,被腐蝕掉。所以,在這道裂縫四周,是荒蕪一片,到處都是被腐蝕的殘破。

還有不少獸族的的白骨,在煙霧的侵蝕下,慢慢腐蝕,化為一攤膿水。

“吼——吼——”

隱約的吼聲,從裂縫中傳來,如同雷鳴一般。

然,配上這個場景,更讓人覺得這是來自九幽地府的呼喚,靠近之人都會被這聲音引誘,掉入裂縫之中,沉入九幽。

陡峭的崖壁,深了不知幾許。

百丈,千丈,還是萬丈……

誰也不知道。

裂縫地下,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溶洞,裏麵躺著一個龐然大物,被陰影籠罩。那些帶著腐蝕能力的煙霧,似乎就是從它口中吐出。

在這裏,還有著濃濃的血腥味,似乎它受了很嚴重的傷。

此刻的它很虛弱,卻非人人可欺!

它一對獠牙,隱於口中,泛著淩厲寒光。

它的眸色泛著金色,如同金色火焰般,裏麵卻藏著一片冰冷殺意。這殺意,是針對那偷襲它,害他受傷,跌落下界的卑鄙人類!

“早晚有一天,吾會報仇!吸光你們的腦髓!吼——!”

他憤怒的吼叫。

當聲音傳出地縫時,隻剩下一聲能破碎天空的吼聲。

吼——!吼——!

恐怖的吼聲,震得孤疾山中的樹枝亂顫,樹葉花瓣零落。

踏著夜色而行的荊家人,突然停住腳步,望向天際。

荊天衡眸中浮現一絲凝重,其他荊家人也都對著天空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聲音的發處。

“二叔,這是那契約獸的聲音麽?我們是不是快要找到它了?”荊鳳羽擠到荊天衡身邊,語氣中難掩激動。

荊天衡緩緩收回視線,對荊鳳羽道:“看來這契約獸十分不凡,我們一定要小心,不可貿然行事。”

荊鳳羽不以為然的道:“獸族對咱們荊家的血脈,有著天生的親近。再加上家族的契約陣法,又有二叔壓陣,還會有什麽意外麽?”

“不可大意。”荊天衡緩緩搖頭,嚴肅的警告荊鳳羽。

荊鳳羽點了點頭,心中卻還是有些不信。

在他的記憶中,荊家要契約的獸族,就沒有失敗的先例,到了他這裏自然也不能例外!

荊天衡看了看天色,對眾人道:“先原地休息,明日再行動。”

“二叔,既然我們已經聽到它的聲音了,為何不趁機找過去?萬一它又跑了怎麽辦?”荊鳳羽急道。

“不可魯莽。”荊天衡訓斥道。

他看了看麵上帶著倦色的荊家人,對荊鳳羽道:“一直趕路,眾人的體力已經不夠。現在如果趕過去,根本沒有力氣對付契約獸。而且,你要契約它,也要充分的準備。雖然你已經有過一次契約的經驗,但是每一次契約都是驚險萬分,萬不可大意。”

“可是它跑了怎麽辦?”道理荊鳳羽都知道,但是他卻擔心自己的契約獸飛走了。

“不會。”荊天衡眸光閃動了一下,肯定的道。他的經驗遠超出荊鳳羽。他對荊鳳羽道:“從剛才的聲音來看,它似乎受了傷。一般來說,隻要沒有感受到危險,受傷的獸族是不會輕易移動的。何況,我們有煉石指路,你擔心什麽?”

“受傷了!那它會不會有事?”荊鳳羽緊張的道。

這個,荊天衡無法回答,隻能搖了搖頭。他輕拍荊鳳羽的肩膀道:“你好好收斂心神,準備充分,等天亮了,我們就過去。”

“是,二叔。”荊鳳羽終於妥協,走回去,盤膝坐下,進入了修煉之中。

在孤疾山的另一邊,慕輕歌也從草地上坐了起來,她凝向夜空星穹,問道:“剛才那聲音,就是犼的叫聲麽?”

司陌也隨之坐起來,點頭道:“不錯,是他的聲音。看來,他受傷不輕,而且還在盛怒之中。”

這都能聽出來?

