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分院的靈級丹師到了,我自然要來拜訪一二。”

話聽著,雖然並無大礙,但是,此人將‘拜訪’二字咬得極其重,令人聽上去,總是能感覺到其中一股火藥味。

“不得胡鬧!”夏天無臉色一沉,厲聲阻止。

景天輕挑唇角,笑容淡淡中藏著些許傲然:“這是正常的交流,夏長老為何說是胡鬧呢?”

說罷,他那雙倨傲的眼睛緩緩移動,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分院弟子的身上。

大部分的人,都從他輕蔑的眼神中,一掃而過。當他的眸光定住時,是落在了慕輕歌五人身上。

被幾人圍住的妖冶紅色,令景天眸中閃過一抹驚豔,驚豔未消時,濃濃的妒忌之色便浮了上來。

‘天地間,居然有如此俊美如斯的男子?’景天在心中暗道。

他收斂了眸中的情緒,不動聲色的看向慕輕歌身邊四人。

一看之下,他才發現,這幾人居然各個都是人中龍鳳,十分出眾!

那白衣男子,縹緲如煙,出塵淡漠。青衫錦袍的男子,青翠如竹,自帶貴氣,溫潤瀟灑。綠衣女子呢?嫵媚妖嬈,天生帶著一種撩人心魄的風情。

當景天看到商紫蘇時,眸中頓時一亮。似乎,這孤冷高傲,清麗絕倫的女子,引起了他濃濃的興趣。

他的眸光,有些貪婪的在商紫蘇身上上下打量。

這眸光,讓商紫蘇感到極為不適,微微蹙眉,下意識的向身邊的慕輕歌靠近了幾分。

這個細小的舉動,落在景天眼中,讓他神色陡然一冷。

再看向慕輕歌時,已經帶上了敵意!

商紫蘇下意識的舉動,慕輕歌感覺到了,同時也感受到了來自景天那種毫不避諱的打量。

“哼。”*星冷哼一聲,上前一步,與慕輕歌一起將商紫蘇完完全全擋住,割斷了景天的視線。

景天眼中迅速升起一層薄怒。

這時,夏天無走上來,站在兩方中間,看了身後分院有些畏懼的弟子一眼,他對景天道:“交流切磋不在這一日,你且先回去,有什麽事,等他們休息好了再說。”

夏天無的維護,讓景天詫異。

他抬了抬眉,眼神深深的剜了側身的商紫蘇一眼,對夏天無笑道:“好,那我改日再來。”

聽到他這句話,夏天無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然,景天接下來的話,又讓他皺起了眉頭。

“你們誰是那位靈級丹師?”

突兀的話,讓分院弟子都紛紛看向了慕輕歌。

景天的眸光再度落在慕輕歌身上,即便身邊四人同樣出眾,但他還是覺得這個紅衣少年十分顯眼。那絕美傾城的容貌,讓他在她麵前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原來是你。”景天壓住心中的‘自卑’感,語氣玩味的說了一句。

慕輕歌神色淡然的看著他,一語不發。

景天雙眸一眯,意味不明的道:“很好,很好。”說完之後,就帶著那群人又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景天一走,分院弟子心中都宛如大石落地般。

*星、梅子仲幾人卻微微蹙起眉頭,看向了慕輕歌。似乎在說,還未入總院,麻煩就找上門來了。

“看來,這景天在總院中地位不低。”*星對慕輕歌道。

說著,他又看向商紫蘇,對她道:“紫蘇,那人看你的眼神十分不善,這段時間不要單獨走動。”

商紫蘇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隻是輕點頜首。

“唉!走吧。”夏天無重重歎了口氣,招呼眾人繼續向總院走去。

路上,夏天無與慕輕歌並肩而行,小聲為她解釋:“這個景天是藥塔總院弟子中的第一人,其天賦甚至比一些成名多年的丹道大師更加厲害。所以,就養成了倨傲驕縱的性子,在總院弟子中唯我獨尊慣了,甚至有些長老他都不放在眼裏。你一來,他就找上來,看來分院中出現一個年級比他還小的靈級丹師,讓他坐不住了。”

