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種情況,何氏兄弟看在眼裏,急在心頭,深深為百姓們的生死擔憂。雖然不太懂醫療藥理,也從來沒見過、更沒經曆過什麽瘟疫,但他們還是力盡所能,加入到救助苦難百姓的行列。九兄弟分頭尋訪當地一些有治療類似瘟疫經驗的疾醫,從他們那裏拜求來一些治療的藥方,在房後山岩的避風處搭起一個竹棚,支起了熬藥煉丹的大鍋。白天,他們攀岩上山采藥,晚上回來後就在火熏火燎中熬製驅治瘟疫的藥丸,分送給百姓,同時,還在湖邊加蓋了一些房屋,以收留那些逃難走不動和暫時歇腳的百姓。

這天傍晚,外出采藥歸來的一郎一進門,就滿麵喜色地說:“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打聽到父母和妹妹們的情況了,都平安。”

“是啊!大哥,怎麽打聽到的?”弟弟們立刻都圍攏過來。

“采完藥回來的路上,我聽到身後有人用家鄉話在說笑,回頭一看,是三輛拉著貨物的馬車,問車上的人,是從廬陽郡來這邊販運海貨、海鹽的。他鄉遇老鄉,兩眼淚汪汪,我也沒再顧那麽多許得,上車就向他們打聽父母的情況。聽到父親的名字,有個人很驚訝,打量我一下,問我怎麽會認識他,打聽他幹什麽。我說我是他的一個遠房親戚,自從五年前到這裏行醫,就一直沒有回去過,很想知道一些家鄉人的情況。在這麽遠的地方,這麽巧遇到,那個人死活不相信。我說出家裏一些人的名字,長的模樣,解釋了好半天,他才半信半疑。說他知道一點,但也是聽別人說的。淮南王出事前,何任俠就領著全家逃走了,可是,逃到哪裏去了不知道,有人說好像是找兒子去了,他的九個兒子有預感,早就逃走了。再問,他連一句都不肯再多說,直到我下車。我請他們順路到這裏歇歇腳,喂喂馬,怎麽都不肯,趕著車一溜煙都走了。”

說到這兒,一郎接過弟弟遞過來的半瓢水,一仰脖,“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暢快地抹了一把嘴。

“嗨,離家已經三個多月,雖然隻能聽別人說家鄉的情況,並且別人說什麽是什麽,但有消息總比沒消息好,隻有好消息沒有壞消息更好。天尊保佑,父母妹妹們平安就好,平安就好。這麽長時間了,大哥和你們一樣,天天都在惦記父母他們。總想回去找,可是,這麽遠,在路上相互碰到太難了,幾乎不可能,錯過了更麻煩。最好的方式,還是等,注意打聽。現在也不巧,正逢瘟疫暴發時期,父母和妹妹們重要,這裏成百上千的百姓也一樣重要。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加倍用心努力,爭取在父母他們到來之前,把這裏的瘟疫徹底消滅掉,讓他們為我們驕傲,也好平安的在這裏過日子。”

可是,說時容易幹時難,一晃十多天又過去,盡管九兄弟沒日沒夜拚命地做,吃了他們藥丸的百姓仍舊沒有出現明顯的好轉,病倒、病死的人還在無情地日益增多。每次,麵對那些飽受病痛折磨,原本對他們懷有最後一線希望,祈求他們救命卻最終失望離開人世的病人時,九兄弟都要流下無比傷痛、抱憾和無奈的眼淚。一些過來求醫問藥的百姓也開始對他們失去了信心,有的去尋求別人的救助,有的又重新踏上外出避難的道路,看著這些離去百姓漸行漸遠的背影,九兄弟為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作為深感愧疚。

“大哥,我們都沒有學過疾醫,又不懂藥理配方,也從來沒行過醫治過病,更別說這種連當地疾醫都束手無策的瘟疫了。這樣做下去,隻能是浪費時間,浪費體力、浪費錢財,見不到效果和好處,老百姓也不會說我們好,不如還是做些立竿見影的善事算了。”

麵對百姓失望的目光,自己百般辛苦卻見不到任何成效,四郎六郎有些沉不住氣,打起了退堂鼓。一郎聽完,看著灰頭土臉、筋疲力盡的兩個弟弟,沒有說什麽,隻是淺笑了一下,讓他們回家去,好好休息兩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