慕輕歌轉眸看向司陌,挑了挑眉梢。

司陌好笑的道:“這個時候,若荊家的人送上去,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怎麽說?”慕輕歌好奇的道。

司陌想了想,問道:“你知道龍麽?”

龍?

慕輕歌點了點頭。她自然是知道的。在前世,龍就是神話的產物,是萬獸中最強的存在,也是帝王的象征。

但在如今……

她沒有想到,這個異世界也有龍的存在。

“那你對龍有多了解?”司陌又問。

這個——

慕輕歌試探的道:“應該很厲害吧。”

司陌笑了起來,替他的小歌兒解釋:“龍屬於四聖獸之一,能騰雲駕霧,操縱水火。在獸族中,龍是極其強大的存在,一般人若是能擁有一滴龍血,都能把自己打造成金剛不壞之身。因為龍族的皮膚,是連聖器都難以破開的存在。其戰鬥力,就更不用說了,能夠站在獸族的巔峰,可想而知龍族的戰鬥力有多強。擁有著強悍的防禦能力,霸道的攻擊能力,龍族一直都是獸族中至尊的存在。然,犼卻以龍腦為食。我之前跟你說過,犼喜食龍腦,不單單是個愛好,而是他真的吃過。”

慕輕歌倒吸了口涼氣。

吃龍腦!要不要那麽霸氣?

那簡直就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存在啊!

“犼的戰績,恐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我隻舉例說一個,某次,他追逐龍族一條青龍到海麵上,想要吃了龍腦。後有四條龍追至,與犼在空中展開了五對一的大戰。這五條龍,都是龍族中極其厲害的高手,隨便一個出來,都可以威震一方,號令群獸。你猜猜,最後結果如何?”司陌突然反問。

慕輕歌玩味笑道:“你這樣問我,自然是犼贏了。”

司陌笑道:“的確如此。這場大戰鬥了三天三夜,海水倒流,天空傾覆。最終,犼滅了三條龍,生吃了龍腦,剩下兩條奄奄一息逃回龍族,最後也死了。之後,犼得知了他們的死訊,便闖入龍墓,將他們腦髓挖出吃下,又報複性的吃了守墓的龍族,才囂張離去。”

慕輕歌聽得目瞪口呆。

對犼的戰鬥力,簡直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這絕對爆表啊!

“犼天上能飛,地上能跑,水裏能遊。口能噴火,就連呼出的氣息,都帶著極強的腐蝕性,能夠輕易溶解掉神器。”司陌說著,指向慕輕歌右手食指上的玲瓏指套提醒道:“若是遇上他,你的這個神器千萬要收好。”

慕輕歌下意識的把手縮回來。

她平複了一下深受刺激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問道:“犼與鴝鵒相比如何?”鴝鵒也是上古凶獸,也很厲害。最主要的是,她殺過鴝鵒,雖然用的是計謀,而非正麵交戰。但是,她卻深切的了解過鴝鵒的厲害。

如果不是用了計,又恰好有著鴝鵒的克星星沙玄烏金,恐怕她在鴝鵒手中過不了幾招,就被吞下去了。

“嗯?鴝鵒。小歌兒見過鴝鵒了?”司陌反問。

慕輕歌認真的點頭:“嗯,我把它殺了。”

司陌一愣,然後大笑起來。珀色的眼眸中,帶著幾分驕傲。“小歌兒真厲害。鴝鵒也是上古凶獸,存在不知多少萬年,都無人能消滅它,如今卻死在了你的手上。不過,鴝鵒與犼相比……”

司陌停頓了一下,在慕輕歌的期待中道:“鴝鵒不敵他一掌之力。”

慕輕歌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不過,我說的是他鼎盛之時。如今,他受了重傷,修為倒退。在他還未恢複之前,修為境界也就相當於人類修為中的金境六層。”

“……”慕輕歌無言以對。

她如今才灰境六層,犼是金境六層。看上去,他們之間的而距離就隻隔了一個銀境。但是算下來,卻相差了整整十二個境界!