“他也是靈級丹師?”慕輕歌從夏天無的話中,聽出了端倪。

夏天無點頭道:“不錯,他是弟子中唯一的靈級丹師。其他人大多都是高級丹師,或者中級丹師。隻有剛入門的一些弟子是低級丹師。”

慕輕歌默默聽著,向夏天無問道:“夏長老也是靈級丹師吧?”

夏天無笑了起來,“不錯,我是靈級丹師。總院中,除了院長是寶級丹師之外,其餘的長老都是靈級丹師。”

“夏長老,這個景天不會正巧就是院長的弟子吧?”一旁的*星插嘴問道。

夏天無卻搖頭笑道:“總院有規矩,弟子若是進入了靈級丹師的境界,就可以脫離師門,自立門戶。景天以前的師父是總院的大長老,在景天突破後,兩人就斷絕了師徒關係。”

因為晉升,就斷絕師徒關係!

這一點,讓五人對這個景天都有一個新的認識。

看來,這個人還真是個無情無心之輩,完全不顧念舊情的。

“那大長老如今如何?”*星又問道。

夏天無歎了口氣道:“大長老曾經把景天視如己出,全力栽培。恐怕,他根本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得意門生會那麽迫不及待的斷絕與自己的關係。從那以後,他就閉了死關,已經三年未出了。”

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五人麵麵相窺。

梅子仲沉默少頃,抿唇問道:“為何一定要斷絕師徒關係?斷絕關係和自立門戶兩者間並不衝突。”

“是啊!”夏天無感歎的點點頭:“所謂的脫離師門,不過就是學成出師。哪怕你自立門戶了,也一樣可以尊師重道。或許,就是因為景天的決裂,才傷了大長老的心吧。”

“那如今,這個景天在藥塔中的身份……”慕輕歌看向夏天無。

夏天無沉默了一會,才道:“他最近準備進行藥塔長老考核。”

慕輕歌挑了挑眉梢,沒有再繼續問。

走到院門口,夏天無突然停下,對慕輕歌笑道:“如今,他注意到了你,恐怕早晚會找上來。若是他提出與你鬥丹,你大可以好好挫挫他的銳氣。”

慕輕歌莞爾,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隻是道:“夏長老走吧。”

看不懂她的態度,夏天無也隻好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總院的院門,比之分院還要磅礴大氣。

或者……可以說,分院就是總院的縮小版。

進入院門之中,總院的景色呈現在眾人眼前。同樣是蒼天古樹,綠蔭環繞。不同的隻有,在一片綠色中,白玉台階隨處可見,莊嚴華麗的宮殿也是層層疊疊。

起先,令慕輕歌震驚過的藥塔分院,與此刻的總院相比起來,總有一種小家小氣的感覺。

“哇——!好漂亮!”

“真美啊!”

“好大!”

驚歎之聲,從後麵不斷傳出。

夏天無滿意的點頭,對慕輕歌等人道:“跟我來吧,先去你們休息的地方,路上我慢慢給你們介紹。”

“以夏長老在總院的地位,為何會親自招待?”沒走兩步,慕輕歌就提出了疑問。

夏天無一愣,看向她突然笑了起來:“果然是個機靈鬼。好吧,我說實話,這件差事是我自動請纓的。”

“為何?”慕輕歌眸光一閃,問道。

夏天無故作深思了一番,才亦真亦假的道:“自然是想與你多親近些,看看能不能把你留在總院嘍。”

慕輕歌微笑垂眸,隨意道:“長老說笑了。”

夏天無也不惱,幹脆順著她的話道:“你說是說笑,那就是說笑吧。”

“總院與分院一樣,一樣分有三塔,也同樣有著煉丹區域,藥田,還有弟子居住的地方。你們看到那些規模較大的宮殿,則是長老與他門下弟子居住之處。”夏天無路上替眾人介紹總院情況。

*星問道:“夏長老,那我們在總院這段日子,這些地方都可以隨意去嗎?”

