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嶼城第一高手,厲家的家主為何會出現在這?

荊海懵逼了!

昨日他在房中療傷,自然不知道厲雲濤來過的事。此刻,他的眼神從厲雲濤身上移到了慕輕歌身上,隻覺得她似乎變得更大高大威武了……才來海嶼城一日,就能讓厲家主登門拜訪,這簡直就是要逆天啊!

荊海幼小的心靈,剛剛經曆了殺人,還未來得及產生殺人後遺症,就被厲雲濤的出現而衝撞的支離破碎。

“哦?有人不知死活的來打擾慕公子休息?”厲雲濤眸光變得冷厲,淡淡的掃向地上的屍體。

荊海注意到,厲雲濤從頭到尾都沒有質問殺人之事。

就好像,殺人在他眼中,再稀鬆平常不過。

“都解決了。”慕輕歌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對厲雲濤道:“厲家主請坐。”說話間,已經端起茶壺倒上了茶水。

厲雲濤依言走過去,卻不忘對門外的家奴吩咐:“來人,把這裏收拾幹淨。”

他話音一落,門外就走進了兩名厲家的家奴,他們見到屍體也不見驚慌,而是熟練的將屍體拖了出去,又打來清水擦拭被血液浸染的地板。

荊海木楞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們的動作,第一次殺人的恐懼,漸漸的被平複下來。

他此時此刻,似乎才真正的意識到,他所向往的強者世界,生死隻不過是最平常的事。隻要他離開了小漁村,決心踏入這個世界,那麽要麽就是他殺人,要麽就是人殺他。

這個認識,讓荊海的思想突然間成熟了許多。

他再也不是那個漁村裏對著外來,對著強者憧憬這美好的單純少年。他開始意識到了這個世界中的殘酷。

自身不強,便不會有人拿你的命當一回事!

荊海看著那些被漸漸洗刷幹淨的地板,不止一次問自己,‘如果是自己被殺,恐怕也隻會這樣被清理幹淨吧。’

“厲家主這麽早就登門,可是有什麽事?”慕輕歌端起茶杯,放在唇邊輕吹了一口,問道。

厲家主點了點頭,“今日過來,主要是想請慕公子去見一個人。”

“哦?”慕輕歌似笑非笑的放下茶杯,眸光流轉間看向厲雲濤,“厲家主想要讓我去見白家的人?”

她這句話一出,厲雲濤的雙眸深處,微微一縮。

就連荊海都注意到他的臉色微微變化了一下,似乎是被他師父的話給嚇到的。

雖然慕輕歌還未收他為徒,但荊海也謹記著慕輕歌的那句話,‘要想成為他的弟子,就要現有殺人的膽量。’如今,他殺了人,是不是就算是有資格啦呢?荊海心中自動的把自己冠上了慕輕歌弟子的身份。

厲雲濤的神情恢複正常後,微微一笑,看向慕輕歌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忌憚:“嗬嗬,果然什麽事都瞞不過慕公子。”

慕輕歌輕笑道:“厲家主過讚了。我還剛進城之時,就聽聞了竇家招募家丁,是因為厲家和白家招募了不少流客後,才突然間開始的。”

聽了這話,厲雲濤露出佩服的表情,對慕輕歌恭維道:“即便這樣,慕公子能從這樣的隻言片語中,猜到我和白家暗中聯手,也是極為了不得的。至少竇家的人就猜不到。”

說完,他眼神掃過樰琊和荊海,然後用眼神詢問慕輕歌。

慕輕歌讀懂他眼神中的含義,對他笑道,“厲家主不必擔心,他們都是自己人。”

慕輕歌既然這麽說了,厲雲濤也不再忸怩。他之言道:“昨日厲某已經向慕公子說了我的心思,今日咱們去見見白家的家主,算是碰個頭,商量個計劃。成敗與否,也就是在這幾日了。”

“好。”慕輕歌痛快的答應下來。

見慕輕歌答應,厲雲濤立即站起來,又掃了一眼樰琊和荊海,才道:“如此,我在客棧外等候慕公子。”