“我能做什麽?”意識到這個實力差距的問題,慕輕歌苦澀著臉問道。

這次司陌要抓犼的計劃,她能起到什麽作用?若是沒有一點作用,還是個拖累,她還不如留在金海府的好。

“小歌兒不要妄自菲薄。你知道你最厲害的是什麽嗎?”司陌將她拉入自己懷中,用自己身上的體溫驅散夜露在她身上殘留的涼意。

慕輕歌抬眸,無辜的看向他,一臉茫然。

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厲害!太弱了,弱得她想要看一看司陌的世界,都做不到。

“你最厲害的是這裏。”司陌笑著,用手指輕戳了一下她的頭。

慕輕歌眼中依然帶著疑惑。

司陌道:“你的天賦很強,這麽短的時間,能修煉到這一步,已經讓無數天驕慚愧了。但是,你最強的並不是你的修為,而是你的智謀,你的勇者之心。無論在什麽樣的危險之下,你都能保持一顆冷靜的頭腦,迅速找出最恰當的解決辦法。你有著大無畏之心,有著拚死的狠勁,所以,麵對一次次危機,你都能化險為夷。這不是你的幸運,而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也是最讓我心疼的地方。”

司陌說著,腦海裏浮現出與慕輕歌最初的相識畫麵……

那站在小溪中,默默清洗血汙身體的她。在見識到他的強大後,仍然不服輸的倔強樣子。還有站在刑台之上,承受滕鞭之罰的她,那種錚錚鐵骨,就連男子都感到震撼。還有,以黃境的實力與偽紫境對抗,哪怕自己被打得半殘也不曾吭一聲。

這樣的畫麵太多太多,最後,定格在試煉空間中,她渾身浴血,與敵人同歸於盡的畫麵上。

“你在想什麽?”司陌的突然沉默,引起了慕輕歌的注意。

司陌回過神,視線聚焦在慕輕歌身上,看著近在咫尺的她,真實的她,他不禁泛起滿足的笑容,“沒什麽。隻是覺得,能遇見你,能擁有你,真好。是我之幸!”

動人的情話,從司陌口中說出,雖然感到有些肉麻,但慕輕歌已經不像往常那樣排斥。她依偎在司陌懷中,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低聲呢喃:“擁有你,也是我之幸。”

她的聲音雖小,卻還是被司陌聽見。

這個答案,如一潭溫泉,將他整個人都浸泡在其中,驅散了他在骨子裏沉寂了萬年的冷意。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

就連四周的風,天上的月,都不願打擾這一刻的寧靜。

不過——

“你還沒說,對付犼我能做些什麽,需要準備什麽?”慕輕歌突然從司陌懷中抬起頭,問道。

司陌嘴角一抽。

‘這個煞風景的小東西!’

“你什麽都不用做,看著你夫君如何大發神威就行了。”司陌將她的頭又按了回去。

“這還沒結……唔……”婚呢,怎麽就成夫君了?

慕輕歌的話,被司陌堵住,吃進了嘴裏。

……

天色漸亮,冷月西落,朝陽初升。

陽光灑落在孤疾山上,給整座山,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霞光。

荊家的人,已經從休息中醒來,繼續按照煉石的指引,朝著犼所在的方位而去。

而另一邊,某兩隻,卻依然悠閑的漫步,在山中閑逛,似乎他們的目的是來孤疾山欣賞美景,而不是來捉犼的。

“二叔,是不是越來越近了。”荊鳳羽掩飾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追到荊天衡身邊問道。

荊天衡看了看手中的煉石,點了點頭。

今日,他的神情似乎比昨日要凝重許多。多年的經驗,讓他嗅到了此行的一絲危險。轉眸看向身邊神采奕奕的侄兒,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放棄這次行動。