夏天無想了想道:“丹方館,根據你們腰牌上的等級,與分院的限製是一樣的。藏丹塔沒有令牌變得入內,煉丹室、藥田什麽的都可以去,也可以去擂台區看鬥丹,亦或是自己上擂台去挑戰。”

“靈識塔呢?”慕輕歌突然問道。

“靈識塔?”夏天無有些詫異,似乎不太理解慕輕歌為何要這樣問。但他還是如實答道:“靈識塔是弟子入門的考核之地,一般考核通過之後,就不會有人再進去。不過,也不是不能進,你若是有興趣,大可以進去一試。”

說到後麵,夏天無似乎有些明白了慕輕歌的心思,意有所指的道。

慕輕歌眸光微閃,對夏天無笑道:“多謝夏長老指點。”

夏天無將分院的眾人帶到了一座較偏遠的大殿,對眾人朗聲道:“這裏就是你們在總院的時候,居住的地方。與你們一起來的分院長老,也都要一一述職複命,不會跟你們住在一起。總院的規矩與分院的規矩並無太大差異,你們自己心中有數便是。若是有什麽疑問,也可以問負責管理這裏的師兄。”

他剛說到這,就從殿中走出了幾個藥塔弟子,比起之前遇上的那幾人,這幾人的神情要顯得謙卑許多。

他們走到夏天無麵前,躬身行禮:“弟子見過夏長老。”

夏天無幾不可查的點點頭,又對分院弟子道:“他們幾人就是管理這裏的師兄,之後有什麽事,有什麽不明白的,就問他們吧。”

說罷,他一拂袖,走到慕輕歌身邊,對她說了一聲:“若是有麻煩,大可以來找我。”

之後,便瀟灑離去。

夏天無一離開,五人就圍在了一起,沒有著急跟隨總院幾個弟子去挑選房間。

“看來,這總院的水也不淺啊!”*星感慨的道。

慕輕歌倒是淡然若定的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紛爭。”

“嘖嘖,看不出慕師弟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覺悟。”*星打趣的道。

梅子仲突然問:“輕歌,若是那景天再找來,你打算怎麽辦?”

慕輕歌卻毫不在意的道:“那就等他找來再說,虐人還需要挑個良辰吉日麽?”

這句話,頓時讓無形的壓力減輕不少。

慕輕歌對幾人道:“你們先休息吧,我去靈識塔看看。”

“這就去?”*星詫異的道。

慕輕歌點了點頭。

朱苓也道:“那我去看看進入總院的考核如何進行。”

“我陪你去吧。”商紫蘇想了想,對朱苓道。

*星皺眉,想到之前景天看商紫蘇的眼神:“你們兩個女子去不方便,還是我陪你去,紫蘇就留在這,與梅師兄一起。”

商紫蘇看向他,並未說話。

朱苓去聽出了*星話中的謹慎,便點頭對商紫蘇道:“嗯,紫蘇你就不要去了。”

商紫蘇回眸看向她,少頃,才道:“好。”

梅子仲原想陪慕輕歌一起去靈識塔,可是如今這一安排,卻讓他不好再多說什麽,便沉默了下來。

“梅師兄、慕師弟、趙師兄、商師姐、朱師姐你們快來,我們給你們留了好房。”大殿中,有分院的弟子,興衝衝的道。

幾人微笑道謝,便各自按照安排散去。

慕輕歌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大殿,向靈識塔而去。

……

‘這裏的靈識塔中,走到最深處,是否還有那件東西?’仰頭望著靈識塔,慕輕歌在心中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雖然,到現在,慕輕歌都不知道自己在分院靈識塔中,得到的那個光球是靈識果。但是,她卻知道,那東西對於靈識有著極大的益處。

既然萬裏迢迢來到了藥塔總院,她又怎麽能錯過這個好處了?