他聰明的留給慕輕歌時間,因為他心中知道,自己突然出現,已經打斷了之前正在進行的事。

厲雲濤離開之後,房間中又隻剩下慕輕歌三人。

荊海再次跪在慕輕歌身前,對她連磕三個響頭,對她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待他磕完頭後,慕輕歌才淡淡的道:“想當我的弟子,要接受的訓練,隻會比你想象的更加殘酷,而且再無退出可能。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我將親手殺了你,絕不會於心不忍。相同的,如果你的訓練達不到我的要求,就自動走人。還有,不要叫我師父,叫我教官。”

“教官?”荊海怔怔的叫出這個陌生的名詞。

“嗯。”慕輕歌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比起師父、老師之類的詞,她還是覺得‘教官’比較順耳。這算是前世後遺症麽?

慕輕歌從椅子上站起來,對他道:“記住我的話了嗎?”

“記住了,教官!”荊海認真的點頭,清秀的小臉緊繃成線,浮現出於年齡不符的成熟。

眉宇間的稚嫩,似乎在一夜之間退卻。

“你們兩個跟著來。”慕輕歌丟下一句,便走出了房間。

樰琊立即跟上,荊海跟在她身邊,偷偷的問:“姐姐,那以後我是不是要叫你師娘?”

樰琊雙頰一紅,想起之前慕輕歌讓荊海將錯就錯的事。她故作鎮定的道:“不必,你還是叫我姐姐吧。”

“呃?”荊海腦中思緒轉不過彎了。

見他一臉發懵的樣子,樰琊隻好淡淡解釋一句:“我不是他的妻子,隻是他的侍奴。”

一句話,說清楚了她和慕輕歌之間的關係,也讓荊海聽出了話中的淡淡傷感。

原以為這麽漂亮如仙的姐姐,是自己師父的妻子,卻想不到隻是侍奴?突然間,荊海對自己的這個教官師父充滿了好奇。

兩人跟隨慕輕歌走出了客棧,在客棧門外,厲雲濤坐在靈獸拉著的華麗車廂中等候。

這輛靈獸車,可不是石家二叔那輛車可比的。

就連拉車的靈獸也不是一個等級。

更別說,那被裝飾得十分華麗、結實的車廂了。

慕輕歌淡淡掃過一眼,心中升起無限感歎。在臨川,靈獸是何等令百姓恐懼的存在。可是,在中古界,靈獸卻被人類任意驅使,與家中豢養的牲口並無不同。

當慕輕歌三人出現時,厲雲濤也在車上掀開了窗簾。

他向慕輕歌輕點頜首,後者便上了車。樰琊也跟著坐了進去,而荊海卻知趣的坐在了車夫旁邊,沒有進入車廂。

人齊之後,車夫駕駛靈獸,緩緩離開了客棧。

車離開的方向,並不是白家的府邸,而是城外一個莊園。

莊園地處偏僻,位置隱秘,倒是個密談的好地方。

路上,厲雲濤向慕輕歌介紹,“這處莊園,是我的一個宅子,四周都是厲家的人,一般人根本無法靠近。這件大事,在這裏商談最為安全。”

慕輕歌微微點頭,不置可否。

實際上,所謂的安全都是相對而論的。

就像是所謂的強大,也是相對而論,而非絕對。

“慕公子,我的本意是想聯合白家先滅掉竇家之後,借此削弱白家力量,然後趁其不備,再一舉拿下白家。今日,我本不想讓你和白家的人見麵,可是白家那邊卻收到了我與你見麵的消息,猜到了我想拉你入夥的打算,所以他們要求必須要見你一次。”厲雲濤對慕輕歌道。

慕輕歌笑道:“見了我之後,先進行恐嚇,讓我放棄利益。如果不行,就談清楚利益之分是嗎?”

