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西域神像
我實在是受不了他這種說話方式，太囉嗦了！我直接開口問道：“郎貝勒，您剛才說有事，不妨直說！看看我們能不能幫得上。”
郎貝勒看了看門口，突然壓低了聲音，“我店裏前段時間，收了一件怪東西，看樣子應該是一件鬼貨！我當初也是為了圖個新奇，貪個便宜，可沒想到這個東西真的很邪門！今天有幸遇到二位高人，二位能不能幫我掌掌眼，看看這個東西的來曆！”
沒想到，郎貝勒竟然說出這樣一件事，我和元宵對視一眼，“這.....”其實，聽到這件事，我倆心裏都沒底。我心說：我去！我倆懂個茄子！
不過，元宵可能比我還要強一些，畢竟從小耳濡目染，而我基本就是頂著發丘傳人名頭的半吊子。
不過想歸想，心裏發虛，但是臉麵不能丟。元宵皺了皺眉，“郎貝勒，您先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郎貝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麵前的一杯茶，一飲而盡，開始給我們講起了這件邪門的事情......
大概是兩周之前，也就是春節剛過，正好是長假期間，所以放假休息的人，加上外地的遊客，以及世界各地的老外，一時間潘家園每天都是人山人海，接踵摩肩。這也是各位店主攤主賺錢的旺季。
每天淩晨，天都還沒亮，但是那個時候，潘家園就已經開始有不少的人影晃動了，很多人舉著手電開始逛市場。這種情況，是老北京的一道特色，俗稱鬼市，也叫曉市。興起於晚清和民國時期，一般從後半夜開始，天亮就結束。當時的人們稱之為“三更半夜撂地攤的買賣”。
例如當年比較有名的，德勝門外的曉市，崇文門外的東曉市，宣武門外的夜市，以及潘家園的鬼市，大體都是如此。
所謂鬼市，開市極早，攤主和逛市的人，都提著小燈籠，那個時候照明設備簡陋，整個市場放眼望去，影影綽綽，飄忽不定，一點點燈火，來回晃動，實在是鬼氣十足，鬼市之名也因此而來。
之所以選擇這麽早開市，還是跟市場上的東西有關，有些偷盜之人，取來的東西都見不得光，借著夜色把東西出手，誰也看不清誰，免得露了行蹤。也有一些人賣的是假貨贗品，趁著天亮之前，光線不好，找機會出手，到時候一拍兩散，賣完就走，等買家發現上當的時候想找人都找不到。還有就是，晚清民國時期，很多的貴族王侯都開始沒落，家裏麵入不敷出，保不齊要拿一些東西出來賣掉，好填補家用。但是畢竟當初也是顯赫一時，一時間也放不下身份，隻好趁著昏昏暗暗的光線，把東西賣出去，免得被人看出來，丟了麵子。
這幾種情況加在一起，就形成了所謂的鬼市。所以說，在鬼市上，是有可能撿漏，淘到珍品的，但是也不排除買了贗品打了眼。而這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而如今的潘家園鬼市，和當年的已經大不相同。但是早開市的習慣還是保留著，雖然沒有那麽早了，但是淩晨四點多開市，放眼京城五行八作買賣家，那基本上也是獨一份了。
郎貝勒那天早早的吃了早飯，過來開了店門。這個時候來的人，基本上都是來撿漏的老顧客，以及來上貨的二道販子。
郎貝勒沏了一壺茶，悠閑的坐在桌前，看著時不時進出的人，這個時候來的人基本上都是熟臉的老客，也都不用招呼，自行挑選，最多也就是問個價。
這個時候，從門口進來一個穿著一身黑衣服的人，郎貝勒一見這個人進來，立刻就把眼睛瞪了瞪，死死的盯著這個人。
這個黑衣人，戴著口罩帽子，還有一副黑框的眼睛，隻能透過鏡片看到一雙眼睛。這幅打扮立刻就引起了郎貝勒的高度注意，郎貝勒這些年從事這行，眼睛還是很毒的，看人觀臉立刻就能做到心中有數，每一個進店的人，郎貝勒拿眼一搭，就知道來人到底是懂行的買主，還是隨便的看客。
他明白，但凡這樣打扮的人，而且還是個生臉，選這個時候進店，十有仈Jiǔ是有東西要出手，而且東西恐怕來路不正。
郎貝勒不動聲色，淡淡的觀察著這個人。過了一會兒，見店裏沒什麽人了，那個人邁步向郎貝勒走了過來，“你是老板？”
郎貝勒起身微微點了點頭，“正是在下，不知閣下有何貴幹啊？”
