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刺耳的聲音,在梧桐林中回蕩。

天空中的龐然大物,朝著樹冠俯衝而來。

這是有著蛇頭鳥身,鷹爪鳳尾的怪物。雙蛇頭相互交纏,芯子吞吐間,噴灑出致命的毒液。背上的羽翅一扇,頓時卷起狂風巨浪,吹亂了梧桐林。

那些致命的毒液,如雨水般落下,凡是沾染上的植物,都迅速變黑枯萎,化為一攤腐水。

令人恐懼的,不僅僅是這怪物的外表,而是它的毒液。

地麵上,近百人拚命狂奔。

羽翅上的羽毛脫離,如利箭般射向地麵逃跑的眾人。

有人不幸中招,也隻能在同伴的攙扶下,繼續逃命。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若不是有慕輕歌的龍牙衛在拚命斷後,這些人早已經化為一攤膿水了。

那十幾個龍牙衛之間,彼此配合,靈活變換方位,利用獸核榴彈槍作為掩護,在毒液和羽箭中穿梭,拖延天上那怪物的行動,替其他的人爭取逃命的時間。

慕輕歌眯著雙眼,眼縫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那些見到他們,欣喜呼叫的聲音,讓她煩不勝煩。

她猛地躍起,懸浮於空,神情冷峭,紅衣翻飛。揮手間,取出榴彈槍,對準那怪物的兩個頭,就是一陣射擊。

“嗷——!”那怪物不慎被擊中,發出一聲憤怒的鳴叫。

突來的槍聲,讓在怪物攻擊下勉強還擊的龍牙衛們心中一喜。

他們看向他們心中的神,卻看到她絕美的麵孔上蒙著一層冰霜。“看什麽,集中火力打它的頭。”

她一聲令下,無論是拖延怪物的龍牙衛,還是跟著她的一百多個龍牙衛,沒有一絲遲疑,紛紛掏出自己的榴彈槍,標準空中的怪物,‘砰砰砰’的開槍。

榴彈槍是利用獸核轉化的能量進行攻擊,那些力量打在這蛇頭怪物身上,卻不如在血魔穀中打血魔那麽好使。

怪物的表皮,堅硬無比。

榴彈槍的攻擊到達它的麟甲上,隻能綻出一些火花。

然,這樣集中的火力猛攻,成功的拖住了蛇頭怪物的速度,讓它無暇顧忌其他。

也為逃命的人掙得了**的機會。

*星幾人見狀,忙吩咐剩下的人接應逃命的人。

“小爵爺,這畜生皮糙肉厚的,榴彈槍破不開它的防禦。”有龍牙衛仰頭看向慕輕歌道。

慕輕歌眸光微凝,臉色冰冷如霜。

她收起自己的榴彈槍,對龍牙衛下令,“繼續攻擊。”然後,對薑璃道:“掩護我。”

