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高興太早,這迷藥對鴝鵒最多隻有一炷香的效果。”眾人還未來得及激動從鴝鵒嘴下逃出生天,慕輕歌又道出了一句要人命的話。

眾人表情一僵,睜大著眼盯著她。

慕輕歌摸了摸自己鼻尖,聳肩道:“這已經是最強效果了。”如果鴝鵒真的那麽好對付,還能活上那麽久?

“既然如此,我們快走吧。”樰琊提議道。

一炷香的時間,並不能走多遠,但,總比留在這裏等死強。

可是——

“樰琊公主,我們的飛行靈獸墜毀了。”遺族的一人站出來提醒道。

樰琊微微蹙眉。

這的確是一個棘手的問題,沒有了飛行獸,他們更無法走遠。而她的小青如今也很虛弱,根本無法負重飛行。

不自覺的,她將視線移到了慕輕歌身上。

“閣下既然有辦法將鴝鵒迷倒,想必應該有脫身之法。”樰琊道。

慕輕歌勾唇一笑,“脫身之法沒有,但是有個險或許值得一試。”她的話,讓眾人都不解的蹙了蹙眉。

慕輕歌沒有忙著動手,而是對樰琊道:“當然,你們不必留下來陪我們冒險,現在可以離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說得輕巧,我們現在怎麽離開?”遺族那邊,有人嘟囔出聲。

樰琊轉眸,用眼神警告了一眼。

這才回眸看向慕輕歌,抿唇道:“不瞞閣下,如今我們失去了飛行獸,無法離開。這一片海域十分廣袤,除此之外,再無可以暫時落腳的小島。光憑靈力飛行,恐怕走不了多遠,即便逃過了鴝鵒的追捕,也會靈力耗盡掉入海中。”

慕輕歌隱隱挑了挑眉梢,突然說了句,“看來,遺族和海妖族還是有不同的。”

樰琊一愣,沒明白她話中的含義為何。

但是,白矖卻聽明白了。

慕輕歌指的是,遺族雖然也在這片海域生活,卻沒有進化到像海妖族那樣可以在水中自由行走,甚至戰鬥。

“也罷,既如此,咱們就一起來賭一把了。”慕輕歌咧了咧唇,手中拿著黑炭把玩了一下。

“這是什麽?黑炭麽?”白矖視線落在慕輕歌手中的黑炭上,疑惑的問。

樰琊看過來,眼中有著同樣的疑問。

慕輕歌卻沒有向她們解釋,而是拿著黑炭一步一步,向鴝鵒靠近。

鴝鵒睡得很沉,呼吸勻稱。靠近了,還能聞到淡淡的香甜氣,給人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若不是慕輕歌事先吃了解藥,又有著變態的體質,恐怕還未走到鴝鵒麵前,就已經睡過去了。

“白矖。”慕輕歌走到鴝鵒前,突然停下喊了一聲。

白矖一愣,立即出現在她麵前。

慕輕歌盯著鴝鵒問道:“這家夥的要害在哪?我要是一招斃命的!”她說著,轉眸看向了白矖,眸光微冷。

白矖震驚的看向她,失聲道:“你瘋了!沒有星沙玄烏金,我們根本破不開它的防禦。如果貿然出手,恐怕還會刺激它立即醒來,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慕輕歌卻不以為然的道:“或許我們有呢?”

白矖神情一滯,視線落在她手中的黑炭上,嘴角輕扯,“你不會告訴我,這截黑炭就是星沙玄烏金吧?”

慕輕歌眉梢輕挑,不置可否。

白矖緩緩搖頭道,“雖然這東西外表的確和星沙玄烏金很像,可是你要知道星沙玄烏金十分難得,何況是這麽長一截?我勸你不要冒險!”

