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介意我的這身衣服?”韓采采突然靠近,妖孽的臉上透著獰笑,聲音透著慵懶魅惑。

慕輕歌抗拒的皺眉,身體向後仰了一下,沉聲警告:“離我遠點。”

可是,韓采采卻耳充不聞,反而更進一步,聲音如同魅蛇般鑽入慕輕歌的耳朵。“你怕?”

慕輕歌冷笑一聲,“這樣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韓采采臉上的笑容一收斂,抽身遠離了慕輕歌身前,他拂袖向後走去,拿起一壺酒向後一拋。

大肚子的酒壺朝著慕輕歌而來,她伸手一接,袖口向下滑落,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臂。韓采采轉身過來,正好看到那如玉白皙的手臂,狹長的眼眸中光影湧動,視線似乎釘在了上麵。

慕輕歌收回手,袖子落下,遮住了那一抹無暇,也讓韓采采眼中升起一絲失落。

拔開酒壺的塞子,慕輕歌頭一仰,清澈的酒水順著壺口傾下,拉出一道銀色瀑布,進入了慕輕歌微張的嘴中。

“好酒!”喝了一口,腥烈的酒水燃燒著她的食道,讓身體裏瞬間升起一團火焰。

慕輕歌讚賞了一句,眸光微亮。

韓采采搖頭道:“你果然不適合女人家的清淡果酒。”他看著此刻的慕輕歌,那眸光奕奕的樣子,若是與她不熟的人,見此恐怕會以為她是好酒之人。

慕輕歌卻笑道:“非也。什麽樣的心情,喝什麽樣的酒。我從不中意一種酒。”

她看向手中的酒壺,輕輕搖晃了一下,對韓采采道:“像這樣烈如火的酒,我能喝。清淡如水的果酒,我也不拒。”

韓采采看著她,狹長妖冶的雙眸中看不出他此刻的思緒。

他對慕輕歌道:“想要喝酒,跟我來。”說完,就轉身離去。

慕輕歌今日來此,本就是來喝酒的,然後再拿到有關異火的消息,自然不會在此刻怯步。她拿起手中的酒壺又喝了一口,便將酒壺放下,跟在了韓采采身後。

韓采采帶著她走的,不是她來時的路。

但,也是在下樓。

盤旋而下的樓梯,不知深幾許。光是看高度,就不僅僅隻有七層。

慕輕歌跟著韓采采順著樓梯而下,進入一個地窖。地窖門口,有鐵鎖把門,韓采采從懷中掏出一把鑰匙,輕易將鎖打開。

門一推開,一股陰冷的風就灌出,吹得人感到幾分涼意。

慕輕歌頓時精神了幾分。

“進來吧。”韓采采說了一句,先一步踏入了地窖之中。

沒有任何遲疑,慕輕歌跟著他走了進去。

裏麵,是一條很黑、很長的甬道。

甬道很窄,最能容下兩個人側身而過,但一個人走在裏麵的話,卻剛好合適。兩人一前一後,在黑暗中行走,沒有因為環境的黑暗而讓步伐放緩。

裏麵彎彎曲曲,好似沒有盡頭,也不知道到底通到哪裏。

走了大概有一刻鍾,韓采采停了下來。黑暗之中,慕輕歌才點沒撞上他的後背,好在她反應及時,穩住了身形。

慕輕歌又聽到了鑰匙開鎖的聲音,她在心中道:‘看來,韓采采突然停下,是因為前麵有門攔路。’

鑰匙,再次打開了門。

這道門,似乎長久不開,在韓采采推開的時候,發出了‘吱嘎’的聲音。

韓采采走了進去,慕輕歌自然也跟了上去。

進入之後,韓采采抬手虛彈,一朵火苗從他指尖跳下,躍入了一個懸掛於空的火盆裏,瞬間燃燒了起來,照亮了這個空間。

橘色的火光籠罩在這裏,慕輕歌才發現,這裏是一個圓形穹頂的空間。

而最令她驚訝的是,這裏圍著弧形的牆麵,擺滿了一層層,一排排的酒壇。高高低低,錯落有致。

粗略計算,估計有幾千壇酒。

即便這些酒壇密封著,但是在空氣中都隱藏著淡淡的酒香。

“這是萬象樓的酒窖?”慕輕歌詫異的道。

韓采采說喝酒,她卻沒想到,他會把她直接帶到酒窖裏喝,真是不怕醉死麽?