兩人交換眼神間,薑璃已經明白了她的打算。

她用力點頭,雙手翻飛間,無數水柱射向蛇頭怪物。那些水柱的力量可是不小,蛇頭怪物憤怒的叫囂著,扇動著羽翼抵擋。

借此機會,慕輕歌一躍而上,身影在空中宛如妖冶蝴蝶,飛向蛇頭怪物。

薑璃眸中一亮,手中水柱更多,遮擋了蛇頭怪物的視線。

而地麵上,兩處龍牙衛迅速匯聚一起,集中火力繼續朝蛇頭怪物開槍。

慕輕歌在空間中進行跳躍,漸漸接近蛇頭怪物。

突然,她右手食指上,瑩光一閃,化為指套的玲瓏槍恢複原樣,被她握在手裏,猛旳朝蛇頭怪物的頭顱刺去。

她依然用的是玲瓏槍自帶槍法中的驚豔一槍,千鈞之力匯於槍尖,在怪物的震驚中,刺破了它的防禦,鑽透了它的血肉。

“嗷——!”蛇頭怪物發出一聲悲鳴。

頭顱被毀,任它再如何厲害,也隻能化為一具屍體,從空中落下。

慕輕歌手中玲瓏槍再次變化,成為指套被她套在右手食指之上。

她從空中翩然而落,如降世而來的王者,氣勢淩厲。

衣袂翻飛間,讓人不敢直視,從心底升起一股臣服之氣。

終於從險境中逃脫出來的那些人,都震驚的看向慕輕歌,怔怔的看著她從空中緩緩而落,站在了怪物的屍體之上。

她雙手背在身後,絕美無雙的容顏上,冷峭無比。渾身透著一種弑殺的氣息……

站在人群中的景天,愣愣的看著她。

似乎再次覺得,他們兩人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慕輕歌的耀眼,能夠覆蓋一切光芒。哪怕他再出色,隻要在慕輕歌麵前,他就與平庸沒有什麽不同。

從這一刻開始,景天開始意識到,慕輕歌不再是他的對手,而是一個需要仰望的存在。

梧桐林裏,沉默得可怕。

龍牙衛們集結在一起,來到慕輕歌麵前,單膝跪地,齊聲喊道:“小爵爺!”

“你們的命是我的,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替他人掩護?”慕輕歌神情冷峭的掃過跪了一地的龍牙衛。

“你們都覺得自己很厲害了是不是?”

她這話一出,其他圍觀的人,都震了一下。

對於龍牙衛來說,他們的小爵爺生氣了。生氣他們的行為,其後果是很嚴重的!

而對於那些被龍牙衛掩護逃命的人來說,心中卻激起了不忿。

花家的一個女子,忍不住站出來喊道:“他們不過就是下人,掩護我們怎麽了?你凶什麽凶?”

她一開口,四周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分。

慕輕歌刀削的眼神‘唰唰唰’的掃過去,仿佛能殺人於無形。

“真是個不知死活的蠢豬!”薑璃低聲嘲諷。

“誰在說話?”慕輕歌冷聲喝道。

“是我!”那花家少女,不顧同伴阻攔,站了出來,仰頭挺胸的看向慕輕歌。她神情傲然的道:“既然他們有這個實力,為什麽不掩護我們?難不成你們三等國培養出來的親衛都是自私自利,遇事自顧自己逃竄的小人麽?”

慕輕歌緩緩勾起唇角,笑容卻冰冷刺骨。

她這個表情,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是處於憤怒中的標誌。

*星、鳳於飛、薑璃三人都默默後退一步。

就連景天,也強按住家族中有些義憤填膺的弟子衝動誤事,站在一旁旁觀。

“既然你知道自己實力差,為什麽還要進來拖累別人?你的命是命,我親衛的命就不是命了麽?”慕輕歌冰冷的一句話,卻讓跪地的龍牙衛們,聽得熱淚盈眶。

他們並不是想要保護這些人,而是因為聚在一起,遇險之下,他們便下意識的擔當起了保護者的角色。

此時,聽聽這些受了他們保護的人的話,又再聽聽他們小爵爺說的話,他們再次慶幸自己跟對了人。

小爵爺雖然在生氣,在罵他們,可是卻是在心疼他們。

而花家的那個小娘們,看似在替他們抱不平,實際上卻根本就不拿他們當回事!

龍牙衛們低垂的眼眸中升起不屑,這明顯是針對那自己跳出來的花家少女。

“他們的命能跟我們相比嗎?我們可是四大家族的重點弟子!”花家少女反駁道。

慕輕歌清眸中滿是嘲諷的看向她,“四大家族?除了會拿家族背景嚇唬人,你還會什麽?”

突然,她出手,隔空一抓。

那花家女子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抓入空中,驚呼著朝她撲了過來。

“蕊蕊!”