抬手一拂衣袖,慕輕歌走進了靈識塔的大門。

現在,並不是總院招收弟子的時間,所以靈識塔中空無一人。

如夏天無所說,已經考核通過的弟子,基本上不會再來靈識塔進行考核。

慕輕歌也算是個另類了。

負責看管靈識塔的長老,在慕輕歌進來之時看到她腰間係著的腰牌,便覺得詫異。但是,藥塔中並無規定,藥塔的弟子不能再次進入靈識塔,所以便沒有阻攔。

已經有過一次經驗的慕輕歌,直接踏入了考核的大門。

當她的雙腳落在台階之上時,四周就化為了一片黑暗,唯一發亮的便是她腳下蜿蜒而上,看不到盡頭的台階。

慕輕歌看向台階盡頭,沒有再猶豫,向上走去。

這時,在藥塔總院的黑曜石碑上,突然出現一顆光點,引起了來往弟子們的注意。

“咦,是誰進了靈識塔?”

“如今不是新弟子考核的時候,怎麽會有人去哪?”

“聽說今日是分院的弟子前來,莫不是他們?”有人提出的猜想,殊不知已經接近事實真相。

“不會吧,他們才剛剛到,怎麽就跑去靈識塔了?莫不是分院沒有靈識塔?”有人的嘲諷,引來了一群揶揄的笑聲。

似乎,位於三等國中的藥塔分院,在他們這些同門看來,就是一群沒有見過世麵的鄉巴佬。

“或許就是因為沒有見過,所以才迫不及待呢?”有人譏笑道。

“這樣說也有理,咱們總院的弟子,隻有在入院考核時才會進靈識塔,平日裏誰會進去?看來,在裏麵的那人就是分院的某個土包子了。”

“現在索性無事,咱們不如就來看看,這位分院的弟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來來來,咱們押注!我來左莊,你們來下注!”有位平日裏好賭的弟子,立即盤膝坐下,掏出懷中的錦帕鋪在地上,開起了賭局。

“我來!”

“我來!”

“我也來!”

有他的號召,一群好事之人立即參與進來。

黑曜石碑上用於判斷弟子靈識強度的刻度,此刻都變成了他們下注的賠率。

越是往上,賠率越高。

漸漸的,圍在黑曜石碑周圍的總院弟子越來越多,參與賭局的人更是多不勝數。而黑曜石碑上的那一點亮光,正在默默的不斷上升。

“這最高的賠率居然開到了一賠五十?”有人擠進來一看賠率,驚訝的對開賭局之人道:“若是這人走到了最高刻度,你可是要賠得傾家蕩產啊!”

開賭局的弟子輕蔑的一笑:“那也要有人買,那人走得到啊!別忘了,咱們總院最好的記錄,尚未到最高刻度,就連景天師兄也隻是走到了倒數第二個刻度而已。”

他這番話,讓詢問之人連連點頭。想了想,他便掏出金塊,放在了中間的刻度上。那裏的賠率不過是一賠一而已。

開局的人看向他,他‘嘿嘿’一笑:“我覺得你說得有理,裏麵的人再如何也比不上景天師兄,押在這裏最保險。”

開賭局的弟子暗恨不已。

覺得自己應該要多忽悠他人往高的買才對,這樣自己才能大賺!

黑曜石碑本就在靈識塔外的一處廣場,正好可以看到靈識塔的出入口。這裏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也將辦完事,準備返回居住地的*星和朱苓吸引過來。

他們刻意繞路經過靈識塔,就是想看看慕輕歌那邊完事沒有,要不要一起回去。

卻不想,靈識塔外卻聚集起這麽多人,掃眼過去,起碼不下五六百人!

兩人詫異的對視了一眼,朱苓問道:“這是怎麽了?”