厲雲濤臉上並沒有閃過尷尬的神色,而是對慕輕歌的話點點頭,安慰道:“慕公子放心,我承諾你的事,一定會兌現。等見了白家的人,無論他們說什麽,你都不要計較。”

慕輕歌笑而不語,視線從厲雲濤身上移到了窗外。

厲雲濤心中打著打算,她很清楚。

將她引入局中,怎麽走,可就由不得他們做主了。

車子,駛入了莊園之中。

莊園裏,或許是為了防止有人偷聽,幾乎沒有什麽人影。

下了車後,慕輕歌三人也是厲雲濤親自帶領,朝著議事的花廳而去。

他們到達時,花廳中已經坐了兩人。

這兩人模樣有幾分相似,年齡卻相差了二十幾歲。不難看出,這是一對父子。

見厲雲濤進來,那兩人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當看到慕輕歌三人後,兩人表情中沒有掩飾的露出一絲輕蔑,便坐下。

似乎根本看不上慕輕歌三人。

這樣的見麵,慕輕歌絲毫不在意,隻是帶著樰琊和荊海兩人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

剛坐下,就感到兩道火熱的視線朝他們這方落下。

她微微抬眸一看,就看到了白家的那位少爺,正雙眼炙熱的盯著樰琊。而樰琊,卻不耐的蹙了蹙眉,微微側了側身子,避開那灼熱的視線。

如果不是因為不想壞了慕輕歌的事,樰琊早就出手教訓這大膽之徒了。

“來,我為大家介紹一些。這兩位是白家的家主白敬庭,少主白瀟。這位是慕輕歌,慕公子……”

“白少主對我身邊的女人很感興趣?”慕輕歌突然開口,打斷了厲雲濤的話。

這話一出,就帶著年輕人爭風吃醋的火藥味。

厲雲濤有些詫異的看向慕輕歌,似乎在他之前的接觸中,並未發現慕輕歌是一個為了美色,與人爭風吃醋的人。

而那白瀟,白少主聽到這句話後,隻是微微一愣,就毫不掩飾的點頭,“不錯。本少主的確看中了她。怎麽?慕公子願意割愛?”

白敬庭並未阻止兒子的胡鬧,似乎也有心想讓兒子給慕輕歌這個外來人一個下馬威。

而厲雲濤在猜不透慕輕歌的用意後,也隻能沉默以對。他隻能在心中期盼,慕輕歌不要為了一個女人,而壞了自己大事。

慕輕歌微微一笑,對白瀟道:“白少主會錯意了。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東西,我的人,若是有人敢覬覦,那麽我會先挖了他的眼睛,再割破他的喉嚨。”

這話一出,白瀟和白敬庭同時色變。

尤其是白瀟,在海嶼城中,何成有人敢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他臉色一冷,眸光狠戾的看向慕輕歌,“你!”

慕輕歌的話,讓白家父子不忿。

卻讓樰琊心中隱隱感動。慕輕歌霸道的話,讓她有一種被保護的感覺。哪怕,她心中清楚的知道,慕輕歌答應讓自己留在身邊,是為了什麽。但她還是被打動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一道紫灰色的光,猝不及防的朝慕輕歌麵前甩來。

白瀟毫無顧忌的出手,誓要狠狠教訓慕輕歌。

這突來的一招,讓荊海大驚失色,就要撲倒前麵去擋住。卻被樰琊一把抓住了手臂,阻止了他的貿然行事。

這即將突破灰境的攻擊,白敬庭和厲雲濤想要阻止,都綽綽有餘。

然,他們卻都默契的沒有出手。

慕輕歌嘴角閃過一絲不留痕跡的淡弧,那道朝她而來的攻擊,來到她眼前時,她依舊紋絲不動。

就在白瀟以為她被這道攻擊嚇傻時,這道淩厲的攻擊,居然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在慕輕歌眼前碎裂。

那些紫灰色的靈光,碎裂成星辰,緩緩落下。

而就在它們即將消散之時,慕輕歌卻一揮袖,卷起這些星光,凝成圓球,扔向了白瀟。

這一幕,出乎了眾人意料。

那向白瀟而來的攻擊,比起之前更快。

快得白敬庭想要出手阻止,都隻是讓自己的手掌被擦傷。

光球瞬間來到白瀟麵前,在他胸口炸裂。

砰!