這個人輕聲說道：“我這有件東西，想出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郎貝勒接觸這種情況多了，也見怪不怪了，不動聲色的微微笑了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能否拿出來讓在下瞻仰瞻仰啊！”
黑衣人伸手從背後的背包裏拿出一個布包，放到了郎貝勒麵前的桌子上，慢慢的把包打開，露出了一個三四十公分高的雕像，看起來似乎是一尊西域神像。造型十分別致，與中原的雕刻手法大不相同。
郎貝勒憑借多年的眼力和經驗，一看之下，就知道這件東西不是凡品！絕非民間手工藝能夠達到的程度，至少是當年西域某個小國頂級工匠的手藝。
郎貝勒一下就站了起來，招呼夥計照顧好前廳生意，轉身對黑衣人說道：“這位朋友，咱們裏屋說話！”
黑衣人點了點頭，把東西重新包好，跟隨郎貝勒來到了裏間一個密閉的小房間。
郎貝勒把燈開到最亮，仔細的看了看那尊雕像，發現這是一尊木質雕像，從外麵的包漿看得出來年頭很長，看雕刻手法和工藝，郎貝勒推測，這件東西絕對在千年以上。
郎貝勒心中暗喜，知道今天自己遇到好東西了，於是又再次仔細的看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數。然後，給黑衣人倒上了一杯上好的龍井，“這位朋友，怎麽稱呼？”
黑衣人喝了口茶，並沒有直接回答，“怎麽樣？收嗎？”
郎貝勒笑了笑，“東西倒是好東西，可惜土腥味太大！”
黑衣人聞言，盯著郎貝勒看了一會兒，並沒說話。隨即點了點頭，將手裏的茶一口喝幹，起身就要收拾東西。
郎貝勒一看，不知道他是真打算離開，還是隻是做做樣子，於是不動聲色，隻是靜靜地看著。直到黑衣人轉身走到了門口，郎貝勒這才開口說道：“朋友，開個價吧！”
黑衣人慢慢的轉過身來，由於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因此也看不出他的表情，低沉的聲音，從口罩後麵發出來，“你敢收了？”
郎貝勒抿了口茶，“我這個人眼力不行，東西也看不好，上當受騙也有過，這個東西的來曆，我也看不出來，不過，既然我覺得是好東西，那就收唄！”
黑衣人冷笑了一聲，然後把手伸了出來，郎貝勒把手縮回袖口，然後把黑衣人的手，也拉了進去。
古董生意內行之間，尤其是這種情況，常常會采用這種方式進行討價還價，這種方式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袖裏乾坤”！
兩個人的手在袖子裏進行了一番交流，最終郎貝勒點了點頭，“朋友，一會兒你留下一個賬號，我立刻給你轉賬！”
黑衣人卻搖了搖頭，“我不喜歡用那種東西，我要現金！”
“這！”郎貝勒有些為難，雖說這錢的數目不是很大，但是不是小數，他手底下也沒有這麽多現金啊！“朋友，現如今哪還有人身上帶這麽多現金的？一來不方便，二來也不安全啊！”
黑衣人卻很堅持，“這個不勞掌櫃費心！”
郎貝勒雖然心中不快但也是無可奈何，畢竟他是相當看重這尊神像。但是當時銀行還沒有開門，ATM機上一天最多兩萬，而黑衣人又著急離開。郎貝勒不得已又從別的關係不錯的店鋪裏借了一些，這才從拚西湊上了錢數，交給了黑衣人。
黑衣人略一檢查，就把錢全都塞進了自己的背包裏，轉身離開了。
郎貝勒看著黑衣人消失在店門前，立刻又轉身回到了裏間，仔細的端詳了半天那尊神像，心中十分高興，他心裏明白，這樣的東西一旦找到合適的買家，價格至少翻五倍！
但是現在，他知道還暫時不能擺出來，畢竟就像他自己說的：土腥味太大！必須先放上一段時間，做一下維護，敗一敗土氣。其實所謂土腥味大，是業內的一句行話，意思就是新盜出來的冥器，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剛剛出土的，這樣就容易招惹麻煩，因此必須小心一點。
郎貝勒把這尊神像鎖在了後麵的一個櫃子裏。
可是他沒想到，從那時開始，詭異的事情就開始了！
在郎貝勒把神像收回來的前兩天，還挺正常，但是到了第三天的時候，那天郎貝勒剛剛打開店門，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一股血腥味，郎貝勒有些詫異，自己的店裏似乎沒有什麽活的東西啊？
他追著味道，到了前廳的後麵，頓時就是一愣，他竟然看到，在地上有一灘血，而在血上麵是一隻死老鼠，而且是一隻皮包骨頭的死老鼠！