“你隻要告訴我它的要害在哪。”慕輕歌說了一句,視線重新落在鴝鵒龐大的身體上。

“你真的要如此?”白矖眸光中隱隱有些複雜,再次向慕輕歌確定。

慕輕歌點了點頭。

白矖咬唇道:“你要知道,我是因為你的血液蘇醒的。一旦你死了,我就自由了,可以結束這段羈絆。如果你不想死,我可以帶著你離開,就算鴝鵒醒來,也不一定會追的上。而且我們還可以躲進你的空間,等待三個月,待鴝鵒再次沉睡後,我們再出來。你實在沒有必要冒險。”

慕輕歌抬眸看向她,清透的眼中帶著一絲冷漠。“白矖,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不會拋棄任何人?”她的聲音中,多了幾分怒意。

“你說過!”白矖不理解的道:“可是,你天賦絕佳,又有大氣運加身,注定會成為了不得的人物。為了其他人,你甘願如此冒險麽?哪怕會把命丟在這?”

慕輕歌看著她無聲笑了起來。笑罷,她用堅定的聲音對白矖道:“如果我可以在危險前,隨意拋棄追隨我的人,那又如何能成為一個強者?”

白矖身子微震,心口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告訴我,它的致命要害。”慕輕歌沉聲道。

白矖眼神十分複雜,最終還是妥協的指向鴝鵒偏平的腦袋:“它的獸核藏在腦中,隻要你能挖出來,它必死無疑。”

慕輕歌看向鴝鵒的腦袋……

鴝鵒的腦袋,足有一丈。獸核究竟在什麽位置?

“在它雙眼之間。”白矖抿唇又補充了一句。

慕輕歌看向她,讀到了她眼神中的擔憂之色,笑道:“不用擔心,要對我有信心。”

說罷,她便走向鴝鵒的頭顱前,站在了它雙眼間的位置上。

慕輕歌的眸光鎖定了鴝鵒眉心的位置,雙手握起黑炭高高舉起。

“如果你真的殺了它,得到它的獸核,隻要吸收了其中的能量,對你也是極大的好處。”白矖突然道。

好處麽?

慕輕歌雙眸一眯,眼縫中閃過一道精光。

倏地,她灌入靈力進入黑炭,高舉的雙手狠狠落下。

噗嗤——!

血液濺出!

捅破的聲音傳來,讓靠得最近的白矖猛地睜大雙眼,震驚的看向慕輕歌。不,準確的說,是震驚的看向慕輕歌手中的那根黑炭。

“真的是星沙玄烏金?!”白矖震驚極了。

同時,在後麵,遺族的人也驚訝道:“他要殺了鴝鵒!”

“吼——!”

劇痛,讓鴝鵒從淺眠中醒了過來。

它一醒,四周的氣勢陡然增加。壓力,如同巨山般壓來,震得島上的眾人都無法站立,隻能跪在地上,口吐鮮血。

而首當其衝的,就是慕輕歌。

她離鴝鵒最近,在鴝鵒醒來時,發出的怒吼,就差點震聾了她的耳朵。

鴝鵒看向她,眼中已經被血液浸染。但卻無損它殺戮的氣息,還有對慕輕歌的恨意。

慕輕歌一咬牙,緊緊握著黑炭,用力一拉,將傷口拉大。

這一下,痛得鴝鵒再次巨吼,從地上騰空而起,也將慕輕歌一起帶入了空中。

“輕歌!”白矖想要去救慕輕歌,卻被鴝鵒掀起的氣勁直接推翻,倒飛了好幾丈。

“小爵爺——!”

“輕歌!”