其餘幾個花家女子失聲喊出了那名少女的名字。

想要相救,卻被景天攔下。

“景大少你幹什麽?”被攔下的花家女子,帶著怒意看向他。

景天沉聲警告道:“不想把事情鬧大,現在就閉嘴。”

那女子咬唇怒視他一眼,最後還是沒有衝動。隻是眼中的憂色濃鬱。

他們說話間,那名叫蕊蕊的花家少女,已經撲倒在了慕輕歌腳下。

她抬起頭,本想要對慕輕歌怒斥一番,可是入眼的卻是被打死的蛇頭怪物,瞪得很大的眼睛,在冷冷的看向她。

“啊——!啊啊——!”

花纖蕊被嚇得發出尖叫,想要退去。

可是,她卻驚恐的發現,她動彈不得,好像背上被壓了一塊巨石一般,迫使她如此近距離的與怪物屍體對視。

慕輕歌居高臨下的站著,蔑視著她,“隻是一具屍體,你尚且如此害怕,又何必進來送死?我的人,要護衛的隻有我,沒有義務照顧你們這些廢物。你被救了一命,不知感恩也就罷了,居然沒有身為累贅的自覺,反而絕對被照顧是應該的?四大家族就出了你這樣的優秀子弟?我還真是不敢恭維。”

“慕小爵爺,蕊蕊還小。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與她計較。”被景天攔下的那名女子忍不住開口請求。

花纖蕊此刻已經被嚇得隻知道哭,根本不敢再反駁。

之前的那股頂撞慕輕歌的勇氣,在怪物的屍體麵前,早就煙消雲散。

那開口求情的女子說完之後,又不放心的補一句:“就算看在我們琴心小姐的麵上,還請慕小爵爺饒過她。”

慕輕歌抬眸向她看來,冷笑道:“我和你們琴心小姐不過有幾麵之緣,我何須給她麵子?”

求情的女子麵色一白,無言以對。

慕輕歌冷哼一聲,被壓在地上的花纖蕊被狠狠甩了出去,落在花家幾人的麵前。

“帶上她滾,免得汙了我的眼。”慕輕歌冷峭的道。

原本,她就沒打算殺人。

這姓花的女人自己跑出來,倒是讓她發泄了心中的怒火。

“嚶嚶嚶……”花纖蕊趴在地上,又驚又怕,根本不敢再與慕輕歌對視。

可是,慕輕歌的話卻讓花家的幾個少女,頓時麵如土色。

才進入試煉空間,就遇到這樣的怪物,她們哪裏敢單獨離去?留下來,與大夥在一起,總是安全的。

她們遲疑不動。

慕輕歌譏笑道:“怎麽?不願意走,打算再遇到危險時,用別人的命來保護你們?”

這一句話,臊的幾個女子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此時,她們再看向坐在地上雙手環抱膝蓋,顫顫發抖的花纖蕊,眼中充滿了厭惡。要不是她多嘴,她們也不至於被慕輕歌趕走。

“滾。”慕輕歌厲吼一聲。

那花家女子無奈,隻好可憐兮兮的看向景天,問道:“景大少,可否與我們同路?”

景天內心是不想走的,畢竟他如今也知道待在哪裏會更安全。

隻是,想到慕輕歌恐怕也不待見他,於是道:“景天在這裏謝過諸位勇士搭救,留下這瓶丹藥,算是感謝。告辭。”

說完,他從身上取出一瓶丹藥,放在地上,便帶著景家的弟子,還有花家的弟子一同離開了。

“這景天怎麽轉性了?”*星盯著景天離開的背影嘟囔道。

在他的記憶中,景天可是很倨傲的,屬於眼高於頂的那種人。

“那是因為我們家輕歌太強了!”薑璃一臉陶醉的看著慕輕歌,化身為頭號迷妹。

景天帶走了景家和花家的人,剩下的,都是三等國的人。

這樣算起來,隻剩下一部分龍牙衛和酈國、虞國的精英還未找到。

慕輕歌沉默著,臉色稍微有些緩和。

她眸光掃過單膝跪在地上的龍牙衛,淡淡的道:“起來吧。”

龍牙衛們聽令而起,卻沒有離開。

慕輕歌道:“我不反對你們在能力範圍內的拔刀相助,但前提是你們的安全無疑。剛才那種情況,你們不是敵手,就應該迅速撤退,而不是替無關的人打掩護,用自己的性命拖延怪物。你們的命,對我來說,很重要。知道麽?”