韓采采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連續虛彈了幾下,幾朵火苗從他指尖射出,分別點亮了其他的幾個火盆,將酒窖的光線又提高了幾分。

韓采采轉身對慕輕歌道:“這裏的酒,是幾百上千年來,萬象樓的私藏,從不外售。今夜,你有口福了。”

萬象樓的私藏!

這裏的酒,說不定都比她年齡還大!

慕輕歌的眼眸亮了起來。

她不算一個愛酒之人,但是能喝上有年份的美酒佳釀,也是一種人生事。

無論是她前世的人生,還是今世,世間的飲品就隻有酒能配得上她!水太淡,茶太靜……唯有酒,才是轟轟烈烈,快意恩仇。

“能不能打包帶走?”慕輕歌對韓采采笑得雙眼彎彎。

韓采采嘴角一抽,冷哼一聲:“得寸進尺。”說罷,他走向中間的留空之地,腳下一跺,頓時地麵開始顫抖起來,整個地窖仿佛都在隱隱顫抖,如雷的轟鳴聲也在慕輕歌耳邊響起。

她眸光一變,正想問韓采采是怎麽回事,就突然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酒窖的穹頂,竟然如花瓣般慢慢打開,將星輝引了進來。夜色蒼穹下,星輝燦爛,冷月孤傲,壯麗波瀾,令人向往遨遊,美不勝收。

美酒,美景……

慕輕歌的眸光從打開的穹頂之上,緩緩移到韓采采身上。‘還有美人!’心中不由歎道:‘韓采采為了招待她,還真算是煞費苦心了。’

清冷星輝的注入,讓火盆裏的火苗黯淡了幾分。

漸漸的,有些流螢從打開的穹頂飛入,盤旋而下,出現在慕輕歌和韓采采身邊,在酒窖中灑下餘暉。

淡藍色的光芒,帶著幾分浪漫,映照在兩人身上。夜風灌入,吹得他們的衣角獵獵作響,也使得時間一下子沉默下來。

“咳咳。”感覺到氣氛有些古怪,慕輕歌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她一出聲,那些圍繞著她飛著的螢火蟲便四下散開,也牽動了韓采采身邊的流螢,漸飛漸遠。

流螢一走,兩人之間的光澤也黯淡了一些,彼此的表情都被籠罩在陰影之中。

“萬象樓挺會選地方的啊。”慕輕歌仰頭看向引著星輝月華的穹頂,不吝讚美的道。

韓采采狹長的眼眸中,流轉著一分幽怨。他沒有去回答慕輕歌毫無意義的話,而是走到了一邊的酒壇前,挑選了一壇酒,提了過來。

將酒壇放在慕輕歌麵前,慕輕歌的眸光從天上回到了地麵。

韓采采當著慕輕歌的麵,一拳砸開了酒壇上的封土。打開了酒壇。頓時,一股濃烈的酒香,就飄散出來,溢滿了整個酒窖。

酒窖裏,並沒有盛酒的碗。隻有稱量酒水的酒壺。

韓采采索性就拿著兩隻稱量的酒壺放在麵前,將酒壇中的酒倒在了稱量壺中,然後將一個推到了慕輕歌麵前。

慕輕歌也不嫌棄,伸手接過,就放到了自己唇邊,吸氣一聞。頓時,她眸中一亮,讚歎道:“好酒!”