地麵上,傳來眾人的驚呼。

就連樰琊都忍不住為慕輕歌擔心起來。

慕輕歌在鴝鵒麵前,顯得無比渺小。小小的身子,被吊在空中,全靠她雙手抓住的黑炭支撐她不掉落。

鴝鵒猛烈的甩頭,想要把她摔下去。

可是,慕輕歌卻如同死死粘在了它身上,根本甩不掉。

憤怒的鴝鵒將自己鋼鞭般的長尾甩過來,狠狠抽在慕輕歌的背上。

隻一下,慕輕歌背上的衣服就被撕裂,露出一塊背部的皮膚。可是,皮膚卻不如想象中的細膩光滑,而是血肉模糊。

這一擊,讓慕輕歌發出一聲悶哼。

而地麵上的眾人也臉色一白,將心懸了起來。

自然,遺族的人最擔心的並不是慕輕歌的安危問題,而是擔心她失敗,沒有殺掉鴝鵒,那麽他們這裏所有的人都要跟著陪葬。

背上的劇痛,火辣辣的。

慕輕歌卻神色更冷,沒有鬆手,反而握得更緊。

這讓鴝鵒徹底憤怒起來。

它的尾巴一鞭一鞭抽在慕輕歌身上,想要強迫她鬆手。慕輕歌卻攥住黑炭,咬著牙,努力將自己的身體送上去。

當她的手觸摸到鴝鵒眉心的傷口時,她毫不猶豫的將手插入其中,抓住裏麵的獸核,猛地向外扯!

“吼——!”

死亡的恐懼,被偷襲的憤怒,獸核離身的痛苦,讓鴝鵒帶著慕輕歌在空中翻騰起來。

它細長的尾巴,纏在慕輕歌的身上,用力勒著。

似乎,它要把慕輕歌切割成數塊!

體內的窒息感傳來,讓慕輕歌臉色變為醬紫色,她咬緊牙用最後的力氣,扯斷了獸核與鴝鵒的最後聯係。

“嗷——!”

一聲絕望的悲鳴從鴝鵒口中傳出,帶著不甘和憤怒。

殘破的小島上,那種壓在眾人身上的壓力驟減,使得他們恢複了行動的能力。

“輕歌——!”

“輕歌——!”

“老大——!”

“小爵爺——!”

幾乎在恢複行動的瞬間,與慕輕歌有關的眾人就衝了出去。

白矖和銀塵,還有元元都躍入空中,向慕輕歌衝去!

“他真的殺了鴝鵒!”樰琊看著從天墜落的鴝鵒屍體,眼中布滿了不敢相信。

鴝鵒的屍體,狠狠的向海麵砸來。

當它砸入海水中的那一瞬,遺族的王後,騎著鸞鳥趕到了。也目睹了鴝鵒墜海的一幕,同時,一道紅色纖細身影也與鴝鵒一起墜落。

隻是卻又不同的人,衝過去,接住了那道紅色身影。

發生了什麽!

遺族王後眼中閃過驚訝。

但很快,她就在那被鴝鵒破壞得殘破不堪的小島上,找到了女兒的身影。

“樰琊!”她口中輕呼一聲,騎著鸞鳥向小島俯衝。

“輕歌!”白矖搶先一步接住了慕輕歌落下的身體。

“咳咳。”慕輕歌咳出一口血,身上早已經被血水浸染,背上更是血肉模糊一片。而她手中,還拿著‘黑炭’和鴝鵒的獸核。

白矖帶著慕輕歌,迅速降落。

同時,她也注意到了遠處飛來的鸞鳥。

她看向銀塵一眼,銀塵默默點頭,警戒的盯著來者。

“老大,你怎麽樣啊!嗚嗚嗚……”元元一張小臉,哭得慘兮兮的,看著慕輕歌狼狽的樣子,委屈得不得了。

慕輕歌強扯出一個笑容,對他們道:“我沒事,隻是需要休息一下。”

她能感覺,此刻傷口已經在慢慢修複。

但是,鴝鵒也的確夠狠的,差點沒把她的內髒都給勒碎,骨頭也被它差點折騰斷了。

“我帶你回山洞休息。”白矖說了一句,就帶著慕輕歌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遺族的王後注意到這一點,但是卻隻是看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女兒的身上。

“樰琊!”即將到達小島時,遺族王後激動的喊了一聲。

站在島上的樰琊見到自己母親出現,詫異一下,便立即迎了上去。“母親!”

“樰琊,你沒事吧?”遺族王後拉住樰琊的手,緊張的上下打量。

樰琊搖搖頭,“母親,我沒事。”她的語氣已經恢複鎮定,似乎又變成了遺族那位優雅純美的公主。

“王後!”