“是!小爵爺!”

龍牙衛們,強忍著內心的感動,用堅毅不拔的聲音鏗鏘回答。

“她居然還有這麽煽情的一麵。”薑璃感歎的搖頭。

*星和鳳於飛微笑不語。

慕輕歌其實根本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狂狷,桀驁。她是性情中人,真真正正的大情大性!被她認定的人,被她納入自己羽翼的人,都是何等的幸運?

教訓完龍牙衛,慕輕歌從怪物屍體上跳下。

她用玲瓏槍化為的指套,劃破怪物的皮膚,掏出了獸核。

那獸核有些古怪,居然是黑色的。

這種顏色的獸核,她從未見過。但,仔細一看,她卻發現,黑色,是因為在獸核外麵包裹著一層黑霧。

用靈力將黑霧盡去之後,獸核露出了它本來的紫色麵目。

‘原來是隻高階紫境的靈獸!隻是,為什麽獸核外麵會被一團黑霧包裹?’心中雖有疑惑,但慕輕歌還是默默的將獸核收入。

她轉過身,向眾人道:“先在此地休……”

話未說完,天空突然變暗,如同陰霾落下。

遠處,隱約傳來數不清的鳥名聲。

“倦鳥歸巢……”莫名的,這個詞跳入慕輕歌腦海中。她靈光一現,眼眸深處迸發出精光,對薑璃等人喊道:“我知道這裏為什麽叫梧桐林了!”

說完,她快速高喊:“先找地方隱蔽,收斂氣息!”

發生了什麽事?

來不及多想,所有人都按照慕輕歌的吩咐就近尋找掩體,將自己的身影藏匿。

他們剛剛躲好,就聽到鋪天蓋地的扇動翅膀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密密麻麻的飛禽發出刺耳的鳴叫,從空中落下,淹沒在樹冠之中。

突然暗下來的天色,已經讓人不安。

那些樹冠上隱隱傳來的飛禽聲,更是讓人覺得心驚。

“梧桐林到底什麽意思?”薑璃在慕輕歌身邊,小聲的問道。

慕輕歌清眸凝著那些樹冠,低聲解釋:“古語說,鳳凰遇梧桐而落。說的是,鳳凰神獸喜歡在梧桐樹上築巢。”

“可是這裏的古樹並非梧桐。”薑璃不解的道。

慕輕歌幾不可查的點頭,“所以這隻是一個比喻。這些古樹雖然不是梧桐,卻與梧桐一樣,高大筆直。傍晚十分,就會有倦鳥歸巢。無數飛禽以這些古樹為居。這裏看似樹林,實際上是飛禽靈獸的巢**!而能以梧桐命名,我推測,在這裏的飛禽靈獸恐怕與鳳凰神獸也有一絲聯係。”

“什麽!”薑璃心中倒吸口氣。

剛從血魔穀中出來,就進入了飛禽靈獸的巢**?

要不要那麽悲催!

讓人歇口氣會死麽?

而且,最糟糕的是,慕輕歌推測這些飛行靈獸與鳳凰有聯係。

薑璃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笑容,“你的這個猜測最好不要實現。鳳凰可不好對付。”

“鳳凰是不好對付。但它們畢竟不是鳳凰!”慕輕歌沉聲回答,眼中已經凝聚了堅定的光芒。

“你想做什麽?”薑璃驚訝的看向她。

慕輕歌卻答非所問的道:“你覺得,被藏在這裏的二十枚令牌,最有可能在什麽地方?”

說完,她與薑璃一起將眸光移向了茂密的樹冠中。

兩人默默收回視線,彼此對視一眼。

顯然,她們都得到了一致的答案!