*星想了想,“過去看看。”

朱苓卻拉住他的衣角,猶豫道:“咱們剛來,對總院不熟悉,不要輕易惹事。”

“我們走隻是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又豈會惹事?”*星道。說著,他打量了朱苓幾眼,好笑的道:“我怎麽發現你如今越發謹慎,也越發膽小了?”

朱苓瞪了他一眼,嬌嗔:“我修為最低,來到這裏,自然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星無奈的搖頭:“走吧,去看看什麽事。”

兩人結伴朝著人群走去,還未走近,就聽到裏麵大聲喊著的賠率,還有押注的聲音。

兩人不解的對視,似乎搞不懂為何會有人在藥塔中公然設賭局。

*星拉住身邊一人,溫潤有禮的問道:“這位師兄,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這人一臉興奮,手裏拿著從別處借來的金子,突然被拉住,原有些不滿,但一看到*星與朱苓出眾的氣質和外表,便收斂了下氣焰,對他們二人道:“你們還不知道吧,有人進了靈識塔,估計是分院來的那些鄉巴佬。這不,折秀師兄便開了賭局,讓大家樂樂。”

聽了他的解釋,*星與朱苓心有靈犀的交換了眼神。

幾乎不用想,他們就知道在靈識塔中的人是誰。

耳邊,一直都砸吆喝著賠率,當聽到走到最高刻度,可以有一賠五十的賠率時,*星突然一笑,對好心解答的師兄道:“多謝師兄了。”

“沒事沒事,有財大家一起發。”這人倒也算是好相與之人。他仔細打量了*星和朱苓幾眼後,疑惑的問:“師弟師妹有些眼生,難不成你們是剛入塔的新生?”

*星微微一笑,解釋:“我們來自分院,今日剛到。”

“你們來自分院?”一聽到二人來曆,這原本還算熱心的師兄眼中的熱度就冷了幾分。神情也變得有些輕蔑,語氣多了幾分高傲:“哦,原來是分院的師弟師妹啊。行,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自便。”

說罷,他敷衍的拱拱手,便大步離去,好似二人是瘟疫一樣。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朱苓掩唇輕笑。

*星則無奈的歎道:“看他之前熱心解釋的份上,本還想給他指一條發財之路。看來,他是無福消受了,怪不得我。”

朱苓也笑道:“咱們慕師弟果然是有福之人,一來,就給咱們來了筆天降橫財。”說著,她看向*星,嬌媚的道:“皇子殿下,小女子身上錢財不多,不如您借我一點?稍後以三分利換你。”

*星卻搖頭拒絕:“如此發大財的機會,我怎能白白錯過!”

朱苓嗔怒道:“小氣!有財大家一起發的道理不懂嗎?”

“好好好,就借你一百兩金子。再給師兄和紫蘇分別再買一百兩金子。”*星搖著頭,從懷中掏出一疊臨川大陸通用的金票。

朱苓喜滋滋的接過金票,轉手又遞到*星手中,在他詫異的注視下解釋:“那裏人這麽多,我一個女子如何去擠?有勞趙師兄了!”說完,她乖巧的俯了俯身。

*星感歎道:“那好吧!”

暫別朱苓,*星轉身向人群處擠去。

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麵,*星將手中的一疊金票盡數拍在了賠率最高的押注上。

他這豪氣的動作,立即讓嘈雜之聲紛紛停止,那開賭局的折秀更是詫異的抬起頭,看向*星。

他看向*星的眸光,宛如看傻子般!

“他是誰?怎麽會把這麽多錢押在那?”

“誰知道呢?估計是人傻錢多的敗家子,以為會爆冷門吧!”

“等一下結果一出來,估計連哭都哭不出了!”

漸漸的,揶揄之聲四起,*星卻無動於衷。

折秀從震驚中回神,對*星確認道:“呃,這位師弟,你確定是押在這裏?”