遺族的士兵們,見到了自己的王後,立即走過來行禮。

遺族王後掃了他們一眼,“你們辛苦了。”

然後,她才看向站在另一邊,神情冷峻的龍牙衛們。

五百紫境,讓她眸中微縮了一下。

她看向樰琊,似乎想要從她那裏找到答案。

“母親,他們是……”樰琊將經過簡單道來。

“原來如此。”王後聽完之後,總算了解了事情的經過。‘看來,過來時看到那個墜落的人,就應該是這些人的主子了。’

麵對鴝鵒,做主子的挺身而出,將屬下護在身後。這樣的人類,還真是難得一見!

王後微微一笑,對樰琊道:“既然你們受了恩惠,那麽我們定然是要報答感謝的。”

樰琊對王後道:“母親,我曾許諾若能逃過此劫,我將作為擔保,向父王請求,放他們通過海域。”

王後輕拍了她手背,道:“這件事,之後再說。”

為何要之後再說?

樰琊微微蹙眉,似乎不太理解自己母親帶著敷衍的語氣。

王後向龍牙衛走去,打量了一圈,視線落在墨陽身上。

突然,兩道光從天而落,銀塵和元元分別出現在墨陽左右。

他們二人的出現,讓王後的眸光微凜了一下。

突然,她露出笑容,“不用誤會。你們的主人救了我女兒,還有遺族的百名武士,我是來表達謝意的。”

“我們主子不在,王後有什麽話,待會再說吧。”墨陽冷冷的回答。

事實上,除了在慕輕歌麵前稍微收斂之外,他對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他的回答,讓王後噙在嘴角的笑容微僵。

這時,樰琊走過來,將自己母親帶離。

走遠了,樰琊才問道:“母親,你想做什麽?”

遺族王後看向自己女兒一眼,對她道:“這群人,居然有能力殺掉鴝鵒,實力不可小覷,來曆也不會簡單。”

這一點,樰琊也明白。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這與他們遺族有什麽關係?

對遺族來說,這群人隻是過客。

他們隻是路過此地而已,或許之後連再見的可能都沒有,又何必去追查他們背景來曆呢?

慕輕歌並未離開太久。

她隻是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然後服下一粒療傷的丹藥,幫助體質恢複,就帶著白矖返回了岸邊。

鴝鵒的獸核,被她暫時丟在空間裏。

雖然白矖說了將其吸收之後,會有很大的好處,但也絕不是現在。

白矖說了,之前似乎又有遺族的人趕到,而且騎著鸞鳥,應該來頭不小。她的龍牙衛們還被留在岸邊,她得趕過去看看。

“真沒想到,鴝鵒居然被你殺了。”路上,白矖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慕輕歌卻不以為然的淡笑,“沒有什麽生命是亙古長存的,他們都有弱點,隻要抓住了弱點,要殺也就不難了。”

“你此刻說得是輕鬆,你可知當時我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白矖埋怨道。

要不是慕輕歌體質特殊,又怎麽經得起鴝鵒的摧殘?

別看現在慕輕歌好像沒事一般,實際上她也隻是表麵看起來好而已。若是再動手,根本連靈力都提不起來。

“都過去了。”慕輕歌嘴角揚起淡淡一笑,笑容中盡是釋然。

每一個看似必死的局麵,在闖過之後,回頭再看,都會覺得沒有什麽。

……

岸上,遺族的王後雖然被樰琊阻止了對慕輕歌一行人的打探,但卻依舊在暗中思索著這些人的來曆。

從他們的方向看來,應該是從臨川界而來。

而在臨川界,能帶著五百紫境的侍衛一同闖苦海的人,到底有什麽背景?何況,另外兩人似乎也不簡單。

銀發血眸,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還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在她麵前也是氣勢凜然,絕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母親,他們都不是人類。”樰琊在王後耳邊道。

這一點,並未讓王後疑惑,她心中早就如此猜想了。

“那男子,應該是雪狐王所化,那個小孩,似乎是異火。”樰琊又道了一句。

“雪狐王!異火!”這一次,遺族的王後震驚了一下。

樰琊補充道,“還有九絕吞天蟒。”

什麽!