問題是,現在倦鳥歸巢,她們怎麽能去掏鳥窩。

“這裏的天,是突然間暗下來的。”慕輕歌突然看著樹冠上零碎的天空道。

薑璃也道:“我能感應出,這裏的飛禽靈獸至少都是在藍境以上,大部分都在紫境。”她身負有上古神獸血脈,對於靈獸的感應要比常人清晰。

這個答案,讓離她們不遠的*星和鳳於飛都倒吸了口涼氣,抿緊了唇。

這鋪天蓋地的飛禽靈獸,起碼不下一千隻。而且,境界都那麽高。他們根本就不是對手!

“隻能等。”慕輕歌道。“等天色變化,它們離開之後,我們在抓緊時間搜尋。”

眼下,他們在這些飛禽靈獸的眼皮子底下,也根本就不能離開,隻能按兵不動。

“景家和花家的人,剛離開不久。”鳳於飛突然道。

她的提醒,讓他們記起來,天色的變化,的確是在景家和花家離開後不久出現的。按照他們的速度,此刻肯定也就在附近,離他們並不遠。

鳳於飛突然提到他們,不是擔心他們的安危。

而是在提醒幾人,萬一景家和花家的人引起了飛禽靈獸的注意,恐怕會連累到他們。

慕輕歌皺了皺眉,沉聲對離她最近的龍牙衛道:“傳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擅自行動。”

龍牙衛聽命而去。

慕輕歌才對幾人說:“若是聰明的話,真的遇到危險,他們會用傳送符離開。”

對!還有傳送符!

慕輕歌的話,讓幾人心中鬆了口氣。

薑璃抬頭看向天空,喃喃的道:“不知道這個天多久才會變化。”

等待,是最磨人的。

特別是在不知道時間流逝的等待,更是難熬。

這個試煉空間裏,似乎每一個地方的時間都不一樣,日月星辰完全沒有規律可言。這片梧桐林裏,前一瞬還是晴空萬裏,後一瞬,便夜色突降。

沉默的等待中,大多數人都選擇了打坐修煉。

慕輕歌也不例外,她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當她按照正常的時間算到第五個時辰之後,樹冠上飛禽靈獸的清嘯聲,讓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天亮了。”望著重新變得純淨的天空,慕輕歌低聲道。

樹冠上,傳來震耳欲聾的振翅聲。那些大鳥開始離開樹冠上的巢**,朝著遠方飛去。不少樹葉被震動得飄落,林子裏仿佛下了一場樹葉雨般。

漸漸的,嘯聲遠去。

慕輕歌一聲令下,潛伏已久的眾人紛紛衝出,各自尋找一棵古樹攀爬上去。

慕輕歌選了一棵,她隱約記得,當時落在這棵樹冠上的飛禽靈獸十分大,而且羽冠色彩斑斕,十分美麗。

將靈力運用到腳底,慕輕歌輕鬆順著筆直的樹幹而上,漸漸接近茂密延綿的樹冠。

當她從樹枝空隙中,鑽出樹冠時,望著無垠的天地,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廣闊之情。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後,她才將眸光移回眼前的樹冠上。

樹冠很大,如同一片綠色的土地。

在正中心,一處凹陷的位置,築著一個鳥巢。

鳥巢很大,如同一個房間般。

而鳥巢中間,堆著一隻蛋。那鳥蛋有成人頭顱大小,表麵光滑晶瑩,隱隱有妖冶紅光流轉。

可是,吸引慕輕歌視線的不是這隻鳥蛋,而是被鳥蛋壓住的一枚令牌!

這令牌慕輕歌並不陌生,之前他們從血魔穀中取出的幾枚令牌,與眼前這枚長得十分像。

‘不會那麽好運吧!’慕輕歌神情有些意外。

這裏的樹成千上百,令牌卻隻有二十枚,她原以為自己要多爬幾棵樹才能找到,卻不想,第一棵樹上就被她找到了?