“你除了好酒,還能說出一些有品位的讚美麽?”韓采采鄙視的道。

慕輕歌嘴角一抽,瞪向他:“你是在隱晦的說我采不好麽?別忘了,我可是紈絝出身。不成武不就,樣樣廢材!”

“可我怎麽聽說,當初你在秦國皇家獵場射出九星連珠之後,馬上飲酒即興作出了一首好詩呢?”韓采采譏笑道。

“呃!”慕輕歌一愣。那是盜版好不?又不是她寫的。

他看向慕輕歌,眸光含義難明,慵懶的聲音詠出一首慕輕歌並不陌生的詩:“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韓采采的聲音,似乎把慕輕歌帶入了回憶。

在她眼前,浮現出一幅幅畫麵。有前世的記憶,也有初到異世的經曆。

灑落……

在秦國皇家狩獵場,她豪氣幹雲,馬上飲酒時,是多麽的灑落、狂狷,帶著年少輕狂的不羈。

但隨著她的成長,背負的越來越多,她倒真的少了幾分原本的豪氣灑脫了。

慕輕歌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懷念。

如果可以,她倒是寧願自己永遠都是那個鮮衣怒馬,輕狂瀟灑的紅衣少年郎,不愁世事,隻談醉臥人生。

可是,可能嗎?

她的每一步,都充滿了小心翼翼,每一次成長意味的不是強大,而是一個更遠的目標。

她還太弱,還需要繼續成長。

或許,當她有一天走到巔峰,能夠真正的掌控自己命運時,她就能回到曾經的灑落吧。

“慕輕歌?”

韓采采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她扭頭看向韓采采,從他那雙狹長狡猾的眼中,看出了幾分關心。

咧唇一笑,慕輕歌舉起稱量壺,對韓采采遙遙一敬,“先幹為敬!”說完,她便一口飲下了稱量壺中足足一斤的烈酒。

有些酒水從她唇角流出,浸濕了她的衣襟,她卻好像絲毫不查般,繼續喝。

不一會,稱量壺見底。

“哈哈哈哈——,真是好酒!”慕輕歌放下稱量壺,抬起手用手背的衣袖往自己嘴上一擦,絕美的臉上綻放出動人笑容。

韓采采看得有些癡,在她喝下一壺酒後,他也將手中的稱量壺放到了嘴邊,陪著她飲下這一壺酒。

“幹!”

“幹!”

“幹!”

“幹!”

難得的放縱,讓慕輕歌暢快喝酒。

她和韓采采並未說什麽話,更像是在拚酒。打開的酒壇越來越多,地上被摔碎的稱量壺也越來越多。

沐浴星輝,有一知己為伴,美酒相擁,縱情暢飲。

這樣的生活,慕輕歌已經好久沒有經曆過了。

以前,在秦國,在洛都,有邵胖子陪著她。在古巫國,在聖元帝國,有薑璃陪著她。到了中古界,遠離鄉土,沒想到陪著她的是韓采采。

或許,因為他們是同樣人,所以更了解彼此。也更能在彼此麵前打開心扉。

“韓采采,你不是想聽我吟詩麽?”半醉半醒之間,慕輕歌突然對韓采采道。

韓采采抬眸看向她,戲謔一笑:“怎麽?現在詩興大發了?想聽你吟詩還真不容易,費了我好幾壇美酒。”

慕輕歌大笑道:“這些身外之物,那麽在乎幹嘛?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好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韓采采似笑非笑的道。他狹長的眸中,好似已經醉眼迷離,又好似清醒如常。

看著慕輕歌放肆的樣子,卸下了一切,韓采采在心中道:‘他可有陪著你這般?慕輕歌你是人,不是神。在人人仰望你時,可有誰替你想過,你也會累會痛?今夜,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慕輕歌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仰頭看著那好似一樣的星空,清透的眸中帶著一絲迷離,帶著幾分懷念。

星輝籠罩在她身上,仿佛在她身周鍍上了一層瑩光。

她收斂嘴角張揚的笑容,聲音中透著幾分回憶的道:“還有一首詩我很喜歡,但不是我寫的,我也沒那個本事。你若想聽,我便說。”