*星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

折秀眼中頓時一亮,立馬道:“好!我這就給你開賭據!”說完,又言不由衷的‘誇讚’了*星兩句:“師弟真是好眼力,說不定能爆冷門呢!”

“師兄說得極是,我也認為這次會爆冷門。”*星一說完,四周響起一片嗤笑‘噓’聲。

他毫不在意,拿著折秀開好的賭據擠出了人群。

“這人是誰啊?簡直就一傻帽!”

“不認識。還爆冷門?以為靈識塔是擺設沒?”

“嘿嘿,折秀師兄這次可賺大發了!”

“就是不知道這人,在看到自己輸了,賠上這麽多金票後,會如何反應了。”有人幸災樂禍的道。

這時,之前與*星二人有過短暫交談的總院弟子擠進來,道:“他是分院的人,估計知道是同門在裏麵,所以才用錢財助助威罷了。”

“居然是分院的人?我剛才看他氣質不凡,還以為是哪家的貴公子。”

一句話,讓所有人對*星的興趣盡消。

*星走回朱苓身邊,那些議論聲在他身後此起彼伏。

朱苓掩唇笑道:“沒看出來,你還真是壞。明知道咱們慕師弟的實力,卻不提醒一番。”

*星坦然的道:“我說了他們也不會信,既然如此,咱們悶聲發大財就好,又何必向他們解釋?”

“說得有理。”朱苓點頭笑道。

兩人站在較偏僻的地方默默等待,偶爾交流幾句,對於黑曜石碑上的情況,似乎根本不在意。

他們二人的表現,讓總院弟子們有些詫異,但卻沒有多想。

此刻,所有下了注的總院弟子,都把注意力投入了黑曜石碑之中。原本是一場與他們無關的靈識強度考核,如今卻演變成與幾百人息息相關。

眾人死死盯著黑曜石碑,每當黑曜石碑上的亮點往上升一點,他們的呼吸就跟著緊一分。似乎恨不得那不斷上升的亮點就此打住!

其中,最為緊張的人,就屬開了賭局的折秀。黑曜石碑上的亮點升的越高,就以為著他賠的錢越高。

唯一安慰的就是,往上買的人並不算多。

可是……

折秀下意識的捏了捏懷中揣著的那一疊金票。

‘若是裏麵那人,真的走到了最高刻度,那我豈不是要……’折秀頓時覺得呼吸一緊,全身的血液溫度驟降。他猛地一甩頭,心中暗道:“不!不會的!連景天師兄這百年難遇的天才,都無法做到,裏麵的人怎麽可能做到?”

他腦海中浮現出景天的身影,這似乎讓他瞬間信心百倍!

靈識塔外的賭局,並未影響到塔中的慕輕歌。她的目的,是在於終點的獎勵,卻不知外麵有那麽一大群人,以她為賭,靠她賺錢。

藥塔總院之中,一處仙氣嫋繞的住處,夏天無正恭敬的站在一人身後。

他前麵那人,盤膝坐在軟墊上,身前有一麵鏡子。鏡子中的景象,正是黑曜石碑前的畫麵。

“嗬嗬嗬,總院裏難得這麽熱鬧啊!”他笑了起來,聲音中不見任何惱怒。

他一身白衣,隨著他的動作,輕輕互動,舉手投足間滿是仙氣。

夏天無恭敬的道:“院長,他們公然設賭,這……”

他一擺手,打斷夏天無的話:“院中規矩並無不能聚賭這一項,無礙,無礙。”

夏天無嘴角一抽,心中腹誹:那也是因為製訂規矩的前輩們,不曾料到會有這一天啊!

“此刻,我倒是有些好奇,塔中的小家夥,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了。”他對著鏡子中津津有味的凝視著,鏡中的畫麵,將黑曜石碑上的情況放大了好幾倍,讓他清晰的看到了那代表慕輕歌的亮光。

……

“怎麽還在升?”