慕輕歌清透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不知道那些飛禽靈獸什麽時候回來,她自然要抓緊時間。

慕輕歌縱身一躍,跳入鳥巢之中。

置身於其中,她更能體會到這鳥巢的大。

慕輕歌走到那隻鳥蛋旁,蹲下身,從它身下抽出了令牌。她的動作,令晶瑩的鳥蛋上流轉的紅光閃爍了幾下。

將令牌收好,慕輕歌的視線又落在了鳥蛋上。

她盯著蛋,眸光有些閃爍。呢喃自語:“既然都有兩個蛋了,也不多你這一個!龍牙衛正巧缺一隻能飛的坐騎!”

慕輕歌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抬手一揮,便把蛋拿在了手裏,迅速從鳥巢中離開。

等她落在地上時,有不少人已經從樹上無功而返,亦有一兩個人,找到了令牌。

當看著她一手托著鳥蛋出現時,薑璃眨了眨眼,“慕輕歌你還有閑情掏鳥窩?”

慕輕歌不理她,而是對她的龍牙衛道:“給你們一個額外的任務,每個人在搜尋令牌時,帶走三隻鳥蛋。咱們龍牙衛要組建空軍!”

“是!小爵爺!”

忠誠的龍牙衛,雖然聽不懂什麽是空軍,但是並不妨礙他們嚴格執行慕輕歌的命令。不就是掏鳥窩,偷鳥蛋麽?

他們如今聚在慕輕歌身邊的人,不到兩百。小爵爺讓他們一人帶走三隻鳥蛋,這是把其他走散的,沒來天都的龍牙衛兄弟的份都算上了。

“好,抓緊時間。”慕輕歌將自己拿下來的蛋收好,又再度上了另一棵樹。

幾百人,如同蝗蟲過境般,掃蕩著每一棵古樹。

龍牙衛嚴格執行慕輕歌的命令,凡是有鳥蛋的鳥巢,他們都會挑一隻最大,最漂亮的帶走。

三個一滿,他們便不會再去碰其他鳥蛋,多一個都不拿。

浩浩蕩蕩的掃過去,不一會,就搜集到了七八塊令牌。

當他們遠離最初的那片區域之後,天色突然再度驟暗下來,遠處飛禽靈獸震動翅膀的聲音宛如雷鳴。

慕輕歌立即下令所有人都隱藏起來,收斂起息。

不一會,就有不少飛禽憤怒的嘯聲傳來,似乎已經發現自己的蛋被人盜走。

好在,這裏飛禽數量龐大,有鳥蛋的鳥巢也不少。龍牙衛們都不傻,懂得一個窩隻取一個的道理。

所以,即便飛禽們因為丟失了蛋而憤怒,卻也沒有表現出太過激烈的行為。

小半個時辰之後,那些憤怒的鳴叫漸漸平靜。

當梧桐林的天色再度變亮時,飛禽離開,慕輕歌等人又再度行動。

有些人也效仿慕輕歌的龍牙衛,偷鳥蛋。但是,大部分的人,還是沒有參與進這個大膽的行為。

要知道,一旦被飛禽發現,就會導致極為恐怖的下場!

慕輕歌將那些被偷來的飛禽靈獸蛋,都放入了自己空間,隔絕了氣息。否則,她也不敢保證那些丟了蛋的飛禽靈獸會不會發狂的來找她算賬。

再一日辛勤的‘勞作’之後,龍牙衛順利的完成了慕輕歌的任務。同時,在梧桐林裏搜集到的令牌數量也上升到了十二枚。

此刻,梧桐林的邊緣地帶已經隱約可見。*星清點好目前手中的令牌數量,走到慕輕歌身邊對她說:“一百塊令牌,如今我們找到的隻有十六塊。血魔穀裏,五塊,咱們搜到了四塊。梧桐林二十塊,我們搜到了十二塊。現在是離開,還是繼續搜尋剩下的八塊?”