韓采采看著她,並未開口。

此時此刻,他看著慕輕歌,狹長的眸底全是她的影子,隻覺得‘好美,好美……’

韓采采如何想,慕輕歌此刻並沒有在意,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口中緩緩吟道:“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韓采采的眸光微凝,慢慢浮現出震驚。

這首詩中的意境,帶著金戈鐵馬的鐵血和絕決氣概。從詩詞來看,這是一首歌頌邊關將士的詩歌,那種保家衛國的決心。

但是,從慕輕歌口中而出,卻多出了幾分勇往直前,誓不回頭的決心。

‘這樣的女子……這樣的女子……’韓采采的眸光變得炙熱。

越是接觸慕輕歌,他就越舍不得放手。

她是獨一無二的,是與眾不同的!若是放手了,他怕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韓采采怔怔的看著慕輕歌的背影,她沐浴星輝之下,脊背挺拔,透著義無反顧還有不屈。在她的前麵,仿佛立著萬丈高山,連綿溝壑。腳下,布滿荊棘,陷阱,刀山火海。但這些都無法打擊到她半分,她會踏著荊棘,踏著敵人的鮮血,自己的鮮血而行,在烈火中涅槃。

突然間,韓采采又覺得自己似乎配不上這樣的女子。

她太熾烈,太耀眼,太奪目,太強!所有的人在她麵前,都會感到自慚形穢。有一天,她會走到世界的巔峰,而他卻隻能仰望。

“不!我不會讓這一天到來!我不會被你拋下!”

韓采采突然大喊出聲,引來了慕輕歌醉眼迷蒙的眸光。

她疑惑的看著他,有些不解。

絕美的臉上,因為微醺而變得茫然懵懂,純美幹淨。臉頰上酒氣上湧的紅暈,讓她多了幾分嬌羞。

哪怕,她此刻仍然戴著遮掩身份的耳釘,卻無法擋住她的傾城之色。

被慕輕歌雙眸注視,韓采采拉回了幾分神智。他撇過眼神,避開了慕輕歌疑惑的眼神。慕輕歌收回視線,沒有深究。隻是依然仰頭望著星空,一手拿著酒壺,一手輕撫著掛在腰間的宮鈴。

‘他在何方?是否在同一片星空之下?’酒醉迷人,慕輕歌終於感受到內心深處那難以壓製的思念。

她屬於情感的閥門,一旦開啟之後,就如同她的性子,轟轟烈烈,狂肆濃烈。

酒,繼續喝著,夜,繼續灑著清輝。

萬象樓的酒窖裏,一夜之間,多出了十幾個空酒壇。那些在外難得一聞的珍品佳釀,都被這兩人豪飲幹淨。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打開的穹頂上灑落,照射在靠著滾倒的酒缸而睡的慕輕歌身上。

溫暖的陽光,讓慕輕歌漸漸蘇醒。

她長而翹的濃密睫毛輕輕顫動,緩緩睜開。

當她睜開雙眼時,眼中沒有一絲迷離,早已恢複了往日的清透。眼珠動了一下,她從地上坐起。打量四周,身邊都是滾倒的酒缸,還有破碎的稱量壺。

在自己對麵,幾個大酒缸中,還藏著一抹紅色。

慕輕歌挑了挑眉梢,從地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裏麵的頎長人影。

抬手輕彈了一下自己錦袍上的褶皺,慕輕歌雙手負在身後,朝著韓采采走去。靠近了,陽光從她背後打來,將她的陰影籠罩在韓采采身上。

慕輕歌嘴角輕揚,伸出腳尖,在韓采采腿上踢了踢。“喂,韓采采,太陽曬屁股了。”

側臥躺在地上的人,被她粗暴的動作驚擾,睫毛輕顫。

“酒量這麽差,你不行啊!”慕輕歌痞痞的笑著,又踢了一腳。

韓采采猛地睜開雙眼,狹長的眸中哪裏還有睡意?他坐起來,抬頭看向慕輕歌,冷著臉道:“不要對男人說你不行,否則你會體會到底是行不行!”