“裏麵的人到底吃了什麽?居然能走到這個高度!”

“居然還在升!”

“已經到倒數第二刻度了,與景天師兄當初的成績持平了!”

圍在黑曜石碑前的總院弟子,在緊張中漸漸變得震驚起來。此刻,他們暫時忘記了自己賭注,隻是驚歎於黑曜石碑上那點不斷攀升,毫無停頓遲緩之勢的亮光。

“過……過了……”

當那點亮光突破倒數第二階段,開始向最後那表示出來的最高刻度前進時,外麵已經到處都是一片震驚之聲。

“居然超過了景天師兄!”

“裏麵真的是分院之人?分院的人,怎麽會有如此高的靈識強度?!”

“這不可能!不會是作弊吧!”有人提出質疑。

可是,立馬有人反駁:“你是豬嗎?靈識塔中如何能作弊?”

頓時,提出質疑之人沉默了下去。

“啊——!我的錢啊!”

“我半年的飯錢啊!”

突然,有人終於意識到某種不祥悄悄的降臨到了他們身上。

黑曜石碑旁,陣陣哀嚎之聲此起彼伏。

無一不是在心疼自己的荷包。

然,有一人,本該高興的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雖然賺了其他人的錢,可是麵對*星的高額賠付,卻足夠讓他傾家蕩產,甚至不夠!

突然間,他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沒事他開什麽賭局啊!

折秀真的很想狠狠抽自己幾個耳光!

他很想逃,可是,不知為何,亦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他總是感到那個分院的家夥,正笑盈盈的盯著自己。

分院的人,他可以不理。

可是,他還要繼續在總院待下去,不能因為這次的事,把自己名譽賠了!

所以,哪怕是傾家蕩產他也不能走!

頓時,折秀哭的心都有了。

他祈禱著黑曜石碑上的亮點,走不到最後刻度,希望能停在中間。這樣,他就是這次賭局的最大贏家!

可是,黑曜石碑上的亮點,卻好像偏偏與他作對一般,不僅沒有停下,反而越升越快。

當亮點衝破最後一個刻度,還在不斷上升時,他隻覺得眼前一黑,聽不見身邊的哀嚎之聲,恨不得自己死在當下!

“看來,這個小家夥是為了靈識塔中的靈識果而來啊!”盯著鏡子的那雙眼,眸中異樣光芒一閃,頓時布滿了笑意。

夏天無收斂眉眼,賠笑道:“估計是在分院的靈識塔中得到了好處,這才進了總院靈識塔中。”

身前的人,微微點了點頭,說了句:“倒是個有野心的小家夥。”這句話,聽不出喜怒。也讓身後的夏天無,皺了皺眉。

心中暗道:‘院長這句話,到底是欣賞還是不屑?’

靈識塔中,慕輕歌踏上最後一層台階,再次看到了極具誘惑力的光球。

‘終於到了!’慕輕歌看著光球,嘴角微微一彎。

這一次,她再重走靈識塔,比起之前要輕鬆很多。她隱隱感覺,這與她之前靈識的變化有關。

而讓靈識變化的關鍵,則是眼前的光球。

慕輕歌眼中折射出幾分期待,她緩緩伸出手,想去觸摸一下光球,似乎想要看清楚這光球到底是什麽。

當她的手指觸碰到光球的瞬間,光球仿佛顫抖了一下。

晶瑩純白的光,如同受到牽引般,順著慕輕歌的手指而出,朝她眉心飛去。

在光線接觸到她眉心之時,她身子一怔,大腦裏宛如雷擊般顫抖了一下。

光線不斷湧入慕輕歌眉心之中,慕輕歌仿若被定身般僵住。好在,她的視線還是正常的,她看到了那光球上的光澤漸漸稀薄,露出了裏麵一個嬰兒拳頭大小,表麵光滑無比的青色果實。

那些被她吸入的光,似乎就是從青色果實上出來的。

“這是什麽?”慕輕歌心中詫異了一下。

下一瞬,她立即開始將眼前的果實,與記憶中的千萬種草藥對號入座。

當她搜尋到記憶的最後時,眸中突然一亮,有了答案!‘靈識果!對於靈識來說,有著大補的功效!’

