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謝謝你又撐過來了

“唔~~~”子夜死死的咬住林神醫準備好的布條,抓住軟木棍的雙手已經青筋凸起,在慘白到無血的皮膚上,如穿插於白雲間的黑河。

林神醫速度的在他的後背施針,以緩解他的痛苦。

雖然這樣的動作每月都會做一次,但等銀針全數刺入後,他的手依舊還是會不自覺的顫動。

沒人可以幫,沒人可以替,子夜隻能靠自己忍,哪怕是林神醫,也僅是能做到個緩解些許痛楚。

全身如骨頭被人生生的抽出來,再原位重新裝進去,而後再抽出來。寒入骨血的感覺襲來,痛並冷雙重折磨附在子夜的身上。

身體分不清是痛還是冷而顫抖,他周圍的藥湯在快速的變涼,變冷,結冰。

“加溫~”林神醫朝著東側喊道。

衛仁立刻下令已經準備好的湯藥不斷的朝著水道倒入,要兩人抱的桶,一桶,一桶,再一桶。

林神醫站在池中已汗水順著發尾滴落,可離他僅幾米外的子夜,卻依舊包裹在薄薄的冰牆內。熱水與冰的碰撞,形成乳白的淡霧,將整個玉台如籠罩在雲間。

隻是如此的美景下,卻是人間最最至苦的折磨。

幾息過後,明明看不到白霧中的情況,林神醫已知道準確時間的喊道:“冰!~”

立刻的,湯泉的藥湯在極速的下降。

漸漸的,白霧中的人影顯了出來,此刻的子夜,全身如置於火間的鐵,見肉的地方全都泛著通紅,連散於水中的頭發,都隱隱似是紅色。

而她周圍的水,不隻在冒著白氣,甚至隱隱開始有翻滾的勢頭。

“快!~”

水溫在不斷的降低,林神醫已經開始牙齒打顫,但他的雙眼緊緊的盯在玉台上的人身上,時刻注意著他的情況,一絲變化都不放過。

整整一個晚上,這樣的熱水,冰水不斷的轉換,林神醫陪了一夜,東側隔間裏的人累癱了,子夜似乎靈魂都飛離了身體。

院子內,那道身影,如石柱般站了一夜。

直到林神醫將裹著厚被子,已經昏迷的子夜抱了出來,九皇叔才上前從對方手裏接過人,一聲不吭的送回主臥。

放床上後,他退出到外間,等瞪兒為子夜換好了衣服,他這才重新回去默默的陪在床邊。

心疼到心髒都已麻木,九皇叔輕輕的指腹摩擦著子夜的小臉。

因為剛才泡在湯泉的原因,小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不再是一向的慘白,少了平日的死灰,多了三分人氣。

“謝謝,夜兒,謝謝你,謝謝你又撐過來了。”

一覺起來,子夜又生龍活虎的準備出城,好像昨晚事兒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剛到賢王府門口便被豐管家追停了起來,“王爺,老奴的好王爺啊,您能不能先聽老奴把話說完再走呀?”

豐管家微胖,五十有七,有著誠實中帶個憨厚,憨厚中帶著陰險,陰險中又帶著純善的詭異多變性子。一張憨而不蠢的臉,給人一種這人好說話但不好欺負的感覺。

此刻豐管家正微喘著氣,緊緊的拉住子夜的腰帶,“王爺,今兒晚上這個請宴,您是不去也得去,襄王生辰宴,晚上可能連皇上都會去,請貼早就遞了咱賢王府裏,您要是不去太說不過去了。”

子夜瞥了眼側腰帶上胖短手,“豐豐,你能先把豬蹄拿開不?”

“老奴不,一放您就跑了,老奴抓著,這樣您一跑就得光屁股出去。”這種當他都上了無數次了,今兒再犯就不是傻是蠢。

子夜無語,不過他說對了,這家夥不隻是抓住了他的腰帶,連裏麵褲子的綁帶也捏住了,他要真用蠻力跑,光0屁0屁還是輕的。

子夜無奈:“豐豐,爺要去刑部。”辦正事,正事,明白嗎?

“王爺,您別騙老奴,刑部沒了您還是刑部,可賢王府沒了您就不再是賢王府了。”豐管家硬擠出了兩泣眼淚,一條縫的雙眼被他這一擠,直接連縫都看不到了。

一旁的寒二推了推豐管家,“豐管家,十九爺這次沒有說假,刑部有個案子是交給十九爺手裏的,這事兒皇上都知道了,十九爺不管不行。”

十九爺也是倒黴,在刑部昏倒後驚動了宮裏,後來王爺來了把事情解決,還讓海衛那個一根筋的現在頂著內傷守在府外等著跟隨。

可也正因為海衛這事兒,海候爺也許覺得氣兒不順了,不敢對王爺怎麽樣,但竟然當天夜裏進宮去求了皇上,不知說了什麽,反正就是讓皇上下了旨把海二公子的案子交到了十九爺手裏。

好處就是,沒有定時期破案,但也說是盡快,而且海候府要全力配合十九爺。

可現在配合頂個蛋用,他雖然不是刑部的,但跟著王爺多年,對刑部接觸也不少,就是他這樣的外行人都知道,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海二公子的案子,哪有那麽好破的。

這案子是破了還好,要是破不了,指不定那海候爺又會鬧出什麽事兒來呢。

豐管家睜開一條縫的雙眼,將信將疑的盯著子夜,“王爺,寒二說的是真的?”

“爺現在腦袋就吊在你這隻肥手抓著的這個位置,你確定要扯了它?”子夜用扇子戳了戳腰間的胖爪子。

豐管家像是觸了電一樣的趕緊鬆開,還用另一隻手猛拍了這隻爪子幾下,瞬間就紅了。

子夜緊了緊腰帶,毫不留情的拆穿:“行呀,現在還學會了錦衣衛的一套,傷皮不傷骨啊~,爺倒是不知道,爺府裏的管家,什麽時候去錦衣局學習了,學費交了沒,夠不夠呀,要不要爺幫你先墊付著點?”

【這裏的錦衣衛可是明朝的錦衣衛不同,就是皇上身邊的近身侍衛,沒什麽實權。】

豐管家拍手的動作停了,媚笑的湊近了子夜些,“王爺,老奴哪敢呢。王爺,您今兒想吃什麽?老奴中午給您送去。”

“隨便。”拿扇子將他推開些,子夜轉身離開。隻要這貨別一天到晚的讓他氣飽,他就是吃了天仙肉了。

海候府的案子真心是個麻煩事兒,拿著可憐的兩張不算卷宗的卷宗,子夜感覺腦仁兒很疼,疼得一揪一揪的。

“就這麽點兒?”有些不大相信的問一旁的嚴浩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