王後倒吸了口涼氣,看向樰琊,低聲問道:“你確定真的是九絕吞天蟒?”

樰琊認真的點頭。

“九絕吞天蟒,雪狐王,異火,還有這些不弱於我族的武士。此人到底什麽來頭?”王後呢喃自語,緩緩眯起了雙眼。

“小爵爺!”

突然的呼聲,打斷了遺族王後的思索。

她抬眸看向人來之處,看到了那抹耀眼紅衣。

不錯,就是她來時看到的那人。

慕輕歌身邊,跟著白矖,當王後的視線看過來時,她也冷哼一聲回看了過去。

那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敵意讓王後的眸色冷了幾分。

待走近,她將視線又落回慕輕歌身上。

當看清她的樣子時,她雙眸猛地一縮,似乎被慕輕歌給驚豔到了。

隻是,下一秒,她就感覺到體內的血脈猛地一撞,一種與之前樰琊初見慕輕歌時產生的感覺一樣的情緒,從心底而升。

在慕輕歌麵前,她竟然升起了一種,想要跪地臣服的衝動!

這種感覺,樰琊或許不知道意味什麽。但是,遺族王後不僅是整個族群的王後,也是守護南方海域的南方將領。

她清楚的子知道,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是來自於什麽!

“敢問閣下,你姓什麽?”王後突然對慕輕歌開口了。

她的聲音裏,隱隱有著激動,還有其他別的情緒。

慕輕歌一愣,眉梢隱隱挑起。

她看向遺族的王後,看到了她極力隱藏的激動,卻不理解。

“我姓慕。”對於姓氏沒有什麽好隱瞞的。總不可能,這些遺族的人,曾經是慕家的仇人,如今仇人相見,要報仇吧!

據她所知,從慕家遷移到臨川界,就再也沒有人離開過。

又怎麽可能與遺族結仇?

“姓慕!果然是姓慕!”遺族王後露出欣喜,又複雜的神情。

慕輕歌卻疑惑了,完全不明白為毛自己的姓會讓遺族王後有如此反應。

“慕!”樰琊也是疑惑了一下。突然,她猛地反應過來,睜大雙眼看向自己母親,“母親,難道是……”

王後握住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話。

樰琊緊抿雙唇,震驚的看向慕輕歌,神色也突然變得複雜起來。

王後向前走了一步,對慕輕歌道:“既然閣下要過海,不如先跟我們一起上都樂島吧。經曆如此大戰,慕公子又殺了鴝鵒,為我們除了一害,我們遺族理當好好答謝。慕公子可帶上你的人,在我們都樂島修養一段時間,然後再繼續前往。”

慕輕歌疑惑的看向她,似乎在思考她話中的真意。

少頃,她才緩緩點頭。“那就有勞了。”要過海,勢必要經過遺族。既然對方主動邀請了,管它刀山火海,闖一闖又何妨?

雙方達成一致,慕輕歌將巨船放出,一群人都登上了船上,就連遺族的王後也都放棄了鸞鳥,而與他們一起坐船。

上船之後,白矖悄悄的對慕輕歌道:“你有沒喲發現,在你說出你的姓氏之後,那位王後口中的語氣帶著一絲恭敬。”

這一點,慕輕歌也感受到了,所以才會困惑。“或許是慕家先輩有恩於他們?”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似乎也是目前能解釋得通的理由了。