“長老,您看這裏!”突然,有人發現了異樣。

荊天衡收斂心思,與荊鳳羽朝那人而去。

發現異常的人,是荊家的一個旁係,也是屬於天賦很好的人。年紀四十有五,修為達到了銀境一層。

當然,他是不能與青英榜上的那些天驕們相比的。

但是在一般家族中,他已經能作為長老,或是家族的存在。

別忘了,海嶼城的厲雲濤厲家主,隻不過是灰境四層而已。樂家那位讓慕輕歌感到有些棘手的老祖,也隻是剛突破銀境。

有此便可見一般家族,與古族之間的差距。

“長老,二少,你們看這裏好像有腐蝕的痕跡。”他指著地麵上,一灘泛著黃色的膿水,對荊天衡和荊鳳羽道。

在那灘膿水旁邊,草木枯萎,不斷的消失。

他用手中的木棍,在膿水中撥弄了一下,翻出一小截正在融化的獸骨,還不等眾人看清是什麽獸族的,他手中的木棍和獸骨便化為了膿水。嚇得他趕緊丟掉手中剩下的那一小截木棍。

“好強的腐蝕性!”荊鳳羽震驚的道。

荊天衡蹲下身子,仔細觀察後得出結論:“應該是某種獸族分泌的。”

此話一出,荊家眾人都呼吸一緊。

他們麵麵相窺,紛紛在腦海中搜尋資料。到底有什麽樣的契約獸能夠有著這麽強的腐蝕性。

然,搜尋了全部記憶,卻沒有任何結果。

獸族中,有著腐蝕能力的不少,但是能達到這種效果的卻絕無僅有。

荊鳳羽此刻終於收起了輕視之心,他看向荊天衡小聲的道:“二叔,這會不會就是那契約獸留下的?”

荊天衡站起來,遠眺前方。四周,都是孤疾山的美景,但是他卻無心欣賞。“很有可能,孤疾山離金海府不遠,風景又極佳,時常會有人來此,所以這裏的獸族不多。能造成這樣情況的獸族,絕不可能一直蟄伏,隻有可能是最近才出現的。”

“那我們……”荊鳳羽咽了咽口水。

這樣強悍的契約獸,他真的能契約成功麽?他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來。

荊天衡拍了拍荊鳳羽的肩膀,對他道:“我們先過去看看。”

“好!”荊鳳羽點頭。

一行人繼續前行,隻是因為之前的那一灘腐蝕膿水,讓眾人的心情倍感緊張,沒有了之前的輕鬆。

穿過一片樹林,又翻過山脊之後,荊家的人,進入了一片山穀之中。

當他們走入山穀之後,孤崖和孤夜的身影顯露出來。兩人對視一眼,孤夜道:“你去通知主子,他們已經快要找到犼了。”

“還是你去吧,我在這裏繼續盯著。”孤崖反應極快的道。

誰知道自家主子和小爵爺在幹嘛?就這樣闖過去,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孤夜想忽悠自己上當,他才不幹!

見孤崖戳破了自己心思,孤夜嘴角一抽,冷著臉哼了一聲。

“一起去。”最後,孤夜道。

孤崖看向他,終於妥協點頭。

“那他們怎辦?”孤崖問。

孤夜卻道:“我們隻要知道犼躲在哪就行了,關這群人生死幹嘛?”

孤崖點頭,向他伸出一個大拇指比了比。

接著,兩人消失在原地,沒有驚動任何人。

荊天衡帶著荊鳳羽,還有荊家的其他人,走到了山穀深處,一些帶著腥臭的煙霧,緩緩向他們飄來。

就在那些煙霧即將接觸到他們的時候,荊天衡雙眸猛地一縮,一手擋在鼻前,另一隻手拉住荊鳳羽迅速後退,口中喊道:“速退!不要被那些煙霧碰上!”

荊家的人,如驚弓之鳥,迅速向後撤離,逃出了煙霧彌漫的範圍。

失去了目標,那些煙霧又緩緩的向後縮回來,好像潛伏在暗中伺機而動的野獸般。

“二叔,這是什麽?”荊鳳羽驚道。

荊天衡眸色深沉,語氣凝重的道:“就是那些氣體在進行腐蝕。”

眾人一驚,朝迷霧所在的地方望去——

果然,凡是被煙霧籠罩之處,都是一片萎靡,樹木枯死,樹幹上流淌著膿液,地麵上也都坑坑窪窪,到處積滿了他們在之前路上所遇見的那種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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