慕輕歌一愣,隨即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惱怒的又踢了一腳,罵道:“收起你那齷齪的思想!”

“齷齪麽?”韓采采不以為然的道:“是男人都會這麽想,除非他不是男人。”說著,他睨了慕輕歌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別告訴我,他連你的手都沒有碰過。”

這映射的話,讓慕輕歌猛地想到了和司陌在一起的那些畫麵,頓時雙頰緋紅。惱羞成怒的磨著牙狠狠踢了韓采采一腳,“男人像你這麽八卦的也少見!”

這一腳踢得不清,可是韓采采最痛的卻不是腿,而是心。

其實,他那句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平日與慕輕歌互懟慣了,他想也不想的就把這話說出口。守著慕輕歌這麽一位絕世佳人,隻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坐懷不亂。而慕輕歌的表情,也很好的說明了,什麽牽牽小手早就已經不知道經曆多少了,甚至還有一些更親密的……

一想到慕輕歌被別的男人擁在懷中,韓采采就氣得嘔血,恨自己在自己心窩上捅刀子。

自己說錯的話,再苦也要吞下去。

韓采采默默的吞下了這口自己釀下的苦酒,痛得撕心裂肺。

少頃,他才恢複過來:“酒喝完了,你還不走?”

慕輕歌冷冷一笑,戲謔的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什麽!

韓采采茫然的抬頭看向她。

慕輕歌眯起雙眼,透著危險的氣息:“韓少主,你不會忘記了我來喝酒的交換條件是什麽吧?”耍她,可不是那麽好耍噠!

如果韓采采敢誑她,她保證,會讓韓采采後悔在這裏碰見她!

好在,韓采采不蠢。

在感受到慕輕歌渾身透出的危險氣息後,他立即道:“哦,異火。”

異火兩個字,讓慕輕歌身上的氣息收斂。隻是語氣依然冷峭,“說。”

韓采采卻不急不緩的道:“你對中古界的異火有所了解嗎?”

慕輕歌一愣,她對此還真是一點都不了解。“中古界的異火不會也有個排行榜吧?而又那麽恰巧是你寫的?”

“你也太高看我了。異火排行榜確實有,但是我還沒出生時,它就存在了。”韓采采道。

“說來聽聽。”慕輕歌來了興趣。

韓采采對慕輕歌道:“排行榜上,一共有十種異火。但其中有六種你不用考慮。”

“為什麽?”慕輕歌詫異的道。

韓采采道:“因為這六種異火,已經有了主人,即便你知道,也拿不到。所以,不如考慮剩下的四種無主異火,反正你的混元天極焱隻是為了吞噬。”

“繼續。”慕輕歌點頭道。

韓采采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對她道:“剩下四種無主的異火,分別是排行第七的玄冥九幽炎、第五的太初亟火、第二的天極焰還有排行第一的乾坤龍炎。”

“玄冥九幽炎、太初亟火、天極焰、乾坤龍炎?”慕輕歌默默記下這四種異火的名字。

韓采采點頭,看向慕輕歌道:“我要告訴你的異火消息是,正在衰弱期的太初亟火。”

慕輕歌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韓采采抬手一揮,在兩人之間,一張虛幻的地圖出現。

慕輕歌吃驚的看著這一幕,這地圖簡直就是前世的虛擬成像技術啊!