“總之我覺得他們怪怪的,你要小心。千萬不要被美色所迷啊!”白矖說完,還神情曖昧的看了樰琊一眼。

慕輕歌嘴角一抽,對白矖無奈的道:“若說美色,我要迷也是先迷你啊!”說著,她順勢撩撥了一下白矖的尖下巴。

“好啊!我求之不得。”白矖眸中透著妖媚,柔若無骨的向慕輕歌懷中靠去。

可惜,慕輕歌卻毫無憐香惜玉的一閃,避開了白矖的投懷送抱。

白矖撲了一個空,隻能嬌嗔的瞪了慕輕歌一眼。

船很大,遺族的人和慕輕歌的人,基本上是分開的。並沒有因為坐在一艘船上,而變得關係融洽。

倒是那遺族的王後,是不是的向慕輕歌看來,眼神中的探究,沒有絲毫隱藏。

有了遺族的指路,慕輕歌的船,逐漸靠近遺族的主島——都樂島。

當他們到達都樂島時,一片寂靜的情況,卻讓人詫異。

樰琊看向王後。

慕輕歌也看向了王後。

王後才解釋,“我離開都樂島,就是因為大祭司推算出鴝鵒醒了。眼下,他們應該還未得知鴝鵒已死的消息,還在地下宮殿之中。”

解釋完之後,王後對樰琊吩咐,“去請你父王還有大祭司,我先帶慕公子到宮中等待。”

“好。”樰琊應了一聲,又看了慕輕歌一眼,才喚出青鳥。此時的青鳥也恢複了許多,托著樰琊朝都樂島飛去。

目送樰琊離開之後,王後對慕輕歌道:“慕公子隨我走吧。你的人,會有人安排的。”

慕輕歌微微一笑,對王後道:“王後的美意我心領了。隻不過,我的人太多,若是貿然上島,恐怕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爭端,不如先留在船上。”

王後微微一笑,也沒有勉強。

隻是安排了遺族的人,在旁負責招呼龍牙衛的人。

而慕輕歌則跟著王後下了船。

“輕歌,我陪你去。”白矖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慕輕歌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你留下,我放心。”

‘我放心’三個字,讓白矖身子一怔。

她明白了慕輕歌的意思,沒有再堅持。隻是用眼神警告她,一切小心。

兩人的互動,王後的看在眼裏。她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一直帶著微笑看著慕輕歌。

慕輕歌離開了,隨著王後一起登上了都樂島。

都樂島很大,如果四周不是被苦海的海水包圍,站在上麵的人,恐怕會以為自己站在大陸之上。

島上的人,似乎都如王後所說那樣,躲入了底下宮殿中,避開鴝鵒。所以整個島上很空寂,沒有半點人氣。

島的中央,有一座很大的宮殿。

應該就是都樂島的族王居所!

“慕公子,請。”王後在前麵帶路,把慕輕歌帶入了宮殿之中。

都樂島的建築,沒有太過奢華,但是卻有著一種底蘊的傳承。那些作為裝飾的花紋,又或是布局,都帶著一種久遠的氣息。

慕輕歌站在殿中打量了一下,有些好奇了遺族的來曆。

從海妖塔麗薩的口中,她知道遺族並非是在苦海土生土長的,而是在幾千年前才遷至這裏。

可是,他們為何來到苦海上定居?又是從何處遷來?

在慕輕歌困惑中,從她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她轉身望去,就聽到站在她身邊的王後喊了一聲:“族王。”

定眼一瞧,來的是三個人。

其中一人,就是樰琊。

而另外兩人,一人玉樹臨風,儒雅大氣。另一人則白發蒼蒼,麵容枯瘦。從他們走路的前後,就可以輕易分辨出誰是族王了。

在慕輕歌打量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打量慕輕歌。

當看到慕輕歌的第一眼,族王和大祭司的眼中都猛然一縮,浮現出震驚之色。

族王甚至不自覺的抬起手,捂住了自己心口。

似乎,那裏可以感受到他血脈的撞擊。

兩人的反應,讓慕輕歌微微眯了眯眼。

如果說隻是王後如此,也就罷了。但是作為族王,而且據之前王後的吩咐,那個白發老人是族中的大祭司。兩個身份地位都不簡單的人,為什麽見到她後也會這樣?

難不成,慕家真的與遺族有什麽牽連?

慕輕歌在心中思索著。

“這……”族王震驚的看向自己的王後。

王後幾不可查的點頭,從慕輕歌身邊走到族王和大祭司身邊,低聲道:“公子姓慕。”

慕!