一聲巨響,在花廳中響起,白瀟慘叫一聲,從位子上飛出,重重撞在了後麵的牆上,猛地吐了一口血。

“瀟兒——!”白敬庭大驚失色,忙跑過去檢查兒子的傷勢。

厲雲濤看向慕輕歌,悄悄點了點頭,也跟著走了過去。

慕輕歌依然安然未動的坐著,對於那邊的情況,她絲毫不見擔心,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這樣的淡定從容,白瀟的慘狀,讓荊海看得心潮澎湃,激動極了。

在白瀟對樰琊露出那種侵略性的眼神時,他就已經很想說些什麽。但他卻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又沒有本事,根本做不了什麽,強行出麵,不過就是連累師父罷了,所以才一直忍著。

可以說,慕輕歌強勢的行為,讓他心中出了一口惡氣,對慕輕歌的崇拜簡直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你!我兒不過說了兩句,你居然下如此重手?”白敬庭檢查了白瀟的傷勢之後,他厲聲的對慕輕歌討要說法。

慕輕歌卻絲毫不見心虛的對他笑道:“白家主這句話,應該在白少主對我出手時就說出,或許還有些威信可言。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不覺得太丟臉了麽?打不過也就算了,輸不起,就讓人看不起了。”

“你……你……”白敬庭氣得不知該說些什麽。

原本,他是要給慕輕歌下馬威的。要讓她知道,海嶼城的利益不是什麽外人都能分一杯羹。

可是,這突來的一出,卻讓整個形勢翻轉了過來。

被教訓的不是慕輕歌,而是他們白家。

白敬庭氣得臉色發青,白瀟倒地不起。

慕輕歌卻看向了厲雲濤,對他直接道:“厲家主,你打算何時動手?”

厲雲濤似乎也沒有想到慕輕歌會借由一件小事,讓白家的人都無話可說。聽到慕輕歌的話後,他才道:“大致已經布置妥當,隻要尋個機會,對竇家……”

慕輕歌有些不耐的站起來道:“兩個家族對付一個家族,還需要仔細謀劃麽?直接開打就是。”

嘶——!

白敬庭愣住了。

厲雲濤也愣住了!

他們誰也沒想到,會從慕輕歌口中說出這麽霸道強勢得任性的話!

什麽叫直接開打?

臥槽!要不要那麽簡單粗暴?

這孩子以為這是遊戲麽?雖說兩家打一家,勢力綽綽有餘。但是也不能不計較損失啊!

白敬庭恨恨的看向厲雲濤,直接吼道:“厲雲濤你從哪找來的一位爺,這麽牛氣?以為自己天下無敵麽?”

他話中帶著毫不留情的譏諷。

厲雲濤聽得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他也不知道今天的慕輕歌是怎麽回事。

昨日去見她,分明還覺得她年紀輕輕,卻心思縝密的。怎麽今日就變得莽撞起來?

慕輕歌卻冷笑道:“勢力不及時的謀劃叫做穩重,勢力超過的謀劃,叫做多餘。既然有足夠的實力碾壓,就直接上,何必再談些虛的?”

她這番狂妄的話,說得白敬庭和厲雲濤都是一愣。

慕輕歌在這時又譏笑道:“厲家主不是海嶼城第一高手麽?厲家和白家的高手,再加上招募而來的流客,幾乎是二打一的局麵,都還要對一個竇家畏首畏尾?這樣明顯的局勢,還需要什麽精密的謀劃麽?”

“這……慕公子,就算如此,我們是不是也要好好計劃一下?”厲雲濤感到額頭有些冒冷汗。

慕輕歌眼睛餘光掃向他,笑道:“好好計劃,慢慢等候,等到竇家有所防備的時候再出手?你們也都說了,竇家突然招募家丁,就是因為察覺到你們兩家的動態,這說明他們已經起了疑心。你們不抓住機會,打他個措手不及,居然還要給你敵人準備的時間,實在是可笑之極。”

眼神中濃濃的鄙視,讓厲雲濤和白敬庭都無言以對。

他們忽然間覺得,慕輕歌說的是對的。

他們再謀劃下去,難道真要等到竇家都有所準備了,再出手麽?那還打個毛?