慕輕歌抿唇思索了一會,決定道:“不必繼續浪費時間。我們換別的地方看看。現在還有七十五塊令牌不在梧桐林,目標更大。”

她的說法眾人是讚成的。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又向梧桐林邊緣走去。

薑璃將慕輕歌手中的地圖看完,感歎的道:“這試煉空間到底有多大?咱們進來了多久?到現在,除了景家的人,還有幾個花家的女子之外,居然沒有碰到其他人。”

這一點,慕輕歌也無法回答。

這個試煉空間的神秘,讓她覺得無法用現有的規則去推斷。

“地圖上標明,梧桐林外,就是一片神遺之地。這個範圍也很廣,居然被藏了四十塊令牌。”鳳於飛的視線從地圖上抬起來,對幾人道。

“血魔穀五塊,梧桐林二十塊,神遺之地四十塊,加起來一共六十五塊,占據了絕大多數。而剩下的三十五塊,分別散落在西邊的白霧鹿原、北方的迷迭宮、南邊的墜落崖。”*星對慕輕歌道。

慕輕歌抿唇道:“我們降落試煉空間都是隨機的,其他人一直沒遇上,有可能掉入了其他的幾個地方。剩下的令牌肯定也有被找出來的,待離開時間差不多時,大家都會把視線落在對手身上,開始奪令牌。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大戰開始!”

“這一點是肯定的。他們那些人,能站到這個位子,都不是什麽君子之輩。”薑璃冷笑嘲諷了一聲。

慕輕歌深感讚同的點頭。“那就這麽決定了。我們往神遺之地出發,盡可能的多搜集令牌,最後若是不夠,那就搶!”

在說出‘搶’這個字的時候,慕輕歌眼中多出了一抹狠戾。

……

聖元帝國皇宮之中,皇甫煥已經兩天一夜未睡。

試煉空間關閉了多久,他和元皇就擔憂了多少。

在元皇退朝之後,他再次找到自己父皇,眼中充滿血絲,顯得有些憔悴。

“煥兒,你……”元皇見到他,心中一怔。

“父皇,兒臣覺得咱們不能繼續如此坐以待斃下去。”皇甫煥向元皇皇甫昊天道。

元皇無奈歎息一聲,對皇甫煥道:“事情的嚴重性,父皇自然知道。可是,如今聖王陛下不在,那萬獸宗與煉鑄塔的驛館,居然隻剩下一兩個什麽都不知的弟子。藍家那裏,更是沒有透出任何風聲,你讓父皇怎麽辦?”

“越是這樣,咱們的猜測就越可能是真的!”皇甫煥急道:“難道父皇要等到慕小爵爺命隕試煉空間後,才去問罪麽?”

“煥兒,你何必如此激動?那藍家的藍緋月也在試煉空間之中,若是出了什麽事,藍家的損失不會小。或許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嚴重。藍家那邊,朕也讓六供奉帶人去盯著了,不會讓他們再弄什麽小動作。若是真的有危險,慕小爵爺也能憑借傳送符安然離開。”皇甫昊天皺眉道。

皇甫煥卻冷笑道:“父皇,您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您自己?藍家敢這麽做,必定有著必然的把握。他們自認為,若是在試煉空間殺掉慕小爵爺,大可以將責任推到試煉空間裏的重重危險之中。即便聖王陛下日後盛怒,也不會因為一個死了的人,來追責他們這個大家族。可是,你們都忘了嗎?進入試煉空間的人,不止其他家族的天驕,還有古巫國的薑女皇!古巫國對於臨川的重要性,父皇比兒臣更加清楚,一旦薑女皇出事,後果又如何?何況,兒臣有理由懷疑,慕小爵爺他們的傳送符有問題!”