青色果實,化為一片晶瑩之光,進入了慕輕歌眉心。

強大的衝擊,讓她的靈識海發生了震動。仿佛,承載靈識的‘湖泊’變得更大更深,‘湖泊’裏的‘水’變得更加純粹,幹淨……

一種難以言喻的變化,正在慕輕歌身上發生。

外麵的賭局,已然有了結果。

可是,已經得到結果的總院弟子卻不肯就這樣離去,捧著受傷的心,流血的荷包,一直守在靈識塔外,神情複雜的等待著,似乎他們想要看看害得他們血本無歸的人,到底長什麽樣子。

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靈識塔的大門才從裏麵被打開。

一道耀眼如陽的紅色,從靈識塔中出來,她的出現,似乎把天上的驕陽都比了下去。

有一種人,天生的就能吸引別人的目光,哪怕她就是站在那裏,什麽也沒做。

慕輕歌就屬於這種人。

當她清晰無比的站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那些等待了許久的總院弟子都呆滯在了原地。或許,他們沒有想到能刷新靈識塔記錄的人,居然長得如此……如此……

一瞬間,似乎所有的形容詞在慕輕歌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什麽情況!’沐浴在陽光之下,渾身舒服得不能再舒服的慕輕歌,看到外麵圍觀的幾百人群,眨了眨眼。

她那不明就裏的茫然狀,頓時讓眾人心中升起了一種保護欲。

哪怕,她並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慕師弟。”朱苓的一聲輕喚,打破了慕輕歌出現帶來的靜默。

慕輕歌轉眸一看,便看到了並肩而立於樹下的*星和朱苓。微微一笑,她提步向他們二人走去。

可是,這微微的一笑,卻惹來了不少抽氣聲。

仿佛,她那一笑,成為了亡國的禍水,成為了令眾人傾倒的瞬間。

而身為罪魁禍首的慕輕歌,卻毫無所覺。

她走到二人身前,好奇的問道:“你們怎麽在這裏?還有,為何靈識塔外聚集了這麽多人?”

朱苓掩唇笑道:“還不是因為你。”

“我?”慕輕歌一臉茫然。

*星苦笑:“看來,你還不知道你造成了怎樣的轟動。”他並未著急向慕輕歌解釋,而是掏出他貼身放著的賭據,對二人道:“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便轉身,朝著麵如土灰的折秀走去。

慕輕歌不解的看向他,向朱苓問道:“他要去幹嘛?”

朱苓笑得格外燦爛,替她解惑:“他去拿錢。”

“拿錢?”慕輕歌更加搞不懂了。

見她這幅樣子,朱苓這才用簡短的話,快速向慕輕歌解釋了一遍。

聽完之後的慕輕歌,恍然大悟。

再看向周圍那些用苦大仇深的眸光看向她的弟子們,表情頓時戲謔起來。‘居然拿她開賭?’

“慕師弟,我們也下注了,你不會生氣吧。”朱苓見慕輕歌久久不語,以為她生氣自己被當做開賭的對象,忙小心翼翼的問。

慕輕歌雙眸微微眯在一起,意味不明的道:“不介意,一點也不介意。”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星那邊似乎起了爭執。他說什麽,倒是沒聽見,隻是看到站在他對麵的人,突然大聲喊了起來,似乎在爭辯什麽。

眯著雙眼的慕輕歌問道:“那人是誰?”

朱苓看了一眼,回道:“便是那開設賭局之人。”

慕輕歌眼中頓時明悟,而這時,她又看到,從遠處走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之前來找茬未遂的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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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這不聲不響的打臉,咩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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