厲雲濤一咬牙,下定決心道:“好!我這就回去召集人手,今晚就出擊!”

說完,他看向白敬庭,似乎在逼他表態。

白敬庭臉色難看。

他似乎心已經被說動,但是又氣不過昏迷的兒子,久久不肯表態。

慕輕歌不屑的譏諷道:“婦人之仁。”

四個字,刺激得白敬庭頓時紅了雙眼。他對慕輕歌道:“好!今日就滅了竇家。等把竇家的事解決之後,我再與你算算今日傷我兒子之仇。”

說罷,他對厲雲濤道:“厲家主,我就先回去了。今晚子時三刻,我會帶人前往竇家!”

白敬庭帶著昏迷不醒的白瀟匆匆離開了厲雲濤的莊園。也不知道是著急跟白瀟診治,還是焦急回去召集人馬對付竇家。

花廳中,隻剩下厲雲濤和慕輕歌三人。

他對慕輕歌道:“既然時間已經定下了,慕公子就現在此休息吧。今晚行動時,我再來此接慕公子。”他不希望慕輕歌再回客棧,至少在行動開始之前,慕輕歌必須要行動在他的眼皮底下。

對此,慕輕歌並未反對,而是點頭應下。

搞定了慕輕歌這邊,厲雲濤便匆匆離去,隻是留下了莊園中的仆人小心伺候著。

直到此時,荊海才聽明白,自己的師父要聯合厲家和白家,對付竇家!

“教官,為什麽要對付竇家?”荊海想不明白的問。他一直以為,海嶼城是和平的,三大家族鼎足而立,相互製衡。

慕輕歌抬眸掃了他一眼,將他的心思都讀在眼裏。

“利益,使人瘋狂。厲家和白家對付竇家,是為了海嶼城的利益。他們誰都想要吃最大的那塊肉。而我對付竇家,是因為竇家已經對你,對我起了殺心。既然有人要殺我,那麽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還未動手之前,殺掉他,以絕後患。”

慕輕歌的話,讓荊海陷入從未有過的思考。

他想要說什麽,可是一想到被自己殺死的那個殺手。從師父的話中,他能聽得出,那個殺手是竇家派來的人。還有之前在街上,竇家的人也如看笑話般,逼著石波殺了自己。那不是恐嚇,而是事實。

人命,對於有權有勢的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小海,你記住這是一個實力代表地位的世界。這是一個拳頭大過道理的世界。這也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廉價的善意。你要對人好,亦要看這個人是否值得。將你心中柔軟的地方留給值得的人就夠了,其餘的人,你隻需要展露你的剛強。”慕輕歌看著荊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樰琊站在她身後,也是仔細的聽著,認真的想著每一個字。

她比荊海接觸慕輕歌更深,見過她對待手下的態度。

似乎也更能體會她話中的真正含義。

慕輕歌對荊海道:“你今晚跟在我身邊,好好看著這個世界,認清這個世界。”說完,她便獨自走出了花廳。

進入中古界後,她絕不會浪費一分一毫的修煉機會。

慕輕歌走了之後,荊海看向樰琊,問道:“姐姐,我師父……不,教官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啊?”

樰琊微微一笑,凝著慕輕歌離開的方向,淡淡的回答:“他是一個很複雜,又很純粹的人。”

“複雜,又純粹?”荊海嘴裏重複著樰琊的話,完全聽不懂。

樰琊低頭看向他,對著這個從小漁村走出來的少年露出一個純淨的笑容,安慰道:“你現在不必想太多,記住你師父說過的每一句話,按照他的吩咐做事便是。等將來你見多了,有些現在想不通的,就會慢慢變通。”

荊海似懂非懂的點頭。

他突然問道:“姐姐,那我什麽時候才可以修煉?”