看到她眼中的驚訝,韓采采解釋:“不用太意外,隻不過我手中的地圖比你手中的高級一點。”

“什麽意思?”慕輕歌抬眸看向他。

韓采采攤開手,慕輕歌才發現在他掌心中,躺著一塊玉玨。

而那虛擬的地圖上的光華,仿佛就連接著玉玨。

“在中古界,地圖的載體有兩種。一種,就是你手中擁有的那種刻畫在某種靈獸皮上的地圖。還有一種,就是這種藏在玉玨中的地圖。隻要輸入靈力,就能將地圖釋放。而且其中描繪的地勢更為詳細精確,還會保留下一些地表的畫麵。比如……”韓采采解釋著,伸手指向了地圖中的某點。

突然,在他手指觸碰之下,一張畫麵漸漸浮現,上麵描繪的是山川地貌,森林城池。

慕輕歌震驚得瞠目結舌,這簡直就是高科技啊!

那些畫麵,逼真得就像是照片。就算看不懂地圖的人拿到,也能輕易的根據這些圖畫,判斷自己所在的位置。

慕輕歌的眸光落在韓采采手中的玉玨之上,有些火熱。

韓采采卻及時的收起,對慕輕歌道:“這種地圖,隻有古族中的重要人物才有。”言外之意,就是告訴她不要太貪心,當心惹來麻煩。

慕輕歌撇撇嘴,收回了眼神。

見她不再打地圖的主意了,韓采采才繼續道:“據我探來的情報,如今太初亟火就在這裏。”他修長的手指,指向了地圖中的某處。

慕輕歌順著一看,眸光倏地一縮,失聲道:“蘭烏城外!”

韓采采點頭,戲謔的道:“你以為我會提前知道你會來這,然後在這裏等著麽?我是為了太初亟火而來的。”

慕輕歌皺起眉,看向他。

她有些不明白韓采采的意思。既然他是為了太初亟火而來,為什麽還要告訴她這個情報?難不成,他就那麽盼著自己去跟他搶?

“你到底什麽意思?”慕輕歌沉聲問道。

韓采采笑道:“我的確需要太初亟火,但是需要的隻是一絲精魄。我們還是可以聯手,降服它之後,我取走它一絲精魄,剩下的,讓你的混元天極焱吞掉。”

“你不是有火雲陽炎麽?”慕輕歌疑惑的問。

韓采采之言道:“火雲陽炎已經衰弱,當初也是麵前與我融合。我如今要坐穩位置,震懾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就隻能再找別的異火,將火雲陽炎重新激活。之後,再吞掉家族中世代相傳的火種。”

“你能吞兩種異火?”慕輕歌詫異的道。

韓采采卻搖頭:“當然不能。重新激活火雲陽炎,是因為我需要它幫助我獲得傳承的資格。擁有了資格,在接受傳承火種之前,家中長老會把火雲陽炎從我體內剝離,然後再接受傳承。”

“剝離異火!”慕輕歌倒吸了口涼氣。她曾經聽萌萌說過,剝離異火是何等的危險和痛苦,稍有不慎,就會喪命。

但,韓采采卻要如此冒險?

“家族的權力,真的比你的命重要?”慕輕歌不禁問了一句。

韓采采眸中一亮,慵懶的笑道:“這算是你在關心我麽?”

慕輕歌冷冷一笑,沒有答話。

韓采采也不在意,卻不想慕輕歌誤解,而解釋道:“不是為了權力,而是為了變得更強大。隻有更強大,才有資格追求想要追求的一切。而且,很多時候,不是我想放棄就能放棄的,如今的局麵是,若我不勝出,那就是死。所以,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

“……”慕輕歌沉默。韓采采的話,讓她無言以對。這本就是一個殘酷的世界,忍讓並不代表換來平安。

木易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而韓采采,也隻是不希望這樣的悲劇發生在自己身上,而在努力著。

“太初亟火有什麽特征?”慕輕歌說回了正題,也就默認了韓采采的提議。

韓采采輕笑道:“太初亟火相傳是,在太陽第一次初升時,留下的一粒火種,從亙古就存在。壽命極長,比起其他異火的初生到衰落,要長許多。所以,如果你的混元天極焱吞下了它,就能延長他的循環周期。同時,太初亟火是太陽精火所化,所以它的熱度也強於其他異火。如果單從火焰溫度來評選的話,它實際上應該是排第一的。如今它進入衰弱期,對我們來說,正好趁虛而入。”

“這麽厲害!”慕輕歌心中微驚。

她問道:“太初亟火這麽厲害都排在第五,那麽第一第二的異火又有什麽特別之處?”