這個藏於心中千年的姓氏,再次出現在他們麵前,讓給族王和大祭司都忍不住猛吸了口氣,瞪大了雙眼。

樰琊站在他們三人身後,神情平靜,隻是默默的注視著慕輕歌,眼神複雜。

族王看向大祭司,大祭司眼中難掩震驚。

他幾不可查的對族王點了點頭,走向前來,對慕輕歌道:“敢問慕公子從何處來?”

慕輕歌按下心中疑惑,答道,“臨川。”

臨川!臨川!

大祭司藏於袖口中的手隱隱顫抖,他又問:“公子祖上可是臨川人麽?”

慕輕歌沉默下來,她眸光清透的看著大祭司,在他的期待中,淡淡吐出一個字,“是。”

是?

族王和王後眼中浮現一絲失望,樰琊則眨了眨眼,心中升起一種,鬆了口氣,又帶著失望的複雜情緒。

“是?”大祭司皺起眉頭,他緩緩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道,“那種感覺不會錯。”說完這句話,他語氣更加堅定了些。對慕輕歌道:“公子不必多想,我們不會害你。”

他的話,讓族王和王後眼中又燃起希望。

慕輕歌卻更加疑惑了。

她問,“慕,這個姓氏對你們來說意味什麽?”

大祭司卻沒有回答,而是拿出一個小小的白碗,色澤溫潤如玉,晶瑩剔透,也不知是什麽材料所製,他雙手捧在慕輕歌麵前,問道:“公子可願滴一滴血在裏麵?”

“滴血?”慕輕歌雙眸微眯起來,搞不清他們在搞什麽鬼?

“公子放心,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傷害!”大祭司似乎生怕慕輕歌拒絕,趕緊道。見慕輕歌無動於衷,他又道,“聽說公子來苦海是為了前往中古界,如果公子願意配合我們一下,我一定請族王放你們通行。”

這個誘惑,對慕輕歌來說,還是大的。

如果一滴血就能換取通行,也算是蠻劃算的。

隻是,這老頭能做主麽?

慕輕歌抬眸看向了族王。

族王被她一看,神色一變,立即道:“公子放心,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放行。”

慕輕歌眸光輕抬,視線從幾人身上一一掃過。

終於,在他們期待的眼神中,將背在身後的右手抬起來,放在小碗之上。她右手食指上的指套,讓大祭司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慕輕歌用指套鋒利之處,在自己拇指上輕劃了一下,劃出一道細小的傷口。

殷紅的血液,從傷口中流出,滴入了小碗之中。

慕輕歌的血液滴落在小碗裏,大祭司如獲至寶般小心翼翼的捧著收回。

“樰琊,快給公子療傷。”族王對樰琊吩咐。

慕輕歌嘴角一抽,拒絕道,“不必了。這算不上是什麽傷。”

大祭司盯著手中的小碗,緊張得不願錯過一絲細節。

慕輕歌眉頭輕蹙,實在不理解他們所作所為到底是為了什麽?

“融了!融了!”突然,大祭司狂喜起來。他將手中的碗捧到族王和王後麵前,讓他們親眼目睹碗中發生的變化。

慕輕歌也好奇起來,很想知道自己的血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們這麽驚訝。

可是,不等她張望,就感到有兩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她轉眸一看,對上了樰琊那雙明亮通透的眼眸。

額~!看她幹嘛?

慕輕歌完全不理解樰琊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傳達的含義。

而另一邊,族王和王後看到碗中的變化後,也大喜起來。

“是了!不會錯!”族王語氣輕顫的道。

王後也十分感慨,抓住族王的手,“我們終於等到了!”