“這個……”樰琊搖頭,“要看你師父的安排。”

……

白日,很快就過去。

夜幕,如期而至。

當夜幕降臨時,離約定的時間,也就越來越近了。

荊海看著布滿星辰的蒼穹,有些緊張。對於想要殺他的竇家,他沒有同情。他隻是從未參與過這樣的行動,而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慕輕歌和樰琊出現在他麵前,荊海忙走過來,恭恭敬敬的喊了句:“教官。”

慕輕歌幾不可查的點頭,對他道:“你不用擔心。在海嶼城中,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得到你。”

“我……我不怕!”荊海鼓足勇氣道。

慕輕歌微微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麽。

厲雲濤果然在子時到來之前,出現在慕輕歌三人麵前。

見她要帶著荊海一起去,厲雲濤不讚同的道:“慕公子,恕我直言。這個小兄弟並未修煉過,帶過去恐怕會有危險,不如就留在這裏等我們凱旋而歸?”

慕輕歌卻拒絕道:“不必了。他跟在我身邊,自然由我保護。”

她的話,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厲雲濤即便心中不滿,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一行人踏著夜色離開了厲家的莊園,朝著海嶼城中竇家所在的位置而去。

“竇家的人,除了家主是灰境三層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灰境二層,一層,大多數都是紫境高階和巔峰。不過,據說他們家有一個老祖在閉關之時,已經是灰境三層,他已經有百年不出,也不知如今還在不在,若是在的話,又是什麽修為。”路上,厲雲濤將竇家的情況告訴慕輕歌。

“你需要我做什麽?”慕輕歌直接問道。

厲雲濤笑著道:“其實竇家這邊,並不需要慕公子親自出手太多。隻有樰琊姑娘能分擔一些竇家灰境的人,我們這方的勝算就已經很大。但若是那竇家老祖真的還在,他若出手,我若來不及回護時,還請慕公子出手收拾這竇家老狗。”

荊海注意到,厲家主說到後麵,眸光中淩厲的殺意已經很明顯。

“好。”慕輕歌含笑答應。

仿佛厲雲濤的要求,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這樣的反應,讓厲雲濤心中大喜。他壓低聲音對慕輕歌道:“等解決了竇家,白家那邊,就得慕公子多費心了。你放心,我會最大可能的消耗白家那邊的力量。”

直到此時,荊海才知道這厲家主要對付的不僅是竇家,還有白家!

他被厲雲濤的野心嚇了一跳,也隱隱擔心起自己師父起來。

在他看來,厲雲濤既然連白家都要殺,那麽事成之後,利用完了師父之後,又會不會對他們下殺手?

荊海的臉色有些發白,他看著慕輕歌,眼中帶著擔憂。

“你不用擔心,你師父心中有分寸。”察覺到他的異樣,樰琊在他耳邊低聲安慰。

對!師父那麽厲害,肯定早有準備的。

荊海在心中安慰自己。

這時,他就聽慕輕歌道:“我答應你的事,你放心。你答應我的事,也請記得實現。”

厲雲濤笑道:“慕公子放心,厲某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這樣最好。”慕輕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結束了談話。

厲家的人要在夜裏進入海嶼城,十分容易。何況,車上坐著的人,是厲家的家主,厲雲濤。

輕鬆進入海嶼城後,厲家的馬車朝著竇府而去。

……

夜幕之下,海嶼城的居民們都陷入了夢鄉之中。

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夜與以往並無什麽分別。一覺醒來,又是新的一天。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在這黑夜中潛藏的殺機,正在慢慢展現。

無數黑影,悄無聲息的包圍了竇家的府牆。竇家那些值夜的家奴,還未來得及發出警告,就被割破了喉嚨。

厲家和白家打頭陣的,都是雇傭而來的流客。

他們殺人的手段更加嫻熟,也更加懂得偷襲。

竇家的人,還在各自的院中安睡,卻不知死神的接近。

竇家主摟著自己的妻妾睡在床上,隱約中,似乎嗅到一絲血腥味。他恍恍惚惚的睜眼,就聽到了一些隱約的金戈撞擊之聲。

下一瞬,房門就被人撞開,有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大聲喊道:“家主不好了,厲家和白家聯手了!他們已經攻入了內府之中!”