她話音剛落,一個卷軸就丟入了她懷中。

慕輕歌雙手接過,打開一看,裏麵有著對中古界十種異火排行榜上的異火介紹。

大致瀏覽一遍,慕輕歌沒有細看,便將其收好。

無論其他的異火如何,現在她的目標是太初亟火!

“什麽時候出發?”慕輕歌問道。

韓采采卻將問題丟給她:“看你的安排。你不是要去救木家的那位麽?”

慕輕歌抿唇。她的確要救出木易,但是木易現在下落不明,她也沒必要幹等下去。太初亟火的距離,離蘭烏城不遠,她的確可以把這時間好好安排一下。

在心中思量了一陣,慕輕歌對韓采采道:“你等我消息,我安排好一切之後,就和你一起去會會太初亟火。”

韓采采頜首。

“需要我送你離開麽?”韓采采主動提出。

慕輕歌掃了他一身騷包的打扮,嫌棄的道:“我還是自己走吧。”

……

從萬象樓出來,慕輕歌返回了暫住之地。她一身酒氣需要好好洗洗,昨夜酗酒,她可是拚的硬功夫,沒有吃醒酒丹作弊。所以,現在還有些微微頭疼。

回到小院,荊海正在做著基礎訓練。

那些基礎訓練,是他跟著龍牙衛在一起的時候學的。

聽說是慕輕歌要求龍牙衛每日必修,他也跟著一起操練。對此,慕輕歌並未阻止。

慕輕歌停下腳步,站在院門靜靜的看著荊海的訓練。

荊海也沒有發現慕輕歌站在院門下,而是在刻苦的進行著訓練。他雙腿上綁著自製的沙袋,裏麵裝滿了沉甸甸的鐵砂。龍牙衛們早已經不需要這些輔助器具,但還是對荊海說了,在餘水城的時候,荊海就自己按照龍牙衛的指導做了幾個。

俯臥撐、仰臥起坐、原地蛙跳……

這些最基礎的訓練,鍛煉著荊海的肌肉和骨骼。幾個月時間,他已經不再是漁村裏的單純少年,他身上開始有了明顯的肌肉線條,皮膚也變得有些黝黑。

不一會,他的臉上和背上,就出現了汗水。

“哼哧哼哧!”

荊海在忘我的訓練,練習單手俯臥撐。突然看到一雙鞋出現在他視線之中,一驚之下,他忙從地上跳起來,喊道:“教官!”

慕輕歌看著他被汗水打濕的清秀臉龐,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修煉進行得如何?”

“按照教官教的,我現在已經到紫境巔峰了。”荊海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口白牙在陽光下明晃晃的。

紫境巔峰,中古界的起點是紫境,短短幾個月荊海能達到紫境巔峰已屬不易。要知道,他的身體並未經過基因改造劑的改造,他的天賦也不是萬裏挑一。

說到底,他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比尋常人更加堅韌的心智。

“緊湊的修煉,也需要適當的休息調節。”慕輕歌對荊海道。

可是,荊海卻搖頭道:“我不累。我也要盡快修煉有成,然後幫教官做事!”他不傻,看得見樰琊她們的進進出出,也十分羨慕龍牙衛。

慕輕歌勾唇一笑:“閉門造車,是培養不出天下第一的高手的。你什麽時候突破到灰境,就什麽時候去龍牙衛報道,好好跟他們學學,那裏的戰場更適合你。”

“教官我可以嗎?”荊海眼眸中閃動著激動和興奮。

能與龍牙衛並肩作戰,是他拜慕輕歌為師之後,最令他期待的事了。

慕輕歌點了點頭,收斂笑容,眸光嚴肅的道:“小海,或許在你心中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但是無論你怎麽想,我能提供給你的隻有條件和平台。將來怎麽樣,看的是你的選擇和努力。”