皇甫昊天雙眸猛地一縮,震驚道:“你有何證據?”皇甫煥說得沒錯,在一切不明朗的時候,他唯一能寄托的就是傳送符。

無論是藍家也好,還是萬獸宗、煉鑄塔也好,隻要慕輕歌能平安出來,就能有慢慢收拾他們的機會。

可是,一旦慕輕歌真的死在裏麵……

皇甫昊天突然倒吸了口涼氣。

“傳送符是四大家族和皇室彼此監督製成,不可能有問題!”皇甫昊天堅定的道。

皇甫煥卻咬著牙,捏著拳頭道:“父皇別忘了,藍家是最擅長禁製的家族。他們若是要在傳送符上弄點小手腳,讓傳送符關鍵時刻失靈,並不是難事。這件事既然藍家參與了進來,他們就不會僅僅隻是送人進去!”

“……”皇甫煥的話,讓皇甫昊天沉默。

傳送符是共同製作,彼此監督。完成之後的傳送符,也是由長老檢查,確定無誤了之後才發放出去。

但是,若這件事是整個藍家參與進來,負責檢查傳送符的藍家長老完全有小手段能夠掩藏一些細節。

畢竟,製作好的傳送符,從外觀來看,基本上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這一切,都是你的假設……”皇甫昊天臉色難看的道。

皇甫煥步步緊逼的道:“所以才要對藍家進行拷問,問出他們全部的計劃。我們才能想出應對之策。”

說完,他深吸了口氣。對元皇道:“兒臣知道,四大家族曆史悠久,根深蒂固,一旦雙方交戰,恐怕損失的不僅僅是藍家。皇室力量也會被削弱,其他三個家族會趁勢崛起,到時候我皇甫家就會被打壓下去。不到萬不得已,父皇不想與藍家撕破臉。你六供奉等人去藍家監視,更多的隻是為了事後對聖王陛下有個交代,做做樣子罷了。”

皇甫昊天的臉色,在皇甫煥的聲音中,變得越來越難看。

皇甫煥又繼續道:“可是,父皇您想過嗎?聖王陛下對慕小爵爺如此重視,若是他真的有什麽閃失,恐怕最後覆滅的不僅僅是藍家。我們現在當機立斷,積極拯救,雖然有可能把皇甫家帶入苦困之境,但卻能最大的保全整個家族。聖王陛下的怒火,又豈是區區一個藍家能夠澆滅的?”

“你打算如何辦?”皇甫昊天的聲音有些無力,似乎已經妥協。

皇甫煥沉聲道:“立即宣藍家主進宮,逼問出他們的整個計劃。若是他不願配合,我們隻能武力鎮壓。同時,還要聯絡其他三個家族,對他們說明利弊,將他們拉入我們的陣線,對藍家施壓!”

皇甫昊天的眸色變幻了幾下,終於下定決心:“好,就按你說的辦!”

……

試煉空間。

“前麵就是神遺之地了。”鳳於飛指向一片白霧,對慕輕歌等人道。

就在眾人準備踏入的時候,慕輕歌卻突然叫停。

她想了想,對眾人道:“介於之前我們的遭遇,大家都挨得近一些,注意戒備四周情況,一有不對,就立即警示。”

眾人稱是。

“你還真是小心謹慎。”薑璃站在慕輕歌身邊低聲的道。

慕輕歌卻神色平靜的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個道理是用無數鮮血來證實的。”

薑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似乎有些明白,慕輕歌是憑借什麽,從一個紈絝子弟,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高位。

她從不輕視任何敵人,做任何事都會謀定而後動,從不莽撞。

進入白霧,眾人眼前一花。

當視線前的白霧漸漸消散時,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建築遺跡出現在他們視線之中。

那些殘垣斷壁,安靜的矗立在碎石地上,仿佛在吟唱這千古的傳說……

這些古建築中,已經難以看到曾經的模樣。唯一還能依稀看見全貌的,就是在整個殘破城池最中心的高塔建築。

那高塔建築,筆直如劍,直衝雲霄,帶著一種誓破長空的氣勢。

隻不過,塔身上,已經殘破不堪,帶著歲月的斑駁,還有一種寶劍遲暮的頹敗感。

“什麽人!”突然,有人驚叫道。

慕輕歌等人同時回眸,募然發現,在他們這支隊伍旁邊,居然突兀的多出了另一隊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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