“什麽!”竇家主從床上跳起來,從地上揪起來人的衣襟,將他提起來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來人又驚恐的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這一次竇家主算是聽清楚了。

房外的火光,開始越來越近。他恨聲的道:“厲家,白家!”說完,他披上衣服,又看了一眼蜷縮在一起,顫顫發抖的妻妾,大步走了出去。

沉浸在睡夢之中的竇家,在夜襲中驚醒。

火光,開始驅散黑暗。

廝殺聲,慘叫聲,兵器交戈之聲,都交匯在一起,打破了這一方的寧靜。

白家的人和厲家的人,都跟著流客身後,收割著竇家人的性命。無論他們是否姓竇,隻要是竇家出現的人,都難逃刀下。

樰琊代表了慕輕歌這一方的出戰。

而慕輕歌卻帶著荊海,閑庭信步的在竇家走著。

“教官,我們要去哪?”荊海看著眼前血色的世界,好幾次不適應的想要嘔吐。他避開那些四濺的血液,緊跟著慕輕歌身後,小聲問道。

“四處看看。”慕輕歌的回答,讓人無語。

仿佛,四周殺人的景象,對她來說早已經司空見慣。

荊海不懂,看,到底看什麽?

慕輕歌的四處看看,當然是看看竇家有些什麽好東西,比如靈石什麽的,寶庫什麽的。她出了力,總要收點什麽才好吧。

還有,戰利品和時候分成可不能算是一回事。

慕輕歌帶著荊海專門向竇家那些隱蔽的房間,或是打造得比較結實的房間搜尋。一路上,倒是讓她找到了些好東西,但是卻沒有達到預期。

當她走到一處用岩石打造的門口時,裏麵傳來的惡臭,讓她駐足。

她看向緊閉的玄鐵大門,想了想,一掌劈開。

玄鐵大門,應聲而倒。更濃的惡臭撲麵而來,慕輕歌及時避開,掩住了口鼻。可是荊海卻沒有那麽幸運,被臭氣一熏,再加上之前視覺的刺激,他再也忍不住,跑到一邊狂吐起來。

等他吐完之後,那氣味也散了許多。

慕輕歌這才朝裏麵走進去。

“教官!”荊海忙追了上去。

進入之後,荊海四處打量,震驚的問:“這是什麽地方啊?”

慕輕歌掃了一眼,就已經心中明了。“竇家地牢。”

地牢?

他們進地牢做什麽?