“教官我知道的!”荊海急忙道。

慕輕歌對荊海道:“我教人,從來不會隻是留在身邊,一招一式的學習。有了足夠的本錢,剩下的就靠自己的磨練。去龍牙衛是給你的機會,是你這段日子刻苦訓練為自己贏來的。如果你不曾刻苦,我根本提都不會提。”

荊海屏住呼吸,挺直腰杆:“教官,我明白了。”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之人的,如果沒有準備,那麽機會隻會悄悄溜走!

荊海一直以為慕輕歌忙著手中的事,無暇關注他的修煉,卻不想她一直都暗中看在眼裏,考驗他,當她覺得合適了,才會說出下一步該怎麽走。

突然間,荊海想到。如果自己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每天按部就班的修煉,從不進行額外的努力,是不是永遠等不到今日師父的話?會不會在不知不覺中,就讓師父失望,然後放棄?

荊海有些後怕,卻又慶幸自己的早日醒悟。

‘還好,一切都不晚!’荊海在心中對自己道。慕輕歌不輕易指點,但是凡是她說過的話,荊海都會牢記於心。

“教官,您的話我都記住了!”想明白後的荊海再次道。

慕輕歌拿出一粒丹藥,遞給荊海。“這粒丹藥有著一定的洗髓效果,在你感覺要突破進入灰境前吃下。”這種洗髓丹是她自己煉製的,效果自然比不上基因改造劑,但是也算是很不錯的丹藥了。

荊海吃下之後,會利用突破的勁頭,將藥效發揮到極致,排斥體內雜質,改造經脈骨骼強度,還有洗髓天賦的作用。

荊海小心翼翼的接過丹藥,神情鄭重的道:“謝謝教官。”

慕輕歌揮了揮手,便走向了房間。

等她洗漱完畢,睡了一覺醒來之後,才看到了樰琊等人從外麵歸來。

將解酒丹化水喝下,一道白光從空中劃過,落在了慕輕歌的手腕上。

“輕歌,吃的。”白矖張口就道。

慕輕歌無奈的道:“幼荷已經在準備了。”

“快點,吃完了我還得回去盯著那個姓木的。”白矖催促道。

“怎麽樣?可有進展?”慕輕歌問道。

白矖搖頭,“昨夜他哪都沒去,就待在木府之中。”

慕輕歌輕點頜首。這個答案她早已經料到。

她對白矖道:“這幾日你好好盯著,若是有發現不要急著動手等我回來。我要離開一趟,會抓緊時間回來。”

“你要離開?”白矖一愣。卻立馬道:“帶上那隻臭狐狸,萬一有什麽危險,就把他丟出去擋刀。”

慕輕歌嘴角抽了抽,沒有理會白矖的說辭。

這時,幼荷進來,對慕輕歌道:“小爵爺,都準備好了。”

聽到吃的準備好了,白矖紫金色的豎瞳一亮,‘嗖’的一下,消失在慕輕歌和幼荷眼前。等二人走到後院時,白矖已經化為本體開始了進食,那些堆得比頭一天更多的食物,瞬間就被她吃下了肚中。

“你們三個,我要離開一趟,辦點事情。你們留在這,繼續按照我的吩咐行事,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輕舉妄動,等我回來。少則幾日,多著半月,我會回來。”慕輕歌吩咐。

次日,慕輕歌獨自走向了蘭烏城的城門外。

在蘭烏城的城外,韓采采在等著她。

再見時,他坐在一頭似狼非狼,似豹非豹的靈獸背上,對慕輕歌招手邀請道:“你的焱馬王沒有帶來,不如與我共乘一騎。”

慕輕歌給了他一個白眼,直接拒絕道:“不必了。”

“你打算靠一雙腿走著去?”韓采采玩味的道,狹長的眼眸中充滿了促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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