“喂……”慕輕歌一臉懵逼,忍不住道。

大祭司猛地轉身,看向慕輕歌。

他臉上枯瘦的五官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扭曲猙獰,倒是嚇了慕輕歌一跳。

“公子,您看……”大祭司堆著笑容,捧著小碗湊到慕輕歌麵前。

看?看什麽?不就是她的血麽。

慕輕歌心中腹誹,卻還是好奇的低頭一看。

倏地,她的眼眸一縮,‘靠!她的血呢?’小碗中,幹幹淨淨,根本沒有半點血跡。

慕輕歌抬起頭,臉色冷峭,盯著大祭司,眸中冷芒乍現。

“公子息怒!聽我道來!”大祭司忙道。

“到底怎麽回事?”慕輕歌皺眉沉聲問道。

這個遺族越是接觸,越是讓她覺得蹊蹺,還有一點莫名其妙。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罵一句,‘一群蛇經病!’

大祭司深吸了口氣,平複了心情。

才將小碗再次遞到慕輕歌麵前,對她道:“這是用骨做成的碗,隻有血脈相同的血液,才能融入其中。”

慕輕歌雙眸微縮。

她聽得懂大祭司的話。也就是說,這個骨頭被做成碗的人,與她有血脈聯係?

陡然間,她臉色一沉,“你們遺族殺害過我慕家先祖?”不然,又如何解釋他們手中的骨碗?總不可能是慕家的人,自己卸下身上的骨頭,送給他們製成小碗的吧?

“不——!絕對不是!我們不敢!”大祭司驚恐的道。

族王這時候站出來,突然雙腿跪在慕輕歌麵前。

慕輕歌眼睛一瞪,自然的避開了他這一跪。

族王看向慕輕歌,聲音中帶著悲傷的道:“公子,我們在此等候數千年,終於等到你了!”

什麽鬼!

慕輕歌仿佛受到了一萬點驚嚇。她沉著臉,眼神從族王身上慢慢移到大祭司身上,又從大祭司身上,移到王後身上,最後從樰琊身上一掃而過,落回到族王這裏。

“你們……沒病吧。”少頃,慕輕歌語氣不善的說了一句話。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句話,恐怕早就一巴掌被拍死在這裏了。

別看族王他們似乎都隻是靈動期巔峰的修為,那是因為苦海有著境界壓製,無論是誰到了這裏,修為都會被壓製在靈動期。

當然,如果本身修為就不到靈動期的人,自然會保有原本的修為。

可是,這句帶著冒犯的話,是慕輕歌說的。

他們隻能受著!

“公子,有很多事,您現在或許不理解,但以後會明白。您隻要知道,我們不會害您,隻會幫助您,就夠了!”族王對慕輕歌‘深情款款’的道。

慕輕歌眯起眼睛,冷笑道:“我從不接受莫名其妙的好意。”

她的回答,令族王、王後還有大祭司都是一愣。

慕輕歌冷著臉,對幾人道:“該問的問了,該看的也看了,如果沒什麽事,就放我們離開。”

麵對一群蛇精病,慕輕歌還是覺得離開為妙!

“等等!”族王開口阻止。

慕輕歌冷笑起來,“怎麽?想反悔?”

“不!”族王趕緊解釋。“公子要走可以,但是請把樰琊一起帶走。”

臥槽!

慕輕歌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被擠了一下,她詫異的看向樰琊,見她抿唇沉默,又看向族王,嘴角輕抽,一字一頓的道:“憑、什、麽!”

族王看向慕輕歌,同樣用堅定的語氣答道:“因為,她生來就是你的人!”

------題外話------

感謝薄霧輕塵、詩畫兒520、今時今日、邪風001、1339065、屬於我的雲淡風輕、梓雲舒的五分評價,天璿瀾、yue394266115、詩畫兒520、今時今日、1兔八哥、知足者02a、leafxi、翠翠op、林l小l夕、晨曦雨荷2、亦暖暖、vi93baby、1339065、屬於我的雲淡風輕、月光樹tso、81030800、躺著等死的貓、醉玉闕、梓雲舒的月票支持,星川織夏、玄玄、邪風001、honey天空的鑽石鼓勵,屬於我的雲淡風輕、薄霧輕塵、星川織夏、邪風001的鮮花加油!屬於我的雲淡風輕你的52099朵花,本泱收到了,麽麽噠!多謝大家支持!我會繼續努力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