荊海心中疑惑。

實際上,慕輕歌進來,純粹是抱著參觀的心態。她想知道中古界的刑具,和臨川界的比起來如何。

可是,當他們走到裏麵一間牢房時,卻停下了腳步。

那牢房中,躺著一具屍體,上麵傷痕交錯,血肉模糊,隻能依稀辨認出人的模樣。

還有那雙睜大的眼睛,充滿了不甘。

“石……石波……”荊海盯著地上的屍體,震驚的道。

他沒有想到石波居然死在了竇家的地牢之中,他還以為,石波已經回了漁村,又或是加入了竇家。

“走吧。”慕輕歌淡淡掃了一眼石波,對荊海說了一句,轉身就向外走去。

荊海麻木的跟在慕輕歌後麵,眼眶微紅,臉色蒼白。

他心中是氣惱石波的無情,也下定了決心不會再與他有任何來往。可是,當親眼看到石波的屍體時,他心中還是有些難過。

“每個人的選擇,都必須承受選擇後的代價。”感受到荊海心情的低落,慕輕歌隻是說了這麽一句。

如果石波當初堅定的站在了荊海這一邊,又或是沒有舉起匕首,那麽一切或許會不一樣。

但,這個世界上,唯一不存在的就是如果。

石波的事,讓荊海變得沉默起來。

而慕輕歌也沒有過多幹涉他,因為有些事必須要靠自己想通。

她隻是細細的尋找著竇家靈氣波動大的地方,猜測著那是否是竇家堆積靈石的位置。

遠離了殺戮的地方,慕輕歌帶著荊海走進了一個幽靜偏僻的小院。

院門之中,有的是一個沒有窗的石屋,唯一的玄鐵門也是緊閉著。可是,從裏麵卻散發出濃鬱的靈氣波動。

仿佛,這裏堆了成千上萬塊的靈石一般。

慕輕歌眸中一亮,就在她準備向前邁步時,一道蒼老而威嚴的聲音突然而出——

“何人敢擅闖我竇家!”這聲音,如同雷鳴般。

震得荊海雙耳發疼,從石波的死中清醒過來。

慕輕歌雙眸一縮,立即回到荊海身邊,抓起他的肩頭,就向空中躍去。

她剛躍入空中,就見那緊閉的玄鐵大門猛地打開,一股強勁的氣浪摧枯拉朽的衝出,將前方的土地都掀了起來,包括之前她和荊海所站的位置。

慕輕歌眯眼望去,發現在那房間中,堆滿了一層層的靈石。而一個老頭,正盤膝坐在靈石之中修煉,吸收著靈石中的靈力。

“靠!要不要那奢侈!”慕輕歌低聲咒罵了一句。

這老頭的奢侈,讓她產生了為民除害,打土豪的想法!

“哪來的鼠輩,居然敢招惹我竇家!”靈石堆中的老頭,眸光狠戾的射向慕輕歌。

慕輕歌冷笑道:“竇家老祖是吧,有沒有聞到竇家子孫的血液味道?不過,這可不是我幹的,我隻是來打個醬油而已。”

竇家老祖眼神一厲,他果然聞到了不斷飄來的血腥味。

“你們敢動我竇家的人!”他爆喝一聲,從房中射出,進入天空中,與慕輕歌直接交手。

慕輕歌眸光一冷,將荊海用力一拋,丟入了那滿是靈石的房間中。指套一劃,玲瓏槍在手,與竇家老祖對打起來。

剛一交手,他們這邊的動靜,就引起了另一邊戰場的注意。

竇家的人,因為竇家老祖的出現,讓他們士氣受到了鼓舞。而厲雲濤和白敬庭看到慕輕歌居然和竇家老祖打得不分上下時,心中也是充滿了震撼。

因為,他們能夠感受到那竇家老祖的氣息,已經到達了灰境五層。

能跟灰境五層的竇家老祖打成平手,這意味著什麽?

厲雲濤眸光微閃,他之前還想在利用完慕輕歌後,就殺了他,讓他知道不是什麽時候都能獅子大開口的。

卻不想,慕輕歌的實力遠超自己想象,看來一切隻能從長計議了。

慕輕歌玲瓏槍一掃,逼退了竇家老祖。

她失望的搖頭,看著他道:“原以為是個高手,卻不想隻是一個用靈石的靈力堆起來的廢物。”

一交手,她就探到了竇家老祖的虛實,頓時沒了打下去的心情。

她在竇家老祖猙獰的表情下,使出了驚豔一槍,刺眼奪目的光從槍尖噴出,直接貫穿了竇家老祖的胸口。那顆跳動的心髒,從背後衝出,在空中爆裂。

竇家老祖難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空空的心房,震驚的道:“你……你……”最終,隻能不甘的墜落。

竇家老祖一死,竇家眾人都陷入了絕望之中。

白家和厲家的攻擊更加凶猛。

而慕輕歌從空中落下,站在那房間前,一揮手,將所有的靈石全部收入空間之中。荊海呆滯的站在她麵前,慕輕歌沒有一句解釋。

她身邊,兩道白光一閃,身邊一左一右的出現了兩道俊美妖嬈的身影。

荊海瞠目結舌。

而慕輕歌卻站在最前麵,凝著泛紅的夜色,負手於身後,帶著狂狷的笑容,喃喃自語:“真正的好戲,現在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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